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乘风把孩子顺了过来:“小伤,无妨……”
回到家,顾乘风刚放下孩子,就从兜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又扁又平的铁盒子:“巧克力,拿去吃吧!”
妞妞望着铁盒子上那泥巴色的小方块,眼睛都亮得发光。
生怕沈思思会没收,妞妞一把抓着巧克力,飞奔躲进房间。
沈思思嗔怪道:“你就惯着她吧,这些天吃的糖,比她三年吃的都多。”
顾乘风憨憨地笑着,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一枚嵌满珍珠的蝴蝶结发卡。
“你也有。”
沈思思眼底露出惊艳之色。
好漂亮,好精致的发卡啊……她之前只在画报上见过。
这发卡不算大,流线型的蝴蝶结上,镶满了几十颗细小的珍珠粒子,一看就是手工做的高级货,肯定不便宜!
顾乘风又乱花钱了……
认识这么多年,他看沈思思的眼神就知道,她很喜欢。
“我帮你戴上。”
顾乘风刚要抬起胳膊,就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痛得嘶的一声。
沈思思心头一紧:“别动,我给看看……”
她一时心急,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条件反射地伸手进他的棉袄子里,拧开了衬衫的风纪扣。
扣子呼的一下弹开,紧贴的衣领便朝两边松去,露出一截纤长笔直的脖子。
脖子下面,隐约可见那性感的锁骨和胸肌,染着丝丝鲜红血迹,看得沈思思眼梢泛红。
她努力地控制自己非礼勿视,可那画面就像蛇一般,直往她的心头里钻。
被她白皙指尖触碰到,顾乘风不自觉下巴轻抬,微微凸起的喉结轮廓分明,他努力抑制着翻涌的血气。
沈思思她……在脱他的衣服!!!
顾乘风低眸看着她认真的脸,随后又看向那白皙细长的手指。
每一根都软得像羽毛,被她碰过的肌肤,痒得一塌糊涂。
他立刻就红了眼,呼吸越来越乱,不行,不能再让她脱下去了……
再这样,他的秘密就守不住了!
顾乘风无比纠结地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轻拉过大衣盖住下身。
“住手!”顾乘风压制着燃烧的呼吸:“别脱了,我真没事……”
沈思思的手僵在原地,没想到他的反应那么大。
是在怪她唐突吗?
还是……嫌弃她?
沈思思弱弱地收回了手指,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的伤……”
顾乘风满身是汗,却还是捂紧了厚重的军大衣,从下往上单手扣着衣扣。
“真要有事,陈团和冯晏舟早就把我抓去医院了,还会放我回来?”
沈思思这一想也对,真要伤得很重,他们怎么可能放他回来。
可这么多血怎么解释?
她执意要替他看看,就算真没啥事,帮他擦擦血迹也好。
顾乘风却死活都不肯松手,他的顽固抵抗,倒是让沈思思更加好奇,怀疑他有事瞒着。
正僵持不下,屋外突然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趁着顾乘风分神,沈思思不管不顾,一把扑上去拉开了他的衣领子,扣子都给崩掉了。
一截血淋淋的肩膀就这样暴露在眼前,斜着一条半指长的“蜈蚣”疤痕,缓慢地渗着血珠。
“风哥……风哥……”黑子嘭地推开房门,刚进去,就看到一幅没眼看的画面。
好大的半个胸口,就这样露在外面,上面还趴着个女人。
啧啧,还没领证呢,就那么着急吗?
大白天的,也不知道背着点人……
第27章 一件件的往屋子里搬
黑子一边捂着脸,一边缓缓地把门重新合上。
他狼狈至极:“风哥你慢慢的,没事哈,我到车上等你……”
黑子带着一丝讨好,又夹杂着些许尴尬。
沈思思直接愣在原地,脸颊像被火烤着一样滚烫,没有勇气回头去看。
这人是谁啊?
连最基本的敲门都不懂。
也太没礼貌了吧!
顾乘风脸色也阴沉得很。
不过,感觉到胸膛上沉甸甸的重量,还有那滚烫得如小火苗的呼吸,他的眉梢便不由自主地上挑。
沈思思近距离查看他的伤口。
创口不算太大,也缝了针,但感觉里面的伤很深。
“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跟我说没事!”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顾乘风就这么不爱惜身体!
