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原神之前和她有过什么特别的交集?
桑宁仔细回忆了一番。
并没有。
不仅没有过特别的交集,甚至穆翎此人在原身的记忆中, 几乎没有存在感。
两人虽然同是合欢宗弟子, 但一个是剑修一个是符修,修行和生活都少有交集, 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又何谈记得不记得呢?
难道穆翎和她,哦不对, 应该说穆翎和原身之间, 还有什么连原身都不知道的故事?
脑中思考了许多, 表现出来却只短短几瞬。
桑宁朝他尴尬地笑了笑, 打哈哈道:“瞧我这记性……”
“不记得也正常, 毕竟那时你应该才七八岁吧。
穆翎闻言并不生气,他沉吟了下,似是轻声叹了叹, 转而却又温柔笑开了。
“让我想想......我第一次见到你,约莫得是在十年前了。那时我下山历练, 在一条河边捡到了你,你伤得很厉害,手里还握着把匕首,都只剩一口气了,我瞧你可怜兮兮的,就把你捡回合欢宗交给了我师尊。
“结果等我历练回来,你已经被十鸢长老给抢去问醉峰了。”
他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下,看向十年的眸光十分温和:“瞧瞧,十年过去,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
听他这么一说,桑宁也终于在脑海中找到了点零星的片段。
那时小桑宁从悬崖跳下去,在水中漂了很久,确实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人把她从水里捞起来,只是那时她意识迷糊,并未看清楚救她的是谁。
桑宁的视线再度落在穆翎脸上,细细打量起他来。
男人五官端正,气质温和,眉眼间始终带着淡淡笑意,他微微弯着腰任桑宁打量,没有半分不耐。
桑宁这么仔细一看,还当真将穆翎这张脸与记忆片段中那张模糊的脸重合起来了。
救过小桑宁的人,那就勉强也算是救过她吧。
桑宁轻轻眨了下眼,立即挽起唇角笑道:“原来是穆翎师兄救了我。”
小姑娘生的好看,方才与他说话时还绷着情绪,此时却像是放下了防备,连笑容都真诚了许多。
穆翎微微怔了下。
须臾,他便收回目光,开玩笑道:“是啊,这可是救命之恩,你可得想想怎么报答我才是。”
桑宁:“......”
报答?
你早不找小桑宁要报答,这都十年过去了,现在跟我说这茬,好像晚了些吧。
再说了,她现在都对“救命之恩”ptsd了。毕竟,会救她的不一定都是好人,也有可能是某个大反派!
穆翎要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定是也要长长地叹一声气。
事实上,这些年他也只是偶尔会想起这个小姑娘,要不是月殊前日来找他说起,大约他们之后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合欢宗内师兄姐妹众多,他们的修炼方式又需要与人……
总归会有弟子道心不稳,沉溺在那些虚虚实实的情爱中。而这时候,若是有另一个更优秀之人的出现,大多也就会很快忘记前头那个。
毕竟,这世上多数的情爱,都经不住考验。
习惯了,自然也就好了。
而月殊找他帮忙,若是别人倒也罢了,总归都是合欢宗的师姐师妹,对他来说也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
可要他对着这个十年前自己捡回来的小姑娘示好,他这一时还真不知该从何下手。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穆翎垂眸瞧了眼桑宁,心中却也不禁有些好奇,也不知道那个能让小姑娘念念不忘的男子又是什么模样。
这时桑宁忽然开口,打断了穆翎的思绪:“师兄已经是元婴期的修为,想来我也帮不上师兄什么忙,”她叹了声,“倒叫我不知该如何报恩才好。”
穆翎应当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挑了下眉,好笑道:“师妹也不差,短短十年时间就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看师妹方才在台上,甚至有越阶而战的势头。而我在师妹这么大的时候,第一次参加内门比试,第一场就叫人给打了个鼻青脸肿,一脚踹下了台。”
他说这话时,脸上神情依旧温和,唇边笑意融融,调侃起自己来也半点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一时竟也让桑宁生出了些许好感。
毕竟哪个女人会不喜欢这样温润如玉的男人呢?
