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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的话音刚落，周围低声议论的声音逐渐高涨。几个此前持观望态度的贵族也不由自主地点头，似乎对他的话深有共鸣。厅内原本热烈的氛围一下子冷了几分，空气仿佛凝固，紧张的气息逐渐弥漫。
玛丽娜站在长桌旁，身影纤细却笔直，明亮的蓝眼睛仿佛能穿透伯爵的冷嘲热讽。她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淡然，却也不失坚定：“维尔福伯爵，我非常欣赏您的直率与冷静。您的担忧无疑是合理的——任何新尝试都伴随着一定的风险。但同样，任何变革也必须依赖数据与事实，而非臆测和恐惧。”
她停顿了一下，扫视四周，引导众人的注意力回到展示区的长桌上。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几页详尽的报告，声音不疾不徐，却掷地有声：“这些数字并非凭空杜撰，而是来自里昂、马赛等试点城市的真实反馈。改革后，里昂的土地交易额上升了三成，新增税收远超原定预算。而这些增长，不是凭借繁文缛节，而是得益于改善卫生设施后所带来的社会生产力的提升。”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却锐利地直视伯爵：“维尔福伯爵，如果您认为这些数字还不足够有说服力，也许我们可以听听债券早期认购者的看法。”
她话音刚落，一位身着深蓝丝绸马甲的侯爵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轻咳了一声，先是朝玛丽娜点了点头，然后转向维尔福伯爵，声音里透着几分得意：“伯爵先生，玛丽娜小姐所言不虚。作为债券的早期认购者之一，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这并非什么空头支票。改革之后，我在里昂的庄园增值了一倍不止，而我在市内的商铺租金，也因为卫生条件的改善而提高了足足四成。若这是'冒险'，那么我乐意参与更多这样的冒险。”
侯爵的表态在大厅内激起一阵窃窃私语，一些原本犹豫的贵族不禁交换着眼神，似乎被说动了几分。而维尔福伯爵的面色则略微有些不自在，他抬手掸了掸衣袖，试图开口反驳，却又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莱昂从人群的后方缓步走上前，脸上挂着一贯的冷静笑容。他声音低沉，却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维尔福伯爵，改革债券的意义，不仅在于经济收益，更在于让贵族重新掌握时代发展的主动权。眼下的卫生设施改革，是确保未来法兰西持续繁荣的基石。若您仍对债券的安全性有所顾虑，不妨听听商队的意见。”
莱昂抬手示意，几位商队领袖随即站出，他们的衣着简单，却每一个人都透着从商的精明和自信。一位商队代表发言：“自从试点城市的改革落地，我们的运输量增长了近五成，尤其是食品和布匹贸易。这是实际的收益，而不是数字游戏。我们愿意继续购买债券，不仅因为相信改革的回报，更因为皇家支持。”
面对众人接连不断的支持言辞，维尔福伯爵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虽然仍带着几分不甘，却也多了几分无奈：“若事实确实如此，或许改革的风险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高。不过，我希望您们的信心，能经受住时间的考验。”
侯爵的表态无疑是对玛丽娜最大的支持，周围的几位贵族纷纷点头附和，逐渐让反对者的声音减弱了几分。
莱昂则趁此机会，带着几位商队的代表走上前来，指向桌上的一幅商业网络图，“各位或许有所不知，商队的运输收入因为里昂和马赛试点的成功改革增长了三成。我们正在探索将卫生设施与贸易路线相结合，最大限度提高资源利用率。这些收益并非空谈，而是触手可及。”
商队领袖也适时开口，“作为债券的首批支持者，我见证了这些设施对城市发展的实际效用。更何况，我们有皇家支持，债券的安全性无需质疑。”
维尔福伯爵面色微变，显然对皇家支持这一点难以反驳。他沉默片刻后，冷哼一声，“希望你们的信心不会成为一场笑话。”
虽然言辞依旧尖锐，但玛丽娜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态度有所松动。她不着痕迹地向莱昂使了个眼色，莱昂随即附在她耳边低语，“接下来，得让更多数据说话。”
活动结束后，玛丽娜与莱昂马不停蹄地拜访了几位仍持观望态度的贵族，将试点的成果汇编成册，一一展示。通过精心准备的回报模型和详细的偿还计划，逐渐打消了更多人的疑虑。
两周后，改革债券的认购量已经超过预期，为改革提供了一笔可观的启动资金。宫廷内外的热议也从“是否可信”转向了“是否还可以追加认购”，越来越多的贵族开始意识到，这不仅是一场经济上的机遇，更是政治立场的表态。
深夜的书房里，玛丽娜靠在沙发上，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债券的成功说明了一件事——人们开始明白，改革带来的利益比风险更值得期待。”
莱昂站在窗边，遥望着宫廷花园的远处，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但也提醒我们，反对者不会轻易放弃。”
