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就查!若最后查出来是你害我,你要认罪,任我处置!”
沈昭宁爽快地应下,“稍后回去你带两个婆子去搜麦冬、冬草的房间,应该能找到迷晕你的药粉。”
她又叮嘱了几句,尤其是今夜务必暗中行事,莫要打草惊蛇。
陆清雪讨厌她自以为是的嘴脸,恨恨地剜她一眼,“我不蠢,不用你教!”
冬香目送她离去,忧心忡忡道:“就算二小姐搜到药粉,麦冬和冬草也不一定会指证二夫人。”
沈昭宁看着深浓的夜色,寒意森森,“总有办法的。”
翌日上午,陆清雪的瑶雪苑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沈昭宁带着紫苏等人赶去,看见冬草趴在地上从房里匍匐着艰难地爬出来。
冬草的身上血迹斑斑,双手沾满了鲜血,头脸更是血淋淋的。
乍然一看,还以为刚从血池里捞出来。
而陆清雪拿着一个青玉摆件追上来,癫狂地往她头脑砸去。
沈昭宁看见陆清雪的面庞充斥着狰狞的杀气,蹙眉道:“快去阻止她。”
紫叶得令,飞奔过去阻拦,但还是晚了一步。
那个青玉摆件已然把冬草本就汩汩冒血的脑袋砸得更是血水飞溅。
紫叶拽住陆清雪,狠狠地制住她,不让她再虐打冬草。
冬草两眼一闭,瘫软在地,再也没力气爬了。
冬香过去探她的鼻息,“还有一口气。”
“先给她止血。”
沈昭宁吩咐一旁瑟瑟发抖的丫鬟婆子,“速速取来止血的白布和水。”
一众丫鬟婆子作鸟兽散。
冬香学过包扎,娴熟地给昏迷的冬草清理头部的伤,用白布包扎,最后把一片人参塞进她嘴里含着。
沈昭宁看见陆清雪发疯地挣扎着,冷嗤道:“你打死冬草,就能知道真相了吗?”
陆清雪怒指冬草,胸腔里翻腾着滔天的恨意,“我对她那么好,她竟敢对我下手!”
她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冬草的背叛不是沙子,而是一根刺,刺穿了她的心。
“你在冬草的房间搜到药粉吗?”
沈昭宁清凉地问,环顾四周,没看到麦冬。
陆清雪从房间的案上取来一只小罐,里面只剩下一点残留,“这贱婢不仅不认罪,还鄙夷地瞪我……”
想到方才冬草看蠢货的眼神,她就气得不行,恨不得把冬草的脑袋砸成碎渣渣。
沈昭宁用银针把冬草刺醒,森冷道:“若你不说实话,只会被你主子活活打死。”
冬草只觉得脑袋疼得快炸开了,眩晕得厉害,眼前一片血色模糊。
听见这声音,她知道问话的人是大夫人。
“大夫人救救奴婢……”她的双手胡乱地抓着,恐惧地哀求,“奴婢不知道什么药粉……奴婢什么都没做过……”
“你求我没用,眼下你只有自救。”沈昭宁冷漠地把手缩回来。
“奴婢如何自救?”冬草慌乱害怕地问。
“除了你,还有谁碰过那两支钗?”
沈昭宁盯着她染了血色的眼睛,不错过她的半分眼神变幻。
冬草冷静了些,血眸轻轻地眨着,似在回忆。
片刻后,她深深地蹙眉,“麦冬应该碰过。”
“哪日,什么时辰?”沈昭宁冰冷地追问。
“兰亭雅集那日早间,奴婢去打水给二小姐洗漱,端水回来时,奴婢看见麦冬站在妆台前,说是为二小姐挑选簪花、珠钗。”
“可是,奴婢去打水前,麦冬就在那儿了。”冬草头疼欲裂,气息变得极其微弱,“奴婢放下木盆……过去时看见麦冬仓促地把一支钗放下……”
“奴婢想起来了……就是二小姐要戴的那支钗。”
她突然激动起来,“是麦冬在两支钗做手脚!她趁二小姐还没起身,奴婢去打水的时机……把药粉染在两支钗上……”
沈昭宁冷冽地眯眼,“你确定你所说的,不是诬陷吗?”
冬草决然摇头,“原本,奴婢以为麦冬在擦拭那些首饰,没怀疑过她别有居心……如今想来,一定是她……奴婢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闻言,陆清雪怒不可遏地喝问:“麦冬在哪里?”
一众丫鬟婆子面面相觑,“今儿一早,没看见麦冬。”
“去找!必须把她抓回来!”
陆清雪突然想到,麦冬是母亲派来提点她的人。
但母亲怎么可能坑害她?!
