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逐晨扶住树干,脸颊抽搐,他被堵得说不出半句话。
几日前昏睡中的不安、遗憾此时化作千百倍的懊悔袭上心头。他当时为何没有早点看出来萧逐星的心思,若是他早想到萧逐星也会对白盈穗动心,此时又怎会让对方钻了空子?!
不,应该是白盈穗第一次要爬上他的床的时候,他若没有阻拦,又岂会给了萧逐星机会!
懊悔像是蛊毒吞噬他的心脏,他咬着牙,瞬间上前点了萧逐星的穴道,又将唐乃从他的怀里抱了出来。
萧逐星的唇瓣颤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萧逐晨,你胜之不武!”
萧逐晨不理他,用外袍裹在唐乃的身上,看她的胸膛还在颤】抖,身体还残存颤】栗,忍着要将她塞到怀里的冲动,将她倚靠在树上。
然后沉声叫来守卫。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道:“舞姬白盈穗,因不敬冲撞了本王。明日一早……赶出王府。”
萧逐星的瞳孔一缩,兄长的意思是,以后他再也看不到她了?对方要硬生生将他和白盈穗分开!
“至于二公子,将他带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门。”
即便萧逐星再不甘,也眼睁睁地看着唐乃离自己越来越远。
萧逐晨的胸膛一起伏,看着唐乃勉强睁开眼看他,于是运功帮她恢复精神,咬牙道:
“明早我就把你送出去,我看你如何再与他相见!”
见谁呀……
唐乃有了点精神,她想说话,却止不住喉咙里遗留的哽咽,于是小声问:
“惩罚、惩罚结束了吗?”
如果说刚才萧逐星的出现对他来说的话,是重击,现在就是砒霜之毒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认为……这是惩罚?”
唐乃瓮声瓮气:“很热、很凉,很还酸……能不能直接把我赶走呢?”
萧逐晨怒极反笑,磨】搓过她被兄弟二人吸】吮得发肿的唇瓣:“你以为你出了府就能逃得掉?你的‘惩罚’还在后面呢!”
唐乃有些困倦,她只好无奈地垂下眼。
萧逐晨地心脏一时酸涩一时冷胀,他低声道:“让北院的丫鬟接她回去。明早……就送她走。”
————
萧逐星被禁足后,萧逐晨来到书房。
盯着摇曳的烛光,他捏了捏眉心。
他没想到只是想要一切如同记忆里那般地重演,但却出现了萧逐星。每次的记忆重现,都有旁人介入,他的记忆到底是真是假?温泉之后为何记忆碎片都断掉了……
他深吸一口气,此时两个黑影落了下来,原地待命。
一是刚结束禁足的流云。
二是找唐乃不成,却听到风声对一切有了猜想的乘风。
两人单膝跪地,对视一眼,皆复杂地转移了视线。
萧逐晨面上瞬间回复了漠然,只是声音残存着沙哑,显示他刚才心境的起】伏十分之大:
“那几个刺客如何了?”
流云见萧逐晨的面色严肃,但莫名觉得定然不是因为刺客之事,他心中有些不安,道:“属下刚出暗室。尚未详细了解,只是从侍卫口中得知……他们有几个已经咬舌自尽了。”
萧逐晨眉眼沉沉:“这些人有备而来,守卫无法应对。那这件事就由你办,能问出多少就问出多少。莫要让他们死了。”
流云下意识地道:“是。”
只是刚起身,他想到府中的大乱,还有几个守卫面色微妙的模样,欲言又止。
“还有事?”
萧逐晨问,流云瞬间低头。
“无事。”
他刚要走,萧逐晨就道:“流云,莫要忘了我对你的命令。”
——以后不能再靠近白盈穗。
流云的喉咙一动,咬牙低头:“是。”
流云走后,乘风眸光闪烁。
萧逐晨这才揉了一下眉心。
“乘风,明日一早,你就跟在白盈穗的身后。若有人接应她,便可报告给我。若无人接应……你就将她引到城外的庄子。那是我本打算分府后,日后的住处。再找几个人伺候她。莫要让府中人发现,特别是……二公子和流云。”
乘风一顿,王爷是打算将白盈穗安顿在日后的“家”吗?
