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愿望 流星,希望你能听见我的声音。……
岁淮这次的生理期来势汹汹, 折磨了她几天,西藏之行也随之耽搁。等小分队踏上旅途的行程时,一年一度的高考也落下帷幕, 盛夏时节到来。
飞机远航,抵达西北。
一望无际的旷野, 绿油油的草坪,尽情奔跑的牛羊, 来到草原的游客每个都为风光旖旎的景色停驻。
不远处有拍照打卡地,有几个女生自费做了妆造,坐在一个挂满红缨的牦牛身上张开双手拍照。
“岁岁, 这儿有牦牛!”章盈穿了一身波点裙, 戴着沙滩帽, 在那儿招手。
待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奇怪,章盈一走远, 混在背景中的一群牛里,怎么看怎么滑稽,岁淮噗嗤一声笑出来,“斑点牛。”
波点裙是余伟给章盈挑的, 说穿起来亮眼,章盈觉得他这男朋友虽然平时不太靠谱,但眼光还是不错的, 也就信了。现在看岁淮笑得那么贱,她才后知后觉地打量自己一身衣服, 一阵无语:“……”
丫的。
死余伟。
敢情他说的亮眼是这个意思!
“这余伟给你挑的吧?”岁淮边笑边走过来, 肚子都笑疼了,“余猪猪缺心眼儿他,给你挑这身衣服, 他安得什么心?”她哦一声,欠嗖嗖地说,“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章盈幽怨地看着她:“你还笑。”
岁淮倒是想不笑,奈何忍不住啊,越想憋越憋不住。章盈恼羞成怒,给了她一拳。
俩人闹了一会,岁淮揣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打开看,是周聿白发来的消息:过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要多拽有多拽。
他们来的这片露营地是附近游玩景点里最大的一片区域,听说这几天还会有百年一遇的流星雨,一下车,周聿白和余伟就去找最佳露营地了,这会儿应该在哪里搭帐篷。
岁淮逡巡周围,没看到人,刚要打电话过去,左上角的一处小山坡站着一个人。
天边的火烧云绵延不断,云卷云舒,太阳被地平线遮去一半,折射出来的金色光辉全部落在少年一个人身上。
周聿白扬起手挥了挥,蓝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身后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坪,他朝她笑了一下,很随意的动作,笑得却特别帅特别好看,淡声喊:“这里!”
草原的风将他的声音带到岁淮的耳廓边,心脏跳动。
这一幕乃至许久以后她都记得,每次一回想,都觉得这男人太会了。
岁淮和章盈根据周聿白发来的实时定位走过去,帐篷已经搭好了,棚顶有一处延伸的防雨布料,外围用两根伸缩杆撑起,形成一个临时小餐厅。
余伟蹲在那儿捣鼓烧烤架,论吃,他最积极,“你俩回来了,草原有什么湖能钓鱼不?”
“有个小水坑,目测到脚踝,”章盈记着衣服的仇,“你要想去就去,鱼竿也不用了,直接用手捞。”
岁淮问:“周聿白呢?”
发完定位人就不见了。
“前面吧,他不是带了三脚架和摄影机吗,估计在前面找摄影位置。”
“我去看看。”
“啧啧,”章盈打趣,“一秒都快离不开,出息。”
“你不懂,是他离不开我,”岁淮拍拍手掌,扬眉,“姐这叫善解人意。”
-
平地人多,搭建的帐篷很容易挡住视野范围,拍摄效果不好,周聿白找了一个位置偏高的小坡,架好三脚架,调整摄影机的角度和位置。
“你好,”是个烫着卷发的女生,挥了挥手里的摄影机,“我不太懂摄影机,你能帮我看下参数吗?”
周聿白直起腰,单手撑着三脚架,闻声转回头,“有想调整的数据范围吗?”
女生举着手机靠近,“这个,你看看。”
周聿白视力好,扫了几眼便记下来,捣鼓一阵摄影机的按键,调整成一定数值,把摄影机还了回去,“好了。”
“谢谢……”女生有些脸红,接过摄影机后没走,问他,“你也是来旅游的吗,今晚有流星雨,我们那里比你的位置还要高一点,要不要一起看?”
