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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此次闻人晁微服出巡，说不定带的就是盛曼。
剧情里形容盛宁，贤良淑德，秀外慧中。
朝中大臣，包括当今太后，都对皇后赞誉有加。
可再多人喜欢，盛宁也不过是深宫高墙里一个跟若干女人争宠的可怜人。
陆袅想到她最后的结局，不由皱起眉头。
“娘子……娘子！”
环月叫了好几声，才将陆袅从自己思绪中唤到现实世界。
“怎么了？”陆袅附耳过去。
环月神色焦急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陆袅听后登时变脸，向若雯看去。
若雯察觉到陆袅的视线，端着茶，冲陆袅得意一笑，将杯中茶尽饮，示威的意图很明显。
陆袅低骂了句蠢货。
来不及跟身旁人招呼，她急匆匆离席。
可尽管动作已经很快，还是没能在门口拦住燕修思。
燕修思带着俩小厮，脚下生风，往里间走。
陆袅在拐角拦住他，态度放的很客气：“二爷你现在不能进去。”
燕修思从来没将陆袅放在眼里，闻言不耐道：“我来迟，是因为办事去了，祖母知道不会怪罪的。”
现在的关键根本不在祖母。
陆袅望向小厮手里捧着的楠木盒子，脸色沉下来。
“我特与姨娘交代过，如今南方水患，朝廷上下无不厉行节俭，就连圣上也下令缩减宫中开支。王爷和世子都在朝中为官，理当上令下行，做出表率。二爷在这要命关头寻来两尊玉狮子，却知道如此会将燕家推到风口浪尖么？”
燕修思根本就不觉得水患有多要紧。
江南离帝都十万八千里，那些受灾的百姓活得水深火热，与他们这些帝都勋贵之家何干？
若雯倒是和他提过一嘴缩减开销的事情，母子两个对此都很嗤之以鼻。
天子脚下，太平盛世，王府贵胄行事抠抠搜搜的，说出去不让人笑话死。
“你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道理吓唬我！”
燕修思抬手做了个手势，让小厮先行，随后走向陆袅，眼神轻浮的将陆袅上下打量个遍。
“一个贱妾，哪来的胆子跟少爷我吆五喝六，兄长平日都不教你规矩是么？”
话说着，便不规矩的用折扇挑起陆袅下巴，自以为风流倜傥的说：“他教不好你，你可以来找我，我定将你调教的妥帖。”
陆袅眯眼盯着他看了几秒，偏过脸，给环月使了个眼神。
环月追上那两小厮，一举打翻他们手中的檀木盒子。
盒子没落锁，摔在地上。
里面拳头大的玉狮子就滚了出来，磕碰在地上，碎成好几瓣。
俩小厮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环月跟燕修思慌张辩解：“二、二爷！是这丫头打翻的东西，不关我们的事啊，您看的清楚明白！”
燕修思气疯了！
这两玉狮子乃名家雕刻，他母亲花了很大代价，卖了无数人情，好不容易才弄到手。
若雯就指着这两玉狮子哄得祖母喜笑颜开，对他们母子更加照顾。
如今念想四分五裂，燕修思狰狞了面孔，上去狠狠抽了环月两巴掌，又上脚踹。
“你这贱婢，知道这两样宝物值多少锭金子么，砍你十条狗命都赔不起！来人，把她拖下去打板子，打死！”
第653章 门阀世族妾44
燕修思在西苑横惯了。
这几年日子过得舒坦，已经全然忘了他和他母亲在王府是个什么地位处境。
更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宴席就在一墙之隔，他这样大呼小叫，很快就引起了宴上众人的注意。
顾忌着皇上在，没人敢大声喧哗，但彼此间窃窃私语，都在伸长了脖子往院墙那边看。
家里能主事的都在里屋作陪。
老太太眼瞧不对劲，差使若雯去看看怎么回事。
“把动静捂下去，千万不能闹将开来。”
若雯应声而去，见是燕修思在教训下人，脸色缓和下来。
没等她开口询问，燕修思指着环月，暴跳如雷道：“娘，这贱婢打碎了您给祖母准备的寿礼，儿要令人打死她！”
若雯闻言，反应比燕修思还激烈，不管不顾的尖着嗓子叫嚷怒骂：“你这脏心烂肺的贱婢！任凭你十个胆子也不敢以下犯上，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环月瘫软在地上，捂着脸，一言不发。
若雯恨得拿脚踹她，被陆袅拦下来。
“雯夫人，我早就与你说过当今形势，你不放在心上，偏还变本加厉。如今皇上就在这里，方才他说的话你都听见了，还要将这两尊玉狮子献给祖母么？”
若雯只知道，这两方玉狮子是自己花了一半身家好不容易寻来的。