若真是一个普通的舞姬,为何如此重视?
想到刚才几个守卫模棱两可说什么“二少爷”、“发怒”、“温泉”,他内心一动。
“王爷,恕属下无礼。是否是因为白盈穗冲撞了二少爷和您,所以就把她送走?”
听到“二少爷”这三个字,萧逐晨的额角下意识地一抽,他沉着脸道:
“莫要多问。我让你送她去山庄,是为了引出幕后之人。乘风,对此事本王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不要再让本王失望了。”
乘风一惊,瞬间低头:
“谨遵王爷命令。”
————
夜半,唐乃被擦了手脚,被塞进了暖烘烘的被褥里。
身体被一冷一热地一激,瞬间就没了力气。她缩在被褥里,察觉到是寒蝉在身边,想到明日就会离开了,于是瓮声瓮气地说:
“寒蝉,我明日就要走啦。”
寒蝉碰了碰她的额头:“我听到了,他们说你对王爷不敬。”
唐乃有些羞愧:“我做错事,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寒蝉的声音变得飘忽:“在泥潭之中,选择沉沦还是孤洁,都没有不同。”
唐乃勉强掀开眼皮:“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以后我们也许还会再见。睡吧。”
唐乃闭上了眼。
只是半梦半醒间,觉得自己的被褥很沉,她缓缓睁开眼,看到一个黑影坐在床头。
冷寒的月光射进来,落在对方挺直的鼻尖上。她没有感觉到害怕,勉强睁开眼认人。
“你是谁啊?”
对方顿了一下,发出熟悉的声音:“刚在温泉见过,就忘了?”
唐乃一愣,是萧逐晨的声音。
他怎么来这里了呢,是还在生气吗?他说惩罚还没有结束,所以要趁着她离开之前把她犯过的错都罚过一遍吗?
唐乃摇了摇头,颊肉在枕头上微微一动:“没忘。你是萧逐晨。”
萧逐晨的呼吸微微变浅,像是野兽在吞下猎物前的隐匿,他低声问:
“但是我忘了……我和你说那么多的话,因为太过生气,已经快忘得差不多了。”
他的话好多……唐乃想把脸埋进被褥里,但是却被对方用指尖挖了出来。有些陌生的气息落在她的脸颊上:
“现在告诉我,我和你在温泉里都说什么了?”
唐乃困得眼帘沉重,思绪像是断断续续发亮的灯泡。她缓缓地回:“你说以后不让我再爬床了。”
“还有呢?”
“还有……以后还会惩罚我。”
她垂下眸子,有些发肿的唇瓣露在被褥外,微微动了动:“即便出了府也会惩罚我。”
“怎么惩罚?”对方的呼吸一窒:“刑罚?还是禁足?”
唐乃有些困倦地摇头:“都不是、都不是……你要惩罚我吗?可是我好困。我先睡你自己动可以吗?”
她一动,脸颊的肉就落在了他的手心,“萧逐晨”的呼吸瞬间变了。
他当然不是萧逐晨,他只是觉察到不对,所以来次试探的乘风罢了。
那些守卫三缄其口,只是说白盈穗对萧逐晨不敬,所以被赶出王府。然而是怎样的不敬,又为何会有二少爷出现在温泉里谁都不知。
白盈穗隐匿行踪去温泉,到底做了何事?
如果王爷真的生气,又怎会、怎会让他秘密保护?
他似乎猜到了真相的一角,然而为了能听白盈穗亲口验证,他只得伪装成萧逐晨的模样来此试探。
然而他却没想到,只是随口的试探会让事情的情况转变至此,白盈穗越是含糊,他心口的火烧得就更旺。她的唇瓣越在月光下显得红肿,他的气息就越是不稳。
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惩罚……是什么?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盈穗,告诉我,‘我’到底是如何做的?你演示给我看。”
唐乃哽了一声,乘风只好道:“只演示一次,我就离开。”
唐乃不得不睁开眼,勉强支撑起身体,在黑暗中寻找对方的唇瓣:
“那我咬你的嘴巴了……但是我不会让自己的身体变凉,也不会让你热到……”
话音未落,她的唇瓣突然就被堵住了。
第074章 古代的小舞姬(十九)
乘风身为暗卫, 常年在夜中隐匿,因此视力超绝。
此时此刻,他在黑暗里将唐乃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他竭力稳住混乱的呼吸, 眼睁睁地看着唐乃揉了揉眼睛, 有些迷茫地凑了过来, 明明视线已经扫过他的唇瓣, 却还是微微歪着头,胡乱地抬着下巴去够。
听到对方说出“咬嘴巴”的一瞬间, 他什么“克制”、“职责”全都忘了。
他瞬间将她剩下的话全都堵了回去。什么“惩罚”,那只不过是萧逐晨用来亲近她的借口罢了, 她总想爬床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 如此顺从又习惯地贴了上来, 是不是和萧逐晨已经通了心意呢?