周聿白蹲下来,拿走三脚架边的碎石头,确保拍摄时不出差错,听完道:“不了。”
女生不死心,在旅行途中碰见这么个极品,谁愿意放过啊,而且她在一边盯很久了,都只见到他一个人。
单身,帅,够带劲儿。
“大家都是成年人,交个朋友也没什么啊,”女生话里的暗示昭然若揭,“玩玩嘛。”
天下男人都一样,玩玩就不分。
她都不觉得吃亏,他也不会拒绝吧。
再听不懂就是傻子了,周聿白看过去,眼神冷淡,那句“有女朋友”的话没说出口,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喂。”
但听声音,也知道是谁。
周聿白低头笑笑,望向声音源头。
岁淮摘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手里把玩着,她跟余伟周聿白这群混球呆久了,身上也沾了点野,一边走过来一边打量过来搭讪的女生,“你哪位。”
女生皱眉,“你谁啊。”
抢人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你别管我是谁,”岁淮走到周聿白身侧,一手把人拽到身后,“这帅哥我刚来就约过来,今晚跟我一起,你来迟了。”
周聿白:“……”
风评被害啊。
女生先是一愣,目光来回在周聿白和岁淮身上扫荡,再是嗤笑一声,“果然男人都一个样。”
她悻悻地拎着摄影机离开。
岁淮还在好奇女生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你说她那句话什么意思啊?”
问了几遍,身边人跟哑巴了似的不说话,岁淮抬头看过去。周聿白两手抱臂,眼神睨着她,扯了下嘴角:“怎么着,害完你男朋友风评,爽了?”
这是气她乱说话。
岁淮憋住笑:“你自己沾花惹草还怪我?”她摆着指头数数,摆出一副跟他算账的样子,“你看看我才离开你身边多久啊,你就招蜂引蝶,你罪过啊,我这是帮你,为你树立一个渣男形象,还不谢谢我?”
“过来。”
“干嘛——”岁淮靠过去,话没说完,被他一个吻堵住嘴。
周聿白这人真就难以揣测,面儿上老神在在的,谁也不知道那层冷淡皮囊下的一颗心在想什么。岁淮跟他开玩笑那么久,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还以为他知错了,以后走哪儿都捂得严严实实的。谁知道他吻上来的动作竟然带着一股醋意。
他哪来儿的醋意?
“你干嘛……”岁淮的唇被攫取撕扯,舌尖也没放过,一阵麻意,她有点儿想笑,还无语,趁着换气的空挡从周聿白怀里跑出来,一手挡住,“你给我站着,你这人喜怒无常啊,我抓包你沾花惹草你还吃醋?你吃哪门子醋啊。”
“我吃醋在于你不吃醋。”
“?”
“……”周聿白刚也就情绪上来失控了那么一小会儿,现在冷静下来觉得有点儿傻逼,不说话了,又转过身自己捣鼓摄影机拍照,将远处的旷野和随风摇摆的劲草全框进小小的一个镜头里,拍了下来。
“不是,你话说一半几个意思?”岁淮用食指戳他胳膊。
他还真就不搭理她了。
一副可怜兮兮生闷气的小狗模样。
岁淮一手撑住下巴思考,忽然间脑海里闪过什么,疑惑散去,她眨眨眼,明白了周聿白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他吃醋在于她不吃醋。
女生搭讪她,她不仅不吃醋还看戏,他心里不舒坦了,觉得她不够在乎他。
娇啊,太娇了。
岁淮当即就笑得不行,“周聿白你就这点出息。”
被骂没出息的人:“也就在你这儿没出息。”
周聿白是骄傲的,背景家世样貌能力,哪一样都不需要他向任何人低头。
向来只有别人仰望他的份儿。
直到失去岁淮的那天开始,那身傲骨弯了,在看到她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那根傲骨生生折断。
他这人是傲,但在她这里,就是没出息了,跟之前说的□□一样,舔狗了。
-
仲夏的草原白天阳光充足,穿件短袖不觉得冷,到了晚上凉风一吹,冻得人瑟瑟发抖。
岁淮没带外套,从周聿白行李箱里扒拉一件衬衫穿,出帐篷的时候,余伟已经串好食物准备点火,看她出来,问:“打火机有没?”
“有,”岁淮折返回帐篷,左掏掏又翻翻,找出一个塑料打火机,还是前几天在安怀一中买的那支,“只有这个,将就着点吧。”
余伟扑哧一声:“岁啊,你这品味下降的不是一点半点。”
“盈盈呢?”
