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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声由乐转哀，唢呐锣鼓，老鼠们红花变白花，纸钱漫天，棺椁横陈，从街东到街西，凄凄送葬。
下午成亲晚上办丧？？？
戴可张大了眼睛，将眼前的一幕与视频的封面对应上。此时的视频进度条已经将近结尾，只剩最后的短短一截。
画面重新归为视频一开始时的漆黑，静静地放置了几秒，然后彻底结束。
最后那几秒什么也没有？
戴可想了几秒，放大音量，倒回去重新放了一次。这一次，她在最后的几秒黑屏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道细微声音。
一声餍足的、懒洋洋的猫叫声。
【？！！用我上星期刚查过的超A级听力发誓，我在视频最后听见了猫叫声！！】
【老鼠嫁给猫了？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有没有人觉得视频封面很带感，好好看，有一种奇异的氛围感！】
【我想知道里面那些剪影是什么，是用纸剪出来的吗？】
【机器人剪的吧，镂空花纹那么复杂，还那么对称精细……】
【……】
尘埃落定，第二案的制作也接近尾声，华莳终于松了一口气。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唐》被反超的几率极小，华莳开始着手准备前往首都星的事宜。
她在伽伊星只呆了一两个月，行李少得可怜。就在华莳整理自己为数不多的那几件衣服的时候，房外传来了敲门声。
敲门声轻快而短促，很有个人风格。自从几天前的早上偶然碰见对门的少年后，这样的敲门声几乎每天都会响起。
华莳开门，挑眉看着外面的少年，眼中的询问之意毫不遮掩。
被房间主人盯着的来客倒是毫不见外，笑嘻嘻地凑上脸来：“姐姐晚上好呀！”
简阳歪头，柔和的灯光洒在釉质的脸颊上，献宝一样将手中的门票捧到华莳面前。
“明天晚上我有一场机甲比赛，姐姐来看看嘛。”
华莳垂眸扫了一眼少年亮晶晶的眼睛：“可以。”
“谢谢姐姐！我给姐姐准备了礼物嗷！”
少年笑容灿烂，眸中光彩流转，轻易便将喜悦的情绪传递给他人。华莳唇角牵起，揉了一把简阳毛茸茸的脑袋。
“好，明天见。”
送走了可爱的邻居，华莳也没了收拾行李的心思。她将东西整理好，开始思考下一个疗愈作品。
精神力疗愈师大赛的第一名可以由官方赞助一个疗愈作品，华莳还是决定做游戏，但是具体做什么内容还没有想好。
《大唐诡案》获得成功，除了最主要的华夏文化这一因素外吗，最重要的原因应该在于内容新奇。
星际人没有尝试过中式恐怖解密探案类游戏，激发了浓重的好奇心。
虽说一直走新奇的路子也未尝不是办法，但华莳还是更倾向于做一个全民向的游戏来打开知名度。
全民向……
华莳对于星际时代的了解程度还是不够多，穿来后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忙着比赛的事情，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头绪。
她叹出一口气，规划了一下日后的计划，陷入沉睡。
次日傍晚，华莳照着门票上的地址到了一家地下机甲竞赛馆。
赛馆的占地面积很大，装修豪华先进。华莳在引路机器人的带领下走了二十分钟才到达简阳为自己准备的vip观赛座位，正巧比赛开始，蒸气轰鸣，彩带散落，全息立体的宇宙景观拔地而起，霎时组成了赛场布景。
简阳的比赛顺序在倒数，华莳也不着急，沉浸式观赛。
机甲对于她来说很陌生，但在赛场解说下也能磕磕绊绊听懂不少。热武器爆炸，冷兵器相交，爆炸特效壮丽璀璨，欢呼声如浪涌雷鸣。在这样的环境下，华莳的脸上也染了几分热烈的颜色。她的目光越过人头攒动的观众席，瞳孔中机甲猛烈摩擦，炸出一串火花。
竞技场掌声如雷，华莳的眼睛微微发亮。
她想，她知道第二个游戏该做什么了。
有了想法，剩下的灵感便蹭蹭得上涌。华莳一心二用，一边在心底勾勒着新游戏的雏形，一边分神关注着竞赛场上的情况。
时间在忙碌的思绪中流逝的很快，等到华莳察觉到不对劲时，比赛早已结束。
场上的观众已经走了大半，光脑上最后一条信息是半个小时前，简阳勉强赢了比赛后回到赛手休息室调整，说在比赛后来找她一起回酒店。
按照简阳的黏人程度，应当会在比赛还没结束就凑到她的边上，而不是到现在都没看见踪影。
华莳起身迅速扫了一遍场馆，确信没看见少年的身影后，照着简阳之前发过的休息室地址找了过去。
很多赛区此时还没有结束比赛，呼喊声一阵接着一阵。华莳快步走到简阳的休息室前，敲了敲门。
屋内没有动静，路过的几名赛手投来好奇的目光，又很快离去。华莳心下一沉，直接上手扭动门把手，门开了。
室内没有开灯，走廊的灯光洒在门前的一小片，照出不远处蜷缩的一小团身影。
华莳脚步一顿，捕捉到空气中痛苦的喘息声。
简阳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身体忍不住地颤抖。他汗湿的黑发黏在额前，看不清面容，只漏出一截下巴和被死死咬住的苍白的唇。