伤成这样了还满不在乎。
顾乘风无奈苦笑,在他看来,这点小伤就跟蚂蚁咬似的,算不了什么。
他之前受的伤比这个严重太多太多,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没事,很快就好!”顾乘风安抚着她的情绪。
沈思思却不由分说地将他按住,那架势还挺凶悍的:“别逞强了,先止血……”
几分钟过后,沈思思终于替他止住了血。
顾乘风起身,进房间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这一闹,两人的脸都红得极不正常,像熟透的苹果。
他们一前一后,有些扭捏地出现在院子里。
院门外停着一辆小货车,那车看起来比上次去大姨家的车还要大上许多,像一个庞然大物,静静地待在那。
黑子正靠在车头上,大口大口地吸着烟,努力地平复着。
顾乘风狠狠瞪了黑子一眼:“都当爹的人了,还学不会敲门?”
他自己丢人也就罢了,不能让思思也跟着丢人。
黑子咂摸了一口烟,那烟在他嘴里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把烟屁股丢下,用力踩了几脚:“这不是忘了嫂子在吗?”
他不好意思地朝着沈思思点头哈腰:“对不住啊,嫂子,我是个粗人,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沈思思定睛一看,这不是那光头吗?
之前见他长得凶神恶煞,说话还流里流气的,才闹出了误会。
“是你啊……”
沈思思热情大方地打着招呼,热情里夹杂着一丝难掩的歉疚。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先前我误会了你,还以为你是坏人,差点就冤枉了你!”
沈思思一脸诚恳地道歉。
她知道以貌取人不对,经过这次的事情,她发誓,以后看人不能这么草率了,不能只看表面就轻易下结论。
黑子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儿,我都习惯了,谁让我长得像个杀人犯呢?”
他自嘲地笑了笑。
“你这算啥,我之前还吓哭过好多小孩子,有些人看到我,甚至偷偷去报公安,以为我是个在逃犯。”
他故作轻松地笑着,沈思思却陷入沉思。
她能感觉到黑子背后的无奈和苦涩。
此刻,她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能用行动去表达歉意。
“那行吧,别光站着,先请屋喝口茶吧!”沈思思热情地邀请。
黑子连忙说:“不麻烦了,省得那些长舌妇再乱嚼舌根。”
沈思思立刻就不说话了,面露窘色。
见状,顾乘风开口解围道:“别往心里去,我来收拾他!”
说完,他抡起拳头还真就砸了上去。
“这事翻篇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
黑子被这一拳打得,像是挨了一坨铁,呲牙裂嘴的敢怒不敢言。
随后,顾乘风收回拳头,朝黑子使了个只有他们俩能懂的眼色。
“别废话了,赶紧搬东西。”
黑子嬉皮笑脸,嘴里却骂骂咧咧:“周扒皮都没你这么能扒,水都不让人喝一口,赶着让人干活……”
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赶紧招呼几个兄弟一起去车厢里下东西,一件一件地往屋子里搬。
那场景,就像蚂蚁搬家一样。
沈思思惊呆了,这车后面装了这么多呢!
有实木打造的崭新家具,桌椅板凳梳妆台全套的,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还有缝纫机、金镯子、机械手表、龙凤缎面的被子。
还有那自行车,车把手上挂着一朵绸缎扎的大红花……
东西多得让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过来。
沈思思望着这些物件,越看越觉得眼熟。
好像是……
顾乘风见她发愣,胳膊轻轻碰了碰她的肩:“眼熟吧!”
沈思思点头:“难不成这是……”
她有个大胆的猜想,又不敢轻易说出口。
只是睁着一双大大的,如同小鹿般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顾乘风。
下一秒,低沉的嗓音如微风般倏的凑近,轻轻掠过耳边。
“还记得我对你说的吗?”
“不该他拿的东西,他一样都拿不到……”
顾乘风意味深长地笑笑,那笑容里有着种别样的魅力,余下的话不言而喻。
沈思思的小心脏突突跳了两下。
顾乘风真把送给姨父的聘礼拿了回来,他是怎么做到的?
见她实在好奇,顾乘风下巴努了努忙碌的黑子:“等他忙完,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片刻的功夫,原本宽阔的客厅,就被这些家具和物件塞得满满当当。
沈思思站在门口,不知怎的,看着家里被一点点地填满,竟有种踏实的感觉。
见屋子里一群人忙前忙后,她也插不上手,于是转身去了厨房。
给大家伙都倒了热茶,还切好了水果,留大家吃顿便饭。
今晚上,她打算炖一锅香菇炖鸡。
先把香菇洗一遍,用刀全部打上十字形花刀。
然后又准备了几个小炒的食材。
此刻万事俱备,只欠大姐家的鸡了。
大姐人呢?