如今就这么被碎在地上，听陆袅的意思，这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好你个贱人！”若雯对陆袅尖戾道：“我就知道是你作的妖，你看不得我们这一房好是不是？我今天就来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罢，气势汹汹走到陆袅面前，欲掌掴她。
陆袅不可能让她欺负到自己头上，手已经抬起来，准备先下手为强，突然看见一抹明黄的衣袂。
思维扭转，陆袅将抬到一半的手收回来，结结实实受了若雯这巴掌。
随后身子一软，摔倒在地。
燕麒宣原本站在闻人晁的身后，看到这一幕，想也没想跑过去，将陆袅从地上搀起。
“没事吧？”
他看到陆袅将手收回去，料想她应是有别的打算，所以并没有急着跟若雯翻脸。
陆袅依着他起身，惧怕的看了眼若雯，轻声说：“西苑两个小厮偷盗王妃屋里的珍贵摆件，被我撞见，我不过说了两句，二爷便暴跳如雷，打了我身边丫鬟不够，还想与我动手，雯夫人到这瞧见，非但不明事理，还……”
她捂着红肿的脸，欲言又止的住了口。
若雯母子估计如何都想不到，陆袅会编造瞎话倒打一耙。
燕修思张口欲骂，被若雯不动声色的拦下。
陆袅此番装的蹊跷，若雯悄然偏头一瞧，看见当今圣上的身影，便晓得要坏事。
她在深宅大院里讨生活，也算经历过许多生死场面，对此虽感惊心，却也没那么慌。
“陛下明察啊！”若雯跪的利落，咣咣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这两个玉狮子乃是臣妾托了许多关系，花了足足一百锭金子买来，送给家中老太君的寿礼，根本不是王妃娘娘院中那两尊玉狮子。”
闻人晁闻言，颇为兴味的看向身边立着的燕腾：“燕王府好阔气啊，区区一个妾室，都能拿出一百锭金子，王府库房怕是比国库还气派。”
燕腾头上沁出密密细汗，慌的舌头都使不利索了：“皇上太抬举微臣了，臣惶恐……”
“不知道一百锭金子能买多少米粮熬粥，能养活多少灾民。”
闻人晁继续笑，只是那笑就像刮肉的刀子，顺着燕腾的脸，行了一场极致的刑。
第654章 门阀世族妾45
燕腾口干舌燥，再吐不出半个字。
闻人朱在后面冷眼旁观，琢磨着燕腾此刻应该难熬到极致，才站出来。
“皇上怕不是误会了。”
她雍容贵气的脸上露出个笑，嘴角的笑纹与闻人晁如出一辙。
闻人晁目光落在她脸上，表情柔和了三分，“姑母何出此言？”
“日前我房里少了东西，都是小物件，也没放在心上，又逢老太太过寿，就没有大张旗鼓的找。却不曾想，三日前房里那两个玉狮子不见了。
陛下肯定有点印象，那玉狮子乃是先皇在我及笄礼送的小摆件，拳头大小，雕得栩栩如生，乃是大家之作，平常人根本仿不来。”
这么一说，闻人晁确实想起来了。
先帝很是疼爱这个胞妹，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紧着妹妹，再想着嫔妃们。
那玉狮子，听说是老先生的封刀之作，精美无比。
如此珍贵的东西，才能配得上皇帝的嫡亲妹妹。
话说到这里，先帝都搬出来了，闻人晁还能多言什么，拍了拍燕腾的肩，大笑道：“是朕言重了，看王爷紧张的。”
燕腾是大大松了口气，苦笑道：“臣对大圭，鞠躬尽瘁，万不敢在此紧要关头挥霍浪费。”
“就是你这妾室，实在是不安分。”闻人晁轻飘飘一句，吓得若雯魂不附体。
她到这个时候，总算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想解释，闻人朱早就让几个粗使婆子钳了她，封住口拖走。
燕修思想为他母亲求情，被燕麒宣用力摁着肩，低声在耳边威胁：“你若想让姨娘活命，就闭紧嘴。”
一个不值一提的小插曲，事毕后，宴席重归平静。
热闹了两个时辰，傍晚时分，远房亲戚在家里住下，京城里头的同僚都套了车回去。
一家人总算得以坐下，审问若雯母子。
当着皇帝的面，若雯不敢坚持说那玉狮子是自己几乎掏光了体己买的。
这会子跪在堂下，便哭嚎卖惨，让老太太为自己做主。
“妾一片孝心为老夫人，只想让老夫人在寿辰当日高高兴兴，没想到好心办坏事，老夫人——”
若雯膝行到老夫人脚边，哭得招人疼，“您要为妾做主啊，妾真的没叫人偷那玉狮子，那是妾用自己的体己钱到江南历经千难万险寻来的，是王妃联合世子妾……”
她看了闻人朱一眼，没敢情绪外露，眼神带到陆袅时，就凶光大盛，咬牙切齿，恨不得吞了她似的。
陆袅不做声。
这种场合，以她的身份，多说反而无益。
老夫人平日是有些偏袒若雯的。
按理说，若雯哭成了这样，她又是真为讨好老太太，没说假话。
老太太该表态为若雯求情才是，可她这会的反应很怪，支支吾吾的，看了闻人朱又看，说不出话来。
