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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岁！”
众妃行礼请安。
那些低位嫔妃欣喜不已，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皇上，实在是意外之喜，一个个搔首弄姿，期望他能注意到自己。
瑜妃也发觉了，眼里闪过一丝厌烦，要不是不好撕破脸面，她早就把这些人赶出去了，不会让她们留在启祥宫招人心烦。
傅君意走到郑淑宁面前，把人扶起来，又招招手，示意宫妃们起来。
他坐在主位上，摩挲着碧玉扳指，淡声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今日倒是热闹。”
瑜妃眸里含泪，“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傅君意皱眉，不知道她是何意，却听她说：
“求皇上为景安做主，刚刚御医给他诊脉后说，景安中毒了！”
瑜妃说着愈加难过，伏地痛哭。
郑淑宁和瑛容华忙去把她扶起来，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轻声安慰着。
傅君意以为景安是风寒入体，没想到居然是中毒，他脸上没有表情，但郑淑宁瞅着，是动气了。
她让瑛容华搀扶住瑜妃，自己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启祥宫上上下下都查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是最怪的地方。”
傅君意轻轻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毒既然查不出来，那就先查人。
查到人，慢慢审也无不可，还是要先知道景安到底如何中的毒。
他眸光森冷，招来顾院判：“景安怎么样？”
顾院判跪在殿内：“殿下中毒并不深，只是，查不出毒源，微臣不能对症下药。”
“去查，景安殿内的东西仔细检查一遍，一点都不要放过。”
顾院判去了偏殿，细细查看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每日吃食也没检查出不妥之处，熏香衣物都看了，也都正常。
他沉思起来，眼神落到景安床头茶几上那个空药碗，走了过去。
帝妃在殿内等候结果，忽见顾院判带着人进来，“皇上，这毒下在药里。”
殿内目光都落在他举过头顶的那个白瓷碗里。
瑜妃有些不可置信：“顾院判不是说，景安喝药并无问题吗？怎么毒又下在药里？”
顾院判沉声道：“回禀娘娘，微臣去角房里看了熬药的砂碗，也看了药渣，皆是一切正常，可微臣却发现，喂过三殿下的碗里，却是有着毒药，怕是有人在端给三殿下的过程中…”
瑜妃睁大了眼，这药是两个乳母嬷嬷看着熬的，她贴身宫女云仪端给她的，顾院判说是端给景安的过程中。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在下边的宫女，颤抖指着她：“你…”
云仪立马跪上前来，把自己头上的发簪拔下来，哭道：“娘娘若是不相信奴婢，就用这个了结奴婢，奴婢绝无怨言！”
听这她番话，瑜妃稍稍冷静下来，云仪跟着她差不多十年了，一直忠心耿耿，她对她还是有点信任在的。
可是顾院判说…
傅君意望着殿内的宫女，冷声道：“所有负责给三皇子熬药的，端药的通通都出来。”
几个人影出来和云仪跪在前面。
两个小宫女，两个乳母嬷嬷，还有端药的云仪。
这五个人中，必定有一个人是有问题的。
傅君意转着扳指，眸光下沉：“是你们自己招，还是去慎刑司走一遭？”
几个人不住的磕头，额头上红了一大片也不敢停：“奴婢冤枉啊，请皇上明查。”
傅君意嗤笑：“都冤枉？那毒是谁给三皇子下的。”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泛着让人胆寒的尖锐。
傅君意吩咐道：“搜身。”
今日给景安喂的药里依旧下了毒，各人的屋子有没有问题，怕是毒药藏在了身上。
郑淑宁让她带来的宫女给这几个人搜身，从头到脚没查出任何问题。
郑淑宁若有所思，这就奇了怪了，难不成背后之人一天只给她一次的剂量吗？
几个人查完仍旧跪在殿中。
傅君意耐心被耗尽，吩咐道：“都拉去慎刑司，给朕上刑。”
几个人都吓得哆嗦，若是去了，怕是出不来了，最重要的，那个地方生不如死啊。
几个人被架着往外走，都疯狂的挣扎。
“啪！”一个乳母嬷嬷头上玉簪掉落，碎成两截，但里面居然是中空的，有白色粉末散落在地上！
众人错噩的看着这变故，那嬷嬷脸色慌乱，趁着太监呆愣之际挣脱开了。
跪在地上想把东西拿起来，却有人比她更快，一直纤纤细手捏起半截玉簪，细细打量，是瑜妃。
