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人们睁开眼睛。
清晨的阳光从窗口透进房间,人们发现,过去的五十年间经历的种种,仿佛是一场噩梦。
全世界回到了五十年前,那个和平美好的世界。
没有虫族,没有尸臭。
每户人家的桌上,都摆放着新鲜的蔬果,冰箱里是过去他们可望不可及的美味食物。
人们疯狂的涌到街上,大声的嚎哭,喜极而泣。
神明真的显灵了!
漫长的噩梦过去,他们终于迎来了光明的明天。
喻昙从公交车里下来,恍惚的望着头顶的湛蓝天空。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应该像周围人那样高兴的,可是却泪流不止。
喻昙的心里好像漏了一个大窟窿,那些熟悉的人,都长眠于那场灾难中了。
现在活过来的这些人,都是末日前的死去的人。
而他们,英姿飒爽的丁熏姐姐,温柔似水的周娇姐姐,刘英,还有她深深喜欢着的刘鼎,都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对活过来的大家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对她来说却不是。
不知道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好不好。
喻昙拖着行李箱,走进大学校门。
她迎来了久违的开学,心里却早就没了开始时的期待。
第610章 门阀世族妾1
陆袅怀疑自己跟古代位面犯冲,每次开局,都拿的一手烂牌。
她以为当初在冷宫里醒来已经够倒霉的了,这会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阙韶被灭国,陆久箐被抄家。
赫连誉满心都是权势,祝元松满眼都是正义。
赫连誉打着爱阙韶的名义,灭了阙韶的国,祝元松也打着爱陆久箐的名义,给大理寺递交了假证词。
陆氏一族男子流放,女子入勾栏瓦舍为妓。
后世子女,不得科考入官,生生世世为贱民。
陆袅穿越来的第一天,陆久箐的同胞姐姐在狱中自杀。
姐姐早说好了一门亲事,就等着开春后嫁人。
自从陆家落难,那亲家就像躲苍蝇一样,远远的躲开。
别说纳彩请期,就连面都不见。
只是父母之命也就罢了,姐姐跟那家的嫡子是情投意合,就差这最后一步,便可嫁过去。
没想到就在这关键时刻,陆家落了难。
姐姐视贞洁为命,绝不肯为妓苟活。
陆袅穿来时,晨光微熹,微弱的光从牢房上面的天窗透进来,照亮了陆久箐姐姐死白的脸,还有微微晃荡的脚尖。
陆家大小姐,年仅十八,吊死在了天牢里。
噩梦一样的开端,注定前路艰难。
狱卒将尸体收走,期间陆袅不哭不笑,好像死的人不是自己的姐姐。
狱卒也算是见多识广,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竟然也觉得汗毛直竖。
这到底是悲伤过度,还是疯了?
死的人可是她亲姐姐。
陆袅确实很难生出悲伤,因为死的人是陆久箐的姐姐,不是她姐姐。
她现在满心都是怎么逃出去。
圣旨上写得明明白白,男子流放,女子为妓。
虽然入了青楼瓦舍也能挣脱出一番天地,但既有阳光大道可以走,为何又要屈身走钢索。
这里是天子脚下的天牢,不是穷乡僻壤木栏杆围起来的小房子。
周围全是铜墙铁壁,想出去,难于上天。
为今之计,只能等从牢里出去,路上开逃。
做好计划,陆袅开始磨武器。
她所谓的武器,是一根从陆久箐姐姐头发上顺下来的木簪子。
在陆久箐的记忆中,这根簪子是她那个未来姐夫亲自雕刻,送给姐姐的定情信物。
现在这根定情信物,被陆袅磨成了一根尾部尖锐的武器。
距离圣旨上的最后期限还有一天。
陆袅精神极度亢奋,头天夜里基本上没睡,就在心里揣摩着计划里的每一个环节。
天方亮,狱卒特有的沉重脚步从远远的走廊那一边踏来。
陆袅睁开眼睛,确认了木簪的位置,静静的等待狱卒过来。
很快,脚步声在关押陆袅的牢门前停下。
陆袅装出刚刚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看向铁栏杆边。
狱卒掏出钥匙打开门,不同往日粗声粗气的样子,语气甚至带上了点巴结。
“陆二小姐,您可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出来吧,从这里出去,又是泼天富贵啦!”
