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男人永远都是狗男人!
她有一种被愚弄的愤怒,好像刚刚的心动都是在自作多情,气得直接去抓他的手,咬了上去。
就听见男人“嘶”了吸了一口气,然后捏着她的下颌,“楚荞荞,你是不是属狗的。”
“没有你狗!”
裴延年看见她气得两边脸颊鼓起的样子,笑了声,半直起身体将三枚铜钱重新捡了回来。修长的手指捏着铜钱,他又将铜钱塞到枕头与床的缝隙中,“生什么气,这也不是新年礼,就是给你压岁用的。”
说到这里,他反倒是有点儿不自然起来。
江新月狐疑地看过去,“还有其他么?”
“嗯。”裴延年应了声,然后利索地起身,想了想他回头有点不确定地问,“你要去看看吗?”
还真的准备了礼物,江新月一下子来了兴趣。这实在不像是裴延年啊,怎么还玩起了惊喜这么一套?
她立即点点头。
当她裹着厚厚一层被子,在屋顶的冷风中看完了一整场烟花时,整个人都凌乱了。倒不是说不用心,只是这四九寒天里,是疯了才会的想出顶着风看烟花的事。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裴延年,不确定地问:“这是礼物吗?”
应该是别人家放的烟花吧?
裴延年握住拳头,抵着唇边咳嗽了两声。他没说这是特意问了顾君珩这个年纪的小娘子都喜欢些什么,准备了好几日,而是问了声,“嗯,不喜欢?”
江新月拉住他的手,十分认真地说:“准备得很好,下次别准备了。”
她又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彻底放松。
吓死她了,差点就心动了呢。
裴延年的脸色瞬间黑了。
第73章
073
两个人折腾到大半夜才睡下, 又因为见了风,在严嬷嬷的监督之下,江新月又过上了一天两顿补药的日子。
她整张脸皱在一起, 都想要直接骂人了。
不过她刚张嘴,就看见坐在桌子旁边的男人正在剥杏仁。他都不需要任何的工具, 将两枚杏仁抵在拇指和食指之间, 稍微一用力就听见木质的碎裂声,一枚完整的杏仁就被丢进了盘子中。
她立即闭上嘴巴, 将想说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
惊喜什么的, 又不是不可以, 都是一家人, 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倒是裴延年注意到她的动作, 多问了句, “怎么了?”
“我在想事,明天要不我们一起去徐家?我想告诉舅舅这些天发生的事,也顺便问问, 能不能约一约这位还没有上任的府尹大人, 将和离的事敲定下来。”
明天初二, 理应是回门的日子。眼前这个情况,她也不可能再去江家。
不过她有一点犹豫, “要不要带上我娘, 一起过去?”
“岳母情况看起来不大好,不太适合这么奔波。等我们先去徐家,让长辈帮忙拿个主意,到时候再看看怎么做。”
两个人商议好之后, 隔天一早就直接去了徐家。
徐家的门房看见镇国公府的马车,就一路小跑着去里面通传。等两个人走到了徐家正厅时, 徐应淮夫妇就已经在等着了。
“你要是不来的话,我明日也要去镇国公府,卢家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等两个人开口叫人,徐应淮就率先开口问。
卢氏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立即让下人端上来茶水点心,引着两个人坐下,才开口说:“年三十那日,你父亲同卢家夫人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我和你舅舅就派人去怀远侯府问问你母亲的情况,这才知道你母亲去了镇国公府。偏偏这两天日子特殊,我们不要贸然上门询问,只能等明日开始走动,就去镇国公府拜访。没想到你们先过来了。”
现在的人对日子讲究,年头年尾都讲究个和顺,来年方能万事顺遂。
这也是江新月没派人往徐家递消息的原因。
现在舅舅和舅母问起,江新月就将这件事情和盘托出,从知道江仲望养了外室,到知道江仲望和卢苏氏见面后绑了徐氏去旁听,再到将徐氏接回到镇国公府的过程都说了出来。
不过她还是隐瞒了裴延年对杨家的调查,以及杨从安的反水。
徐应淮每听一句,脸色就黑上一分,一向儒雅的老头子将桌子猛得一拍,“他江家欺人太甚!”
他又看向外甥女,一侧眉毛挑高,“你娘是什么主意,这次还打算忍下去?”