第77章
夜晚的宫廷,华灯初上，烛光在拱形天花板下跳动，映照着玛丽娜和莱昂对坐而谈的身影。长桌上摊开的地图与文件几乎占满了桌面,写满了关于改革的最新构想和逐步实施的蓝图。玛丽娜的手指轻轻在文件上滑动，目光专注而深邃。
“公开招标或许是我们接下来最需要的一步，”玛丽娜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兴奋,却又夹杂着谨慎的思索。 “借此方式,不仅能分摊改革的财政压力,还能让那些想要获利的贵族和商人主动投入到卫生设施的建设中来。”
莱昂斜倚在椅背上，目光幽深,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他一向欣赏玛丽娜的果断和前瞻性,但此刻,他不得不提醒她计划中的潜在风险：“公开竞争听起来确实能吸引更多资金与资源，但别忘了,这也可能为保守派带来新的攻击点。他们会质疑透明度,甚至可能试图操控招标过程以破坏你的信誉。”
玛丽娜抬起头，蓝眼睛在烛光下像闪着光的湖水,嘴角勾起一抹坚定的笑意：“所以我们必须做得毫无破绽。所有的流程都必须清晰明确，甚至连评分标准都公开给所有人。透明是最好的武器。”
两人的谈话在静谧的书房中持续,直至路易国王被他们的请求唤来。国王的身影一如既往地挺拔，他端坐在桌边，翻看着两人提交的提案。玛丽娜亲自解释了公开招标的细节,她的语气虽然温柔，却隐含不可动摇的信念：“陛下，公开招标能为我们的改革引入更多社会资本，同时也让贵族和商人看到,他们的投资不仅仅是一场冒险，而是一份有保障的未来收益。”
路易国王的表情依旧难以捉摸，他沉思片刻后问道：“这是否意味着，未来卫生设施的运营权会交给参与的商队或家族？”
“是的，陛下，”莱昂接过话，解释道，“但所有的运营都将接受严格的监督，并且我们会在合同中明确规定他们的责任。如果他们无法履行义务，运营权将被收回。”
国王缓缓点头，神色逐渐放松。他合上文件，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最终缓缓开口：“此计划确实有其可行之处。但我有一个条件——所有参与者都必须经过严格审查，确保他们没有任何潜在的政治目的。”
玛丽娜和莱昂对视一眼，轻轻颔首。得到国王的认可，无疑是这项计划推进的重要保障。
数日后，招标计划正式宣布，引发了宫廷内外的热烈反响。玛丽娜一手筹划的招标方案被设计得既详细又具有吸引力——参与者不仅有机会获得建设项目的巨大收益，还可以通过运营权的稳定回报长期获利。她特别将招标分为三个等级，分别适配于贵族家族、商队联盟，以及一些希望通过投资获取社会声望的小资本阶层。
第一场招标会议设在凡尔赛宫的议事厅内，长桌周围坐满了前来了解详情的商人和贵族代表。玛丽娜站在中央，身着一袭简洁却不失优雅的天蓝色裙装，微微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后，用清晰的声音开始了招标规则的讲解。
“我们在卫生设施改革中取得的成效有目共睹，”她开门见山，语气坚定，“今天的招标，不仅是为了推动更多城市加入改革，也是为了确保参与者能够分享这场变革的红利。每一份合约都将受到皇家委员会的严格监管，任何投机取巧或未履行义务的行为都将被立即剔除。”
厅内低声的窃窃私语逐渐平息，所有人都被她冷静自信的态度所吸引。玛丽娜继续说道：“同时，我们也将对所有中标者提供技术支持和培训，确保他们能高效履行职责。”
一位来自南部马赛的商人代表提出质疑：“夫人，若工程遇到意外，例如施工延误或物资短缺，责任该由谁承担？”
玛丽娜沉稳一笑，回答得滴水不漏：“所有工程都有具体的风险评估和应急预案。皇家委员会会协调资源调配，确保工程进展顺利。但对于因人为失误导致的损失，中标者需要承担部分责任。这既是对参与者专业性的要求，也是对皇家财政的保障。”
她话音刚落，莱昂随即补充道：“与此同时，我们还将提供税收减免政策和政府补贴，确保每一位投资者在合理风险范围内获得稳定回报。”
场内的气氛开始转变，从最初的质疑逐渐转为兴趣。许多代表开始低声商量，显然对这次招标抱有期待。
整场会议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最终在玛丽娜与莱昂的从容引导下圆满结束。离开议事厅时，莱昂低声对玛丽娜说道：“你刚才的回答滴水不漏，让那些商人甚至连试探的余地都没有。”
玛丽娜微微一笑，语气轻快却透着几分狡黠：“他们想要利润，我们需要改革，彼此的需求恰好契合。我不过是稍微提醒了他们，这是一场双赢的合作。”
阳光透过凡尔赛宫高大的玻璃窗洒在议事厅的地面上，将整齐排列的椅背投出长长的影子。大厅内的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每个贵族和商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期待与紧张。这是卫生设施改革公开招标会议的第一天，也是法国历史上首次试图通过招标形式解决公共工程的尝试。
玛丽娜站在高台上，蓝色的裙摆微微摆动，面前是她精心准备的招标细则。她环顾四周，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今日的会议不仅仅是为卫生改革寻找执行者，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改革带来的经济效益和社会影响，想必各位已经亲眼目睹。这次招标的宗旨只有一个——公平、透明、合作共赢。”