至于报恩不报恩的事,左右她现在也没有那个精力,日后再说吧。
却仙台上已经开始了下一场比试,人群乌泱泱的,吵闹得厉害。桑宁挤出人群后,果然没再看到月殊和岁屏的人影,就连流都跟着一起去了灵竹峰。
“师妹可是要去灵竹峰?”穆翎问道。
桑宁抬眸看了眼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点了下头:“是要去一趟的。”
她还得去看看岁屏有没有安顿好呢。
穆翎闻言微一颔首:“正好我也要去一趟灵竹峰替我师尊取丹药,师妹不若便跟我一道过去吧。”
桑宁不由侧眸看了眼穆翎: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还有月殊,明明是她招来的人,怎么现在丢给她自己跑了?
等等......月殊这行为怎么这么像是在......拉皮条?
桑宁有被自己的猜测无语到,可一旦有了这样的猜测,穆翎的存在和种种行为更是让她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别的先不说,揣着别人的崽子去嚯嚯另一个,她的道德底线暂时还不允许她这么做啊!
她不自禁地悄悄吞了口口水,用眼角余光扫了眼穆翎。
穆翎察觉到她的目光,侧眸看向她,唇畔的笑依旧温柔如清风:“我这法器飞得还算稳当,师妹可不要嫌弃。”
话落,他已经祭出了自己的法器,乃是一条雪白的长绫,云霓绫。
云霓绫飞到半空中,瞬间便放大了数倍。
穆翎先飞身上去,站稳后又回过身:“师妹上来吧。”
桑宁一抬眸,恰好对上他温和坦荡的视线。
是她想多了吗?
对,肯定是她想多了,都是合欢宗弟子,整这些是做什么,不可能的!
“怎么了?”穆翎见她不动,问道。
桑宁有些心虚,含糊道:“没、没什么。”
穆翎温和一笑,也没再追问,伸出手,似乎是要拉她上去:“师妹——”
桑宁:“不用!”
穆翎顿了下。
话一出口,桑宁就察觉自己这句话太生硬了些,立马又找补道:“我的意思是,我自己能上来。”
说罢,她脚下一点,轻飘飘便跃上了云霓绫。
稳住身形后,桑宁还朝穆翎扯了下嘴角:“今日多谢师兄了。”
穆翎见状也不觉得尴尬,缓缓收回手,含笑点头道:“师妹客气。”
***
这厢,月殊已经带着岁屏在灵竹峰安顿下来。
岁屏没有任何修炼基础,原本连做个外门弟子的资格都没有,虽因着月殊和桑宁的关系勉强走后门进了灵竹峰,但因着她身体的原因,日后也只能在灵竹峰做个资质普通的弟子。
岁屏自己倒是丝毫不在意,能有个地方让她安顿下来,不用再成日提心吊胆,她已经很满足。
而相比于自己,岁屏却是更担心桑宁那边。
月殊听她说起,还以为她担心桑宁比试会输,笑道:“虽说咱们合欢宗算是家大业大,但弟子的修为嘛,你也看到了,真正厉害的没几个。桑宁现在已经金丹期了,就算打不过,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岁屏点头:“那就好。”
其实她想说她担心的其实不是这个,但关于那个可怕的男人......罢了,说那到底也是桑宁的私事。
月殊这时却像是看出了岁屏心中所想,眼珠子转了转,悄声道:“你放心,她最近精神好多了,没像刚回来那会儿那样整天恍恍惚惚睡不醒,胃口也好了不少。再说了,一个男人而已,换个更好的不就行了。咱们合欢宗内的弟子,又哪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岁屏:“......什么?”
月殊没说什么,只神秘一笑。
早些年,她就发现桑宁好像对穆翎有点意思,看穆翎的眼神都和看别人不一样。
穆翎是谁?那可是欲雪峰的大弟子,听说他那双.修的功夫可已经练到了极致,只要他好好发挥......是吧,定是能让桑宁忘了前头那个。
她前两天就跟穆翎师兄打过招呼了,届时只要穆翎主动些,桑宁哪怕是半推半就,最后也定然能够水到渠成。
她这个师妹啊,那是没见过太多男人,没吃过什么好的,一旦吃过,又哪还会再记得那等寡淡的清粥小菜!
