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生气,气的不是沈思思,而是他自己!
沈思思也不知为什么,顾乘风突然就不开心了,整个人都阴郁下来。
难不成,是嫌她给他丢人了?
沈思思刻意放慢脚步,手指轻轻地,小猫似的挠了挠顾乘风的手指。
前方怒气冲冲的男人,顿时就脚步停滞,身体绷得跟块铁似的。
“你……你干什么?”
沈思思站在原地,声音清亮而郑重:“顾乘风,抱歉啊,这点小事还麻烦你亲自陪我跑一趟,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顾乘风很快皱起眉头,听到这番话更是窝火。
他用力抿了一下薄唇:“行了,回家……”
回到家,沈思思把妞妞塞给了顾乘风。
她宝贝地把豆油放进柜子里,又顺手把打了花刀的香菇倒进鸡汤里,小火慢炖。
新鲜的香菇遇上滚烫肉汤,香味瞬间激发,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这股催人心动的香气。
沈思思系上围裙,正打算炒几个小菜,顾乘风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你去歇会儿,我来做。”
“什么?”沈思思咋舌,他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顾乘风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锅铲,不由分说地按着她肩头,轻轻推搡出去。
思思的手艺,他都还没尝过,怎么能便宜了黑子他们?
第31章 谢谢你,顾乘风~
一想到沈思思给别人做菜,顾乘风心里就堵得慌。
她之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爸爸是校长,妈妈也单位职工,算得上言情书网。
她那双手是拿笔杆子、拉琴的手,怎么可以干这些粗活?
更何况……还是为这些外人。
顾乘风冷哼了一声,开始起锅烧油。
看着已经布好的食材,他一样一样地放进锅里。
炒菜的动作不算娴熟,但好在架势很足,有模有样的。
毕竟,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很快,一桌菜就做好了。
又麻又辣的麻婆豆腐,还有下饭必备的青椒肉丝、西红柿炒鸡蛋、香干炒肉、豇豆炒肉末……
沈思思没想到顾乘风还有这一手,看着不比国营饭店的差啊……
就连黑子都使劲眨巴眨巴几下眼睛。
他没看错吧,他风哥居然还会下厨?!
这能吃吗?
会不会被毒死……
当顾乘风端上最后一道蒜泥炒白菜,面容冷俊地招呼大家上桌吃饭。
“今天……辛苦各位了!”顾乘风举起酒杯,豪爽的一饮而尽。
黑子和他带的几个小兄弟也一同干了。
看着顾乘风终于有了个家,明亮的屋子和温柔漂亮的她,黑子的眼睛突然有点想尿尿。
顾乘风压根就没注意到黑子,只一个劲地给沈思思和妞妞夹菜。
见沈思思只顾着妞妞,自己都没吃上两口,顾乘风强势地把碗夺了过来。
“我来喂孩子,你趁热吃。”
“不用,还是我来吧……”沈思思让他去陪客人说说话,她平时都是在这么吃饭的,都习惯了。
听到习惯二字,顾乘风的眼眸暗沉了。
这些年,那个人渣就是这么对待沈思思的吗?
她到底吃了多少苦……
他握着勺子的手指都在发抖,面上却始终如常:“你不是想问黑子,这些东西怎么回来的吗?”
黑子立刻接过话茬:“是啊嫂子,你是不知道,这故事是有多精彩……”
沈思思瞬间就来了兴趣,也不再跟顾乘风僵持,而是很好奇地问他:“快说说,到底咋回事。”
以她对姨父的了解,送到他嘴里的东西还想吐出来?没门!
这次却是例外!
黑子抹了抹嘴角的油水,用尖锐的鸡骨头剔着牙。
“这事啊,其实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黑子笑得很是鸡贼:“你姨父不是常跟我打牌吗?”
“你的这些聘礼,都是他在牌桌上输给我的。”
“什么?”沈思思惊诧得合不拢嘴。
她知道姨父爱打牌,也输了不少钱,可是……短短几天内就输掉了所有的聘礼,这也太夸张了。
“你们不会是……使诈了吧!”沈思思试探地问道。
说使诈都比较委婉,她怀疑黑子他们很可能出千了。
黑子哪能听不出这言外之意呢?
被沈思思误会,他也不恼,而是笑着脸解释道:“哪能啊,我黑子虽然长了一张坏人的脸,但我也是有底线的,出来赌最忌讳的就是出千,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
“那……”沈思思更加好奇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件事,黑子就来气:“出千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姨父!”