全府的人都在找麦冬,但找了一两个时辰,都没找到。
她好似在陆府消失了。
沈昭宁眉心轻蹙,“不是畏罪潜逃,就是已经死了。”
果不其然,徐管家来报:“大夫人,二小姐,找到麦冬了。”
“在哪里?”陆清雪的面庞流露出一抹狰狞的喜色。
“刚从河里打捞上来。”徐管家摆手。
四个护院抬着担架走过来,上面是一具浑身湿透、面色青白的女子尸体。
陆清雪不由分说就冲过去,但只看了一眼就害怕地别过脸去。
紫叶不让沈昭宁靠近,冬香气定神闲地上前,简单地察看了尸首。
“大夫人,麦冬应该是死后被人抛到河里的。”冬香把手伸到尸首的后脑摸了摸,“后脑有一块颇大的血肿,应该是被人击打后脑而死。”
“麦冬是被人灭口。”
沈昭宁对陆清雪轻淡地说了一句,来到尸首前,清寒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
蓦然,她伸手掰开麦冬紧攥着的右手。
第97章 在她的心口多刺几刀
麦冬的右手攥得很紧,沈昭宁费了不少力气才掰开。
是两颗沾染了一点污泥的珍珠。
珍珠不大,光泽也寻常,但也是圆润的海珠。
“麦冬死了还紧攥着两颗珍珠,这两颗珍珠应该是她珍藏了很久的宝贝。”紫苏疑惑地蹙眉。
“这两颗珍珠是你的吗?”沈昭宁问陆清雪。
陆清雪怔愣地摇头。
她万万没想到,一夜之间麦冬就这么死了。
这不正好印证了,麦冬很有问题吗?
倘若真的是麦冬在那两支钗做手脚,那么,她受何人指使?
母亲……
不可能!
母亲疼爱她,宠她如珠如宝,怎么可能毁掉的清白?
陆清雪越想越脑子越乱,疼得快炸了。
沈昭宁把两颗珍珠攥在手心,云淡风轻地凝视她。
“如今你还固执地认定是我害你吗?”
“我不知道……滚!滚啊……”
陆清雪突然崩溃地大叫,胡乱地挥手轰赶所有人。
紫苏连忙扶着大夫人后退几步,以免被疯子伤到。
这时,陆正涵急匆匆地赶来,苏采薇后脚也赶到了。
“二妹,你受伤了吗?”
他看见陆清雪的衣裳沾了不少触目的血水,脸庞也有几滴血,而那双眼眸充斥着猩红的血丝,跟平常很不一样。
顿时,他的心抽痛起来,“二妹,阿兄在,不哭。”
她扑到他的怀里,呜呜啜泣,“阿兄……所有人都欺负我……”
陆正涵心疼坏了,柔声安抚着,轻拍她的背。
苏采薇看一眼那具尸体,面不改色地移开目光,又见冬草瘫软地靠墙坐着,奄奄一息。
“二妹,你阿兄最疼你了,一定会帮你。”苏采薇轻柔的声音透着几分疼爱,似是无意地看一眼沈昭宁,“你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
“呜呜……呜呜呜……”陆清雪哭得越发汹涌,半句话都不说。
陆正涵被她的哭声弄得烦乱起来,躁怒道:“沈昭宁,你对二妹做了什么?”
沈昭宁的眼底眉梢布满了冰冷的嘲弄,“我做了什么,陆大人不如问问一旁的丫鬟婆子。”
苏采薇语重心长道:“姐姐,二妹遭遇这种事,口出恶言、行事过激也是能理解的。我们应当对她多多包容、体谅。”
“你不是应该在祠堂跪着吗?”沈昭宁犀利地挑眉。
“我听闻二妹出了事,实在不放心,便来瞧瞧。”苏采薇的眉眼流露出几分小媳妇似的委屈,“姐姐放心,今夜我会多跪半个时辰。”
沈昭宁清冷的眼风扫过她脚上的锦履,是一双簇新的锦履,绣着云纹,样式寻常,不是她常穿的珍珠锦履。
眼见苏采薇过去安慰陆清雪,沈昭宁示意紫叶过来,低声吩咐了两句。
紫叶趁众人不注意,悄然离开瑶雪苑。
沈昭宁突然问徐管家:“麦冬是哪个院子的人?”
徐管家回话:“大夫人,麦冬在风和苑伺候,负责洒扫。”
“她只是个洒扫的丫鬟,为什么那日跟着陆清雪去兰亭雅集?”
“老奴不知此事。”
“一个贱婢死了就死了,你问那么多干什么?”陆正涵沉厉地怒喝,“你究竟对二妹做了什么?”
二妹哭得不能自已,豆大的泪珠不断地滚落。
他怎么也哄不好她,心情越发的烦躁。
而沈昭宁顾左右而言他,分明就是故意转移话题。
紫苏忍无可忍,正要开口为大夫人辩解,却被苏采薇抢先了,“姐姐,二妹失了清白,倘若对你做了什么,也是情有可原。你身为兄嫂,应当体谅二妹的心情,多少让着她点儿。”
沈昭宁目光如炬地瞪着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陆清雪?”
“若你没做过,二妹会哭成这样吗?”苏采薇愁苦又难过,眼圈跟着红了,“二妹自小就是咱陆家的掌上明珠,没受过半点委屈,如今她的风评坏了,又失了清白,若当真嫁不出去,她如何活下去?”