想到这里,仿佛从胸膛里泛出毒汁, 特别是在贴上她唇瓣的一瞬间,就能感觉到唇】肉的红肿, 他只是微微一抿, 就能逼出细碎的颤【栗, 毒液几乎占据了他的神智。
怎么能被】咬得这么肿……好像再用力就会如熟透的果子破一层皮来。乘风又气又酸, 然而还是收敛了力度,小心地吸】吮着她的唇】肉。
唐乃的眼皮蔫哒哒地垂着, 她想要继续睡,然而唇上传来断断续续细小的刺痛,让她睡也睡不着,反而被逼出了一头的汗。刚才在温泉里残留的颤】栗此时又卷土重来, 随着混】乱的呼吸席卷全身。
她勉强支撑身体的双臂不由得发】软,就在要坠下去的时候, 对方猛地扶住她的肩膀。
唇齿也似乎为了挽留,失了分寸瞬间叼住了她的软肉。唐乃不由得哼了一声,眼角挂上了水珠。乘风一顿,指尖微微发颤,微微启唇,小心地安抚她的唇瓣。
然而在唇瓣被濡】湿触及的一瞬间,热度让嘴唇的红肿更加难挨,唐乃的身体细】颤着,有些坚持不住地垂下了头。
然而乘风却是食髓知味,就在要扣开她的唇瓣啜】取更多清甜的一瞬间,他的耳朵一动,有些不甘地放开唐乃。
唐乃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结束了吗?”
乘风咬着牙,还想贴上去,然而机警让他不得不控制自己的双手,最后他狠狠地闭了一下眼,在她的唇上用力地吸】吮了一下,接着用被子将她一罩,翻身就躲入了床下。
唐乃的眼前一片漆黑,勉强用剩下的一点神智思考。原来结束了呀,那她终于可以睡觉了。进入熟悉的被褥里,困倦又席卷上来。她刚闭上眼,却感觉到一丝冷意,不由得把脸颊向被褥里埋了埋。
藏在床底的乘风看得清清楚楚,一个黑影打开窗户,翻身进入了屋里。
即便是夜色深沉,对方戴着一层面具,他也能认出对方。不由得咬牙无声地念出对方的名字:
“流、云。”
此时此刻,萧逐晨在书房里,海东青扑扇着翅膀,有些焦急地飞过来。
如果有人暗算,海东青绝对不是如此焦急,而是眸光凌厉,他只当对方又要去找白盈穗,于是道:“你不能再找她了。如果不想被我关起来,就莫要乱飞。”
海东青焦躁地走来走去。
萧逐晨捏了捏眉心,那股熟悉的不安和焦躁再次涌上心头。如果白盈穗明天离开王府,被送到庄子里还算是好的,如果被人带回她的主人身旁呢?
听乘风禀报,她的主子有杀人灭口之嫌,如果出了什么意外……
他的胸膛一起伏,想到前几次的不安被他忽略后的“后果”,脸色有些阴沉。也罢,他只是想再看她一眼,不是说要“惩罚”她么,被萧逐星打断算什么“惩罚”?
想到这里,微微起身。海东青欢快地飞出,着急地给他引路。
只是路过萧逐星的书房时,突然听到一声咳嗽。
“兄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你……要去哪里?”
他一顿,微微回头。就见萧逐星站在门口,面色苍白。虽面上一如往常地恭敬,然而微微抬眼时,还是藏不住眼底的审视。
看其苍白的脸色,与其说是偶然出来,不如说是早就等在这里。
他的眉梢瞬间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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