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双一走进去，就愤怒地开口骂道：“凭什么所有人的礼物都是一样，太后这么不把我们赵家放在眼里吗？”
李若秋赶紧安抚她，她的礼物和她的也是一样的，她可不想引火烧身：“初次进宫，太后顾及各位颜面，也不好当众厚此薄彼，不必理会。”
听到此话，赵无双的顿时冷静了不少：“你说的对，我真是，被这么点东西就冲昏了头脑了。”
赵无双似是想起什么事：“今晚皇上应该就会翻牌侍寝了，你觉得会是谁？”
李若秋知道她想听什么：“当然是无双妹妹你了，你的位分在我们众人中最高，不选你选谁？”
赵无双：“说的也是，不过别忘了还有岑殷这个贱人，她的父亲官职还没你官职高，居然也封了常在，还有封号，跟我这个贵人相差无几。”
说着说着，赵无双又开始忧心起来。
李若秋就是个移动的人形灭火器：“莫担心，妹妹的家世，我们中无人能比得上，她岑殷再厉害，也是个常在，哪里比得上妹妹的贵人。”
赵无双被她这三言两语就说服了：“也是也是。”她重新建立对自己的自信。
后宫暂时无事，陆灵犀也不想管这些。
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先前她吩咐沈如云去经商，选秀离今日半月有余，不知道她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下午时分，小桃跟陆灵犀说道：“宫外有名女子求见，据守门的人说，这名女子衣着陈旧，看上去灰头土脸的。”
第49章 沈如云的再次到来
此时的陆灵犀还不知道来者是谁，宫外的？听起来像是个普通民间女子？她飞快地在大脑搜索有没有这号人物的信息。
可惜，她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甄值降兹鲜赌母鋈嘶崾钦庋的一副形象。
那……难道是自己来这里之后认识的？也没有啊，陆灵犀跟小桃说：“我不认识，让人去打发了走了吧。”
既然不是认识还是不见为妙，万一被不怀好意之人算计，那就麻烦了。
于是，小桃就对宫门进来通报的太监道：“麻烦公公将门外的人打发走，太后娘娘说不认识。”
听到这话，陆灵犀突然又觉得门外的人怪可怜的，说不定是这有急事找她呢。
思及此，陆灵犀又改变了主意，对着小桃说：“哎？我突然想起来，好像是认识这么一个人，你让他们放她进来吧。”
对不住了小桃，实在是麻烦你了。
小桃就依着陆灵犀的吩咐，又去跟门外的小太监说了一通。
不多时，一位女子在小桃的带领下，脚步踉跄地走入宫殿内。
待看清她的脸的那一刻，陆灵犀被吓了一跳，只觉得手脚冰凉，她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沈如云？”
眼前的女子与那日的穿着可谓是浑然不同，选秀那日，虽然衣服不大合适，妆容也不尽人意，但是看起来是个整洁美丽的女子。
但是如今的她，一头秀发是乱糟糟的，衣服看起来好几天没换洗过的样子，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这副模样实在是狼狈至极。
陆灵犀实在不敢想她遭遇了什么，若是自己鼓励沈如云走出另一条路，路还没走出来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可能这辈子都要为这件事而愧疚。
沈如云一见到陆灵犀，按照礼节给陆灵犀下跪行礼，细看之下能看到她的腿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陆灵犀已经一看清她的脸就赶紧把她扶了起来：“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受伤了吗？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沈如云听闻此言，摇了摇头：“臣女没事，只是发生了些小意外，才出此下策到皇宫躲避一阵子。”
陆灵犀闻言，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沈如云苦笑，给陆灵犀讲了她出宫之后回家之后所发生的种种。
和陆灵犀猜的八九不离十，沈如云就是承载家族希望，被众人给予厚望能够当上皇上妃子的人。
沈如云是沐阳县县丞的嫡女，她的母亲沈夫人在生下她之后便伤了身体，此生不会再有孕。
原本，沈夫人和沈大人少年夫妻，伉俪情深，也禁不住各种流言蜚语，什么“沈家要绝后了。”
“沈夫人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听多了之后，沈大人不好说什么，沈大人母亲定然是坐不下去，风风火火了一辈子，怎能到头来还要听这些流言蜚语。
沈大人的母亲于是就自作主张给沈大人抬了几位姨娘，承担起这份为家族传递香火的责任。
沈大人一开始自然是雷霆震怒，怎么会允许有人质疑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不过谁又抵得过日日美人在侧，又是暗香盈袖，又是甜言蜜语。
