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抗拒我,不过是因为周时晏那小子先在你这边留了我不好的印象,让你先入为主的觉得我是坏人。”
伍震深深看了江祁安几秒后,撩起袖子为自己倒了杯酒。
这幅模样,确实是多了几分慈爱的长辈范。
江祁安不懂他,也没从爷爷口中知道过多关于伍震的事,她觉得莫名,
“我为什么要你的遗产,伍总你在外什么名声自己不清楚吗?当年,周家也是同你交好,后来又落了个什么下场?这些事不都是你做的?”
拿了一张照片,又轻飘飘的说了几句没头没尾不知真假的话就想让她相信,真当她是三岁小孩?
“你倒是护着他。”伍震抿下口酒,不甚在意。
他望了眼窗外,估算着周时晏此刻距离陵川的时间,
“江小姐,你可知道,你想护着的人是害死你父母那家人的儿子。”
哪怕知道伍震来者不善,但听见他说这话时还是被狠狠雷了一下。
江祁安站起身,话不投机,她也不喜欢跟伍震多待在一起。
她打算离开,伍震叫住她,
“不信吗?怎么会这么巧发生车祸在清嫒要继承江家的前几天,她的墓碑为什么不能拥有姓名跟照片,你今天去过了,你很聪明,或许早就发现了吧?”
“你…”江祁安愣了愣,脚步险些没站稳。
她在震惊,伍震的手段。
对啊,怎么就那么巧,白家今天找她祭拜,纪沉随后就到,连餐厅也一早选好,饭菜准备充分。
伍震在这儿等着她很久了。
“我有证据。”伍震也站起身,诚恳诱导般的开口,“好孩子,当年你父母开的车,就是周家产的,也是周家送给他们的礼物。
后来那天正好遇到了自然灾害,车被碎石泥土冲刷毁尽,但,不是没留下车被动了手脚的痕迹。
知道为什么周家要这么做吗?因为当时,你爷爷他们,打算和周家联姻,你的未来早就规划好要嫁给周时晏。
江家产业大,清嫒那般厉害的人,只要毁了她,江成林不堪重用,你年纪又小,江家的产业,最后就顺理成章的进了周家口袋。
你难道不奇怪吗?里面这么多疑点,突然出现一个对你无条件好的男人?孩子,你很单纯,别被人骗了。”
“我凭什么信你?”江祁安心脏跳动的厉害,房间内沉闷的气氛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我至少要先看见证据。”
伍震的话补全了很多她知道,但知道的不完全的细节。
爷爷都没跟她说过。
但她记得,她的母亲是在雨夜里出的事。
那晚的雨好大好大,有人来告诉爷爷,说了句什么挖到了。
后来就抛弃了她慌张离开。
雨夜里,她发了烧,后来再见父母,他们已经躺在冰冷的担架床上,小小的她站在一旁想去勾勾母亲的手指,却注意到了指甲缝里的泥土。
“我的医嘱已经过了律师,在京市。证据我也藏着,你信我的话,我让人都带来。”伍震叹了口气,走到江祁安的身后,
“现在能好好跟我吃一顿饭了吗?清嫒离开你的时候,你还那么小,想当年她是多么风华绝代的人物,坐下来,伍叔慢慢跟你说。”
“好。”江祁安闷闷的应了下来,呆板的坐回了自己刚才的位置。
伍震这么一个会算计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周时晏登机要回来的消息。
江祁安抬眼看着他,她确实想知道伍震口中的证据与遗产,以及非要强行留她在这里吃一顿饭,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她不信他,她信自己。
第104章 他的慌乱
周时晏刚下飞机就迫不及待的给江祁安打电话,但几次过去,那边始终无人接听。
像是近乎某种预感,他拧紧眉心,坐上助手的车往家里赶,顺便询问沈叔打电话,那边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还在京市做收尾工作的邵平打来了电话,他的声音里透着紧张,
“周总,我刚得到消息,前两天,伍家那位去了陵川。”
至于去干嘛,邵平没打听到。
但其中深意,也足够人联想。
周时晏眉眼压低,车窗外夜色如墨,城市的霓虹照得天空看不见一颗星子,他心脏下沉,让前面的助手再把车开快一点。
伍震要对付的对象只会是他,是他要去京市动了他的蛋糕。
是他步步紧逼,要为当年的事讨个公道。
却没想到将人逼得太急。
也怪他,没把江祁安保护好,让她暴露在了伍震的眼皮子底下。
软肋是最容易被仇家拿来当作把柄的工具。
江祁安就是他这么多年深藏的软肋。
伍震让京市的沈家拖了他这么多天,没想到他竟然是冲着江祁安去的。
手指在身侧收紧,他看着窗外,偶尔车遇到绿灯的停顿都让他越发焦灼,沉稳如他,此刻竟也慌了神。
等待间,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伍震的名字让他瞳孔震了震,接电话的嗓音尽量保持平静却也难掩怒意,
“你打算做什么?”
