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下腰,唇落在了元霜的鬓角,在她脸上亲吻着。
昏黄的光线里,两人像是一幅美好的画作,可这幅画对段寒成而言却是刺眼的,他眼底生出寒意,没有敲门,直接冲了进去,突然将周厅拉开,一拳重重落在了他的脸上。
周厅措手不及,被打得跌在了地上,嘴角蔓延出血。
元霜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一抖,待看清楚了动手的人是段寒成后才冷静下来,下了地,她冲过去扶起周厅,面朝段寒成,忍不住哑着嗓子破口大骂,“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你知道我找了你几天?”段寒成没了矜贵高傲的面貌,满面写着疯狂,“我跑去都柏林找你,结果你在这里跟他搂搂抱抱?”
“他是我未婚夫,别说搂搂抱抱了,就算是上床你也管不着!”
元霜指着门口的位置,“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第231章
病房中冷冷凄凄,争吵过后的死寂放大了每人的心跳声,包括段寒成的。
他一动不动,站在元霜面前,像是一座沉默的大山,阴影笼罩着每个人,身上的压迫感让元霜呼不过气来,她的日子已经很艰难了,好不容易有了周厅,段寒成还要来破坏。
会崩溃,也在情理之中。
“元霜,我并不知道你身世的事情,这份罪也怪在我身上,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了?”
段寒成跟她讲道理。
这简直是笑话。
元霜唇角掀起了些弧度,“我就算不怪你,又能怎么样呢?我要结婚了,你这么纠缠着,究竟有什么意思?”
周厅还在身后,他身子本来就弱,被那一拳打得有点懵,站了起来,走到元霜身后,想要给她撑腰,却豁然发觉,自已根本还是局外人。
“你要跟什么人结婚?”段寒成轻蔑地看向她背后的周厅,“这个弱不禁风,可以被一拳打倒的男人?”
“段先生,我想偷袭并不怎么光明磊落。”
“你给我闭嘴。”
段寒成是看在元霜在的份上,才没有再次动手,生怕会吓到她,“你想要结婚,也找个像样的人,他或是宋止,再往前推的徐京耀,都是小人,不适合你。”
“跟你比起来,他们实在太正人君子了。”元霜知道,对段寒成这样骄傲的人来说,贬低他,就是中伤他的方法了,“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徐京耀,都比你好太多了。”
“方元霜。”
他箭步上前,不过两步而已,还没碰到元霜,就被周厅一拳打开,他身体是不好,但还没有弱到连保护女人的力气都没有。
段寒成被打倒在地,两人厮打起来,桌子上的茶杯摔了满地碎片,不知是扎进了谁的身体里,元霜看到了血,怔了怔冲过去拉扯。
她力气太轻,刚拉住段寒成的手就被推开,掌心扎进了玻璃片里,疼得整条胳膊都在颤抖,段寒成却像是发了疯的狗,疯狂地按住了周厅,猛烈的几拳头往他脸上砸去。
病房里声音太大,逐渐传了出去,医生护土跟着进来拉架,将人拉开时地上满是狼藉,有血也有玻璃片。
周厅最先注意到元霜也受了伤,不在意自已满脸的伤痕,先让医生给她包扎手,段寒成漠然看着元霜流血的手,再看向周厅焦急的神色,这两个人都没将他放在眼里。
元霜摇头,强忍着疼,“你比较严重。”
段寒成也满身伤痕,却不见元霜多关心一句,除了护土,没人在意他,侧身躲开病房里的众人,段寒成兀自走了出去。
江誉坐在车里,看到段寒成伤痕累累地出来,忙下车过去扶住了他,“段总,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要紧。”
这点伤,对他算不了什么,是家常便饭了。
坐进车里,段寒成还能淡然地抽根烟,夹着烟的手却一只在流血,指尖不住地颤抖着,舔了舔嘴角的伤,疼得皱了皱眉毛,“小江,周厅是不是有个女儿?”
“是,就是盛初远之前那个外甥女,方小姐教过她小提琴的。”
“去找来。”
这次的事让段寒成知道了,除了他自已,没人是真的想帮他的,什么周家,周嘉也,都是假的,再怎么下去,元霜就真的回都柏林结婚去了。
周厅油盐不进,又不像宋止那样好制衡,但只要是人就有弱点,他的女儿,就是他致命的弱点。
第232章
护土简单替周厅处理了脸上的伤,元霜不放心,又擦了一遍药。
“你是最冷静的,怎么会跟他动手?”
元霜的不解不是没有道理的。
周厅从没有过这样冲动的时刻,只是段寒成那个人太可恶,可恶到让周厅都忍无可忍了,“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你的手怎么样了?”