就算是块石头都捂热了，更何况是人，于是沈大人和姨娘们一来二去，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姨娘肚子却惊人的争气，很快便为沈大人生下了一儿一女，虽说是庶子，但是沈家人的行为和神情都骗不了人。
姨娘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有了儿子傍身，说话也总是硬气些。
第50章 娓娓道来
这名姨娘姓黄，在沈大人和沈夫人面前伏低做小这么久，终于让她等到了个儿子，哪还肯维持原来那姿态。
在刘大人面前自然还是红袖添香，维持着那副温柔小意的嘴脸。
不过对刘夫人就不一定了，面上功夫做足，实则给沈夫人和沈如云暗中放了不少冷箭。
两人自然是气的牙痒痒的，别人家的主母，哪个不是把家里的小妾管的大气不敢出的。
管你是庶子还是庶女，早早地就送到主母膝下管教了。
哪里像沈家，沈夫人别说管教黄姨娘的儿女了，就是见都见不上几回。
但是面对此情形，沈夫人却又很无可奈何。
如今的沈大人，定然是偏袒黄姨娘的，别说帮自己维护主母的尊严，只怕是盼着她早点去了，给黄姨娘抬上这正室之位。
年幼的沈如云显然能感受到母亲的情绪不好，她什么也不懂，只好伸出小小的手，抹去母亲从眼眶溢出的泪水。
脆生生地说道：“娘亲不哭。”
沈夫人瞧着女儿乖巧的模样，不知道府上这所剩无几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只能紧紧将她抱入怀中。
“云儿……”抽泣的声音在小小的沈如云耳边响起。
她不知道娘亲为何哭的这么伤心，只好用小手也紧紧抱着她，试图抚平娘亲的悲伤。
再大一些，沈如云隐约能明白，当年母亲的悲伤，从何而来了。
沈如云是府中的嫡女，有一个庶妹，名为沈婉琴，庶弟名为，沈玉。
她不是什么聪颖之人，当初沈如云和庶妹共同学习之时，她便总是不及沈婉琴。
女夫子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从她的皱眉叹气中，沈如云也能知道自己资质不佳。
年少的沈如云当然不服气，总是在母亲的陪伴下，一遍又一遍的学习着夫子布置的功课。
可惜，勤补不上沈如云身上的拙，即便如此努力，沈如云也是几乎落后沈婉琴。
唯独算术一门，沈如云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沈婉琴无论怎么挑灯夜战，也无法超过沈如云。
沈如云也从这里找回些许自信，记得一次夫子的考核结束后。
她高兴地拿着满分的算术答卷，准备给爹爹看，期待也能收获一份表扬。
谁知她刚走到沈大人的书房门口，里面的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双眼。
沈婉琴和沈玉在仔细聆听着沈大人的教导，时不时发出欢乐又和谐的笑声。
在沈如云心中，沈大人一直都是威严又不苟言笑的，哪还会对她这么笑。
三人显然发现了站在门口中的沈如云，沈大人敛了笑意，清了清嗓子：“如云，你过来有何事？”
沈如云递上手中的试卷，一个大大的“甲”，就这么出现在三人眼中。
沈大人接过了她手中的卷子，卷子上都是红勾，无一错漏。
见此，沈婉琴和沈玉难掩惊讶，他们算术一门当然也不差，只是有细微错处。
但是做到沈如云般全对，还是需要费挺多脑子。
两人还在思考，沈大人就已经做出了回应：“不错。”
沈如云读书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沈大人的夸赞，忍不住露出欣喜的表情。
“不过，女子算术学得再好也是无用，还是要如婉琴一般，学好《女德》之类的，琴棋书画一点也不能落下。”
沈大人的声音继续响起。
对于沈如云而言，这番话却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爹爹就如此轻而易举地否决了她的所有努力。
以后的日子，沈如云一贯遵守府中规矩，却也愈发沉默寡言。
沈夫人瞧着女儿的表现，也是急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她在府里的话语权是越来越小了。
若不是还有一些当年的情分，还有律例约束着，只怕沈大人尽管做出“宠妾灭妻”这等事来。
沈婉琴虽是庶女，却是出生以来就被爹妈捧在手心里的，何曾尝过一点苦头。
自然不能容忍沈如云有比她优秀的地方。
相比黄姨娘私下的小手段，沈婉琴就更加放肆得多。
召集众人一起孤立沈如云，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
沈婉琴长的温柔小意，在爹娘的疼爱下，性子又活泼开朗，在京中人缘可谓是甚好。
沈如云长相偏大气舒展，同龄人觉得她像个闷葫芦般的小大人，话都比旁人少些，被称作“怪胎”更是见怪不怪。
无人知晓二人以往的经历。
前些日子沈如云被选中选秀，沈婉琴在家中闹了可是好一阵子，扰的家中不宁。
