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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伦斯尽量客观描述这位公爵：“利奥波德叔叔也拥有魔法天赋，曾经在黄金塔就读过，是忠实的光明神信徒，尤其擅长魔药制作与炼金术。他对炼金术很狂热，但绝对不会盗走权杖，他不会做那种逾越自己身份的事。”
“他是个严肃到有些死板的人，对推崇法律与秩序才是治理土地的根本。是个对领民非常负责的领主。”
米拉低头思索。
她不讨厌的这样的人，起码在泰伦斯的描述范围里。
她头顶长出的小芽芽现在已经长长不少，细细的藤蔓快要垂到耳侧。
米拉一路上没有特意遮掩，在港口的那一下就暴露太多，这一点反而没必要了。
西尔维斯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条藤蔓，随后向泰伦斯点点头。
泰伦斯从手上摘下一枚戒指，递给米拉：“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我母亲那边的人都认识。拿着它去奥森城，不管我那时在不在，城主都会对你以礼相待。”
米拉回过神，不客气地接过戒指，真心祝福：“祝你们一路平安。”
西尔维斯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她送到岸边，双方挥手道别。
令米拉不解的是，泰伦斯还郑重地向她询问是否能摸一下塞维尔。
这倒没什么，在塞维尔的默认下米拉点头了。
米拉：“相对的，我也想摸一下西尔维斯特先生。”不管他是算山精灵还是半精灵，图鉴都很重要。
众人：……
普利密斯：要点脸吧。
西尔维斯特不自在地伸出手。
米拉掰了下他的双手，让手心朝上，看到他手掌以及露出的一节手腕上都刺着繁复的法阵，一圈叠一圈延伸到衣袖里。
米拉想到他在宫殿里的最后一击，后背处闪了一下。
看来这样的刺青他纹了一身……
进度条读完，米拉松开手。
眼看着小船逐渐消失在晨光中，米拉转头问道：“他们是不是发现你是有翼人了？”
“应该不是。”塞维尔解释道，“白鹰在泰拉人的文化中代表希望与好运。”
啊，原来是摸锦鲤求转运。
米拉神情严肃地将塞维尔捧到手心，问道：“这是真的吗？”
普利密斯笑话她：“那就是个故事。”
塞维尔点头认同：“是个古老的传说，不但在泰拉人中流传，据我所知，六个种族都有相似的故事。”
米拉好奇了，确定正确方位后，边走边说道：“说来听听。”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勇者，他立志要攀上世界的最高峰。”
开始了，又一个执着作死的主角。
“山下的村民拦下他说，去了那座山的人都没能活着回来，但勇者不听劝，趁着夜色一个人偷偷去爬。”
可以的，如果不是有光环他应该就在这一夜摔死了。
“勇者真的爬到了最高峰，但天气突变，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勇者被困在了山顶。”
米拉忍住“在山顶淋雨可还行”的吐槽，继续听故事。
“勇者的食物已经消耗一空，可大雨不歇，他既无法下山也找不到躲雨的地方。又冷又饿，几乎要晕死过去。”
“这时，一只巨大的白鹰发现了他，在他头上盘旋许久，然后飞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白鹰飞了回来，不仅带来了果实，还用巨大的羽翼将勇者护在身下。”
米拉觉得自己的吐槽欲快要突破临界点了，正要张口，就被普利密斯喝止：“你要是想打岔，以后就再也不给你讲故事了。”
米拉屈服。
“就这样过了三天三夜，雨终于停了，勇者得以活着下山。后来他建立了一个城邦，成为一位明主。”
米拉见塞维尔终于讲完了，像是憋了好久的气终于能呼吸了，快速说道：“槽点太多了我就不一一吐了，但为什么这种故事会在各个种族里流传啊？”
一般那种不同民族都有的相似故事，往往代表了一个时代所有人的共通欲望。
最有名的例子就是灰姑娘，即普通少女嫁给有钱人的故事模板。
毕竟大家都想一夜暴富，余生也能吃好喝好。
但这个故事……就很奇怪了。它有什么人类的共通愿望么？
鼓励孩子挑战极限吗？
塞维尔也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大致就是这样，后来这个故事被吟游诗人改成一个泰拉英雄——克利夫兰的事迹。后来凡是他的雕像都会带着一只白鹰，我们刚刚离开的奥普德王国的王室就是克利夫兰的后代，所以他们以白鹰为王族族徽。”
米拉可太熟悉那个图案了，要不是那把匕首，她也没后来这些事儿了……
她摸了把脸，向这个世界妥协。
又走了一段，她突然反应过来，看向塞维尔：“不对啊！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公爵领？”