她的声音清晰而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大厅内原本嘈杂的窃窃私语瞬间平息，所有人都专注地看着她。
规则公布后，参与者纷纷递交了投标方案。一些老练的贵族家族企图利用自身的影响力绕过规则，试图私下通过关系获取有利条件。一个南部的男爵，坐在玛丽娜的右下方，满脸堆笑地站起来，声音带着一丝油腻：“夫人，您看，我家族世代在南部经营，我们熟悉那里的地形和人脉。或许，在这些地理复杂的区域，我们能提供更'灵活'的解决方案，不必拘泥于招标的框架。”
他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试图用暗示争取免除公平竞标的机会。玛丽娜抬起头，笑意浅浅，但眼神冰冷如霜。她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却如利刃般直接：“男爵先生，正因为您的家族有经验，我相信您能在公平的规则下展现实力。如果您希望被特殊对待，那恐怕是误解了此次招标的意义。”
话音落下，整个大厅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在纸上滑动的声音。男爵的脸色变得尴尬，却无法再辩驳，只能坐下，嘴里咕哝着几句自嘲的笑话。
莱昂坐在不远处，眼神冷静而锐利。他的工作是审核所有投标方案，确保这些竞标者不仅具备执行能力，也拥有长期合作的意愿。他翻看着厚厚的文件，时不时抬头观察那些试图引起注意的商人和贵族。
“这份方案的数据严重夸大了收益。”他将一份标书推到旁边，语气淡淡却直截了当。坐在对面的商队代表脸色微变，低头赶紧补充解释，但莱昂并未抬头，继续翻阅下一份标书。
他的决绝让许多人明白，这次招标没有任何暗箱操作的余地。
与此同时，为了防止有人暗中行贿或操控投标，玛丽娜特别引入了第三方监督机制。一些资历深厚、口碑良好的独立商队被邀请监督整个流程。他们负责记录投标细节并进行公证，任何企图走后门或利用关系获取利益的行为，都在这层保护网下无所遁形。
“为什么要引入监督？”有一位年长的侯爵忍不住提出质疑，“皇家主导的事务，还需要外人干涉吗？”
玛丽娜微微一笑，回答得滴水不漏：“正因为这是皇家主导的事务，必须比任何其他事情更公开透明。我们要的是每一位参与者心甘情愿地投入，而不是带着疑虑和不满离开。”
几个试图质疑的贵族瞬间哑口无言，纷纷低头重新审视手中的文件。
会议持续到黄昏时分，夕阳的余辉透过高大的窗棂洒在议事厅的长桌上，给桌上的标书和文件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紧张和期待的气息，但人群中的躁动已渐渐平息。经过一整天的审议和讨论，最终，几家综合评分最优的贵族家族和商队脱颖而出，成功赢得了首轮投标的机会。
玛丽娜在结果宣布后缓缓起身，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面容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庄重与温和的笑意。她轻轻敲了敲桌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首先，我要祝贺今天获得中标资格的各位。”她的声音如同银铃，轻而不飘，稳而不重，每一个字都传递出她对成功者的认可和期许，“但是，请记住，这仅仅是开始。”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的中标者，语气随之变得严肃了一分：“一份优秀的标书并不等于一座成功的建筑。各位的方案在纸上确实出色，但接下来，我们要看的，是你们在实际执行中能否创造真正的价值。”
这番话让那些原本稍显放松的中标者神情一凛，纷纷点头致意，表示绝不辜负这次机会。
玛丽娜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继续说道：“我们正在开启一场前所未有的改革，而各位，是这场改革的先锋。我希望你们不仅能完成这些工程，更能为其他人树立榜样。你们的成功，将成为更多人加入我们改革的重要信号。”
她的话并没有因为这些话题的严肃而显得呆板，相反，她的语调中透出的鼓励和期待让在场的人都深深感受到，她并不是在发号施令，而是在邀请他们成为历史的一部分。这样真挚的态度，让人不由得对她心生敬意。
随后，莱昂站在她的旁边，补充道：“今天的招标结果不是结束，而是合作的开始。在未来的合作过程中，任何投机取巧的行为都会被严肃对待。我们需要的是共赢，而不是借势谋私。”
他说话时的语气比玛丽娜更冷静，也更具有威慑力。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人群中那些隐隐带着小心思的贵族家族代表和商队负责人，语气虽不重，却足够让他们心里一震。
在玛丽娜和莱昂的配合下，这场原本可能滋生不满和猜疑的招标会议，最终在一片秩序井然的氛围中结束。
中标者一个接一个走上前，与玛丽娜和莱昂握手致意。玛丽娜对每一个人都微笑着说：“期待与你们的合作，也期待看到你们的成果。”她的手虽纤细，但握手的力度坚定有力，给予每一位合作伙伴充分的信任感。
“夫人，您今天的表现太精彩了。”一位来自西南地区的贵族在握手时由衷感叹，“您让我看到了改革的希望，也看到了这次合作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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