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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后续消息，一看冒险者是否还活着，二看冒险者是否有良心做消息登报。但这么说，那种大冒险团赞助不也差不多？
——钱给出去了就都不受自己控制了。说来说去，投资还真是一种赌博行为。赞助这两个字起得还真贴切。
今天威尔的消息，不算完全的坏消息，可却让苏菲的心情沉下去。
她再次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帮奥利赚到钱啊——怕不是不亏钱都要靠运气？
啧，这么说奥利那十五座金山……自己就算精挑细选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
该逛的小店逛了差不多，买了一些生活杂物，苏菲和奥利转头去刚才看好的店铺买喜欢的被褥。
推开商店门时，店里一个胖胖的、四五岁的小姑娘猛地冲出来，却猝不及防摔跪在了奥利的脚边。
小姑娘撇嘴刚要发出长长的一声哭腔，店主就端着饭碗快步跑出来骂骂咧咧：“不许哭！乱跑就把你丢到牛棚里去！”
奥利低头正要扶，那个小姑娘就扭着身子灵活地躲开了他的手，还给他一个万分嫌弃的眼神，就怕奥利粘上自己。
可下一秒她就主动扑上苏菲，仰着脸朝她咯咯直笑：“喜欢……好看的姐姐。”
苏菲摸摸小姑娘的头，干笑一下。大概是小姑娘父亲的店主满脸横肉的盯着苏菲，让她不知如何反应。
“买……被子。”苏菲指了指柜台。
店主缓慢地点了点头，带着奥利和苏菲看货品。那个小姑却有点黏上了苏菲，任凭她父亲如何呵斥，还是一直跟着苏菲屁股后面转。
“喜欢姐姐，喜欢香……香姐姐”
“香姐姐，像妈妈……”
小姑娘拉着苏菲的裙子无心地撒娇，不知怎么就惹怒了她的父亲。店主粗暴地拎起小姑娘的胳膊，大步流星地就扯着她往柜台边的侧门走。
门也“乓”地被摔上……完全不顾苏菲和奥利两位顾客还在。
他们被店主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甚至还能听见小姑娘远远地哭声。好在另一个女人很快出来接待他们。
……
龙背上，苏菲慢慢俯身保持平衡。
她忍不住开始闲聊：“奥利，你记得上次吗？咱们一起来集市，也有一个小姑娘，走丢了，但是很喜欢我。”
上次，还是一个月前……苏菲已经做了噩梦，也知道了奥利导致自己穿越，整理情绪后才来集市补冒险者投资的手续。
奥利想了一下，“啊？我记不清了，你是说有一次马踢了个抱孩子的女人，那个妈妈和小孩都受惊了吗。”
那是苏菲和奥利第一次来集市的时候，那时苏菲还不知道自己穿越的真相，也没做过噩梦。
“不是，那次我记得救了一个小男孩，她妈妈看起来吓得不轻。”苏菲想了一下，“但我说的那个走失的小姑娘，和今天差不多，都是很喜欢我，不喜欢你。”
“啊，你都看出来小孩子不喜欢我了。”说到这个，奥利倒是有点不满，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被褥商店的小姑娘那么嫌弃自己。
苏菲摸摸奥利的龙鳞，“你知道吗，我们家乡那边有个说法——小孩子能看出人是否纯净……我觉得你可能是体术师，有点凶吧。”
她找了个牵强的理由安慰奥利。
正在飞的红色巨龙摇了摇翅膀，“克尔曼大陆也有这种说法，小孩子天然亲近光明，啧……我又不是黑暗，干嘛那样……我是中立。”
显然，奥利虽然不在乎，但也不认同。
————
一进龙穴，苏菲就惊住了。
明明一个月之前，龙穴还是一个干净整洁，摆放着很多金币山的大山洞。但现在，谁能给她解释一下为什么所有尖尖的金币山都被推平了。
龙穴里的金币像地毯那样乱七八糟的铺着平平一层，这地毯的厚度却几乎到了苏菲的腰。
而洞穴的正中间，金子地毯上一座高高的、点缀着各种花花绿绿宝石的大金山——很显然，苏菲之前数的宝石都被奥利拆开装饰这座塔一样的“王座”了。
“嘿嘿，苏菲。”红色巨龙蹲在一边，抱着自己的膝盖，尽力把自己缩小。
他伸出一只趾头戳戳苏菲的肩膀：“我……学了一点雕塑艺术，你是不是觉得……也还不错？”
奥利越说越心虚，他几乎能感受到苏菲快要碎了。
果然，一向温柔平静如百合的苏菲此刻转头怒视奥利：“很！不！错！……你给我解释解释！”
转头还是看不见奥利的表情，这该死的身高差距。抬头看巨龙，苏菲狠狠盯着他：“奥利！你是想我死吗！”
“苏……”
“苏什么，走的时候不是说我会回来继续帮你整理，你还答应得很好，只玩那平时睡的几座金山……
