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袭银白色长袍在这种环境下依旧不受到干扰,好似来自于另一个空间,他满头银丝半挽,剩下的胜似月华垂落,白透的轻纱遮住了双目,给人一种神秘、圣洁之感。
下方人满为患,仰望着那个人。
除了普通宗门以及散修,还有几大势力,在望月台上观望。
“大师兄,这黑渊看起来非同寻常,能让天机阁少司闵明归如此重视,您确定不进去瞧瞧吗?”
和翘首以盼的众人不同,青玄宗为首的白衣男子唇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不过是个秘境罢了。”
怎敌得过无垠草。
远古秘境未开启之前,众宗门的精英弟子都不容有半点损失,身为青玄宗第一人,慕言辞绝不会贸然进秘境涉险。
他此次没在宗门修炼,前来此处已经引起青玄宗众长老不满。
不过,只要找到阿垠,都不是问题。
也不知这棵草又蹦跶哪里去了,上次出现在鸿蒙秘境的人绝对是她。
这次,她会来吗?
听闻,她身边陪伴着一个少年。
男子眸色微闪,不动声色观察下方的人群,感应不到她半点气息。
他低低一笑,阿垠不问世事,却把自己保护得很好,藏得连他都找不到。
她最好,不要让他找到。
落回他手里,他不会再让她逃出去半步。
此时的陶秋竹还不知上面那位已经算准了她会来秘境,她正盯着天机阁那位少司命感叹:“好一个清冷美男。”
银衣银发,眼戴白绸,气场神秘清冷,就问谁看了不迷糊。
脚上传来重量,一低头,就对上一对儿黑沉沉的眼睛。
从那日开始,陶秋竹就再也没抱过灵兽,也不和他同一个房间睡觉。
墨玄铮就像是被打入冷宫的弃后,高台上有一个白月光前任,天上有一个勾走皇上心扉的清冷美人,他整只毛团子都坐立不安,恨不得暴打台上那个,脚踩天上那个,绑走花心的这个。
可是他不能,一是实力不够,二是没有资格。
一个不被承认的道侣,再作下去只能引起对方厌烦。
所以他只能干着急,围着陶秋竹上蹿下跳,时不时用大尾巴蹭她,试图引起她的关注。
事实证明,毛绒绒确实能勾搭毛绒控的注意力,但是,毛绒控一想到毛团子想反过来吸自己,就克制着把他抱起来可劲蹂.躏的冲动,淡淡吩咐:“一会进入秘境,保护好自己,我会顺着种子去找你。”
经过上次秘境测试,种子比道侣契有用,墨玄铮安静下来,郑重地点头。
天空越来越昏暗,少司命身后展开一个透明的银盘,双手结印,天空中的黑洞竟然越来越大,同时产生巨大吸力,召唤着众人。
众人震惊,这位少司命实力竟如此强悍,能干扰秘境开启速度。
不能众人思索,少司命清冷的声音传递在每个人脑海中。
“幻海秘境,连接阴阳两界,吾可送你们进入,能否活着回来,就要看各位造化,另外,吾需要你们替我找到炼狱之眼。”
天机阁少司命,奉天命而生,传言对方不能踏出天机阁半步,不然会引起天降异象,引毁修真界。
便是这种秘境,他也不能进去。
所以他想要夺得炼狱之眼,就必须让其他人达成。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弱,天机阁像是一个掌握修真界的命盘,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如若违约,别说是这辈子,下辈子投胎都别想消停。
炼狱之眼,听着耳熟,陶秋竹来不及思索,弯腰捞起毛团子,跟着众人顺着黑洞的吸力飞了上去。
进入之前,她赠与四师兄一枚种子,恍惚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从身边一晃而过。
再次睁开眼,怀里的毛绒绒果然不见了,秘境是随机的,每次进入都会被分配到不同方位。
她环顾四周,周围寂静无声伸手不见五指,放眼望去什么都看不见。
黑雾粘稠,如附骨之疽难以摆脱,让人浑身不自在,打心里犯怵。
陶秋竹带了不少生活用品,她掏出戒指里的长明灯,好家伙,灯是亮着的却没完全亮,它只亮了自己,没亮其他地方,连一个头发丝的距离都没照亮。
她郁闷地收起来,召唤木灵尝试去感应毛团子和四师兄身上的灵中。
只感应到一个。
陶秋竹心里一喜,警惕地提防周围,生怕窜出什么危险。
耳边静悄悄的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见,顺着感应到的灵种方向不知走了多久,好似几分钟,又好似几小时。
乌漆嘛黑的没有日月,更没有时间观念,视野空洞,在这种糟糕的环境,心情难免浮躁。
就在陶秋竹耐心告罄之前,前方终于传来一道亮光。
刺眼的白光划破黑暗,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清晰的鸟叫穿透林间传入她耳侧,这是一片熟悉的丛林。
再回眸,黑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溪水敲打着岸边,哗啦啦流淌,忽而上方传来动静,她下意识抬头,把上面掉下来的东西薅住。
不到巴掌大的毛团子,卷着耳朵,翘着小嘴儿可怜兮兮对她叫了一声。
陶秋竹懵了,“不是你……缩水了?”