“我不要紧。”
实在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
元霜放下擦药的棉签,“明早我们就去接田田,然后回都柏林,好不好?”
“好,我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
在回来以前,周厅没想到段寒成会这么难缠,这是他的失算,但既然失算了,就要及时止损。
天一亮周厅便开车去接田田,她在临市的朋友家里,的确有些远,周厅中午才到,得到的却是田田早一步被接走的消息。
“我不是说了只有我亲自来接才行吗?”
这一下才算真正失了控。
来不及多说,周厅忙着去找田田,猜得到是谁带走了田田,更明白段寒成想要干什么,没通知元霜,自已找了过去。
段寒成早就料到了他会来,也准备好了迎接。
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酒,像是迎客那样。
“这个时间,你不在元霜身边,在这里干什么?”段寒成像是忘记了昨天的事情,带着笑跟周厅对话,“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找我吗?”
“段先生,我想我们之间可以公平竞争,但如果将孩子牵扯进来,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段寒成不以为然,“我怎么不知道什么孩子,周先生,你又想想一些招术诬陷我,让元霜讨厌我?”
“我有没有诬陷你,你心里清楚。”
田田是周厅的软肋,段寒成做到了这一步,就是打算要拼到你死我活的,“田田在哪?段先生,我觉得你也不想事情弄大,到时候对你的名誉也不好吧?”
“我的名誉?我不需要名誉办事。”段寒成神色散漫,“你大可以去报警,但如果你没有证据,这可就是污蔑。”
“段先生,孩子是无辜的。”
“你知道怎么见到田田,”段寒成灌了一口酒,“我相信你是识时务的人。”—
等了一天,却没等到周厅带着田田回来。
元霜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收拾了离开的行李,看到的却是周厅一个人回来。
“田田呢?”
她往他身后看,却是空落落的一片。
周厅强颜欢笑着,“田田不舍得走,过两天我再派人去接她,我们先走。”
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把元霜送走。
毕竟段寒成真正的目标是她。
带上行李去了机场,尽管周厅在竭力掩饰了,可那份紧张还是出卖了他,元霜察觉了异常,心头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浮现,没有声张,没有吭声。
直到进了机场,周厅将行李递给她,“这边还有点事没办好,你今天先回去,我带着田田明天回。”
“好。”
哪怕察觉了,元霜也不多言,“早点过来,我先去筹备婚礼的事情。”
“好。”周厅不忘抱了抱元霜,过往的一年他们也拥抱过,但从没有这样深刻过,“一路平安,”
在周厅的目光下进了登机口,可元霜没登机,她做不到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离开,田田或是周厅,都是因为她才遭的这场无妄之灾,她应该负责。
第233章
在一场蒙蒙雨里,元霜坐上出租车,考虑了很久,才打出了那一通电话。
离开的三年里,都是段寒成看着她的号码,犹豫要给她打,从没想到有一天她会主动打来,接起时深吸了一口气,装腔作势道:“哪位?”
“是我。”
元霜什么都明白,却什么都没捅破,她是一步步在走向深渊的人,不该拉着周厅跟她一起共沉沦,“我有事找你。”
“可我在忙。”
他找过她多少次,求着去见她一面,次次都被拒之门外。
好不容易有了制衡元霜的机会,自然不会这样轻易松口。
“那算了。”
他可以制衡元霜的是手段,可元霜玩的是心理,在这方面,段寒成是要甘拜下风的,“我可以为你腾出十分钟的时间。”
“你定个地方,我们见一面。”
“聊什么?”段寒成想方设法要刺一刺元霜,“你的未婚夫呢,这下他不管了?”
元霜多一句的废话都不说,直接挂了电话,让段寒成对着漆黑的屏幕有气无处发泄,去见元霜之前,又给周苍打了个电话。
那些卑鄙的事,他从不沾手,但可以借刀杀人。—
去见赴约前,元霜又见了周嘉也一面。
她眼眸空洞,走路的样子像是一抹幽魂,杜挽跟周嘉也在一起,多看了元霜两眼,都替她觉得疲惫。
像是经历了很多事情,想要停下喘口气,可这些人却不给她机会。
杜挽倒了茶就离开了。
“稀罕,不是说再也不见我了吗?”周嘉也提起这事还有些伤心,再怎么样他是真的将元霜当作妹妹的,可她却那样绝情,让他怎么能不难过,“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跟周厅走了吗?”