“她不想忍,说了要和离。就算她能忍,我也不会让这件事过去。”
江新月站起身来,朝着舅舅正式行了全礼,慎重请求着:“我来这里就是想请舅舅帮一个忙,和离的事我虽有心,可到底辈分上差了,说话够不上分量。初初请舅舅出面,将此事敲定下来。”
裴延年眼皮子一跳,身体往前倾去,下意识想伸手扶住她,却忍着没有动手。
还是卢氏连忙将她扶起来。
卢氏扫了一眼她的小腹,“都是自家人,怎么开始这么客气。先坐下来吧。”
毕竟是从小待在自己身边当成女儿养大的小姑娘,卢氏其实想问两句她在镇国公府过得好不好,怀这胎时有没有吃苦头。但现在时机不对,她就又将话咽了回去。
徐应淮一只手放在桌案上,“啧”了两声,扫了一眼外甥女和没怎么出声的裴延年。他这段时间老得厉害,整个人显得干巴巴的,过了好半晌才开口,“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就担心怀远侯府那边一直拖着。”
裴延年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心蹙起又很快地舒展开,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江新月没注意到这些,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实在不行,就只能告到官府。听说新上任的京兆府府尹是项平生项大人,舅舅可认识?我想起来娘养母家的舅舅似乎也是这个名字,但是又不敢确定。”
“确实是他,这些年我一直同他有书信来往,倒是没听说这事。要是他调任京兆府倒是好办,我们两家也算是亲戚,行事要方便很多。”徐应淮顿了顿,“我到时候让人留意一下。不过,你娘还在镇国公府住着?要不要搬回来?你住的院子原本是她出嫁前住的,之后也没让人进去住过,下人们也定期清扫,并不用重新收拾。”
江新月没想过这个问题,一下子被问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绝,看向身边的裴延年。
裴延年这才开口,“我想岳母在我们府上小住一段时日,初初现在情况特殊,身边需要有人陪着。但眼下我手上还有些事急着处理,不能时时陪在她身边。正好岳母在府上,也能和她说说话。等过后,看岳母自己的意思,留下来我们都很高兴,但要是岳母想要换个地方换换心情,也成。”
徐应淮对这个安排还算满意。
卢氏没忍住,又看了一眼外甥女的小腹,迟疑着开口,“几个月了,我怎么觉得还挺显怀的。这时候可不能贪嘴,该控制的还是要控制。”
江新月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确实要比同月怀了一个的人要圆润点。也就是借着冬日的衣服遮挡,才看起来没那么显眼。
没想到还是被舅母看出来了。
她的脸微微发烫,还没能自如地和别人讨论自己怀孕的事,指着自己的肚子,小声地说:“大夫把过脉,说是这里面装着两个,这样算正常的。”
卢氏被这个消息震住,又因为这么多人在,她只得扬起笑容祝福着:“这可是件喜事,最好是一儿一女,凑个‘好’字。”
她没有再继续聊这个话题,而是问江新月在镇国公府的生活如何。
两个人留在徐家用中饭。
借着去厨房的机会,卢氏带着江新月一起过去。在路上,她没忍住摸了摸外甥女的肚子,不免担忧,“真的确定了是双胎?”
“前后看了几个大夫,都是这样说的。”
“唉,倒不是说不好,就是大人受罪,你这还是头胎。”卢氏看着小姑娘瘦瘦小小的样子,跟着着急起来,“要是我说,你都不应当操心你娘的事,自己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在这点上,她对徐氏这个小姑子更加不满,多大了人还需要孩子护着,连累孩子两边奔跑。
可毕竟是人家的亲娘,卢氏也不好说得难听,只能替徐氏过问,问江新月现在吃的是什么,大夫多久诊断一次、侍奉的下人是否规矩之类的问题。
在知道两个人仍旧住在一起时,卢氏的脸色也跟着不自然起来,隐晦地提醒了句,“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些。”
江新月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喃喃两声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们没,就是我现在身边离不开人,他陪陪我。”
“你们没?”卢氏狐疑。
江新月恨不得指天为誓,“真没有。”
卢氏听后,眸光一下子复杂起来。她早就不是什么年轻的妇人,该懂的东西都知道,不由地担心起来。镇国公年纪正好的时候,又是在军中和宫中长大,血气方刚的青年恰逢新婚妻子怀有身孕,能忍得了几时?