“周总别急,我为你准备了接风宴,来聚聚。”
周时晏咬着后槽牙,下颌因为这般的动作鼓起了些,夜色沉沉,将他也笼在其中,他眉眼冷厉,嗓音哑得不像自己,
“地址。”
收到伍震发来的定位消息,车辆掉了头,飞快的朝目的地行驶。
他只要江祁安的安全,哪怕伍震是要他退出京市,他都愿意,只要他能给的他都愿意,唯独不能动江祁安。
她不该被他的私心牵扯进来。
包厢里只有伍震一个人,空荡荡的包厢没有任何藏人之处,桌上的饭菜没收拾,看的出来之前伍震的对面坐了人。
周时晏四下看了个遍,最后阴沉的走到伍震面前。
“人呢?”
伍震笑了笑,“周总在说什么人,我只是请你到这吃顿饭,为你接风。”
周时晏不打算跟他继续绕弯子废话,抓住了他的衣领,他满目猩红,半分斯文不复,“我再问一遍,人呢?”
伍震难得见到这样的周时晏,更愉悦了几分,“原来你周时晏是真在意江家那小丫头。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她的事,那就坐下来,陪我喝一杯。上次没喝尽兴,现在,周总该给我这个面子吧?”
伍震叫了前台送了酒过来,一整瓶酒精度数偏高的白酒,又烈又辣。
他给自己倒了杯,然后做个请的姿势,剩下的大半瓶都推到了周时晏的面前。
周时晏弯了唇角,从乍然得知的慌乱,他此刻强撑着压下内心的一团乱麻,尽量保持冷静。
伍震这样的人,如阴暗处的毒蛇,发冷、黏腻又恶心。
浑身是毒,偏偏狡猾到了极致,缠着人便会不放。
所以哪怕这么多年,哪怕知道他与当初周家的落魄有关,却始终没有明确的证据能够指向他。
商业场上,做成伍震这般,才是真的背着半部刑法却又能够恰好逍遥法外。
他越是挣扎在意,伍震便会越不放过。
“伍总,在陵川,你应该不敢把人怎么样。”周时晏眼眸微抬,浑身还有长途归来的疲惫,那双棕色的瞳眸却幽深,试探着人的底线。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配合的举杯,在伍震一口饮尽后也跟着握着透明玻璃小杯饮下。
“确实是不会把人怎么样,你应该也清楚,我当年仰慕江祁安的母亲,我为什么会把她怎么样?你猜猜,我还能做什么?”
伍震手肘随意的撑在桌上,还回品着酒的浓烈醇香。
他这幅势在必得的模样,让周时晏心底陡然生出不太好的预感。
未知总是恐惧,但周时晏也浅浅的松了口气,至少,江祁安不会是面临性命那般的危险。
然而,伍震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几近失控:
“你面前有个杯子,上面还有口红印,我在里面加了点东西,让纪家的纪沉,送走了。”
浪荡闻名的花花公子,和失足无力反抗的少女。
周时晏浑身都在颤抖,“你给她加了什么?”
“你知道我,手段一向恶毒。”伍震阴恻恻的笑了下,“年少有为的周总也会想去英雄救美吗?不如,把这瓶好酒喝完,我看高兴了,告诉你在哪?
不过你比我预想的回来的晚了些,那边情况如何,我可不敢保证。”
眼看着周时晏的手已经握住了瓶身,伍震看戏般的欣赏着这一幕,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没想到,周时晏这样看起来矜贵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也不免俗。
有趣至极,竟然同当年的他也有几分相似。
求而不得爱而不得,最后样样出色的他却输给一个穷小子。
周时晏将那瓶酒灌了下去,酒的辛辣让他喉间跟肺部都仿佛被灼烧,他红着眼睛,趁着酒精未侵袭大脑前开口,
“告诉我,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伍震穷途末路,早已不是周时晏的对手,他也是自知这点,想方设法保住自己最后的荣耀。
“是吗?”