闻人朱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将杯盏放下，才淡声道：“你这下一步，是不是就要为了证明自己清白，到我这院子搜玉狮子了？”
若雯的确有这等想法，因她行得正坐得直，但是话不能这么挑明了说。
“妾不敢逾矩。”
闻人朱笑了笑，“我准你逾矩，你倒是有胆子到老宅去搜，端看母亲饶不饶你。”
此话一出，若雯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老太太咳了一声，脸上有点挂不住，“那玉狮子，王妃早几天就让人送到我那去了。”
第655章 门阀世族妾46
此言一出，若雯仿佛叫人当胸戳了一剑，当场脸色惨白，瘫软在地。
她之所以费尽心思，千辛万苦让人寻来这两尊老先生关门徒弟雕刻的玉狮子，就是知道老太太惦记闻人朱那两个玉狮子很久了。
闻人朱明明清楚老太太想要，却一直不给。
若雯就想着，自己要是能在这件事上讨老太太高兴，除了让老太太高看自己一等，还能在老太太心里种下芥蒂。
闻人朱出身高贵，区区两尊玉狮子而已，给出去就能让老太太高兴。
举手小事，她装糊涂，不做。
若雯一个妾，却为了讨老太太欢颜一笑，不惜花费巨大代价，可见她至诚至孝。
两相比较，以老太太那糊涂的性子，若雯几乎可以预想到，寿诞之后，老太太和闻人朱的关系将越来越恶化。
她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料到，陆袅的话，居然都是真的。
当今圣上是出了名的怪脾气，谁能想到区区江南水患，居然能影响到千里之外的京城。
天下太平时，老太太在这个家里是活祖宗。
一言一行，举手投足，孝子贤孙都当圣旨一样恭敬着。
可若事关王府荣辱存亡，事关王爷和世子的前途，那么活祖宗就没那么重要了。
并且活祖宗还可能反过来对企图祸害这个家的凶手口伐笔诛。
宴席朴素到连平常富户家里都不如，若雯还幸灾乐祸，等结束后，老太太肯定要给闻人朱那边摆脸色。
毕竟陆袅是燕麒宣的妾，如此怠慢老祖宗，闻人朱也不免一起吃瓜落儿。
没曾想，这一切都是有所准备的。
事已至此，若雯再多的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拿出柔弱劲儿扮可怜。
“妾只一心想讨老夫人欢欣，根本不知如今形势那么严峻，王爷，妾真的……”
陆袅插了一句：“我分明已经提前几日告知了夫人江南水患，皇上的态度。夫人若放在心上，便没有今日的凶险了。”
一句凶险，让原本打算为若雯求情的老夫人住了嘴。
燕腾作为被闻人晁最直接问罪的当事人，到这会心里还惴惴的。
他原本冷着脸一言不发，以为若雯会认错。
没想到她一味的只辩解，根本不承认自己又蠢又坏。
今日要不是陆袅和闻人朱机敏的化解了一场灾难，皇帝还不知道要借由这件事怎么发挥。
“你蠢笨如猪，到了这步田地，还不肯承认自己干了天大的蠢事，拿老太太当挡箭牌，以为本王看在老太太的面上饶了你？做春秋大梦去吧！”
燕腾怒火来得又急又快，摔了茶盏还不够，桌上蜜饯盘子都扔了出去。
若雯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字不敢再说。
燕修思却是来了劲。
他为自己母亲叫屈：“父亲您只知道一味问责，怎么就不知道心疼我母亲，她在这个家里……”
“住口！”闻人朱拍桌怒喝，“这个家里当家主母是谁？谁又是你母亲！你身为主子，为一个妾求情，可把我放在眼里？”
第656章 门阀世族妾47
这是闻人朱第一次在燕修思面前竖立嫡母的威严。
宫里头出来的公主，无论平时多么不愿意管闲事，真遇上事，身上那股威仪，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能轻易挑衅得了的。
燕修思最要脸面，被当着一家老小的面痛斥，不由面红耳赤，恶狠狠的瞪向闻人朱。
闻人朱冷笑，“怎么，本王妃说错了话？”
燕修思不言，紧咬着牙，怒目而视。
老太太刚要出言训斥，闻人朱淡道：“晴红，二少爷目无尊卑礼数，掌掴二十。”
“王妃，这……”
闻人朱截断老太太的话茬，扬着笑脸，语气平和：“母亲，他今日当着皇上和朝中大臣的面，让王爷下不来台，不惩戒教训，不长记性。谁晓得他日又能做出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来，到时候没人兜着，指不定再给王府带来更大灾祸，您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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