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强求。”
方元霜知道,她是误会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自已还是要多解释两句,“我现在跟着他,只是因为他的钱,没有别的其他原因了。”
“真的?”
真假方元霜懒得解释了。
她往前走,这是去洗手间的路,楚皎跟在后,为自已的莽撞懊恼,想要用言语弥补,“元霜姐,其实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告诉寒成哥……”
“我不会跟他说什么,你放心。”
快到了洗手间,在转弯处,迎面撞上了人。
方元霜及时刹住脚步,头顶传来一声,“小心。”
男人声音很轻,又轻柔,身上是好闻的清淡花香,像是自然落在身上的,方元霜道了声不好意思,侧身走过去。
楚皎忙赶上去,“元霜姐……”
两人走了过去,身后的目光却没远离。
一见方元霜与楚皎回来,周嘉也挥手叫她们,开口前特意看向段寒成一眼,“皎皎,你坐寒成身边。”
楚皎愣了下。
周嘉也拍向自已身边的位置,“元霜坐这儿。”
他一个笑,方元霜就知道他又想到了怎么恶心人的办法。
好歹他们曾是兄妹,就算没了血缘关系,这么多年兄妹相称,早已无法将他当成其他男人看待了。
方元霜站着没动,心理与精神上再一次遭受了巨大了打击,她扫过段寒成,他低头,烟雾缠绕着他那张冷清面庞,他只字不言。
原本叫她来,就是给她难堪,教训她的。
缓和了几秒,方元霜走到了周嘉也身边,可只是坐下怎么够?
“喂我吃。”
周嘉也指向一旁的水果,说这话时,他却在看着段寒成。
段寒成沉得住气,表情没半点变化,这一桌其余两人却愕然不已,心领神会地看着,谁都没有不聪明地开口。
方元霜用叉子扎上一颗葡萄往周嘉也嘴巴里喂,这样亲密的动作难堪的不止是她一个人,楚皎难堪,段寒成更是。
白雾遮住了他漆黑的眼,没人敢去认真辨别他的神色。
葡萄进了嘴里,方元霜要缩回手,周嘉也蓦然拉过她的手,这实在是有些过分了,楚皎的心往嗓子眼挤了挤,感知到了身旁剧烈的低气压。
段寒成狠狠按灭了烟,眼皮垂着,不去看。
周嘉也是按照他的嘱咐羞辱方元霜,这样不够,那就再厉害一点,“这么看,你这张脸可是要比之前好看了些,不如我跟寒成换换?”
方元霜抽出了手,眼底闪过的无助与慌乱正中周嘉也下怀。
“寒成,你说怎么样?”周嘉也不等段寒成的回答,又询问楚皎,“皎皎,你不是喜欢寒成,今天你跟他走。”
第81章
在这个圈子里,女人是用来取乐的,这帮子公子哥儿眼里,她们毫无尊严与地位,是随时可以拱手相让或是置换更好资源的玩物。
周嘉也说出这种话,不怎么稀奇。
稀奇在,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他曾经的妹妹,一个曾经是他爱的人的妹妹。
她们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段寒成这时才适时发话,“好啊,正好我玩腻了。”
记忆里,这样的状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可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是这样认真的语气,实在是太过。
他起身,身后有服务员忙拉开椅子,淡漠的一眼扫过了方元霜,接过大衣就走。
嘈杂的包厢中随着段寒成的离开寂静了一瞬,在那一秒里,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到了方元霜身上。
可她没有追上去。
周嘉也轻声哼笑,侧了下目,幽幽提醒,“这下你可算是真的把他惹毛了。”—
车子没开走,停在原位。
方元霜下来得晚了些,走到车旁的样子卑躬屈膝,小心翼翼。
俱乐部门口很多车子,来往的人都可以看到她站在一台私家车旁等着车里的人落锁。
空气里很冷,零下几度,又飘着雪花。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一吹风,膝盖哆嗦着疼。
不知等了多久,车窗降了下来,段寒成的气没那么容易消,“怎么不去陪嘉也,说好今天把你换给他,我可要讲信用。”
“他让我下来的。”
不是她自已要来的。
方元霜那样聪明,不会不知道这话是火上浇油。
段寒成眉心狠狠压了下,气韵霎时冷了几个度,“自已回柳江,十二点之前到,不然成济那边我会停止给他打款。”
他抓住了方元霜的把柄,终身受用。
车子快速开走,不给方元霜半点挽留道歉的机会。
段寒成不是没给她机会,是她自已不要的。
冬季的寒夜,风很冷,方元霜来时匆忙,身上衣物单薄,站在风里打了很久的车,脆弱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又长又纤细,长发在飘舞,苍白的小脸没了血色,好像下一秒就会倒下。
有车子从俱乐部里开出,从她身边路过。
车里的男人目光聚焦,看向她,叹了口气,嘱咐前方开车的秘书,“让正叔开车过来,接一下路口的那个女人。”
往后视镜中看了一眼,秘书点头,“好的盛总。”—
柳江的楼里漆黑一片,没开灯,黑暗是压抑的。
方元霜进去,顺手摸到了开关,灯光骤然亮起,映入眼中的是前方单人沙发上的段寒成,他等了很久,烟抽了两根。
看到方元霜被冻得发青的小脸时却不觉得痛快。
“很准时。”
他的话意思很多,方元霜摸索不清楚,“你要怎么样,尽快好吗?”