眼下又出了徐氏这档子事,她咬咬牙,还是当了回恶人,“那你可想过,给身边的丫鬟开脸?”
江新月愣住,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个问题,她之前也从来没有想过。
她和裴延年的相处太特殊了。
在清水镇时,说句自大的话,她是清水镇里最好看的姑娘,裴延年也勉勉强强算是中间长得最顺眼的男子。两个人在一起自然而然,她没想过中间会出现另一个人。等到了京城,她肚子里揣上了崽崽,成亲快到她自己都没回过神,同裴延年相处也和从前一样,压根想不起来通房的事。
她的嘴角一点点地垂下,抿了抿唇看向端庄的舅母,“所有人都会有通房吗?”
说完之后,她又沉默了,好像她知道的男子里都不会只有一位夫人。就是舅舅这般看重仕途不耽于情爱的人,都有位通房侍妾。不过舅母能镇得住后宅,这位通房侍妾一直很是本分,后来跟着外祖母去了渭南替舅舅尽孝。
没有通房的就像是她的那位好父亲,在外同官僚的夫人有染。
裴延年会有通房吗?
她一下子不确定起来,紧接着心口一闷,开始不舒服起来。
卢氏看着小姑娘茫然的脸,心里叹了一口气,扶着她慢慢往前走,“我也就是这么说说,他若是不提的话,你也就当不知道这回事,犯不着弄个人给自己添堵。
只是初初啊,你得要有心理准备,男子从头到尾只守着一位女子的毕竟是少数。尤其镇国公在这个位置上,日后说不准还要领兵出征,你能一直跟在身边?若是不能,路途遥远,身边少不得有人侍候。
要是真有这么一天,你要替自己想清楚。与其让不清不楚的人进来,倒不如自己安排,将卖身契捏在手里,日后怎么都翻不出花样……切不可有过高的期待,你娘的例子可就摆在眼前呢。”
提到徐氏,江新月的脸色就不好看起来。
卢氏就当做没看见,她依旧是那个端庄稳重到不出任何错的卢氏,目视前方,说了一句不曾对旁人提起过的话。
“都说嫁与人为妇,要为夫为子。可我觉得,女子先要为的,永远都是自己。”
她握着小姑娘的手,轻声道:“初初,永远都不要让自己走到,你娘的那一步。”
两个人慢慢走在游廊中,往前一步廊檐并没有用帘子挡住,阳光豁然灌入进来。四九天的阳光照在身上不仅没有温度,而且像是怪物般一口口将人身上的暖意吞噬掉。
江新月低着头,越过开始冒尖的肚子,看向自己的脚尖,吸了一口气,“舅母,我知道了。”
——
从徐家出来后,江新月就直接坐上了马车。
裴延年看着她恹恹的样子,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看你没什么精神。”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要是有精神才怪呢。”她一下子趴在了小案桌上,没说自己和舅母的谈话。
裴延年看见小案桌的边缘压着肚子,眉心直跳,直接提着她的肩膀将人拉起来,“坐正,做要有坐相,趴着像怎么回事。”
谁知道女子就像是没长骨头一般,往起一提时就软趴趴地往他的身边一倒。
江新月顺势就靠在他的身上。
别说靠起来还是比案桌要舒服一点的,肩膀宽厚紧实,能稳稳地将她撑住。不过,要是能再软和一点就好了,现在硬邦邦的,差了一点舒适感。
小小的一点趴在肩膀上,软乎乎的一团,是不是还有香气飘过来,难得这么安静。
裴延年觉得自己被江新月带着不正常起来,平日里恨不得将她气人的嘴捏住不让她说话,可真要是安静下来,他又开始担心起来。
他低着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你也不必太过在乎和离的事,我们原先怕的就是江家在不知道的时候下黑手。但现在岳母已经知道真相,日后也不会再回怀远侯府,江家再想动手就难很多。至于江家日后要面临的,我尚且能在圣上面前说得上几句话,不会牵连到岳母身上。”
“当真?”江新月转过头,惊喜地看向他。
58/141 首页 上一页 56 57 58 59 60 6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