黑子告诉她,陈建国这个人是又菜又穷又爱赌。
那天,为了沈思思的嫁妆钱,他来找黑子借了两百块。
等收了顾乘风的彩礼钱,他先还了厂里同事的,到黑子这儿只还了五十,拿了不少东西来抵债。
“然后,我就找人撺掇他,让他来找我打麻将,把那些好物件都赢回去,这老东西果然上当,天天一下工家也不回,就来找我打牌。”
结果自然是……输得裤衩都不剩。
“我看他输得差不多了,就找借口那两天忙,不想搭理他,结果他不知道上哪儿去又弄来好些东西,说是……他亲闺女的嫁妆,要来跟我赌,我就答应了。”
“谁知道,他为了赢,在我眼皮子底下出老千换牌!”
黑子气得直拍桌子,当场就把陈建国按住,要卸了他的一根手指头。
陈建国吓得都尿裤子了,把女儿陈婷的嫁妆抵了一些给黑子,才把事情平息。
听到这,沈思思只想说一句,活该!
陈建国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仅输掉了她的聘礼,连陈婷的嫁妆都折了。
这能怪谁?
怪他自己爱赌,怪他的贪心,还有不择手段。
沈思思听着可真解气,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他输成这样,回家肯定会把气撒在大姨的头上。
意识到这个,沈思思的心脏就好像被一只大手捏了一下,又紧又疼的……
姨父虽然可恶,但大姨对她是真心好,她也不想害了大姨。
顾乘风看她红了眼睛,浑身猛地一僵:“你放心,你大姨没事。”
“你怎么知道?”沈思思魂不守舍地问。
他还没开口,黑子便笑着开口道:“放心吧嫂子,这些风哥早就考虑到了,那陈建国别说打你大姨,就算对她大声点,都得掂量掂量。”
沈思思水洗般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这眼神谁顶得住啊?
黑子也不敢再卖关子,嘴皮子利索地说:“我认了你大姨做干妈!”
沈思思惊呆,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黑子居然认了她大姨做干妈!!!
这招数一听就是顾乘风才能想出来的……
沈思思又好笑又好气,刚一抬头就跟顾乘风的视线对上。
“顾乘风,你可真行啊……”
黑子认了她大姨做干妈,陈建国想要动手,还真是得掂量自己那二两重的骨头。
毕竟,黑子在林县的名声,不亚于顾乘风当年。
顾乘风举起酒杯,单独敬黑子:“谢了,兄弟。”
黑子举杯跟他碰了一个,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话多了起来:“应该是我谢谢你……我黑子从小没爹没妈,跟野狗抢饭吃,天天被人欺负,到处打架,是你不嫌弃我,愿意跟我交朋友,把我引回了正道。”
“我谢谢都来不及……”
他眼里含着泪,每个字都透着诚恳。
“千言万语,都在酒里,咱哥俩走一个!”
沈思思隔空望向黑子,没想到他的身世那么可怜。
但好在,他认识了顾乘风。
沈思思盯着身侧那高大宽阔的肩膀,嘴角不住向上翘起。
她握着筷子,夹了一块顾乘风亲手做的麻婆豆腐。
刚送进嘴里,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第32章 你是我顾乘风的未婚妻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
又麻又辣又苦,苦里还带着点甜,主打的就是五味俱全!
她真的很想知道,顾乘风是怎么做出这种奇怪口味的。
沈思思又尝了其他几道菜,味道嘛……一言难尽!
桌上的人都表情痛苦地咀嚼着,拼命扒拉着白米饭。
知道这菜是顾乘风的手笔,大家都心照不宣,愣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反而是那盆香菇炖鸡,很快就被风卷残云扫荡一空,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沈思思扶着额,以后这做饭的事,还是交给她来吧!
顾乘风的好意她心领了……
吃过晚饭,黑子把车停在了家属院,带着他这群小兄弟们,晃晃悠悠走路回了招待所。
顾乘风喝了至少半斤,除了脸上染了点红,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望着这满桌狼藉,顾乘风让沈思思去房里照顾妞妞,他主动收拾起碗筷。
沈思思念着他的伤,想要搭把手,被他赶出了厨房。
“陪孩子玩去……”
顾乘风好凶,语气都透着一股子冷硬霸道。
沈思思却毫不掩饰地展露笑意,眼睛不觉微微弯了起来。
人们提起顾乘风,不是屁滚尿流,就是退避三舍。
说他又凶又暴躁,还特别喜欢动手打人,谁也管束不了。
可她怎么觉得,这顾乘风是又有担当又温柔体贴,人也怪勤快的。
哪里凶哪里暴躁了?