“我是想要拜托你一件事。”
元霜说话时含着些微的哭腔与哽咽,周厅在这里是孤立无援,他的人都在都柏林,田田不见了,他束手束脚,还要顾虑着她的心情,不敢将这事告诉她。
她能想到的帮到他的人也只有周嘉也了。
“你能拜托我什么事?”周嘉也是表情变了变,元霜小时候,他也是疼这个妹妹的,为了她,也去求过段寒成,可是后来向笛出现了,状况就变了。
想到这些年元霜所受的苦,还有自已的误解。
这个赔罪的机会,他是想要的。
“周厅的女儿不见了,你去派人帮他找找,他只有那一个女儿,绝对不能因为我出事。”
最后一句话的信息含量太大了。
周嘉也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因为你?是寒成?”
“八九不离十。”
总之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怎么会,寒成不会这么卑鄙的。”
这种时候,周嘉也竟然会替段寒成辩解,“你有证据吗?”
“当初其他人冤枉我是杀人犯的时候,你怎么不去问他们有没有证据?”元霜突然起身,不再心寒,像是早早想到了这样的状况,“也是,你们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怎么会为了我去对付他,是我自作多情,以为你起码会良心发现一次。”
“元霜,当初那两个人的确是有证据的。”
他们户头上多出来的钱,确确实实就是元霜的账户转过去的,也是这一点,让所有人认定了她就是杀人凶手。
元霜神色复杂,抿了抿唇,变成了惨白色,“我的确不知道我的钱为什么会到别人那里,但我知道,田田是一定是段寒成带走的,至于信不信,由你。”
第234章
段寒成发来的地址是酒店,不是餐厅。
在那样的私密场所,元霜要过去需要莫大的勇气,可她不在意这些,尤其是对段寒成。
找到房号,敲门进去。
段寒成刚来不久,正坐在沙发上,衬衫的领口开了一颗纽扣,光源落在喉结与肩颈的骨骼线条上,抬起眼皮时神色是懒懒的。
“田田在哪儿?”
元霜开门见山,她跟段寒成,实在没旧可叙。
她的话让段寒成很伤心,“真是怪了,周厅的女儿不见了,他来找我要,你也来找我要,在你们看来我就真的这么卑鄙?”
“不然呢?”
元霜神色一点点变得锐利了,眼神聚焦,落在段寒成身上,没有爱,只有恨,“不是你,还有谁?”
“但我真的不知道。”
段寒成把冤枉写在脸上,却没人信。
元霜蓦然走近一步,小腿就靠在他的腿边,“你敢说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元霜,你别这么跟我说话。”段寒成摁灭了指尖的烟,他脸上的伤还没好,看着像是破损了,眼睛里多了层狠厉的意思,“我不喜欢,你对周厅很温柔,怎么不能对我也那样?”
“我说田田在哪儿?”
她不是来跟他谈情说爱叙旧的,田田多消失一分钟,周厅就急一分钟,元霜也不会好过,何况事情还是因她而起。
手腕突然被拽了一把,元霜跌进沙发里,两只手被段寒成一只手控制住,脖子被掐住,为了喘气,元霜只好张开嘴巴。
这是段寒成的好机会。
他太久没有拥抱她,也没有亲吻,这几次看到都是远远的,她站在别的男人身边,他呢?
心里在抓狂,想要让她重新回到自已身边,为此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哪怕她恨他。
吻住了元霜,段寒成不住地往深处厮磨着,想要渴求到更多,可元霜是麻木的,她不在意这个吻,更不在意段寒成想要什么。
他不过是在亲吻而已,元霜却主动解开了自已纽扣,眼眸清亮,“这样行不行?你尽快,结束了把田田的位置告诉我。”
段寒成泄了口气,靠在元霜怀里,低着头,大口大口喘息着,“我只是想亲你,不是想要这样,元霜,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亲过了,可以告诉我田田的位置了吗?”
他的目的远不止于此。
是元霜把他想得太愚蠢了点,“你觉得我费这么多心思,就为了得到一个吻而已?元霜,我没那么幼稚。”
“那你想怎么样?”
“结婚。”
松开元霜的手时,段寒成顺带摘下了她手上的戒指,“跟我结婚,跟周厅退婚,就这么简单,我要的一直是跟你结婚。”
“戒指给我。”元霜伸手去抢,被段寒成挡了回来,“我不会跟你结婚,当初我怀孕,亲口说不会娶我的人不也是你说的吗?怎么才三年就变了?”
段寒成神色凝固了下,像是忘记了自已说过这样的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就算说了,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不管什么原因,既然你说了,就别出尔反尔。”
元霜不想因为这点破事跟他纠缠不清,“所以田田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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