第37章
秘境
浓夜铺天盖地。
皱得看不出原本面貌的罗衣锦袍扔了满地, 石榻上一片狼藉凌乱。
墨泽深浓的长发在他脸旁铺散开来,与他的交缠在一起,颈侧泛起绵绵密密的痒意。
他极力压制着血脉间流窜的热意与贪婪, 沉沉视线在她脸上逡巡着。
躺在石榻上的人媚眸如丝, 浸润于汪汪清泉一般, 她唇心带些绯红湿润, 是被他他吻红吻肿, 而她自己情动之际,又不自觉地折腾出来的成果。她像藤蔓, 攀附在他身上,纤细长腿勾缠着他,吐纳间的拂动, 挪移间的厮磨, 寸寸皆是撩拨。
他呼吸沉沉,眸子里墨色翻涌, 丝毫不掩自己炙热的欲.念,拇指轻轻抚过她红唇。
她似乎瞧懂他的意思,乖乖启唇, 任他以指腹摩挲她唇间的红印子, 柔媚且轻喘着喊他:“云时宴……”
“嗯。”这声回答, 伴随一个狠狠下沉的力道:“我在。”
她微喘, 气息无法平稳, 只能抱他抱得更紧。
他手指温柔地拂过她眼角湿意,然后低下头,亲了亲她微阖的眼睛。
“我在。”他声音很沉, 贴在她耳鬓流连徘徊:“陪着我,好不好?”
他额前的汗滑至骨骼分明的下颔, 滴在那张莹润白皙的脸颊上,混着泪水,没入她的双鬓......
夜凉如水,透着些许料峭寒风。
某一瞬间,灼热的空气忽然变成满是寂静的清冷。
云时宴猛地睁开眼,他思绪还混乱着,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恍惚。
他浑身上下几乎被血染透了,池畔的寻木树郁郁葱葱,粗壮的树干底部却被镶上了一层暗红,血在底下黑色的土壤里蔓延开来,渗到木根的深处。
冷风吹过他发皱的衣角,凌乱的发丝轻扬。
他脸色白的透明,一双长眸微黯注视前方,滴血似的发红。
良久,他才低垂下头,敛下渐渐沉寂的眼眸。
山洞中再次恢复一片死寂。
星子未散,晨露苍凉。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无比强悍灵力蓦地在山洞中炸开。
耀眼灼目的灵光中,巨大的“咔嚓”声响起,寻木树粗壮的树干瞬间被折断。
守在洞口的几道人影来不及惊呼便被掀飞了出去,破碎内脏伴着碎骨髓液撒了一地,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而那山洞也似是再承受不住这股狷狂灵压,轰然倒塌。
尘土飞扬间,一抹染血的身影缓缓从山洞内踱步而出。
“封印......破了?”为首的黑衣人抚着胸口,一张嘴,口中鲜血便止不住地涌了出来。“怎么、怎么可能......”
他面如死灰,看着眼前的人影,铺天盖地的恐惧几乎将他淹没。他挣扎着想要往后退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死死禁锢在原地。
立在一片碎石尘土间的冰冷男人掀起眼皮,露出底下一双猩红的眼眸,似是看着蝼蚁一般,淡淡问了句:
“她在哪里?”
那黑衣人死死压抑住从心底泛起的恐惧感:“不、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他便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面色涨得通红,眼珠慢慢的自眼眶里暴出,眼白上密布着血丝。不过片刻,鲜血便自他的眼角口鼻疯狂涌出。
他痛苦地撕扯着自己脖颈间的血肉,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鲜红的血液蜿蜒着流到了云时宴脚边,他眸底蒙上一层冷意,重又问道:“她,在哪里?”
声音淬了冰一般的寒冷。
黑衣人蠕动了下唇,一个“不”字才出口,脑袋就掉到了地上。
空气再度安静下来。
地面上残肢断臂渗出猩红的余血,引得食腐的飞鸟凌空盘旋。
此时,天边一丝晨光冲破天际,尚未散尽的星辰突然逆流转动,星辰错位,光芒汇聚成一条微弱的光河,如同流水般倒泻向远方。
云时宴抬起眸,额心的血印随着那光河不断明明灭灭。
一丝他无比熟悉而又渴望的气息,就在这时蓦地窜入了他的识海。
他眉头一凛,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
晨光微曦,浅淡的夜色还笼罩着冥蒙天空。
桑宁翻了个身,隐约听见“嗒”的一声轻响,好似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迟钝在地面逡巡了一圈,才发现原来是她方才翻身时不小心自己的弟子令牌给蹭掉了。
虽说合欢宗有护山大阵隔绝气息,但弟子令牌也是一重防护,因此这两个月她日日夜夜都将令牌戴在身上以防万一。
她伸手将令牌捡起来,还没来得及系回腰间,外头灰色的天空倏然便是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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