伍震兴致缺缺的站起身,如今的他早就被当初的情爱伤透,明明自身经历过其中苦楚,他偏偏也想看后来人掉入他栽过的坑里,摔得一塌糊涂。
内心阴暗扭曲,他却能在此中得到几分畅快。
“人去了如家。”伍震走至门口,周时晏快步从他身边要擦身而过,他却轻飘飘了说了另一个消息,“当年害死她的母亲,有你们周家一份。
你现在过去,她不会领你的情。周时晏,爱而不得的滋味怎么样?你们之间横亘的可是血仇。”
周时晏的脚步只是轻微顿了下后便没作停留。
酒精麻痹小脑,周时晏走路不稳,他大步跑开的时候脚步都在踉跄,几次跌撞在墙壁上,却一步也没再停留。
第105章 肆意掠夺
从这里到如家还有十几分钟的车程,周时晏紧捏着拳,醉意之中保持着几分清醒。
好在,如家是他名下的地盘。
他能让人先去查,江祁安被带去了哪个房间。
伍震自己可能都没想到,他想用奢华与过多的房间阻碍周时晏的脚步,却忽略了他不是只在国外发展。
陵川才是他的根。
车程压缩在了十分钟以内,从打电话叫酒店人员调监控查信息,等得到结果时,黑色的车辆也正好到达如家门口。
助手不知道周时晏为何出来就这般慌乱,和平时里从容冷静,矜贵自持的周时晏相差甚远。
他停下车恍惚的瞬间,周时晏已经推开车门,踉跄的跑了出去。
几次他都怕他摔倒,紧跟着要去扶他,却追不上周时晏的脚步。
如家整栋楼的中央空调冷得人发颤,触及冰冷的大理石墙面,刺骨的寒意便顺着掌心蔓延。
周时晏另一只手紧握着从前台拿到的房卡,能打开如家的任意一间房,卡锋利的边缘刺进肉里,有血迹渗出,他恍若未察。
慢一分一秒,江祁安出了事,都是他的过错,他这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醉意之中,他来不及确认房号,开了这层楼几扇相似门,惹得房间里人的不满,紧跟其后的人为周时晏善后,过道外充斥着谩骂声、慌乱的脚步声。
经理快步跑到周时晏身边,焦急的引着他向前,“周总,409还在前面。”
江祁安被外面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房间里,纪沉还在,但俩人都清醒的很。
纪沉淡定的坐在沙发上,
“江小姐,这次我可是被你牵扯进来的,不答应我之前的条件可太不地道了。”
江祁安手指搭上门把,她脑袋还有药力作用下的一点疼,
“知道了,这次谢谢你。”
她猜到伍震会对她下手,所以那些被他专门推到眼前的饭菜她几乎没碰,喝的酒也只是抿了小口,随后装样子吐了出去。
以前在酒桌上太多次,这种手段她早已炉火纯青。
伍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只要顺着下去,时间会告诉她一切答案。
门把先要摁下去时,门先一步从外面刷卡,机械的电子音传出,随后是咔哒一声。
江祁安及时往后退了点,在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是周时晏时,她被他此时的模样惊得愣在原地。
还未发出什么声音,周时晏泛红的眼睛生出一抹亮光,随后拉着她就离开。
经理往门内敲了敲,看见了纪沉这般的老熟人后歉意的躬了下身,心思百转千回然后关上了门。
让他吃到一手且热乎的瓜了。
原来他们这个清贵上司,是来捉奸的。
方才里面他看的清楚,地上还有江小姐来时穿的衣服。
他老板头顶好绿。
又当江小姐的接锅侠,又是婚后这档子事,啧啧,贵圈真乱。
这纪沉可还是纪临澈的哥哥啊!
经理还在门口浮想联翩,下一刻房门打开,纪沉拎着江祁安的西装外套走了出来,他背后有纪家,哪怕没纪临澈那么大的势力,人见了依然是恭恭敬敬的。
更别说这位为他们酒店贡献了不少销售额。
“去把这套衣服洗了留着,到时候给江祁安送过去。另外,查一查来开这间房的人,越快越好,你们酒店或许有内鬼也未可知。”
伍震能这么深入陵川,又能安排这么多人做这些事,必然是在陵川有他的势力。
最好是找出来连根拔起,他不想也跟着被人监视,到时候所有关于他的谋划被人知道,那就是给人的把柄。
及时止损,否则,在纪临澈手下,他们再无翻身可能。
纪沉神情认真不像说假话,又想起刚才周时晏的模样,经理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脑子里乱想的东西瞬间消失殆尽,隐约窥见了其中的厉害。
这样的情形,也不一定是抓奸,还可能是——陷害。
还是在那位自己的地盘上,一段过往浮现,经理颤抖的接过纪沉手里的衣服,浑身僵硬,
“我这就去。”
--
手心被周时晏攥得很紧,仿佛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直达顶楼的电梯里,江祁安细看着周时晏此刻的模样,耳垂红的滴血,脸上也是不自然的绯色发丝凌乱,雪松香里混杂着浓重的酒气。
伍震是怎么想的?
拿她来威胁周时晏吗?
中间有太多未知,她已经跟纪沉对了所知的信息,接下来加上周时晏的,伍震想要的目的就会水落石出。
可她之前试着叫了周时晏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46/66 首页 上一页 44 45 46 47 48 4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