“阳阳？”华莳蹲下，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用力，错开了少年的唇齿。
少年苍白的下唇已经被咬出了深红的血印，他对华莳的声音没有反应，下颌被强硬掰开也只是颤抖了一下，唇齿溢出含糊不清的哽咽。
【他这是怎么了？】华莳仔细观察着少年的状态，在心里问。
【是精神力衰竭症发作了！】7号迅速做出检测结果，【最好拨打急救……等等！】
【怎么了？】
华莳摁在光脑上的手一顿，皱着眉头问。
系统卡壳了一阵，良久，才小声道：【宿主你看他的手里，就是他藏在后面阴影里的那只……】
华莳随着系统的话看过去，捕捉到少年耷拉在侧后方紧握的手。她抓住他骨节突出的手腕，微微矮身，看见了从指缝间漏出的东西。
那是一个食指大小的透明瓶子，瓶身没有标识，里面装着半管淡粉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营养液？】华莳疑惑地猜测。
【不是，那是禁药】，系统哽了一下，【营养液都要明确标注生产信息的，他手里攥的那个是联邦禁药，精神力幻剂。】
猜到华莳不知道，系统自发解释起来：【精神力幻剂是联邦第三批设置的禁药，顾名思义，会对精神力造成麻痹致幻效果。这男孩应该是想喝禁药麻醉精神力，熬过发病期。他之前应该一直这样做，所以这次发病反弹特别严重，还没等喝到药水，就已经被刺激到了非正常昏迷状态。】
【私自服用禁药是违法的！报警还能拿到一笔赏金！虽然他手里这个禁药的致幻成分似乎被削弱了，但是……】
华莳沉默一瞬，叹了一口气。她将指尖从光脑上挪开：【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建议宿主给他输入一点文化知识，嗯，这应该是叫话疗法，可以应急！】
系统认真地给出解决方案：【精神力衰竭症的病因是因为精神世界缺少文化滋养，目前主要的治疗方案也只是对症下药，通过多种方式灌输文化知识来缓解病症，宿主直接口述和去医院进行灌输差别不大！】
【你的意思是……】
【宿主可以讲故事给他听！】
华莳：……？
第17章 到达首都星
这发展实在是有些魔幻现实主义，华莳深呼吸一口气，顾不上吐槽，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心放回眼前的少年身上，开始思考给他说些什么文化知识治病。
简阳之前通过咬嘴唇忍耐痛感，被钳制住后茫然地抿了下唇角，下意识找附近的依靠物。
身后的墙壁太凉太硬，隔得骨头生疼。身前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投洒下了一片温热的阴影。
华莳的思绪被打断，眼前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趴进了她的怀里，毛绒绒的脑袋乱蹭，眼睛埋在华莳的颈窝，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角度。
他仍然疼得止不住颤抖，但却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着华莳的左胳膊，唇齿黏在华莳的锁骨上，泄出模糊不清的呓语和闷哼。
一辈子没和异性贴这么近的华莳僵硬地抬起右手，在空气中犹豫地停顿两秒后，最终还是生疏地覆在了少年的脊背。
手感意外的不错。
少年看起来瘦，单薄的衣衫下却藏着流畅的肌肉线条，如今因为颤抖而紧绷着，触感弹韧。
华莳顺着脊骨抚了两下，看着自己怀里小孩子一样的少年沉默一瞬，倒是知道自己该讲什么了。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乡下的农场里，鸭妈妈孵出了一窝小鸭子……”
一连讲了20多个童话故事，怀里的少年才渐渐安定下来。华莳呼出一口气，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
她垂眸看向熟睡的少年，忽然发现他的唇角晕开了一些淡红色，凑近了还能闻见些许草莓香精味。
啊这，还涂口红了？
华莳一脸复杂，她将简阳放到了休息室的小床上，用光脑留了信息，独自回到了酒店。
走之前，她对着镜子淡定地擦掉了锁骨上的口红印，直至萦绕在鼻尖的草莓味消失不见。
再一次见到少年时第二天的下午，华莳刚刚勾勒完新游的大致框架，就听见了熟悉的敲门声。
看见门口的少年，华莳并不感到意外，甚至颇有闲情逸致地观察了一下简阳的唇色。
嗯，今天也涂口红了，是蔷薇一样粉嫩的色泽。
蔷薇小心翼翼地抿了抿，简阳抬起脑袋，有些紧张的看向华莳。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即使在敲门前做了无数心理准备，现在的脑子里仍然像是一团浆糊。
她看见禁药了吗？
肯定看见了吧，为什么瞒下来了？
她会讨厌吗？
昨天是她帮了他吗？
她昨天讲的那些故事是什么？是什么文化？