沈思思正想着大姐,大姐就心有灵犀地找上门了。
“请问是思思妹子家吗?”
蒋红梅包着一张旧头巾,手里拎着小鸡笼子,在门口张望着。
顾乘风听到沈思思的名字,目光不自觉变得警觉:“你是?”
蒋红梅举起鸡笼子:“我来给她送鸡的,她在家吗?”
话音未落,沈思思就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小跑出来:“在呢在呢,大姐你把鸡放院里,跟我进屋拿钱吧。”
蒋红梅也是个人精,一听这话头就明白,这是要问她话呢。
她跟着沈思思的脚步,刚进门,沈思思就心急地问道:“大姐,你帮我打听得咋样?”
第28章 小两口真般配!
蒋红梅兴冲冲地点点头:“问了,那批油最少三毛二一斤。”
沈思思的瞳孔微微放大,她想过椰子油比较便宜,但没想到便宜这么多,远远超出预期。
她去供销社专门打探过,目前豆油要七毛四一斤,菜籽油六毛八一斤,还得凭票购买。
便宜的也有,是些没人要的棕榈油。
像椰子油就几乎见不到,江城人不会用,反而一些化工厂比较需要,都有固定的买家。
沈思思心动不已:“太好了,麻烦大姐带我过去,我买个十斤。”
蒋红梅爽快地答应了:“行啊,不过……我这边忙着送货,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
沈思思蹙着眉头:“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还忙着,不如你直接给我地址吧!我自己过去。”
蒋红梅却接连摇了摇头:“不行,那些地方鱼龙混杂,你一个姑娘家我不放心。”
原来大姐不告诉地址,是在保护她。
“我跟码头都熟了,大家都认识,没人敢欺负我,你一个俏生生的女同志,就算不被欺负,也很容易被骗啊……”
沈思思有被大姐的善意给感动到。
这些年,除了大姨和顾乘风,很少有人会主动地关心她、守护她,更何况她和大姐只有两面之缘。
“谢谢你啊,大姐!可我急着用油,明天恐怕来不及了……不如这样,你把地址给我,我找个人陪我去。”
这年代,大多数人都很淳朴,当然了,也有不少坏心思的。
更何况是码头,汇集了五湖四海的货船,确实很复杂。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也行!”蒋红梅忙得脚不沾地,也不再推辞。
“你待会去九号码头,找一个叫刀哥的人,就说是我蒋红梅的妹子。”
沈思思认真地记下:“原来大姐你叫蒋红梅啊,傲雪红梅独自开,唯有伊人踏香来……好名字!”
“哟,思思妹子还会念诗呢,我这名字从你嘴里读出来,都变高雅了……”
蒋红梅笑得合不拢嘴,盯着面前这个身穿白毛衣,扎着麻花辫的漂亮女孩,越看越喜欢。
人美得没话说,性子也随和,还很有文化,跟外面的高个军官是两口子吧!
“对了,你可以叫你爱人一起去啊,他是军人,有他在你身边,谁敢欺负你……”蒋红梅打趣道。
爱人……
沈思思干净的脸蛋透出浅浅绯红,带着少女的羞赧,仓皇地低下头数钱。
“大姐,你说什么呢……”
“呀,还害羞了……”蒋红梅看她涨得脸红,她刚结婚那会儿也是这样的:“新媳妇是吧,我懂的……”
不是,大姐她懂什么?
沈思思快速地数好买鸡的钱,拍在蒋红梅的手心里,顺便给她拿了一个大红苹果:“行了姐,赶紧忙去吧……”
她满面红晕,推搡着把蒋红梅送走,一路上都没敢抬头,生怕被人发现她的异样。
蒋红梅笑看着沈思思,那眼神就像在欣赏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茶花。
然后她又看向一旁的年轻男人。
不愧是国/家挑出来的,这大高个儿,浑身都透着正气。
不仅身材高大,五官也很俊朗,高鼻梁、大眼睛,走在路上不知得迷死多少小姑娘。
小两口真般配!
生出来的孩子也漂亮!!!
沈思思生怕蒋红梅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亲自送到了门外。
人刚走,她一个转身,目光便不自觉被顾乘风所吸引。
顾乘风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黑子他们,搬得热火朝天。
几人合力,把梳妆台和双开门衣柜搬进了沈思思的大卧室。
柜子刚放好,顾乘风就让黑子把桌上的龙凤被褥、手表和金首饰一个个塞了进去,塞得满满当当。
然后是缝纫机,被放在了客厅的一角,紧贴着墙壁。
平时不用时就铺上块布,可以当个放杂物的小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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