这不是你们有翼人的任务吗？
塞维尔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眼神里都是“别装了，我都知道了”的长辈式慈爱。
塞维尔语气平平地抛出一个雷：“你想去浮空岛。”
米拉：……淦！是的，这才是她最开始接近有翼人的目的。
不知不觉就跑偏成“拯救失足王子”了……
塞维尔：“跟我一起去补好噬洞，我就告诉你怎么去浮空岛。”
米拉：“你们就是仗着我善良，奴役我的身体。”
***
曼德尔一大早就被奥罗拉摇醒了。
他跟着人群跑出去河边看大树，兴奋了一晚上，直到凌晨才睡下。
“怎么了？这么早？”青年的声音含在嘴里，唔噜噜的听不太清。
奥罗拉继续摇：“快点，我们要出发了。”
“出发去哪儿？”曼德尔终于坐起身，揉揉眼睛让自己清醒，结果看到了一个又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奥罗拉，惊讶道，“你怎么穿成这样？要出门？”
奥罗拉的帽子尖点了点，拍拍他的背：“快起来，我们要出发去公爵领了。”
“这么突然？”曼德尔不可置信地从床上爬起来，揉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离国王接见不是还有两天？”
“不知道，大概跟昨天的异变有关。”米拉拿出一张金边信纸，摇了摇，“今早有人来通知，国王取消了接见仪式，有条件的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怎么这样——”曼德拉倒仰到床上，抱着枕头哀嚎出声。
奥罗拉冷酷无情的抽走枕头，并用湿毛巾盖到他的脸上。
等两人收拾完，退房，走到南大门，意外遇见了个熟人。
黑发的青年向他们遥遥招手，圆框眼镜后的双眼笑眯成一条线。
“奥勒图斯先生，奥罗拉导师，好久不见。”
第16章 变态
根据普利密斯的导航，利奥波德公爵的城堡要往西边走，距离不是很远。
当然，不远这个评价仅仅体现在地图上。
米拉这个没马没车只靠双腿的人，走了整整十天才到达了属于公爵领的马奇安森林边缘。
为了追求最短距离，她途中只路过了一个村落，还因为形容太过狼狈而差点被村民拒之门外。
这时候她真心实意的希望塞维尔的翅膀能快点好，带她飞翔。
塞维尔：“对不起，这附近空气的魔力太稀薄了，我现在只能勉强维持鸟的状态。”
米拉：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一个个都是来头大得很的大佬，为什么都要依靠她一个青铜。
不过塞维尔是真的好用。只要是路过的人，不管是衣着华贵还是面目凶恶，看见他都要停下来，尊敬请求撸鹰……
当然都不是白撸的，他们攒下了不少口粮。
米拉抱着白鹰恍然大悟，这才是塞维尔变身真实原因！
既能保证旅途平安还能养家糊口，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神器！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到了白鹰的祝福，米拉进入公爵领后，一路也都没遇到一只魔物。
马奇安森林除了有点死气沉沉，空气中魔力稀薄之外，好像与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不同。
米拉观察周围的树木，树干上是有抓痕的。
她捻起一片叶子，感受着叶面的手感，若有所思。
塞维尔有些难以置信：“这不可能，上次我就是在这里受的伤。”
米拉当然是相信他的，摸了摸他的羽毛安慰道：“可能是有冒险者来过这里了吧？”
塞维尔不再说话，但小脑瓜还是很警惕地巡视四周。
随着图鉴数的增多，米拉明显能感受到与普利密斯的关联性正在稳步增长。
她将普利密斯拿到手心抻直，用手丈量了一下，惊奇道：“你长长了！”
原来不到三十厘米的小树枝，现在大概长了十厘米，握起来的手感也粗一圈。
普利密斯得意哼哼。
又走了两天，他们就要进入最靠近公爵城堡的城镇了，米拉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主要是头上逐渐长长的藤蔓。米拉仔细给自己梳了个精致点的发型，把藤蔓编到辫子里，垂到耳前。
走进小镇，却发现这里的人非常多。
其实，也算不上意外。
这是坐落在公爵城堡山下的城镇，其对公爵领的机能类似于赫利尔对于王国。
人口基数本身就大，再加上讨伐公爵势必要在这里路过或补给。小半个月过去了，也没传来有人杀死公爵的消息，自然就存下不少人。
米拉在镇子上逛了一圈，发现这里的人生活得还挺安逸的……虽然居民不是很热络的亚子，但那一个个也不像是遭到袭击之后该有的表情。
甚至因为冒险者的增多，城镇交易量倒是在稳步增长……
