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秋和她在画册上看到的差不多,一看就是成熟稳重之人。
而岑殷,见到她的那一刻,陆灵犀很惊讶,她已经是褪去了那股稚嫩的气息,不再是那个可爱的小女孩。
如今的她,眼中满是坚毅,眉眼间英气勃勃,整个人都充满着自信,浑身上下都是昂扬向上的生命力。
陆灵犀突然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进宫,但是看到如今的她,陆灵犀是打心底的不愿意让她困在后宫里。
赵无双肯定是要选的,除非皇上他不想坐稳这个皇位了,还有李若秋,她的父亲是赵大学士的得意门生。
要不只选赵无双,不过很快,这个想法很快就被陆灵犀否决了,其中一人落选,李若秋与她的父亲即使心有不满,也不会怪赵无双,只好把所有的不满发泄在皇上身上,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皇上。
真是给她出了好大的一道难题啊,陆灵犀心中感叹。
各种权衡利弊之下,陆灵犀最终给出了自己的方案:“依哀家看,赵无双与李若秋就很好。”
不愧是京城贵女中的佼佼者,陆灵犀说了自己的建议之后,这三人的神色变都没有变一下,最终拍板的还得看是皇上。
皇上没开口,谁能够入选,谁不能入选,没人说得准。
现场安静了好一阵,皇上把玩手中的佛珠,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陆灵犀说的话。
沉默是什么意思,陆灵犀心里大声吐槽,她都已经给出最优解决方案了,皇上还想怎样?
于是,令人心碎的声音响起了,皇上终于开了他的金口:“那就依皇额娘而言,这两人留下……”
听闻此言,陆灵犀松了一口气,不过,皇上的话还没说完:“岑殷,也留下。”
陆灵犀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了原地,这死皇上不按套路出牌,那还问她的意见干什么。
好在这是最后一批秀女,总算是可以下班了,刘公公连忙上前一步,大声宣布:“选秀结束。”
太后和皇上在众多人的簇拥下,率先离开选秀大殿。
选秀还没宣布结束,秀女们都不能离开皇宫,于是大家都集中在大殿的另外一个厅中。
殿外,不同于刚才选秀前的气氛凝重,秀女们你一嘴我一嘴的说话,热闹的跟菜市场一样。
赵无忧,李若秋,岑殷通通入选,这三位的父亲在朝中,不是手握重权,就是颇得皇上青睐,成功入选也并不足为奇。
面对其他秀女的恭喜,她们也只是笑笑而已,并且游刃有余地恭喜同样入选的秀女,或是安慰一番落选的秀女。
不过,沈如云的画风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别人落选,不过是皇上没点到而已,谁知那沈如云直接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被太后奚落至此。
可想而知,沈如云是一个多么糟糕的人。
本来这件事是只有同一批入选的秀女才知道的,不过大殿中人多眼杂,秀女们大多都自幼相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所有的秀女耳中。
尤其是R绣,作为秀女落选之一的人,她心里本就十分不满,其他的秀女她不敢招惹,嘲讽几句沈如云是肯定的。
沈如云看着一副窝囊的样子站在一旁,并不引人注意,不过可难不倒R绣很快找到她。
R绣看到沈如云这副样子,更加来气了,不骂她骂谁,于是她张嘴就嘲讽道:“太后娘娘当着这么多的人不符合规矩呢?你有什么感觉?”
沈如云听到R绣这番话,知道她是来挑事的,无奈她身世不好,地位又不高,嘴巴又笨,只好装作没听见R绣的话,忍了下来。
没成想,R绣见到沈如云这个样子,越发嚣张起来:“小地方小地方,什么规矩都不懂,还好意思来参加选秀,也不会撒泡尿照照镜子。”
这话说的难听,沈如云终于是忍不下去了,泥人尚有三分气性,何况她面对着赤裸裸地挑衅,回击道:“你不是也没选上吗?那你和我也没什么区别。”
第42章 召见
R绣没想到面前这个怂包还敢顶嘴,并且一语击中她的痛处,怒骂道:“你这贱人!”扬起手中的巴掌就朝沈如云的脸上打了下去。
沈如云反应有点慢,等她听明白R绣在说什么,巴掌已到跟前,眼看她的脸上就要挨上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岑殷在一众秀女的惊讶的目光中,一下子就来到了二人面前,只见她脚尖轻点,衣诀翻飞,伸手稳稳的抓住了R绣的手。
是的,岑殷是会武功的,她的父亲虽然是礼部尚书,母亲却是将门后人,因此,岑殷从小不喜琴棋书画,喜欢舞刀弄枪,小小年纪就打败所有的同龄人。
R绣眼看被人拦了下来,心中正是愤怒,待她看清来人是谁之后,嚣张的气焰顿时灭了一大半。
她父亲的官职跟岑殷比起来,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她也就敢欺负一下沈如云这种无名小卒,岑殷她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R绣的脸上扯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道:“岑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岑殷正想质问她为什么打人,还没等她说出口。
小太监一声通报:“太后娘娘驾到。”
大殿里的所有人听到通传之后,“哗啦”一声,跪倒了一片。
“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吉祥安康。”几百道声音整整齐齐。
陆灵犀声音平静道:“免礼。”来了这么久了,如今她扮演得太后这一角色也熟悉了不少。
说完这句话,大家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似是很好奇太后娘娘怎么会突然间来这里。
陆灵犀径直走到R绣、沈如云、岑殷三人面前,问道:“怎么回事?”