掌心捧着的毛团子稀里糊涂睁开眼睛,警惕地扫视周遭,最终仰着小脑袋,黑黝黝的圆眼看向陶秋竹,又对她叫一声。
第一声陶秋竹没听清,而第二声让她动作一顿,指尖轻抚它的脑袋,“这次知晓在原地等我了,真乖。”
它贴了贴陶秋竹的掌心,一个翻身,露出小肚皮给陶秋竹摸,换做往日,陶秋竹最无法抵抗毛绒绒的腹部软毛,而如今,她只见划过它的黑毛,目光晦暗不明,她像是想开了,忽而掐住他的脑袋,“你,是什么东西?”
手里的小东西状似不明白,又对她叫:“秋秋。”
陶秋竹神色泛冷:“他从不叫我秋秋。”
小东西发音都是啾啾,变化成人后一直没改过来,陶秋竹也不介意这个称呼,反而觉得少年音叫小动物的“啾啾”声很带感。
而且,这东西的毛毛很粗糙,根本不是她的墨绒绒。
陶秋竹冷着脸用力一掐,手里的东西化为一团黑雾,与此同时,鸟语花香的幻境破碎,再次被黑雾所笼盖,这次黑雾没维持多久,又再次变了景象。
这次是……
鸿蒙秘境,神山,窗外的环境依旧不是很好,魔族的封印还没有破,隐藏在黑暗里的东西对神山虎视眈眈。
窗内一片暧昧的红色,浪漫的烛光摇曳,她正坐大红色床上,少年站在她身前,身上穿着的是离渊神君的喜袍,俊逸的五官笼罩在阴翳的影子之中,声音很是委屈:“秋秋,你掐疼我了,我们已经大婚了,你不该这般对我。”
同样的嗓音,同样是撒娇,然而陶秋竹胸腔翻涌,控制不住地恶心,这一刻,她掏出了四师兄给的狼牙棒,上去就是一棍子。
她骂骂咧咧:“你是什么东西,我的绒绒呢!还我绒绒!”
与此同时,墨玄铮站在诡异的悬崖底部,低头看着不远处搔首弄姿的杂草。
那根草好似没感受到冷意,在墨玄铮杀气腾腾的视线下,对他吱哇乱叫:“墨玄铮,你还不过来,愣着干什么?”
墨玄铮:“……”
他脸色一黑,啾啾怎么可能发出这么恶心的声音,更不会叫他墨玄铮。
杂草:“你不是偷偷在石头上雕了我吗?怎么见到我这样,一点都不惊喜?”
在送给陶秋竹妖隐石后,墨玄铮确实把剩下的石料雕成了一株草。
但那是他第一次病发,啾啾觉得他快要死了,在脑海中幻想出来的坟头草。
虽然是坟头草,但是一株漂亮的坟头草,根茎透亮,每一片叶子都精致好看,四片组合在一起,泛着盈盈银光,根须也是白白净净的,让他都想攥在手里揉搓。
眼前这个枯草,只剩下单一的绿色,和他那棵草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放着一起对比都是对他坟头草的不尊重。
在墨玄铮回忆坟头草的时候,对方见他久久不曾回应,又继续叫:“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还不过来?”
墨玄铮表情微变,拳头硬了。
他疯了吧才会喜欢上一棵草?
第49章
“这是什么鬼?”
大红色新房内,陶秋竹一边躲过“墨绒绒”的一个猛扑,一边垮着脸碎碎念。
“确实是鬼。”系统这段时间不知憋着什么坏,突如其来的一句鬼话,吓得陶秋竹一激灵,她火速踹开某男人,问系统:这个世界上有鬼?
系统:“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呢?鸿蒙秘境之中遇见的青菱的执念,本身已经死亡,留下的残魂不也被凡人归类于鬼吗?”