快些折磨完,她好去休息。
她的身体经不起摧残了。
“我要怎么样?”段寒成起身走了过来,黑色衬衫与灯光形成了及强烈的反差,刺着方元霜的眼睛,让她想要逃走。
“你这么熟练,难不成真的跟宋止说的那样,在那边跟着你的赌鬼父亲做皮肉生意?”
猜到宋止将这些告知了段寒成。
或许宋止是好心,想以此让段寒成放弃她,并没想到段寒成会将这当成武器中伤她。
无数的委屈排山倒海弥漫而来,充斥了胸腔,酸涩了鼻腔。
方元霜抬起头,眼眶一圈发红,“是,我是被父亲买去做皮肉生意,你想知道成济为什么坐牢吗? 他打死了要欺负我的人,所以我愿意为了他被你带到这里来。”
她没有流泪,眼睛却湿了。
这么多次的屈辱与痛苦,身心早就遭受了非人的摧残,哪还有力气跟段寒成玩什么吃醋嘴硬的爱情把戏。
她只是想活着,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可是好难。
预感到自已快要支撑不住了才爆发。
“我知道你把我叫过去是想给我难堪,我接受,谁让我用了你的钱,住了你的地方,你想要怎么样尽快就是了,我不会反抗,顺从而已,很简单。”
她说着扒开了自已的纽扣,脱下一件,再次脱下一件,“你喜欢我这副丑陋的身体,我给你就是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
方元霜睫毛湿了,眼眶被撑得很痛苦,声音干哑着,吹了冷风,神智早就不清晰了,“我哪句话说错了我跟你道歉,是要我下跪,还是磕头,您说就是,何必拐弯抹角的找周嘉也恶心我?”
第82章
“这就嫌恶心了,喂他东西吃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不情愿?”段寒成的气势并没落下,字字珠玑,“少装贞洁烈女了,主动爬我床的时候,可是贱得很。”
“是贱,”她回想起来都厌恶自已,“可我不犯贱了,清醒了,我不缠着你了,你又把我带到这里,强迫我上你的床,这次犯贱的人好像不是我。”
死一般的寂静悄然降临,段寒成的怒遏制不住,正在临界点上徘徊。
方元霜没有立刻停止,她嘴角挂着一丝笑,眼里却是数不尽的泪光,“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想要怎么打我骂我,我没有还手的余地。”
“我打你骂你?”这话在段寒成听来太过冤枉,“自从我让你住进这里,什么时候对你动过手,什么时候又骂了你,倒是你,牙尖嘴利,真是半点不怕死。”
“我最怕死的那一次,你没救我。”
那次被绑架,方元霜哭得厉害,她又小,在那么恐慌的状况下被抛弃,段寒成与周嘉也都没去想过,她要怎么办。
也是那次之后,她的日子比死还难受了。
这句话真正打击到了段寒成,他无话可说,却又必须要辩解,“元霜,我必须要承认,在你跟向笛的性命中做抉择,她永远是首选,以前你不是也知道吗?”
“我知道。”
方元霜点头,“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我忘掉了那些事,也消化了对你的感情,可你这是在干什么,把我送到这里,分开我跟宋止。”
这些都是段寒成的所作所为,无法辩驳。
“段寒成。”方元霜逐字逐句念了他的名字,那一点轻蔑的笑还给了他,“别告诉我,现在变成你喜欢我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段寒成没有承认。
“当初不喜欢的东西,以后更不会喜欢。”—
这次大吵一架,换来的是段寒成一周未露面。
这对方元霜是好事,年后她照常投送简历,陈青青那里的课程结束了,缺少的这个时间段就要找另一个学生补上。
简历投送出去许久,才有了回复。
定下试课的时间,方元霜走出柳江的门,原以为来接她的还是江誉,可站在车旁的人却换了一个,像是段寒成身边的新人,很陌生,她没有见过。
“方小姐。”
男人看上去比江誉更像一个司机。
江誉是段家老爷子培养出来的,是段寒成的左膀右臂,如果只是当司机,未免太大材小用,段寒成派了专业的来,方元霜反倒好受一些。
“段总让我来的。”男人神色刻板,面无表情的,“您以后要去哪里,通知我就好。”
“好。”
对待陌生人,方元霜没什么话好说,她上车,报了地址。
目的地距离柳江很远,这里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地段,方元霜找上楼去,按响了门铃,保姆前来开门,面容和蔼,“是新来的小提琴老师吗?”
