就算璃月七星对提瓦特大陆上的其他国家放话要保旅行者,他要真在稻妻发生点什么意外那边一时也鞭长莫及呐。
“……我知道了。”金发少年沉吟片刻迅速做出决断,“我马上离开,不给你们添乱。”
暂时先离开鸣神岛,带走天领奉行追捕的视线,无论对于神里家还是他自己都好处大于坏处。
“不不不,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托马生怕他误会:“我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蹲在木漏茶室不见人,但你是个冒险家,总有要出去的时候。再说了,就算你有万夫不敌之勇,小派蒙呢?而且去海祈岛也不一定意味着安全,这一路可不好走!”
他是那样诚恳,空反倒先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方才有些咄咄逼人。
“我知道了,但还是尽快动身比较好。”
呼……托马暗暗松了口气。旅行者实在是个温柔的人,他总是用善意去理解自己遇到的每一件事。幸好这家伙身手不凡,不然就这种性格在稻妻早晚要吃亏。
两人说好接下来的安排便各自回房休息,等到了下午木漏茶室外的喧闹声一阵响过一阵,茶室内有佣人来报说是岸小姐染上风寒有些发热,须得延请医者来看看。
“……如今外面闹哄哄的又是抓刺客又是抓纵火犯,天领奉行跟疯狗似的见人就咬……”
神里绫华还是从兄长那里知晓“自己”邀请二小姐家去玩耍了数日,虽然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这样交代,但长久相依为命的默契还是让她下意识选择信任并照做。
“稻妻城内没有什么好大夫,府医的水平也就那样……”
她试着派人出去问了一圈,硕果仅存的几位医者都不愿外出问诊,生怕招了天领奉行的眼有命出门没命回来。
眼看岸小姐额头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她只能一面凝冰帮她降温,另一面写信让人向兄长传信。
二百自己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她明白此时的虚弱皆源自于之前喝下的药水,只消熬过这几天便可恢复如常。但是托马和旅行者并不知道,他们两个都不是医生,对于疾病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完完全全束手无策,只能平白跟着神里绫华一块担忧。
“怎么会生病了呢?着凉啦?还是吃了不合适的东西?”派蒙趴在床边忧心忡忡的看着二百,后者抿嘴安静的微笑。
小精灵无措的往前挪挪又往后挪挪,小手焦急的握成拳头:“好吧,你精神还好吗?想休息还是想吃点东西?”
二百还是微笑。
“我进来了哦!”门板被人敲了两下,派蒙看到二百点头同意才飞去开门:“谁呀!”
空手里端着砂锅站在门外,清甜的幽香徐徐弥散。
“我听说你不舒服,按照璃月那边的办法煮了锅糖水来看看你,吃吗?”
那必须要吃呀,旅行者的手艺可好啦!
锅里的东西闻上去又香又甜,别说二百了,并没有生病的派蒙率先一蹦三尺高:“我要我要!”
喊完她就后悔,小小声往回找补:“我就尝尝味儿……”
空端着在璃月时买的砂锅迈过门槛,一直走到二百床边。他将砂锅放在床头柜上,掀开盖子盛了碗清汤。
“吃点东西也许能好得快些。”他伸出手,让二百扶着自己,然后使了个巧劲儿把人扶起来坐好。
长这么大也没被人这样细心照顾过几回,岸小姐气喘吁吁端起碗有一口没一口的抿――好烫,一口灌下去大概人也就半熟了吧!
“好香啊~”
派蒙又馋又好奇,但还是等到二百不肯再喝了才自己拿碗舀来尝尝味道:“咦?为什么喝上去并没有闻上去那么香甜呢?”
“我加了水果和一点点甜甜花,没有额外放糖。”空把用过的砂锅碗筷堆在一处,低声道歉然后上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好像不怎么烧了……”
本来就没病嘛!当然不怎么烧。
“明天我就要出发去海祈岛了,不知何时才回。”少年舔舔嘴唇,能看得出他非常紧张。二百安静望着他,那双一蓝一绿的异色瞳在花影下清澈透亮,几乎透到人心里去。
她现在无法发出声音,不过空也并不是非要她回应不可。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把花:“送,送给你,我在野外做任务时看到的,也许它能让你心情好些尽快痊愈。”
少女微笑着点点头,她看上去软乎乎的,像只拥着被子的柔软猫咪。
“嗯?”小派蒙背着手手,头顶冒出问号:“我觉得还是多做些好吃的让托马储存起来,这样不至于一下子吃的太多撑到,也不至于放坏了吃不到。”
旅行者欲言又止,顿了一会儿才找回舌头吐槽:“你还真是在吃上造诣颇深。”
“嘿嘿!过奖过奖。”不管他想说什么,到了派蒙耳朵里统统自动翻译成夸奖她的话,“我也这么认为!”
谁和你说这个啦!