修真界人死后,如果魂力足够强大,确实可以留在人间,不过更多的是被法则牵引到忘川海。
幻海秘境,与忘川海相邻,天道为了防止有人闯入忘川海混乱阴阳两界,便放任这里的鬼怪肆意增长,只要不出秘境祸害到人间,天道不会过多干预。
经过系统的解释,陶秋竹知道,她遇见的这个叫做魇鬼,这类鬼通常拉人入梦境,让对方在梦境获得极大的满足,在人欲望.高涨时,吞噬掉梦主的神魂。
想要破除魇鬼的梦境,除非梦主遇见很骇人的事,自己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陶秋竹眉毛紧蹙,神经紧绷,警惕地盯着对面的魇鬼。
魇鬼顶着墨玄铮的脸,十分委屈,“秋秋,你为什么踹我啊。”
陶秋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梦里追求的会是墨绒绒,但是……她拳头硬了。
“你最好换一张脸。”
魇鬼更委屈了,它歪着脑袋,双目空洞,“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毛绒绒。我这就给你摸好不好?”
好丑的一双眼睛。
明明是同样的容貌,同样的眼睛轮廓,可是陶秋竹怎么看都膈应,她捏了捏指骨,终是忍不住,在对方再次扑上来的时候,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一时之间,惨叫连连,暧昧的红色房间终于消失在眼前,被一道刺眼的强光所取代。
“还来,有完没完?”
“什么?”小姑娘好听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疑惑传入陶秋竹耳中。
陶秋竹微微愣住。
“喵呜~”
暖色调的房间,空调吹着冷风,敞开的玻璃门外还能看见结伴而行的男男女女,他们脸上扬着笑意,无忧无虑,更没有勾心斗角,情侣挽着手,闺蜜们嬉笑着打闹,也有为了生活费忧愁的学生,正在送外卖。
她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前面有一名穿着短裙,长相甜美的女生,“学姐,这奶牛猫怎么卖?”
她怀里抱着奶牛猫,嘴里一连串的喵喵喵,骂得很脏。
陶秋竹恍惚中回神,觉得自己好像忘记点什么,下意识道:“你喜欢就抱走,我们可以加个VX,只要每个月让我了解一下猫咪的情况就可以。”
女生明显愣了一下,“不要钱?”
还有这种好事儿?
这里是宠物店吧?
就这样让抱走了?
女生震撼:“不是,你开慈善的吧?还是隐藏的大小姐来体验生活?”
陶秋竹微微摇头,指着那只奶牛猫,“其实它们都是我收集的流浪猫,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它们都有一个家。”
可惜没有如果……
陶秋竹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惆怅,像是有些遗憾,没能完成这个月愿望,不等她多想,奶牛猫突然发神经,对着她的手就邦邦两拳,它把耳朵抿成小海豹,一顿哈气。
陶秋竹白皙的手背上瞬间被挠出两道红痕,女生惊呆了,连忙把猫放下,“算了,我还是不要了,家里的逆子已经够多了。”
“这里有创口贴,你……清理一下伤口。”女生递了创口贴给陶秋竹,火速跑走,生怕奶牛猫哐哐也给她来两下。
徒留陶秋竹和猫猫大眼瞪小眼,她讪讪:“忘了,你不喜欢别人在你面前比划。”
猫主子这才消气,对她一顿数落,陶秋竹从中读懂的意思就是:记住了铲屎的,指不了一点。
她叹气,好在这些猫咪定期检查打针驱虫,不然她就要去打疫苗了。
门口拴着的铃铛再次响动,“秋竹,明天周末,要出去看电影吗?”
来的男人是她同校的一个学长,平日里对她也很关照,发现流浪的猫狗也会通知她,不过最近经常对她提出莫名其妙的邀请,而且对方眼里流露出来的狂热让她很是不喜欢。
她本能地拒绝:“不了,明天我哥要让我回家一趟。”
男人明显有些失落,“好吧,以后再约。”
陶秋竹无父无母,却从不缺钱,因为有一个从小到大就资助她的哥哥,他们一起长大,相差六岁,对方却十分优秀神秘,已经有了一家自己开的公司,而且长得也……
哎?长什么样来着?
陶秋竹眼底闪过一抹疑惑,最近记性怎会差成这样,连自己哥哥都不记得了。
——
周六,阳光散落室内,陶秋竹起了个大早,把宠物店里的小祖宗们都安排妥帖,一个个挼一遍,才心满意足打车回家。
平时她和哥哥很少见面,只是周末的时候聚一聚,哥哥很有钞能力,但没有买花里胡哨的大房子,他们两个人住在一个两室一厅一厨的小公寓里。
她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饭香,厨房内传来熟悉的嗓音:“回来了?正好吃饭。”
男人端着两盘菜出来,放在餐桌上,又勤奋地回去拿碗筷,盛好饭。
他身材劲壮,身前还穿着一个滑稽的猫猫围裙,骨节分明的手不像是端饭碗,反像是拿着什么玉令,好看得紧。
39/116 首页 上一页 37 38 39 40 41 4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