黄姨娘将她拉入书房好歹好说，说明个中厉害，她才得以消停。
落选信息传来，还顺便带来了沈如云受辱的消息。
沈大人面子上挂不住，一想到明日要如何被同僚羞辱，心里就是一顿火气。
等沈如云回到家中，一见到就是父亲阴沉的脸色。
沈大人二话不说，一见到沈如云，上去就是一巴掌。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沈大人沉沉说道：“不知羞耻，得罪太后，关入祠堂反省三日。”
说完这句话，沈大人一秒钟都不想多看见沈如云，转身就离开了众人的视线，瞧着是往黄姨娘的院子里去了。
沈如云嘴角渗出些许血丝，没有说什么，只是握紧手中拳头，忽略众人嘲讽、怜惜、好奇的眼神。
乖乖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半夜时分，祠堂的门口传来些许动静，是沈夫人带着贴身侍女来了。
沈如云身姿如松，笔直跪在沈家祖先牌位前，眸光不同于平时的麻木，而是燃着熊熊烈火。
沈夫人心疼上前：“云儿，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沈如云没有回话。
沈夫人焦急地继续说道：“傻丫头，明日我和你，一起去跟太后赔罪，得到宽恕，不然你爹肯定要气你一辈子。”
沈如云闻言，只是摇摇头：“娘，没用的，爹只会顾着黄姨娘她们。”
沈夫人第一次听到女儿直白说出来，吓了一跳：“云儿啊，听娘的，给爹爹道个歉，他消气就没事了。”
沈如云目光如炬：“有什么用，娘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爹爹可曾对我们好过。”
第51章 觉醒中
听到沈如云这番话，沈夫人明显吓了一跳。
平日里的女儿，总是沉默寡言，乖巧顺从的待在一旁，沈夫人见此场景，心脏就像别人揪着那样疼，但是又能有什么办法。
忍气吞声，便是她们娘俩在沈府活下去最好的方式。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要努力做好，你爹爹才会疼爱你呀！”沈夫人责怪道。
沈如云不语，破天荒的没有肯定沈夫人的话。
沈夫人没有注意到她的沉默，只是絮絮叨叨地给她讲着一些道理。
沈如云明白，娘亲这么做都是为她好，只是……
沈大人的心根本不在她们身上，无论怎么表现好，她们也得不到沈大人的一个正眼。
还不如依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凭什么非要依附在某个人身上。
太后娘娘的话语，一直萦绕在沈如云脑海上方，久久不能散去。
沈如云没有把今日后面发生的事，告诉沈夫人，以免徒增不必要的担忧。
至于后面的路，沈如云心中渐渐冒出一些从前都不曾有过的想法。
“娘。”
冷不丁听见女儿在喊自己，沈夫人停下自己的絮絮叨叨。
紧张问道：“云儿？怎么了？”
沈如云说道：“我明天要出府一趟，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沈夫人紧张地绞着手中的帕子：“云儿要出去做什么，你爹爹让你在祠堂跪三日，若是贸然出去，指不定你爹爹又不知道怎么生气呢。”
沈如云平静道：“没事的，娘只要帮我把下人调走就行，至于爹爹，是不会来看我的。”
……
第二日一早，沈如云吃过下人送过来的早餐，轻轻推开了祠堂的大门。
看守祠堂的下人都被沈夫人寻了个由头打发走了，沈如云很轻松地从侧边的小门走了出去。
沈夫人的心腹，富贵，早早就这里驾着马车，等待着沈如云。
沈如云上了马车，目光冷静，丝毫没有忤逆父亲的慌张与愧疚，对着富贵道：“富贵叔，去明月阁。”
富贵为人老实忠厚，只当沈如云是想去买东西，于是便驾着马车往那边去了。
到了明月阁之后，沈如云让富贵在门口等她片刻。
富贵思考了一瞬，就答应了下来。
明月阁是京城最大的铺子，不少达官贵人都在里面，安全保障可是一等一的好，况且里面都是女眷。
沈如云拿出一个面纱，将其轻轻笼罩在面上，独自一人走下马车，站在偌大的明月阁之前。
明月阁装修奢华程度令人咋舌，从底下仰望上去，明月阁共有五层，即便是在室外，明月阁也毫不吝啬在上面的装饰。
每层阁楼都装修得金碧辉煌，从远处看过来，整座楼看起来像是在发光一般，旁边的楼在明月阁的映衬下，都变得灰扑扑的。
如此大手笔的装潢，可见幕后之人的财力之雄厚。
沈如云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抬起脚步，走入明月阁中。
明月阁装修如此富丽堂皇，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是价值不菲。
却又因此深受京城各位富家小姐的青睐，不然又怎么配的上她们的身份呢？
阁楼中基本上都是女子，时不时能听到女子与自己的闺中好友嬉笑打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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