“你一再提起这件事,是深怕她记不得,还是想在她的心口多刺几刀?”沈昭宁冷冽如冰的目光直逼向她,撕开她的伪善。
“我只是心疼二妹,没别的意思。”苏采薇可怜地看向陆正涵,委屈极了,“夫君,我这就回祠堂跪着。”
“你不必走。”陆正涵目眦欲裂地瞪向沈昭宁。
“大夫人听闻二小姐快把冬草打死了,过来看看,没对二小姐做什么。”紫苏连忙解释,“大爷你不可以什么都不问就对大夫人又吼又凶!”
“……她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说?”他阴鸷地拧眉。
再说,二妹哭成这样,他误会一脸冷漠的沈昭宁,不是人之常情吗?
沈昭宁走过去,突然用力地把陆清雪拽出来,“哭什么哭?哭就能解决问题吗?”
刚才故意不解释,是因为无论她做什么,陆正涵都会第一时间怀疑她。
说与不说,没区别。
陆清雪被她拽得差点摔了,好在陆正涵扶了一把。
他震怒地朝沈昭宁呵斥:“你干什么?”
沈昭宁直接无视他,对陆清雪道:“倘若你是那种只会哭哭啼啼博同情的柔弱小姐,你就哭死算了。”
陆清雪的哭声戛然而止,倒是让陆正涵惊奇地瞪眼。
女人的眼泪说收就收吗?
苏采薇不悦地凝眉,陆清雪这蠢货怎么会听这贱人的话?
怪哉!
这时,紫叶回来了,在沈昭宁耳边低声耳语。
苏采薇警铃大作,觉得很不对劲。
刚才这贱婢去了哪里?
沈昭宁点点头,紫叶突然变出一双珍珠锦履,扔在地上。
“苏采薇,这双珍珠锦履是你的吧?”
沈昭宁清凉的目光射向苏采薇的脸庞,带着几分锐气。
苏采薇的心骤然狂跳起来,差点儿从嗓子眼蹦出来。
但只是一瞬,她便冷静下来。
“的确是我的。姐姐,你从何处找到这双锦履的?”
她面不改色地说着,“前几日,我怎么也找不到这双锦履,想着或许是被哪个丫鬟偷了去。一双旧履罢了,就当作是赏给下人了,我便没找了。”
沈昭宁早就料到她不会轻易承认,“是吗?昨日有人看见你穿这双珍珠锦履。”
第98章 指证苏采薇
苏采薇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慌乱,不紧不慢道:“姐姐说笑了,若当真有人看见,不如请他出来与我对质。”
沈昭宁声音柔婉,却含着几分阴寒的戾气,“看见的人已经被你灭口了。”
她陡然拽住苏采薇的手腕,硬是把苏采薇拽到尸首跟前,迫使苏采薇看着死去多时的麦冬。
“你看着这张脸,以耀哥儿的前途发誓,昨夜你没见过麦冬,没对麦冬下毒手?”沈昭宁声色俱厉,使了所有力气拽住她,不让她走。
“姐姐你这么逼我没用的,我什么都没做过,我不会认。”
苏采薇害怕又委屈,泛红的眼眸泪光楚楚,“耀哥儿是我的命,你怎么可以一再用他威胁我?”
她转向陆正涵,眼泪如珍珠,颗颗掉落,“夫君,这几日我日日跪祠堂,诚心忏悔,真的知道错了……可姐姐毫无道理地冤枉我,难道诚心悔过就该受冤枉吗?”
陆正涵见她这般伤心凄楚,心软得筋骨都软了。
“若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无端指控薇儿。”他朝沈昭宁冷厉道。
“这只锦履应该是左脚吧?上面的两颗珍珠为何不见了?”
沈昭宁瞧出他偏帮苏采薇的态度,怒气猛地窜起,拿起那只没了珍珠的锦履。
苏采薇眼泪汪汪,沙哑地解释着:“这双锦丝履丢了几日,我也不知呀,许是被偷走的人拽走了珍珠。”
紫苏、紫叶等人发出一声嗤笑。
徐管家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乱说。
虽然大爷宠着二夫人,二夫人平日里待他也不错,可是这件事涉及人命,还是闭嘴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这双锦履是紫叶从你的寝房找到的,你却说已经丢了几日,岂不是睁眼说瞎话?”
沈昭宁忽然把两颗珍珠亮出来,“这两颗珍珠跟右脚这只锦履上的珍珠,无论是大小还是光泽,都一样,明显是左脚锦履上的珍珠。”
苏采薇惊诧地瞪大眼眸,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睑凝落,“姐姐从哪里找到的这两颗珍珠?”
“这双珍珠锦履真的丢了几日,春意可以作证。”她无辜地看向陆正涵,心里兵荒马乱,声音更添了几分凄楚,“夫君,莫不是姐姐吩咐丫鬟偷了我的锦履,留待今日冤枉我吗?”
“若你没做过,任何人都不能冤枉你。”陆正涵看着她泪水涟涟的模样,心里难受极了。
沈昭宁忍不住哼出一声冷笑,还没开口就见陆清雪厉声怒斥:“你够了!”
众人吃惊。
苏采薇怔愣地看着陆清雪拽住自己的手腕,不明所以,“二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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