她是精神力疗愈师？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简阳的脑袋里，他紧了紧手心，最终只是低声唤了一声“姐姐”。
“嗯”，华莳心不在焉地应下，目光从少年的唇上挪开，侧了侧身体：“进来说吧。”
少年垂了垂睫毛，突然扯出一抹笑，乖巧道：“姐姐去我那里吧！”
左不过是一个走廊的距离，华莳无所谓，跟着进了简阳的房间。
同一酒店的套房，设施摆设都完全一致，但是简阳的房间看起来与华莳的完全不同。
治愈的马卡龙色系装饰了整间屋子，精细的机甲模型放置在鹅黄色金属边的透明展示柜中，一整面墙的天蓝格子置物架里摆满了穿可爱衣服的小石头周边——华莳知道这些来自著名治愈养成小游戏《石头宝宝》。
被引到草绿色的柔软沙发上坐着并收获一杯甜橙味饮品的华莳满眼复杂，最终敬佩地尝了一口杯里的橙汁。
虽然之前就有所猜测，但是华莳还是没想到，简阳小公举的生活这么可爱而精致。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昨天晚上讲的那些童话故事应该深得少年的心，天鹅和公主什么的，简直适配度百分百。
在华莳兀自惊叹的时候，那边的简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姐姐昨天看到那个，嗯，粉色玻璃瓶了吗？”
简阳说的含糊不清，华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看见了，也认出来了。”
几乎是话说出口的瞬间，少年的神情就沮丧了下来：“那姐姐会讨厌我吗？”
华莳不动声色地挑挑眉梢，没说话。
如果简阳的脑袋上有耳朵，此时一定失落地耷拉了下来。他有些苍白地辩解道：“那是家里的医生为我特意调配的，我的情况特殊，市面上的疗愈作品对我不起作用，只有最近才……”
简阳的声音越来越小，华莳接过了话题：“最近才什么？”
“最近才遇到了特例”，简阳抬头，鼓起勇气问道：“姐姐你，是化石老师吗？”
“嗯”，华莳干脆地承认，推测出来：“《大唐诡案》对你的衰竭症起了作用？”
简阳乖乖点头，又小声补充道：“还有昨天姐姐的话疗，也很有用……”
华莳想问为什么，但是看少年的表现，显然对方也不知道。
她抿了一口茶，问出了另一个疑问：“你为什么害怕别人知道你服用禁药？知道这个就会讨厌你吗？”
昨天系统讲的并不是十分详细，华莳直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简阳沮丧难过的原因。
这个疑问显然让少年感到诧异，但他并没有询问，乖巧回道：“致幻剂只能减缓衰竭症发作时的痛苦，并没有疗愈作用。与其说是怕别人知道我服用禁药，不如说我怕别人知道我的病。难以治愈的精神力衰竭，仅仅依靠压制手段只能延缓死刑，终有一天精神力会撑到极限，然后彻底紊乱。”
“到那个时候，我会失去理智，完全疯掉。”
少年有些走神，声音很轻：“他们怕我疯掉。”
这样的事情当然不会大肆宣传，华莳迅速意识到所谓的“他们”是指少年的家人。
简阳很快就缓过神来，他似乎意识到华莳并没有嫌弃疏远他的意思，语气带了点兴奋：“那都是过去式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姐姐的作品对我是有疗效的！就像是那些扯淡爱情故事里，女主是男主唯一的药一样！”
少年的声音活跃起来，华莳应了一声，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一旁的小石头周边上。
《石头宝宝》这一游戏的热度很高，玩家可以在游戏中养育独属于自己的小石头宠物，颜色花纹独一无二，包括装扮饲养旅游教育拍摄等多种玩法，画风可爱，互动元气，尸体进去都能染上三分活气。
培育全新的小生命，再加上石头的生命是永恒的，所以这款游戏最大的一个噱头就是“体验生命的活力”。
华莳收回目光，揉了揉简阳的脑袋。少年的耳根有些薄红，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姐姐你是化石老师，那你岂不是马上就要去首都星了？！”
“嗯”，华莳rua毛的手不停，有一搭没一搭地应道。
被rua的少年顿时情绪低落下来，他撒娇一般蹭了蹭华莳的掌心，然后从窗边拿来了一个东西。
“这个送给姐姐一起带走！”
简阳捧过来的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盆栽，蓝粉色的小多肉饱满可爱，像一朵笨拙而梦幻的大玫瑰。
“据说这是蓝星上古地球时代的花，我特意从竞赛馆里用积分换的，是前天说好的给姐姐的礼物!”
简阳露出点小虎牙，将多肉往华莳眼底下送了送，瑰丽绿眸内一片期冀。
多肉。
华莳捏了捏盆栽的花瓣，接着用同样的力道掐了一把少年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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