他们两个斗嘴的功夫二百起身找了个玻璃瓶子灌上清水将野花插进去,这还是当初给万国商会的商人们牵线得到的礼物。
见她将那束花摆在窗台最显眼的位置上,金发少年忍不住加深笑意:“海祈岛有什么你喜欢的特产吗?回头一定要写信告诉我。”
你人还没去呢,特产的事儿就先别想了吧!二百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需要他帮忙捎带的东西。
“不知道?”空显然是会错意了,“没关系,到时候我每样都带一些回来给你看看。”
二百:“……”
都说用不着啦!
等访客告辞,岸小姐起身斟酌着写了封信,套了两层信封皮儿让人送去给离岛的万国商会的会长久利须。最外面的信封上写着离岛的地址,第二个信封却是“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亲启”。
她这是要借着离岛与海祈岛之间偷偷摸摸的商业往来向珊瑚宫心海传信,提前告诉她旅行者即将抵达。这事儿不能交给神里家的人,就算神里绫人知道她私下与海祈岛有关联也绝不能将这份关系毫无遮拦的舞到他面前。
再怎么说社奉行也是三奉行之一,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一天突然抽风去挤同僚们的拟人赛道搞抽象,该防还是要防一手。
信件寄出后她回到被褥间重新躺好,盘算起自己接下来的路。
天领奉行上次借着眼狩令与锁国令撕了好些小贵族家的籍账,不少查抄出的家产并未录入国库,去处可想而知。眼看九条孝行又要开启狂暴模式,那些自觉岌岌可危的小家族势必要抱团取暖。
这都不用她继续冒险了,多得是人盯着那老不死的等着寻他的错处。
勘定奉行那边,估计要不了多久吧鹘榫突岱⑾炙在鸣神岛税收账目上做过的手脚。
嗯……大概也快要被逐出家门了吧。
是时候考虑换个下家了呢。
第二天清晨旅行者带着向导离开木漏茶室前往一无所知的未来,目送少年浅金色的背影彻底消失,二百也打算回至冬使领馆。
总在木漏茶室藏着也不是个事儿,凹抑骺刹换岱殴任何能榨出剩余价值的东西,一滴也别想跑。
她找托马比划了一番自己的想法,后者马上安排人用神里绫华的仪仗送岸小姐――不是他不想留客,而是眼下并非留客的好时机。
毕竟岸小姐乃是应邀在神里屋敷喝茶赏花,这什么茶什么花能一连赏上半个月还不带停的?
“外面的天领奉行正在全城搜索刺杀九条大少爷的凶手,据说是个身高背阔、虎背熊腰、青面獠牙的魁梧男子。”托马站在门廊下事无巨细的交代。
有的人天生就喜欢照顾别人,生怕疏忽了哪一点。尤其二百现在还是个“病人”,那就更需要小心照料了。
“魁梧男子”二百哥淡淡撇嘴,深深为天领奉行的破案效率感到担忧。
她昨日夜间布置火灾现场时那些沾满血渍的衣物全都拿去浸透了桐油,权当做引信留在原地,一场大火下来什么痕迹也不会留下。而且她也没有非要回去现场再看个热闹满足一下心理需求的破毛病,就天领奉行目前的抓捕方向,再给他们十年也抓不到凶手。
“也不知道是哪位好汉为民除害,那九条大少爷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只可惜九条裟罗,她肯定会被九条孝行用各种理由调离前线返回鸣神岛。”
托马挠挠头发,稻妻自有国情在此。
这一点二百也有想到过。九条孝行既害怕养女挡不住汹涌而来的反抗军,又怕她真的站稳脚跟手握军权威胁到天领奉行职位的传承,因此他必然会另派心腹出发前往神无冢接手幕府军。
不过就现在的局势么……早早离开前线也好,这样她就不必替人背锅了。
第84章
稻妻城这几天有点乱。
先是天领奉行的继承人深夜遭人刺杀,紧接着眼狩令仪式上一个异国来的金发少年大闹一场从容逃逸,与此同时象征这鸣神无上威严的天守阁被人放火烧焦了屁股。
每一件事里都透着难以评价的荒诞感,搞得自三奉行向下整个官僚体系都灰头土脸。
――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能。
如今九条孝行咆哮着天天在城中来来去去,看啥都会起疑,看谁都长得像凶手。维系稻妻平安稳定的中坚力量成为破坏平安与稳定的主力,别说外人了,就是九条家的旁支也怀疑家主是不是受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得了失心疯。
问题是他那个儿子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活着占地方废饲料,平庸却又自命不凡,死了还要给大家狠狠添一回乱,不知道多少人躲在家里小小声破口大骂。
要不是他亲爹是天领奉行,这家伙早就该被人套麻袋拖去就地打死八百遍了!