“上厕所去了。”
难得看余伟这么正经的样子,岁淮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手托着下巴,无聊地点着脸蛋,“余伟,你要天天都那么正常,保不齐盈盈更喜欢你。”
“什么叫正常,怎么着,爷平时不正常?”余伟点着火,没来得及往后退,被烟呛了下,他哽着喉咙都要说大话,“爷平时很帅的好不好,盈盈喜欢我喜欢的不行,我俩都商量好了,法定年龄一到就去扯证,你跟周聿白就羡慕吧。”
岁淮切一声,“我跟周聿白比你俩大一个月。”
余伟愣了愣,骂了声“操”。
岁淮如愿以偿地获胜,不地道地笑,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冷不丁地说一句:“其实我特羡慕你跟盈盈。”
这是真心话。
在岁淮整个高中生涯里,唯一一个可以成为没有遗憾的事情,大约就是章盈和余伟。互相喜欢,关系好,没有任何第三者的介入,刚开始父母不愿意但也慢慢相处和谐,学校不同却在同一片城市,想对方的时候可以随时奔赴,没有失望,没有分离,一切顺心如意。
这约莫是青涩的少女时代里,岁淮最幻想的一种感情。
所以在流星雨到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摆弄着摄影机拍照,章盈和余伟你一句我一句地争着拍几张照片,周聿白默默地调好自己的相机角度时,岁淮什么都没做。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仰着头,看着星空。
在璀璨梦幻的光束滑过夜空时,她双手合十,许了一个愿望。
如果还有下辈子。
她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能来的早一点。
岁淮虔诚地许愿,所以她也不知道,还有一个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星河璀璨时,摄影机的镜头只有她一个人。
流星流星。
如果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希望你能实现这个女孩的愿望。
第74章
宝贝 我的宝贝受委屈了。
没能体会一次早恋的感觉, 岁淮这种本身性格就带点野的人,觉得有点可惜,再加上九月份开学返校后, 她跟周聿白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京市到南洋几乎要跨越一个中国, 想见一面都难。
每次看见学校小情侣亲亲抱抱,她就特别想周聿白, 特别想亲他抱他。
宿舍楼下是小情侣的集结地,亲的难舍难分,岁淮冷漠无情地从他们中间穿过:“不好意思。”
男生:“……”
女生:“……”
这人有病吧。
回到宿舍, 岁淮刚进门就听见林晓甜腻腻的声音, “我也想你的。”
她在打电话。
手机里是个男生, 听到后笑了笑,说:“那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好呀。”
两个人商量完看什么电影, 还有明天的约会行程,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林晓一转头就对上岁淮幽怨的小眼神。
“?”
“羡慕嫉妒恨。”
林晓坐的转转椅,不用走,两脚一蹬直接划了过去, 一手搂住岁淮的肩膀,知心大姐姐样:“女孩儿,是什么事情让你说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话?”
“也没什么大事, 就是挺羡慕你跟你男朋友的,想出去约会可以直接去。”
她这么一说, 林晓想起来岁淮的男朋友在京大上学, 见一面很难,怪不得她这样无精打采。
“恩……”林晓想了想,“你要是真的那么想他的话, 直接跟他说啊,让他飞来见你。”
这就是岁淮发愁的原因,她跟周聿白从之前的每天一个视频电话,降到现在一周一个电话。聊天频率也直线下降,有时候她发消息过去,那边要过很久才回。她不怪周聿白,她知道要是条件允许,周聿白几乎是秒回她的消息,从不让她等。
前两天岁淮跟周聿白打了最后一个视频电话,刚开始打过一次,那边没接,第二次打过去的时候,周聿白才接通。画面起初是白色的天花板,岁淮猜应该是电脑室,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周聿白像是去了走廊才跟她说话。
镜头对准他的那一刻,眼下是淡淡的乌青,整个人还有点倦怠,但对面是她,两个人又隔得远,不想她操心,周聿白几乎是强撑着有精神地说话,还笑。
岁淮心想这狗男人累成这样都笑的那么好看。
想看啊,当然想看。
但是看他这么累,也不想她操心,就没捅破窗户纸,随便找了个借口挂了。
“他最近有比赛,是团队赛,还挺难的,”岁淮垂头耷脑,趴会桌子上玩鼠标,无聊地按着,“我不想打扰他。”
闫晶晶泡在图书馆一整天,背着书包回寝室,推开门就是岁淮那个霜打茄子的死样儿,“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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