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可惜了,他……
沈思思用力甩了甩脑袋,想要把那些丧气话通通丢出去。
没关系,顾乘风还年轻,还有机会,他一定能治愈的!
想到这,沈思思先把妞妞哄睡,然后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铁皮盒子。
里面放着她的嫁妆钱、顾乘风的存折、之前送妞妞的那笔见面礼,还有很多的粮票、布票、油票、糕点票之类的。
她把票都收了起来,又把存折放好,开始一张一张地数钱。
抛开这些天的花费、购买药材的支出,家里还剩下七百五十二块三毛。
她拿出十二块五毛放一边做家用,剩下的七百四十块分成两份。
一份是妞妞的,一份是顾乘风的,3他俩看病用。
这钱看着挺多,但真交到医院里,根本花不了多久。
妞妞这病反反复复的,很难治愈,就是个无底洞。
顾乘风的伤恐怕得去大医院找专家检查,后续还有康复治疗,也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光靠顾乘风一人的津贴根本不够,她必须得赚钱!
药油的生意势在必行,还得一炮打响。
最好能让那些跑船的船员,替她带去天南海北,一传十十传百。
想让人记住,首先,得有一个好听又好记的名字。
叫什么好呢?
沈思思咬着钢笔杆子,想着这药方是金凤村那位老中医传给她的,不如就叫金凤牌活络油吧!
为了区别于其他的药油,她还设计了一只凤凰展翅的图案
像一只凤凰鸟张开双臂,温柔地守护着大家。
名字和图标有了,接下来就静待时机吧!
顾乘风快速地收拾好,见天色已晚,他打算跟沈思思打声招呼,他要回军营里去了。
走到门口,就看到她坐在灯下,认真地写写画画。
昏黄的灯光照亮沈思思精致的侧脸,几缕丝发随风飘荡,时间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顾乘风看着这暖黄的画面,思绪一下子飞回了几年前,他去林校长家看到沈思思树下看书的情景。
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围都是暗色,唯独沈思思的脸被一束光笼罩。
那一刻,他忘了周围的喧嚣,有种无法言喻的温柔,被悄然唤醒……
他静静地凝望着她,感觉多年前的那束阳光,如今再次“照到”了沈思思身上。
顾乘风不忍打扰这份静谧,转身留下一张字条,便朝院里走去。
他开门的动作很轻,却还是被她给发现了。
沈思思披着外衣走到门口,对着月下的模糊背影:“这么晚你要去哪儿?”
顾乘风转过身:“我回军营……床位空出来了。”
沈思思小嘴微张,想开口让他留下,却又不知道找什么理由。
毕竟他们两人还没领证!
因为她的事,顾乘风饱受非议,还得罪了上司和下属。
万一被人说他们没领证就同居,乱搞男女关系,那就不好了。
“那个……报告还没打好吗?”沈思思脱口而出,随后懊恼地捏了自己一把。
这么问,好像她多心急多恨嫁似的。
闻言,顾乘风眉头压得更低了。
冯晏舟说沈思思和孩子的身份很棘手。
他原本想把妞妞弄成收养,但沈思思一个单身年轻女性,并不符合收养条件。
说是捡来的,民政那边又要调查孩子的亲生父母。
可若照实写沈思思未婚生子,虽然不违法,但她会受到道德和社会上的谴责,政审也很难通过。
冯晏舟甚至想到了把妞妞先交给她爸,可谁都不知道妞妞的父亲是谁。
总之就俩字――棘手!
这事弄得冯晏舟焦头烂额,昨天又去了一趟金凤村,跟大队长一起想办法,现在还没回信……
具体过程,顾乘风当然不可能说出口,惹沈思思伤心难过。
他眼眸深邃地凝视着她:“那个……老冯在办,你不用担心。”
沈思思紧张的心情松快了不少,只是辛苦冯政委了,来来回回跑了许多趟。
“其实……该走的人不是你,应该是我们。”
她别扭的开口,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奇怪起来。
“我和妞妞住在这儿名不正言不顺的,害得你有家不能回,只能去住军营……真是抱歉啊!”
顾乘风静静地立在寒风中,嗓音沉了又沉:“不用管他们怎么看,怎么说,你只记住,你是我顾乘风的未婚妻,我的房子,你住得……”
说罢,他大步向前,朝沈思思挨近几步,伸手替她扣好了衣服领子。
粗糙的指尖如风般刮过那嫩滑的脖子,泛起一层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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