“是的,你好。”
“快进来吧。”
保姆给她倒了水,切了水果,态度谦卑,与在陈家遭受到的待遇天差地别,方元霜舒缓着微笑道了谢。
“我去叫小姐,她这会应该才醒。”
看样子不是陈青青那样的乖小孩。
方元霜握着水杯等待,没等到楼上的保姆下来,却等到玄关前的那扇门开了,男人侧身进来,拎着一只手提袋,另只手臂上搭着大衣。
一进来看到了陌生人,男人怔愣了下,可很快又微笑应对。—
这个地方上一次来是为了向笛的事。
这次是为方元霜。
踏足探监处,对段寒成而言是耻辱的,他给自已的时间是五分钟,五分钟问完就要走。
警察将人带了出来。
前年当初的绑匪之一病死了一个,现在只剩一个当事人。
段寒成坐在对面,看着那张面目可憎的脸,想起向笛就是死在他这种人手中的,心脏就忍不住痛苦抽疼。
“这几年的牢狱生活过得怎么样?”
段寒成不知道他的名字,言语中不是关心,渗透着轻蔑与讥嘲,“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让你过得好一点。”
第83章
对面的绑匪闻声抬头。
一见是段寒成,霎时认出了他来,有些激动。
“认出我了?”这省了段寒成很多事,“我问你,究竟是谁指派你去绑架她们的?”
这个问题当初庭审时他们回答了很多次。
第一次指认了方元霜。
第二次改口是为了赎金。
可背后的真正原因,段寒成至今摸不清,“一五一十说清楚。”
“我认得你。”绑匪的表情足以说明他认了出来,却又开口强调,“是因为那个女人被绑来的时候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段寒成眉心跳了下,“哪个女人?”
“年纪小的那个,周家小姐。”
他们这些人早就是不怕死的了,勾勾唇笑了笑,那笑很是下流,“她真是够嫩的,我摸她的时候她哭个不停,要不是她边上那个女人拦着,兴许我真的能得手呢。”
段寒成的手垂放在膝盖上,缓缓握成了拳头,面上却在强装镇定,“你不是说,是她指使你们的?”
“乱说的。”
当初的指控让方元霜一夜之间背上了杀人犯的罪名,让她还没从受害者的身份里抽离出来,就被警察与怀疑的目光团团包围住。
她被迫被带走调查,被质问,被所有人嫌弃与厌恶。
就连养育她二十年,疼爱她的父母都将他抛弃。
换到今天,却成了绑匪口中的一句“乱说的”。
段寒成让自已处在平静的范围,没有爆发,“所以为什么要绑架她们,她们被绑架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周家小姐很喜欢你吧?可惜了。”
绑匪抬手摸了摸鼻尖,“我记得当时你跟另一个人,都选了救那个女人,那时候周家那个小姐哭得可厉害了,想想就让人心疼。”
“既然我们选了另一个,她为什么会坠楼?”
“自作聪明。”
要不是向笛想让方元霜活下来,或许她就不会阴差阳错地坠楼,方元霜更不会为此背负上杀人的罪名。
走出监狱,段寒成与阴霾的天色一样,周身气韵低而沉,上车时,紧锁的眉头始终没展开。
江誉回头,“段总,现在去哪里?”
“柳江。”
一周没去那里了,上一次的争吵很激烈,可段寒成不会将那些话放在心上,他强迫自已不跟方元霜计较,谁让她那样可怜。
而她的可怜,大部分拜他所赐。
这节课顺利结束,这次的学生年纪小,可贵在天赋好。
一些简单的曲子,方元霜教一遍,她就可以迅速记下来,课上方元霜夸赞了好几次,小姑娘像是公主般,穿着蓬蓬裙,头发卷着,昂着莹白的小脸,很是骄傲。
“我早就说了,我根本不需要老师,那些我看视频就学会了。”
方元霜听了这话没有不开心,托着腮,看着小姑娘的葡萄眼睛,“我也这么觉得,田田是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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