现在要不要告诉我，分类那么久的宝石，就全倒出来？
还有……你最好告诉我，龙穴现在铺的金币底下没埋其他我整理过的金器，你知道分类有多麻烦吗！ ……”
越说越气，苏菲不顾自己平时亲切的形象，噼里啪啦地开始暴躁吐槽。
天啊，之前的工作白做了！
难道要重新开始吗。
某种意义上，苏菲现在的愤怒和穿越前黑心老板让她反复改报表是同出一源的——到底有谁喜欢西西弗斯式地干活！
巨龙知错不敢出声，他抱着苏菲的小被子委屈屈地靠着洞穴，看苏菲前所未有地暴躁。
苏菲原地踏几步，想跳上金币堆又使不上劲——杂乱铺着的金币金器露出尖角甚至让人无从下手。
索性坐在地上，她压了压火气，盯着旁边的红龙：“奥利……”
“对不起，我错了……”奥利眼神左右逃避，目光定格在自己满是宝石的大金山上。
“你还记得我的账在哪里吗？”很疲惫又不报任何指望地，苏菲问出了这句。账最好也搞没了，毁灭吧，全都没有才好。
红龙却连忙点头，甚至作势就要去拿。
“别去……”苏菲更心累了，账还在不就是能对得上？不想面对。
“你要是还想我活着，就别去……”
听完苏菲的话，奥利呆在原地不敢乱动。糟了，怎么感觉，这次的篓子比上次苏菲知道自己导致她穿越还可怕？
好后悔，不该乱玩金币的。
苏菲的低气压持续到晚上睡觉前。
奥利献宝似的把苏菲之前当做夜灯的月光石球推到她的床边。
“……”苏菲伸出一只手，止住宝石球不乱滚。
巨龙趴在金山上睡觉，苏菲在金币堆上的木床上睡觉。
混乱的金子更加混乱地铺在龙穴里。
苏菲终于打算接受现实，“说吧，奥利，说说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
“就是……有一天晚上，我无聊，然后踹倒了几座金山……然后就能睡踏实了。”
奥利慢慢地说着，声音愧疚到有气无力，“后来，我一睡不着就踹金山，再想收拾就……收拾不过来了。”
“怎么会睡不着？”苏菲随口问，她知道奥利虽然睡觉时很警惕，但睡眠质量不错。
“……不知道。”想了一下，奥利下意识回避了真实答案。
那天自己为什么踹金山呢，是因为自己一个龙在龙穴，苏菲搬走了自己好无聊。可自己玩金子也没有苏菲管着，不像以前会考虑苏菲怎么数金币更方便。
……好吧，其实那时在想苏菲。
想到这里，奥利抬起头，动动脖子换了个姿势更方便看着苏菲，金色的眼睛在黑漆的夜里格外闪亮。
现在这个角度够高，也没有遮挡，可以看见苏菲，……她也看见我看她了，她不想理我，就翻身了……
唔……苏菲。
奥利他还在为自己给苏菲添乱而愧疚，心里莫名的委屈却被他忽视了。
“那之后还怎么记账啊。”苏菲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我们明天一起？”她更想放弃……但说不出口。
毕竟之前是自己答应帮助奥利管账投资的，甚至……今天双刀客威尔的事，让她也怀疑自己可能赚不到钱。
总要做好点什么吧……体力性的重复工作反而是最容易的。
就算再生气，冷静下来，苏菲还是记得奥利对自己的好。
奥利不做声。他不知道怎么说。
……之前看苏菲数金币时，奥利还抱着好奇的态度，毕竟他也想知道自己有多少金子。
但现在，玩金子一时爽，数金币火葬场。 ——就是纯粹的后悔。
“先睡觉吧。”苏菲又开口。
“那……苏菲，我，对不起。”奥利声音弱弱的，尾巴也耷拉着。
要是有什么快点数金币的方式就好了……要赚钱就要知道自己有多少钱，苏菲说的话他都记着呢。
想赚钱，但自己赚钱的速度得取决于数钱的速度吧。
第61章
苏菲起床时, 奥利还在装睡——巨龙以一种灵巧地姿势趴在高高的金币堆上保持平衡。
苏菲随便拿了个面包，边吃边在“重新装修”的龙穴里开始散步——她不时蹲下检查，尝试掀动层叠的、交错压在一起的金器。
说实话,这样崎岖不平的“金子地毯”真得让人无处下脚,只要不注意,就很容易绊跟头。
难拆, 这是苏菲的结论。
绕了半圈，她又返回坐回到床上, 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奥利, 她拿起自己的笔记本, 翻看那些对现在来说完全对不上的账务。
太阳升高, 光透过穹顶上的透光孔把龙穴照得亮堂堂。
苏菲摸摸鼻子，又抬头看了一眼金山顶上那条龙——呼气吸气，肚子起伏平稳，睡得很踏实。
有点好笑……苏菲也躺在床上, 她甚至扯了被子盖住头顶。
十分钟后……苏菲还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龙在睡觉时不经意地翻身，还有几枚金币滚落的声音。