剧情走向没有这一段,陆袅被狱卒请出去的时候,整个人是懵的。
第611章 门阀世族妾2
重见天光,陆袅有点不适应的抬起袖子遮住眼睛。
天牢外停着一辆马车,式样低调。
一穿着靛青色绒衣的妇人等在车前,看见陆袅出来,忙迎上去。
妇人面目精明,一看就是个聪明人。
陆袅看见她自袖口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东西,里面装的大概是银子。
“这是茶水钱,多谢官爷照顾我家娘子,世子记下恩情了。”
狱卒满脸的笑:“您言重了,请代我向世子爷道声贺喜。”
陆袅被扶上轿子,妇人随后上来,将垫子上的狐裘给陆袅披上。
“姑娘先委屈一会,等到了地方,先沐浴热汤,随后便有人给姑娘梳洗打扮,这些日子可是受苦了。”
陆久箐的记忆里,没有这位妇人的信息。
剧情里头,也没有这号人物。
既然不是常见的NPC,陆袅便不用担心穿帮。
她裹紧了身上的狐裘,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警觉,问妇人她是谁,要带自己去哪儿。
妇人提起小几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了清茶,捧到陆久箐手边。
“老身乃是燕平王府王妃娘娘身边的管事嬷嬷,姓张,被家里的世子爷差使来接姑娘到别庄暂住三日。三日后,姑娘过门,就是我们世子爷的良妾。”
这老嬷嬷说话条理清晰,没有一句废话。
三言两语,交代了陆袅现在迫不及待想知道的所有事情。
燕平王府,京城唯一的异姓王爷。
这位老王爷早年跟着先帝爷打江山,战功赫赫,而立之年,被封为燕平王。
燕平王自身能力过硬,娶的老婆身份也是独一无二的尊贵。
先帝爷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下嫁到王府,第二年,王妃生下世子爷燕麒宣。
陆久箐的记忆里,燕麒宣是京城豪门子弟里的一朵奇葩。
三岁能吟诗,六岁能作词,十岁那年写下国富论,名震天下。
燕麒宣明明应是天资卓越的风流少年,等时机合适,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有燕平王府的势力和家族底蕴帮衬,就算他在朝中表现平平,不久的将来,也能加官进爵。
偏偏到了十几岁,他不知道跟谁学的堕落,整日和一帮子不学无术的世家二世祖混在一起。
后面不出众料,渐渐没落成了芸芸众生里的一坨烂泥。
剧情里,燕麒宣的戏份并不多。
陆袅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迎娶陆久箐。
而且,他到底是怎么说服皇帝,迎娶罪臣之女的。
这些话,显然不适合问一个深宅里的老妇人。
陆袅将所有的疑惑憋在心里。
马车拐出皇城,到一处相对偏僻的胡同里,七绕八拐,停在一座大宅子门口。
这宅子真是气派。
光是朱漆大门,就够七八个人并排而走。
下了马车后,老嬷嬷搀扶着陆袅,往宅子里走。
门在身后关上,五六个丫鬟迎上来,训练有素的像是兵营里的士兵。
陆袅被带进了一间弥漫着雾气的房间,她闻到了花香味,在那热气缭绕的巨大水池之上。
怎么说呢,这个沐浴的地方,真是大的有些过分了。
第612章 门阀世族妾3
寒冬腊月里头,能有一口热汤泡着,实在是舒服。
陆久箐在七八天前,还是金尊玉贵的千金之躯。
沦为阶下囚后,她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咽着冷菜冷饭,稻草为被,冻得瑟瑟发抖。
要是在牢里再待些日子,身上免不了生冻疮。
陆袅将自己埋进温水里,憋气的同时,大脑在飞快的运转。
四大家族之首的陆家倒台,既得利益者,自然是剩下的那三个。
祝家。
祝元松的父亲祝耿,刑部尚书,一直被认为是最可能接任丞相位置的人选。
祝耿其人,表面看来刚正不阿,其实最是狡猾贪权。
祝元松倒是真一根筋,眼中只有正义。
可是谁又知道,这份正义里头,有多少被人利用的蠢直。
盛家。
当今皇后盛宁,大圭开国以来的第八位皇后。
盛家每一位嫡长女,从出生开始,就被内定为皇后。
盛家原本应该是这天底下除了皇室,最尊贵的世家大族。
可惜这些年来家族阴盛阳衰,偏家里男丁又不争气,一个比一个废物。
燕家。
燕平王早年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风头太盛。
人到中年,察觉到上位者的猜疑,聪明的选择退居到二线,已有多年未上战场。
尽管如此,皇帝还是对他多有猜忌。
因为如今在边关大杀八方的战神秦弘,乃是燕平王早年收养的义子。
义子也就是儿子。
亲儿子烂泥扶不上墙,干儿子却是能干。
这几家,一个急着上位,一个家运下滑,一个太过能干。
陆家之于他们,大约就是扫清障碍上位;除掉如日中天的敌对,扶持家族子弟上位,振兴家族;灭掉重臣,转移皇帝视线的工具。
祝家的嫌疑最大。
盛家暂时看不出端倪。
最有趣的就是燕家,好端端的,让堂堂的世子爷迎娶一个罪臣之女。
虽然给的只是妾室的身份,可世子爷如今并未娶妻正,就先抬了个妾进门,往后谁家有头有脸的姑娘愿意嫁入王府?
