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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
犀秘书长在认真的编辑后，果断地发出了自己就任上的第一封邮件。
晚饭过后，林安珩悄悄观察着安珉的脸色，当着小尾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进了阅览室。
因为害怕安珉赶他走，所以他都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生怕自己存在感太强而被安珉关注到。
要是今天他被姐姐赶出去，林安珩估计自己都能哭一晚上。
“今天怎么没带六一？”安珉可能是今天见多了那只圆脑袋恐龙，导致她现在没看见弟弟粘着那只绿恐龙，下意识地问道。
“管家说六一需要翻新缝补一下，睡前给我放床头。”林安珩小心翼翼地取了本封好的纸质书，打算睡前和姐姐一起看一会儿书。
安珉目光扫过封皮，书封上经脉学几个大字就直接砸在了她心里，林安珩那双不在灵动的眼睛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安珉那段被她忽视的时光。
“我从军部退下来了，以后什么事情都会陪着你。”安珉从书架上抽了本书，话语间带上了几分连自己辨别不清的慎重，“小一，我不会再留你一个人了。”
“姐姐……我都知道了，我真的装不下去了。”林安珩没有来地红了眼眶，也是他太久没有听到安珉叫自己小名了，又或许是因为潜在心里的那根刺让他根本无法理智。
他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你不是我姐姐，安上校，你从来就不是。在我眼睛出事的时候，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和我配型成功，所以去求了林家人？”
此时安珉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林安珩缓缓闭住了眼，书顺着脱力的指尖滚落在了地上，沉闷的坠落声加重了两人之间本就凝固的氛围。
“我只是安森寻收养的孩子，我的母亲也是，养父已经去世了，安上校这样对我是为了什么？一个没有什么用处，还没有血缘关系的omega弟弟，又没有什么生命之忧，哪里值得你放弃一切从前线赶回来？”林安珩看似无所谓地自嘲着，但是晶莹的泪珠却滚过睡衣的领口。
“小一，当年父亲带你回来的时候就说过，你是我安珉的弟弟，不管时间过去多久，父亲在与不在，这一点不会改变。”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是我弟弟。”安珉弯腰将书捡起来，将自己的手帕放在了林安珩握紧的拳头上，“小一，有没有血缘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在乎你。”
安珉将书放回原地，对着林安珩耐心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过去都是我做的够不好，对你疏漏了很多，也不知道我们小一现在还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让姐姐好好弥补你。”
“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是不是真当我不知道？”林安珩含着泪激动地推开了安珉，“他们都说安上校在林家门前跪了两天，不顾雨夜，只为了求娶一人。姐姐，你可是安家的族长，难道你就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吗？”
林安珩内心压抑已久的内疚和歉意一齐涌来，他一手攥着手帕，一手拉着安珉垂在身侧的袖口。
“小一愿意叫姐姐了，看来是原谅我了。”安珉摸摸了林安珩软软的发顶，抬手拭着他眼角的泪珠。
“没关系的，外面传的那些东西总是真真假假，你自己心里知道真相是什么就好，不用较真跟别人去计较什么。”
“为什么不计较？明明就是……”
“小一，我不在乎。林家不过也就是借我替林宥琦造势，以此来抬高联姻的筹码，我和他不会有什么结果，哪怕人们再怎么传，也不过就是落一个风流的名声而已。”
安珉主动伸手将自己皱皱巴巴的帕子从林安珩手里解救出来，笑着宽慰他道，“那些烦心的事情不会牵扯到你，不用担心。你要实在是不喜欢听，他们说的时候你就把耳朵捂起来，等回家了再告我，姐姐一定去找他们算账。”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安珩着急地拉住了安珉的手腕，“我是说……”
“别担心，我都明白。”
安珉蔚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平和与宁静，奇迹般地抚平了林安珩内心所有的躁动和恐惧。
她的小一，怎么还是这么单纯？
安珉笑着目送他远走。
只是在林安珩走后，安珉却一个人靠着书架上难耐地弓起了腰，象征情欲的金色瞬间占据了撕毁了原本清明的双眸。
即便宿主不在，但是他身上携带的玫瑰信息素不可避免地顺着泪水残留在空气中，无时无刻不在吹拂勾引着安珉的本就蠢蠢欲动神经。