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其他秀女的目光纷纷投来这边,恨不得抱着个瓜在原地吃了起来。
不过,作为当事人,R绣和沈如云可就没那么松弛了。
R绣生怕沈如云告她的状,先发制人道:“禀告太后娘娘,臣女,臣女只是觉得沈如云在殿前冲突了您,所以替您教训一下她。”
陆灵犀冷笑,这R绣可真是会颠倒是非,她没让小太监声张,悄悄站在门口,听的一清二楚,她就是单纯地在找茬。
“哦?什么时候要轮到你来替哀家办事了,这宫中都没人了吗?”陆灵犀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严厉。
都是些十几岁的姑娘,哪见过这种场面,听到太后发怒,又是齐刷刷地跪倒一片。
R绣更是害怕得浑身颤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人头落地了。
虽然事情不算严重,但是陆灵犀还是有必要敲打敲打这些目中无人的女子,免得以后再生是非。
“R绣,罚你在家中禁足三月,期间抄写佛经,每日送到皇宫来,哀家亲自检验,若是还是不知悔改故意找事,那就别怪哀家不客气。”陆灵犀冷冷道。
原来太后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R绣自知理亏,低头道:“是。”
殿中鸦雀无声,陆灵犀语气冰冷道:“岑殷、沈如云,你们两个跟哀家过来。”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往太后寝宫走去,小桃在最前面搀扶着陆灵犀,后面跟着众多小太监小宫女。
小蚊子走到二人面前,弯腰伸手,指引着两位千金小姐道:“岑小姐、沈小姐,这边请。”
只剩下宫殿内的秀女面面相觑,她们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后为什么把她们叫走了。
陆灵犀一路风风火火回到宫里,回到宫里之后,她赶紧让小桃把她身上那些东西全都拆下来,并且命人将沐浴的水抬了上来。
小桃、沫儿和君儿又是三人齐齐上阵,她首先把头顶那沉甸甸的凤冠拿了下来,小桃忙着给她卸妆,沫儿和君儿两人一起给她把这厚重的太后礼服脱下来。
前前后后忙了约半个时辰,陆灵犀终于脱掉那身碍事的衣服,并且洗漱沐浴完毕,一身轻松地出现在宫殿里。
沈如云和岑殷在偏殿之中,陆灵犀已经命人好生招待她们,什么好茶好吃的点心,小桃都安排小厨房往那边送了过去。
恰好,她们两个忙了一天也累坏了,肚子里也空的不行,太后宫里的必然都是好东西。
岑殷不管这么多,只见下人们把东西端上来了之后,她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还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忍不住感叹道:“好茶!好吃!”
她在那边吃的津津有味,对面的沈如云就没她这么淡然了,她一直在想着,太后为什么要叫她们过来,莫非是她们犯下了错,特地叫她们过来惩罚她们?