“这不对吧？怎么说这里都不该还有这么多原住民。”米拉走到偏僻处，对塞维尔小声说道，“你之前是在哪儿受的伤？来过这里吗？”
塞维尔靠近她的耳朵，同样小声道：“我没来过这里，但我可以发誓，当时马奇安森林里确实有很多魔物……那个奇怪的噬洞在公爵城堡的地下，这个镇子离得更近，不可能安然无恙。”
米拉微微点头，目光却巡视着周围各种行人。
也许是国王的赏金着实丰厚，一眼望去，整条街上冒险者的人数竟是能占到三分之一。
顶着四处传出的吆喝喧闹声，米拉走到一个地摊前向老板搭话。
“这是你们本地的特产吗？”米拉拿起一个木雕小鸟，着色和花纹都非常艳丽，很有风格的小玩意，不由赞叹道，“这做工可真漂亮！”
老板很开心，自豪道：“这可是我们瓦恩提城的特色商品，是伟大的生育女神的领地。”
然后给米拉科普了生子鸟的一百零八种好处……
米拉的微笑几乎维持不住，双手颤抖着把这只精美的木雕放回原处。
但为了能继续和谐对话，米拉象征性的买了几条颜色很喜庆的编织手链。随后问道：“老板你不是这里的本地人啊？”
老板心情很好，嘴里也就不停：“当然不是。这里的本地人很奇怪，不愿意跟我们交流也但也没赶我们走。我原本只是路过休整几天，没想到这里冒险者越来越多，我们这些做生意的都有点不舍得走了。”
米拉惊讶：“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老板扒拉了下手指：“快十天了吧？”
米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拿着手链走了。
随后，开始在城内四处走动，尤其注意哪些不太有人经过的，不起眼的的角落。
普利密斯：“你在怀疑什么？”
米拉带上兜帽，小声说：“这里太干净了。”
普利密斯：“啊？”
米拉环视四周后，快速向一个方向移动：“这座城镇的规模，原本人口应该不少，但下水道系统相对简单，那边有个公共厕所。”
普利密斯不明所以：“你想去吗？”
米拉绕着公共厕所走了一圈，找到了个树丛蹲下。
“就算有下水道系统，但公共厕所不多，骤然增加增么多人，门口居然没人排队。”米拉尽量让自己坐着舒服点，眼睛盯着公共厕所门口，“根据商人的话说，已经过去快十天了，这里不应该还这么干净。”
人数增多，不仅是积累激增的问题，坑位也会不足。尤其是最近两三天，应该会达到一个巅峰。
这种时候，相信素质差点的人随地就……
但这话题深入一下就太重口了。
普利密斯：……
其实他还是有疑问的，但又不想讨论这种话题，所以还是闭嘴……
这一蹲就是半天过去了。
终于等到太阳快要下山，米拉终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米拉：“可以确定了。”
这群原住民真的有问题。
塞维尔睡了一天，现在还有点迷糊：“怎么了？”
米拉：“一下午厕所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原住民。”
普利密斯也很震惊：“你确定你没看漏？”
“那些原住民的穿衣风格跟冒险者还是很不同的。而且表情僵硬，死气沉沉，仔细看就能分辨出来。”米拉跳出草丛，伸了个懒腰道，“你说我直接去抓个来问问会不会太鲁莽点了？”
普利密斯：“……那还用问吗？！”
要是整个城内的原住民都有问题，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我就是礼貌性问一下，你不要在意。”米拉原地蹦蹦，舒展下四肢，盯着一个路过的原住民嘿嘿笑道，“搞事可是主角的特权呀。”
***
曼德尔从公共厕所出来，看到奥罗拉就在门口等他，不由脸红：“不是让你回去等着吗？”
奥罗拉上下看了他几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今天一下午就往这里跑了五六遍……”
那后半句的留白就很有灵性，曼德尔整张脸都涨红了。
他带着奥罗拉绕到远一点的地方，小声说道：“我是有点不舒服，但主要不是那个原因。”
他指向前面的草丛，示意奥罗拉仔细看。
奥罗拉：“怎么了？”
不就是比较茂盛的一片灌木丛么。
曼德尔：大意了，忘记她的身高太矮。
于是奥罗拉感到腋下一紧，整个人被辛巴式高高举起。
奥罗拉：……说实话，这个姿势太让人呼吸困难了。
曼德尔：“往前看！就在那棵树底下！”
奥罗拉终于看清了，一个圆滚滚的亚麻色物体，在灌木中若隐若现。
她拍拍曼德尔的手，示意他放下自己。
“你看到了吧？那人在灌木丛里呆了一下午，就那么直勾勾盯着每一个进厕所的人！”曼德尔摸了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愤愤道，“这绝对是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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