她勾唇轻笑：“好啊，就是这个东西吧，褚嬷嬷真是好心思，把毒藏着里面，怪不得本宫搜不得呢。”
褚嬷嬷浑身颤抖，她知道事情败露脸色发青，目光看向主位旁的茶几。
她猛然向那冲去，众人没料到她这行为，一时制止不及。
她身体撞倒以后，拿起碎片决绝的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电光火石之间，瑛容华死死捏住那块碎片，血迹顺着流下。
旁边太监也反应过来，扣住她卸了她下巴，押到傅君意面前。
傅君意慢条斯理道：“朕问你，谁指使的你，若不想株连九族，就给朕乖乖回答。”
褚嬷嬷脸色灰败，听见株连九族忙摇头，不要，她死就死了，家人还在京城呢。
傅君意示意太监给她合上下巴，褚嬷嬷瑟缩在地上，飞快瞥了旁边一眼。
郑淑宁和她对视一眼心里隐约感觉不对劲。
下一秒听她颤巍道：“是淑妃娘娘！”
满殿哗然。
第204章 当堂对峙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郑淑宁身上。
傅君意眼底怒火燃烧，面上却没有表情，颇有些风雨欲来的意味。
瑜妃走到褚嬷嬷面前，厉声问：“你说谁指使的你？”
她道：“淑…”
“啪。”
“啪啪”
褚嬷嬷话音未落，刚开口就被瑜妃扇了巴掌，她像是不解气一样，左右开弓打得褚嬷嬷嘴角流血。
褚嬷嬷被打的头脑发懵，顾不得唇角血迹，她跪在地上，字字泣血道：“瑜妃娘娘，真的是淑妃娘娘，是您没有看清楚她的真实面目，奴婢不敢欺瞒娘娘您啊。”
瑜妃眼里冒火，伸出手又想打她，被郑淑宁拦着，郑淑宁对她轻轻摇头，瑜妃只能作罢。
她走上前去淡声道：“本宫的真实面目？褚嬷嬷说来听听，本宫也想知道。”
听见她说话，褚嬷嬷极其害怕的颤抖，一副被胁迫的样子。
瑜妃也气笑了，示意她继续说：“好一个没有看清，你说说，本宫怎么就没看清楚了？”
褚嬷嬷道：“淑妃娘娘生下了五殿下之后，就对有皇子的嫔妃心生不满，她想让五殿下成为太子，所以，就开始下手，买通了奴婢，让奴婢给三殿下下毒。”
她抬头对上郑淑宁的目光：“这毒药，就是淑妃娘娘亲手交给奴婢的，她对奴婢说，这是前几日她身边大宫女出宫时偷带进来的，没人知道，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让三殿下毙命。”
“她素日和娘娘您交好，即使三皇子中毒被查出来，只要偷偷处理掉这发簪，便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去。”
郑淑宁轻拧秀眉，这般大费周章，还真是花了背后之人的心思。
先是给景安下毒，却并不致命，因为目标根本就不是他。
等到太医查验出景安中毒之后，褚嬷嬷先是抵死不从，然后“不经意”间掉落那根发簪，趁机诬陷上自己。
这个人还调查了长乐宫最近的动向，知道小桃出了宫，借机把毒药说成是她偷带进宫的。
这样看下来，自己“陷害”景安的理由充分，也有机会把毒药带进来，之后更是买通的景安的乳母嬷嬷，一环套着一环，这个陷阱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
郑淑宁冷笑一声，“你说是本宫买通的你？”
褚嬷嬷咽了下口水，“淑妃娘娘别怪奴婢出卖你，实在是奴婢不想出卖自己的良心了。”
郑淑宁没再和她说话，反而转向瑜妃：“姐姐，你相信是我做的吗？”
瑜妃很坚决的摇头，她过来握住郑淑宁的手：“不会，是谁都不会是你。”
郑淑宁轻轻点头，因为她的话眼眶泛红，如今瑜妃这样说，就是给了她最大信任。
郑淑宁忽然跪在傅君意面前，傅君意皱眉，刚想起来搀扶她。
却听见她仰头轻声道：“那皇上，皇上愿意相信臣妾吗？”
傅君意低着头看她，认真道：“朕说过，朕永远相信你。”
郑淑宁跪在地上，背脊挺直，她伸出手，在满目灼灼下起誓：“苍天在上，今信女郑氏在此起誓，若有谋害景安之心，就让信女日后暴毙而亡，不得善终！”
“淑宁！”瑜妃和瑛容华见她起誓，满心焦急的阻止。
在大云，无论是天家勋贵还是平常百姓，都极其重视起誓，相信因果。
如今，郑淑宁拿身家性命起誓，可不谓不严重。
傅君意皱着眉看向她，眸色彻底沉了下去。
殿内嫔妃听了郑淑宁起誓，原本心里怀疑，现在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起誓谁不会啊，那以后陷害了旁人，都学淑妃娘娘起誓就行了。”
郑淑宁站起来扫视了殿内一圈，她刚刚对苍天发了誓，这是她对瑜妃的诚意。
你信任我，我真诚对你。
两个人的感情不仅不会破裂，反而会更加亲近。
她垂下眉眼，重新开始审视褚嬷嬷，而现在是时候自证清白了。
郑淑宁盯着她，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表情：“褚嬷嬷，你说本宫买通了你？你还记得是哪一天吗？”
褚嬷嬷冷不丁被她问得一愣，怔了下才回过神：“是…是小桃姑娘回来的当晚。”