一下一下，如幼猫细爪抓挠，不断扣挖着还在安珉那颗还在苦苦抵抗信息素诱惑的冷硬心房。
大口的喘息过后，原本禁欲克制的alpha像是变了一个人，汗水浸湿了蓝色的发根，热气蒸的人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阅览室里到处遍布着浓度极高的炽炎信息素。
先前被珠泪沾染过的手帕明明已经被安珉蹂躏得看不出它本来的样子，却还被牢牢地攥在指尖，说什么也不肯轻易放手。
安珉借着自己仅剩的一丝理智，勉强吞下了两颗胶囊，才将自己从失控的边缘拉回了冷酷的现实。
不要再靠近了，不能再靠近了。
感受着心脏跳动的节奏，她暗暗告诫自己。
第13章 餐桌的距离
和安珉的睡前夜话就像是给林安珩塞了颗糖，甜甜的感觉含在嘴里融化，再慢慢地渗进了心里。
原本是稀松平常的一天，但却因为两人前晚的接触发生了改变。
司克鲁看着自己面前愠怒的安珉反而笑出了声。
他知道自己做对了。
只有林安珩才会让他的大小姐露出这种表情。
“大小姐，还需要我为您做什么吗？”
“司克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觉得我不会动你的位置？”安珉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她拧着眉向司克鲁问道。
司克鲁脸上依旧挂着笑，淡定地说道：“看来小少爷都跟您说了……这样也好，这样他就能和您完全放下芥蒂了，大小姐也就能和他重新开始了另一段关系了。”
“林安珩这辈子就只能是我的弟弟，其他的什么统统都不可能。司克鲁，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了。”
“那您敢说您对少爷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既然没有感情，您又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司克鲁不惧安珉的厉色，直视着alpha眼中的风暴。
“大小姐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爱情和占有从来就不是错误，你们本该就是完美的伴侣，为什么总要畏缩不前，非要痛苦折磨着错过彼此呢？”
“这不是畏缩，而是我知道他想要什么。”
安珉闭住双眼，第一次承认了那份不为人知的心意。
“没有人不想往自由、渴望光明，可那偏偏是我永远也不能给予的。我可以没有父亲，一个人长大，但是我不能剥夺林安珩做父亲的权利。”
“我是他的姐姐，我做不到……那可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他将来会组建美好的家庭，拥有公开坦诚的社会关系，我又怎么可能妄想把他困在身边。”
“我可是他的姐姐啊……”
安珉抬手掩面，企图遮住自己内心所有的不堪，“小一分化后我就明白了父亲当年的意思，他的玫瑰信息素，我的致命弱点，即便砍掉了玫瑰庄园的所有玫瑰，接受无数的抵抗实验都没有用。”
“这些年我总是躲着他，他大概也对我这个姐姐没有什么感情了，很快他就会找到自己的归属。”
“他会很幸福。”
“大小姐……”司克鲁满腹的劝慰忽然有些说不出口，“您有没有想过，安珩少爷也许并不需要这些？”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一个姐姐可以依靠才是最重要的，既然他需要，那我就会做到。”
“那当他需要一个伴侣的时候……”
总会有人比自己更适合。
安珉想起犀科的话，沉默地没有再开口。
距离越近，越担心失去。
安珉有时候也会想这个问题，但是这么多年姐姐的庇护对于林安珩的成长太过重要，她不愿意轻易冒险改变，林安珩出事以后她就一直在问自己，她都没能力成为一个好姐姐，怎么可能有把握做一个完美伴侣。
既然无法做到完美，那又怎么配得上林安珩。
自认为给不了他最无瑕的爱，那这辈子就应该好好守在姐姐的位置上，一点点地看着小一远走。
仿生人永远不会真的爱上一人，安珉对于林安珩的感觉就是被编入骨血的程序，既无法删改，也无法抗拒。
不是人，又怎么能拥有完整的爱。
当晚，管家司克鲁就被安珉关了禁闭，所有的生活起居安排都由家政机器人统一接管。
直到林安珩坐在餐桌前，看着安珉略带倦意的表情才发觉来了事情的不对。
“姐姐？家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安珉用餐的动作顿了顿，停下来回道，“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
林安珩默默地戳着煎蛋，心里有些不安。
两人就在沉默中用完了这顿早餐。
“姐姐昨天说的调职，是指这段时间都会在第一星去不前线出任务了吗？我们班的同学都说学校新上任的校董是你。”林安珩在起身前，开口问道，“我还以为姐姐会扎根在军部，直到成为联邦元帅。这次的调任……是因为我的事情吗？”
“别多想，我调任的事情是一早就定好的，这次不过是加紧了时间。”
安珉绷直了腰，不想让林安珩看出自己失态。
“可是……”
“去上学。”
不容拒绝的话语直接让林安珩将没说出去的咽回了肚子里，失落感再度侵袭。