三，二, 一……就是现在。
“奥利！别装了！”苏菲猛地掀开被子，她大喊试图抓他个现行, 没想到奥利一副刚刚睡醒的迷糊样。
红龙摆摆脑袋，前爪还在脖子和胸膛上抓了抓，“苏菲，早啊！”
“都十一点了,你……”苏菲被他逗乐了，不知说什么好。
她早上就发现奥利在悄悄盯着自己看，而自己走到金山附近时,他尾巴都绷直了。
——鬼才信奥利这种级别的体术师会伪装不好简单的睡觉动作，他分明就是故意试探的。
苏菲有意捉弄他，也假装没发现他醒了——就看他什么时候憋不住。
“十一点了，周末嘛……”奥利还是嘴硬。要知道，他的心可吊着一个上午了，不知道苏菲打算怎么对他和金币这个烂摊子。
“下来吃东西？”苏菲从一边拖来了食物篮。
奥利还是四爪抱着金山，“等一会儿，不是很……饿。”他不想下去，他看见苏菲旁边的账本了。
苏菲也不劝，自己去旁边的架子上找了历年的冒险者团队排行榜来看。
奥利在金山顶上，百无聊赖。
苏菲拿着笔在报纸上不知道在圈什么……是发现什么新项目了吗，以前的旧报纸有什么用啊，想知道。
巨龙眯起眼，尾巴轻轻摇了起来，
看样子，苏菲已经消气了？哎，其实数金币虽然很重要，但是也没那么重要对不对？
苏菲在纸上画什么呢，她怎么翻过去了，看不清了……
“奥利。”苏菲没抬头，但突然叫他。
巨龙下意识挺起脖子，“嗯。”
在等待中，他下意识抖了抖翅膀——说实话，想下去活动一下，躺太久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哎？……好吧。”奥利反应过来苏菲的意思，今天周日，明天周一。周一要上班的。
“那、那……”他还想问，那金币怎么办。
“那什么？你直接说……不要在趴在山顶上了。”苏菲抬头，朝他招招手，微笑着示意他下来。
奥利不由自主地降落在苏菲床边，在他反应过来之前。
“苏菲……”巨龙紧张的心似乎一下子被抚平了，“我们……不着急数金币，对吧？”
苏菲笑着点点头，“没事。”她又朝着奥利举了下手里的笔记本，“我想，咱们先考虑投资冒险者团队的事……你看，我挑了这几个……你靠过来点，看不见。”
苏菲说话很温和，又很有条理，更重要的是，她好像真的真的不生气了。
奥利高兴起来，举着红龙的大脑袋往苏菲旁边凑，试图看清她笔记本上的小字。
然后，猝不及防地，就听见“啪”的一声——苏菲一个巴掌打在了巨龙下巴靠近脖子的地方。
那是苏菲最方便出手的角度。
不疼，就是手掌拍在龙鳞上发出了很响的一声。
说实话，更像挠痒痒。
奥利大脑宕机，狠狠地反应了一下，他甚至慢动作地缩回前倾的身子，“苏菲……你刚才，是不是打我了？”
苏菲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右手若无其事地拿起笔，还要继续往本子上写：“咳，打你一下，就……解气一点。”
说完了，苏菲自己有点心虚。
打人不打脸，自己这样不太好。
但刚才骗奥利过来的确是一时冲动。她下意识觉得奥利不会生气，也没考虑过任何后果。
她抬头，看还在震惊中的红龙，左前爪还挠了挠下巴她刚才打过的地方。
巨龙的金色眼睛睁圆了看她，完全不可置信。
“好吧，对不起……”苏菲立刻道歉，“我承认，不应该这样捉弄你……打你也不对。”她从没见过奥利这样僵住的样子。
现在，苏菲有点担心种族文化差异的问题了。奥利对自己一向很温和，但刚才自己是不是越界了。
“你，是因为金币的事情吗？”巨龙开口，声音带着严肃，“……是因为这样，才打我吗？”
“……对不起奥利。虽然我昨天挺生气的，但刚才我更多地想开玩笑。”苏菲摸不透巨龙的表情，她想说点什么让气氛更轻松。
巨龙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站着，“那你还昨天的生气吗？”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苏菲摇了摇头，“……就是没想好怎么数金币，不过，这件事还不算着急吧……慢慢来总能解决的。”
想到这，她又抬头看向奥利，“我们账记得慢一些，应该不耽误吧？”
苏菲的想法，就是慢慢渗透，降低奥利的期待。她不好意思直接摆烂说不想搞了，那样会辜负他的信任。
可她又实在觉得，除非搬家，奥利大概永远不会把压得严严实实的“金子地毯”掀起来或者拆掉——奥利明明玩得很开心，也很满意现在金子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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