这个世界的情况有点特殊。
陆久箐不再是重要配角,她的角色是分线里头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创作者并没有花费太多的笔墨润色这个人物。
陆袅对陆久箐的认知有限,不免束手束脚。
侍女们等在外头,听见水声,晓得这位是洗好了,捧着干净的衣裳走进来。
膳房早备好了吃食,都是大补的热菜。
张嬷嬷站在桌边服侍陆袅用餐,说姑娘这些日子受苦了。
陆袅有话想问她,但是边上站的人太多了。
她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几个丫鬟。
没等开口,张嬷嬷扬声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丫鬟们鱼贯而出,陆袅请张嬷嬷坐下说话。
张嬷嬷规规矩矩的弯着腰,态度恭顺:“老身是下人,没那个跟主子同桌吃饭的道理,姑娘您想问什么,老身知无不言。”
王府出来的老人,到底是不一样。
陆袅就想知道,燕麒宣为什么娶陆久箐。
两人都是名门之后,虽然见过几面,但是陆久箐的性子沉静,是淑女那一挂的,跟燕麒宣这种纨绔子弟,从来都聊不到一起去。
两人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燕麒宣怎么就突然决定娶她了呢。
第613章 门阀世族妾4
“我们世子对姑娘一见倾心。”
张嬷嬷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不带变化的,与其说她在给陆袅解惑,不如更像是在背话。
“从前姑娘跟祝家公子情投意合,世子爷就算再心喜于姑娘,也不能夺人所爱,直到陆家出了事……”
嬷嬷顿了顿,柔声说:“如今形势所逼,世子爷想救下姑娘,只能委屈您入府为妾。”
妾不妾的无所谓,陆袅就是想知道,这个一见倾心从何而来。
燕麒宣从来没在陆久箐面前显露出哪怕一丝半毫的喜欢,难不成是暗恋?
姑且就当他是暗恋吧。
不过他去求情,皇帝居然就同意免了陆久箐的罪,燕麒宣的面子有这么大?
当今皇帝闻人晁,从亲戚的角度讲,算是燕麒宣的表哥。
这位表哥对表弟可没那么兄友弟恭。
闻人晁作为这个世界的男主,说实话,前期有点被虐。
他登上皇位用尽了手段,因为母亲只是一名低贱的宫女,没有舅家的势力可倚仗。
所以登基之后,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傀儡皇帝。
大概跟从小压抑的生长环境有关,闻人晁极度不信任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帝王疑心病重,底下人就得跟着战战兢兢。
燕平王作为被皇帝头号忌惮的对象,从这位登基后,一直识相的避其锋芒。
可这并没有让闻人晁放松警惕。
陆袅怀疑燕麒宣突然装傻,就是想保命。
否则以他那锋芒毕露的样子,闻人晁不担心他爹有一天篡位才怪。
话说回来,陆袅挺想知道,燕麒宣到底是用了什么做交换,才把陆久箐从大牢里挖出来。
嬷嬷话点到为止,再不多说。
陆袅也知道见好就收,并不多问。
反正三天后她嫁入王府,到时候见着燕麒宣,自然有办法套话。
陆袅在别院休息了三日。
第四天,天未亮,丫鬟们扶着她坐到梳妆镜前,上下忙活。
镜子里照出一张清冷的脸,陆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陆久箐长得跟现代的自己有点像。
尤其是上半张脸,那眉眼简直是神似。
丫鬟的巧手沾了胭脂,往细腻的眼尾涂了一抹红,细细的揉开,娇声惊叹:“姑娘的眼睛真是好看。”
张嬷嬷在身后叱呵了一句:“从今天起,要改口叫箐娘子。”
丫鬟吐了吐舌头,笑着说记下了。
燕麒宣的身份尊贵,抬个妾进门,不能亲来迎娶。
门外候着的,是王府管家之子,立在轿子边,见新娘子被扶出门来,连迎上去。
“委屈娘子了,世子爷千叮咛万嘱咐,定将您从正门抬进府里,迎亲礼也照了十里红妆铺设,叫外人说不出闲话来。”
都到了这步田地,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在乎别人说什么闲话。
不过燕麒宣对陆久箐,确实是上心。
“辛苦小哥,寒冬腊月的在门外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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