林安珩没有像往常一样黏着安珉寻求贴近，在被告知要走后，他先是微怔了一下，然后像是有些畏缩的一个人默默低头转身离去。
他走后，安珉一直握在手里的杯子也碎成了粉末，消散在了空气中。
一贯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一刻成了笑话。
alpha狼狈地吞下仅剩的两颗药丸。
当药效袭来，理智回笼，掌心空荡荡的储药瓶仿佛在无声嘲笑着她过去苦苦支撑的信念，幻梦的大厦也在一瞬间倾颓倒塌。
你看，连最基本的冷静都做不到，怎么还振振有词地说着能做好姐姐呢？
一张餐桌的距离都足够让你发疯，你又怎么能够做到不打扰地靠近？
安珉十分清楚，之前说的一切都只是借口，自己只是不想离他太远。
所以，哪怕为此反驳了所有质疑的人、赌上一切，安珉也要回来，只为了弟弟无恙。
但…….这是她想要吗？
或者说，现在的她能给林安珩想要的吗？
安珉一个人盯着对面没人的座椅安静地出神，耳边只有家政机器人运转时发出的机械声，她的脑海中却不可控制地想象着林安珩吃饭时的小动作和闪着光芒的灵动双眼。
可现在连看认真地看一眼都成了奢望。
她不懂为什么原本一开始只是那样单纯的关系，却发展成了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
明明最开始的自己能坦然地接受林安珩的一切好与坏，任由对方撒娇懊恼，那时候安珉就在心里好奇，未来是谁会拒绝这样又傻又可爱的小孩儿。
到了现在，她发现自己居然也可以冷着脸，狠下心对弟弟的示好和委屈一概无视。
这可能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安珉随手将储药罐投掷进回收箱，随着清脆的坠底声响起，她也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第一星的星际长那么忙，怎么可能天天有时间回家呢？联邦政府大选在即，身为参选人员的自己自然要奔波忙碌，怎么会有时间时刻都陪着家人？
对不起，小一。
这次，姐姐还是要食言了。
安珉捂着心口，心脏的沉稳起伏声丝毫看不出主人内里受到的创伤，唯有瞳孔化不开的浓墨色彩暴露了她不敢轻易表达的秘密。
另一边，徐率悬还没进学校就看见了心事重重的林安珩，对方的丧气已经蔓延了几天仍不见好转，只是没想到今天却更甚。
徐率悬疑惑地小跑上前问询道：“我们小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连几天都闷闷不乐？难道是又有什么不顺的地方吗？”
“没什么，就是早饭没吃饱。”
林安珩不愿把安珉和自己的事情往外说，他这次打算一个人憋着心里慢慢消化。
“真的？”徐率悬见他不愿意说也就没有再追问，只是指着校园周围几个不显眼的角落神秘地跟林安珩悄悄道，“学校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这次直接对接了军方的防卫体系的外包商给整个学校都来了一套最新的军用一级防护系统。”
“这可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徐率悬搓着指尖，摆出数钱的动作，“我估计是学校这次可是下血本了，居然请动了第三星的维创集团连夜赶工，你看这不到一周就完工了。他们都说这次的配置等级可以对标边区当线，就连实时监控锁定和武力打击系统都装上了，别说是咱们上课的小动作了，可能连你的精神力波动异常都能检测到。”
“这么夸张吗？”林安珩震惊了，瞬间觉得面前的教学楼变得高耸起来，“这个什么安保系统不会用运用到咱们校纪考核上吧？”
“谁知道。”徐率悬摇头叹息，“反正我是感觉没什么好事，这校纪考核本来就很变态，它要是真的这么弄，我感觉自己都不用来上课了，直接滚回家待着就行了。”
林安珩听着徐率悬的话，也不由得头发一阵发麻，心里忍不住焦虑起来。
“哎？要不你问问安上校，看看这系统具体有什么功能。”
徐率悬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才勉强想出了对策，“安上校对这个系统肯定了解，反正她那么宠你，哪怕不能告诉你详细的运行机制，也能告诉你些弱点什么的吧。”
“这不合适吧？”林安珩揪着头发，不肯联系姐姐，“问军用系统的弱点？我会被骂死吧，我可不想给姐姐惹麻烦。”
“开什么玩笑？安上校还凶过你？她要是凶你，你卖个惨不就行了。”徐率悬有些看不懂林安珩的犹豫，“既然这个系统已经被军方批准下放，那就说明肯定是从前线淘汰下来的，你不要直接问安上校什么弱点，你就问问这个系统会不会和学生个人绑定，会不会和评分机制关联这类的问题。”
“嗯……”
林安珩纠结地打开了数表给安珉发去了一条打招呼的信息，却久久也没有等到姐姐的回复。
在等待的过程中，林安珩无聊地来回在聊天页面界面切换着。
直到他看到对话框中KR灰色的荆棘利剑头像紧挨着安珉的纯黑头像，林安珩才想起来自己或许还有另一种方式可以了解情况。
林安珩认真思索了片刻，就给那位‘陌生’的军官发送了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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