然而九条孝行却不这么认为,在他心里错得绝不是好大儿,错的一定是外面那些把他儿子带坏的坏人。他越想越气越气越堵,天领奉行不舒坦,稻妻城里很多人都没法舒坦。一时之间城内赌场娼馆人人自危,但凡曾与九条大少爷攀上过半点交情的花魁都在想法子外逃往乡下躲,聚散就好比寒秋雨后凋零的落叶。
多雨多雷且闷热的夏季已经过去,气候朝着多雨多雷但潮冷的深秋变化。午前神里家的白鹭公主亲自送岸小姐回到至冬使领馆。
木质马车古色古香,待车挺稳后随行侍女上前拉开丝绸帷幕,气色苍白虚弱的二小姐被人扶出轿厢。
“……前几日晚上受了些惊吓,又着了凉,接连数日发热……”
侍女把能用到的药物尽数托付给守门的愚人众,神里小姐忧心得几次问她要不要回神里屋敷休养。奈何岸小姐拿定主意不肯继续盘桓,她感激的朝神里绫华笑了笑,脚下打着飘一步三晃迈过门槛走进使领馆门厅。
“呵,在外面浪了这么久,终于知道死回来了?”
黑衣少年靠在廊柱上抱着胳膊,一说话那嘴就跟会往外喷毒汁似的。二百病弱的模样似乎惹怒了他,紫黑色衣角飘过楼梯,紧接着山响一样的关门声从三层传下来。
“……要不你还是随我回神里屋敷吧,这几天哥哥都不会在家,没人打扰……”
神里绫华想说的是神里绫人不在家,神里屋敷的气氛比至冬使领馆要轻松多了,至少绝不会有人对一个病人阴阳怪气,更适合修养。
暗搓搓围观的愚人众们眼睛一亮。
这几天神里绫人不在家,也就是说前几天在咯?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岸小姐生着病也要离开!
快点说啊!
二百笑着摇摇头。
她现在无法发出声音,药物作用下整个人几乎快要融化在空气中,看着让人着实有些悬心。
“……好吧。”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她,神里绫华只能放弃,“那你要好好休息,等痊愈了我们再一起去神樱大社玩。”
其实也不是去玩,但总不能生着病求见八重神子,样子不好看。
算算时间,二百点点头。
神里绫华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守门的愚人众不允许外人进入使领馆,侍女们也不行,大家只好看着她自己一点一点晃悠悠向前挪。
“使领馆自备医生,不需要你们担心。”卡拉马佐夫面对不熟悉的人态度和脸色都不是太好,侍女们簇拥着白鹭公主纷纷怒目相向。
野蛮人!粗鄙!大胡子也脏兮兮的!
“还请多多关照我的朋友。”神里绫华不会去和一个守卫争长论短,“如果情况恶化请及时告知,我会想法子送她去璃月的不卜庐求医。”
锁国令盛行的时期也就只有大贵族的千金能说出这般底气十足的话了,至冬人沉默以对,注视着她登上马车离去。
稻妻的公主走了,门厅里立刻像是活过来那样重新变得热闹起来。双胞胎乔伊和乔治今天不当值,两人一左一右跳上台阶把从外面回来的稻妻姑娘夹在中间。
“生病了?”
“感冒?”
“肠胃炎?”
“吃药了吗?”
二百:“……”
犯不着,真的犯不着啊兄弟们,放着不管过几天也能自行痊愈。
“你们是不是太闲了?”
差点把门甩烂的六席大人去而复返,站在楼梯顶端居高临下――活像审视打猎失败两手空空归来的铲屎官。
“散兵大人!”
乔伊和乔治立刻站得硬邦邦的,被赶下去找活干。
“愚人众不养闲人。”少年甚至不需要第二句话就能把部下吓得瑟瑟发抖。
门厅里再次寂静得堪比坟墓,二百扶着楼梯栏杆一步一步向上走。
六席执行官怎么训斥自己的部下都是愚人众内部的事,她这个外人说什么都不合适。以某个人恶劣糟糕的性格看,出声求情只怕会让后果更加严重。
她沉默的走过去,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视线也不曾扫过。散兵抿着嘴目不转睛盯着门厅,被他看到的愚人众要么躲进阴影和镜子里,要么低下头装死。
救命!斯卡拉姆齐大人面无表情比他挑眉挑刺找茬时还可怕!
门板轻轻开启又关闭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风声过后楼梯上面的人影也消失了,大家这才像重新活过来一样大口喘气。
二百一进屋就发现离开的这几天里一直有人为她打扫房间,床单和被套都换了新的,也都经过晾晒,洋溢着一股太阳的味道。
也许是哪位勤快的好心人帮了大忙?
她换上寝衣头昏脑涨滚进被褥,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呼吸就变得平稳深沉。
白天演千金小姐晚上干刺客的两班倒,是个人都扛不住哇!
昏昏沉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睁眼窗外天都黑了。夜风把树枝吹得呼啦啦直响,衣饰上的挂坠也被带得发出清脆撞击声……但是她身上并没有佩戴会发出声响的小东西?
少女手忙脚乱爬出温暖的被窝,支棱着脑袋迷迷糊糊四处看:“……”
“你是头猪吗,怎么不睡死算了。”床头正对面被人摆了张椅子,摘掉斗笠的少年翘着二郎腿抱着胳膊坐在上面。
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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