岑殷看了她一眼就明白她到底在慌张什么,她满不在乎道:“快吃吧,填饱肚子要紧,太后不可能因为这些小事就和你计较,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沈如云细想之下,觉得岑殷说的不无道理,她确实也又饿又累。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在陆灵犀的偏殿中,一边吃一边喝,沈如云越吃越多,不知不觉间,面前就空了几个盘子。
太后宫里的东西可真好,沈如云在心里不禁感叹,她就算在家里,都没有初到太后宫里的待遇好。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选秀没选上,也不知道回去之后,爹会怎么训斥她们母女二人。
反观岑殷,她在家里和在宫里吃的虽有区别,但也是大差不差,想吃多少有多少,垫垫肚子,她便只是坐在座位上喝茶。
陆灵犀洗漱完毕后,一边走一边朝正殿走去,小蚊子走在她旁边,向她一一汇报她们二人的动态。
得知她们两个像没事人一样在偏殿里吃吃喝喝,心理素质还不错,陆灵犀轻笑道:“她们二人心理素质倒是不错,小蚊子,传沈如云进来。”
听到陆灵犀此话,小蚊子忙不迭地就去偏殿通知沈如云:“沈小姐,太后娘娘有请。”
沈如云嘴里还嚼着源源不断端上来的枣泥山药糕,就看到小蚊子从门外急匆匆地跑进来,让她现在去见太后。
她赶紧喝了口茶,把嘴里的所有东西都咽了下去,用手帕擦了擦嘴,整理好仪表服饰,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满是忐忑不安。
第43章 交代
岑殷见她如此慌张,难得出声安慰道:“没事的,太后娘娘是个好人。”
听到此话,沈如云稍微地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她突然想起来,今日发生之事,殿中无一人替她说话,只有岑殷勇敢站了出来,帮她拦下了R绣,现在还安慰她。
她赶紧小声对岑殷道谢:“今日选秀的时候,谢谢你帮我。”
岑殷满不在乎,她在京城就是伸张正义惯了,看不得这种霸凌的小事发生,随意挥挥手道:“小事一桩,去吧!别让太后娘娘等久了。”
不多时,两人就走到了正殿门口,小蚊子笑眯眯地对着沈如云说:“沈小姐,请进。”
沈如云又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即便如此,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她小心翼翼地步入大殿,眼睛看向地面,按照规矩给陆灵犀请安,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臣女沈如云,参见太后。”
不似在选秀时严肃沉闷,耳边传来太后的声音是含笑温暖:“免礼。”紧接着,一双手将她扶了起来。
沈如云以为扶她的是太后身边的宫女,没想到抬头一看,这不就是今日她选秀的时候见到的太后吗?她吓的腿一软,差点又跪在了地上。
陆灵犀扶额,看来今日她确实把别人小姑娘吓得不轻,双手稳稳托住沈如云,免得她又跪了下去,小桃很有眼色的从别的地方又搬了一张椅子过来。
待沈如云稳稳坐下之后,陆灵犀坐在了她的对面,命人给她继续倒水上点心,亲切地问候道:“饿了吧?今日忙活了一日,真是辛苦你们了。”
沈如云有些受宠若惊,明明今日太后还在殿前这么说她,可如今又如对她这么好,到底是为什么?
她内心有些小小的不舒服,又不敢表达出来,生怕陆灵犀一个不开心,就把她拉出去砍了,只好坐在位置上,既不喝茶也不说话。
陆灵犀一见到她这副模样,就明白她是因为今日选秀的事情耿耿于怀,她把茶水放到一边,开门见山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进宫?”
沈如云听到此话,微微愣了一下,太后果然是故意不让她进宫,不过,这是为什么,就因为她身份卑微,太后身份高贵,就可以肆意剥夺别人的权利吗?
想到此处,沈如云有些生气,但是她又不敢说出来,她的性格向来如此,只好摇摇头道:“臣女不知道。”
陆灵犀也不跟她打太极了,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你想进到这宫里,然后努力奋斗当个妃子,改变以后的人生,是不是?”
沈如云点点头:“是。”她憋着一口气,忍着别人的嘲笑进行选秀,就是为了能够带母亲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没想到直接被陆灵犀打破了这个美丽的幻想。
陆灵犀只是微微摇头:“我在这宫里比你待的久得多了,你看,先帝的后宫里,还剩几个人?”
沈如云皱着眉头,努力在脑海深处搜寻着关于先帝后宫嫔妃们的记忆碎片。
书中的那些文字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先帝宫中的女子众多,她们犹如春花般盛开,但却又过早地凋零。她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在青春年华之际便匆匆离去,只留下一个个冗长而陌生的追封名号。
如今,除了太后,还活着的太妃太嫔,一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意识到这个恐怖的事实,沈如云不禁打了个寒颤。
陆灵犀见到她一副若有所思样子,终于把话题拉向了今天谈话目的:“你想要改变命运,不一定要进宫。”
沈如云顿时瞪大了眼睛,好奇追问道:“那臣女应该怎么做呢?”
陆灵犀娓娓道来:“男子可以通过科举走上仕途,但是朝廷直接禁止女子进入官场中,真是让人觉得不公。”
沈如云认真听着,仔细想想陆灵犀的话,确实是有那么几分的道理,但是这和她要改变命运有什么关系呢?
“那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想想,你想改变命运,无非是不甘屈于他人之下,这么说,你缺少的是钱,和权。”陆灵犀伏在她的耳边,红唇一张一合,声音仿佛有巨大的魔力,可以轻易蛊惑人心。
“只要有了这两样的其中之一,你的处境便会大大的改变,所以,我今天把你叫过来,是想让你去替我经商。”陆灵犀终于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当下朝廷虽不允许女子科举,却没有明文规定女子不可以经商,陆灵犀作为太后身边人多眼杂,且不了解这个时代。
不如选择一位迫切想要改变命运的女子,给她提供机会,让她们闯荡出一番天地出来。
陆灵犀孤身一人置身于这全然陌生的世界中,没有足够的银钱傍身和一条可靠的退路,总觉得惴惴不安。
再看沈如云,她早已被陆灵犀大胆的想法惊的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太后的另一面有着如此伟大的想法。
不过这么多秀女,太后为何偏偏选中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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