郑淑宁点点头，风轻云淡道：“是吗，褚嬷嬷想好再说。”
褚嬷嬷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被她隐藏起来，想起身后主子的嘱托，“小桃姑娘回来那一日，二月初六晚，您支走了宫人，把奴婢叫到了长乐宫买通的奴婢。”
“什么时辰？”
褚嬷嬷支支吾吾道：“奴婢也不记得什么时间了，但当时天色已晚，奴婢趁着月色去的长乐宫。”
郑淑宁眉目冷然，气势凛冽：“可那日皇上分明一直在长乐宫！不信的话大可以亲自问问皇上。”
傅君意转瞬就知道了她的意思，“那日朕和淑妃确实在一起。”
看傅君意应下，两个人对了一下目光，郑淑宁旋即移开，她质问道：“褚嬷嬷，真是有趣，本宫和皇上在一起。不知道哪来的时间怎么买通的你！”
底下嫔妃窃窃私语，一个个小声不知道在谈论什么。
原本淑妃起誓，她们就信了大半，现在听说她和皇上在一起，就彻底信了。
褚嬷嬷脸色涨红，那贵人对她说，敬事房本子上二月初六那天，皇上明明没去长乐宫…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顶着众人审视的目光，硬着头皮道：“也许是奴婢记错了，是小桃姑娘来的第二日，是第二日晚上。”
郑淑宁蹲下和她对视：“褚嬷嬷，你确定吗？别再记错了！”
褚嬷嬷斩钉截铁道：“第二日！是二月初七晚。”
郑淑宁嗤笑：“可是那日，皇上也和本宫在一起，敬事房本子上记得清清楚楚，要不要拿来给褚嬷嬷看看！”
褚嬷嬷没想到，一时慌了手脚，“也许…是奴婢记错了，奴婢上了年纪，记性不好。”
郑淑宁肃然道：“褚嬷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能忘！实话告诉你，二月初六那日皇上并没有本宫在一起。”
褚嬷嬷一脸错愕，没在一起，那刚刚淑妃是诈自己的？！
第205章 朕会来解决
郑淑宁好整以暇的看着褚嬷嬷：“到底是本宫买通了你，还是别人买通了你，本宫看褚嬷嬷心里明白的很！”
殿内之人还有什么不懂的，这褚嬷嬷根本就没见过淑妃，不过背后有人指点，找了一天皇上不在长乐宫的时间来诬陷淑妃。
却不料被淑妃戳破了。
不过，让她们羡慕的是，居然皇上如此配合淑妃，这样一想，一个个心里酸胀的难受。
褚嬷嬷动了下唇，终究说不出话来了，瑜妃过来怒视着她：“褚嬷嬷，本宫素日待你不薄，可你居然做出如此之事，真是令人心寒，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不说的话别怪本宫不客气！”
褚嬷嬷知道事情败露，她必定活不了，想到家人被那人控制着，她心如死灰道：“娘娘，是奴婢错了，你杀了奴婢吧！”
一直没说话傅君意突然出声，声如寒冰：“死？怎么会让你这么简单，敢谋害皇子，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海全顺，去查她的家人！”
褚嬷嬷打定了主意不说，傅君意让慎刑司严加审问。
等拖走她，殿内气氛才好转。
瑜妃把摔成半截的玉簪递给顾院判：“御医，这东西就是那毒物，你看看能否配出解药来。”
顾院判接过东西，细细嗅闻了一下，拱手道：“还请皇上让微臣回一趟太医院，微臣好配解药给三殿下。”
傅君意摆手：“准。”
接着傅君意又让各宫嫔妃散了，让她们没事不要来启祥宫打扰景安养病。
那些低位嫔妃依依不舍的走了，一个个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傅君意，却见他目光根本不在自己这里，只好恨恨离去。
等人散去，瑜妃过来挽着郑淑宁，颇为不满道：“淑宁，你也太儿戏了，那誓能轻易就发吗？”
郑淑宁微微一笑：“姐姐，我也让你想知道，在我心里，景安也是很重要的人。”
瑜妃眼眶红了，拉着她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咱们三个人一起养了两个儿子呢。”
瑛容华也凑过来，“要揪出来是谁，一定不能放过她！”
三个人相互抚慰着，心情低落了这么多天，终于不要为景安提心吊胆了。
傅君意站在旁边，看着殿内其乐融融的三个人，眼里闪烁了一下。
顾院判给景安配了解药，让他喝下去，没几天就能解了余毒。
当天晚上，一剂药下去，景安果然有了点起色，整张小脸红润起来。
瑜妃的心终于落回实处，瑛容华也不和他拌嘴了，反而拉着他问东问西，景安坐在她身上，看着抱着他的瑛容华，眨眨眼。
他生了一病，瑛娘娘怎么对他这么温柔，她怀里也可真软和，景安抵不住困意在她怀里熟睡。
瑛容华抱着他和瑜妃聊天，猜测背后之人。
启祥宫一片岁月静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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