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并不惊讶,很快就答应:“让她休息一下也好,她一大早就跟我说身体不太舒服,本来我就给她放了一天假。”
听到这话,陈蕴舟皱起眉表情变得严肃:“你说什么?她是因为不舒服才请的假?”
导演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陈总你不知道吗?哦,我只是说她请假,没说原因。她早晨的时候给我发了一条语音,听声音虚弱的很,估计是昨晚受风着凉了。”
陈蕴舟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用力地咬了咬后槽牙。
那为什么他听到的不是这样。
早上围读会已经开始,姜莱却迟迟未到。
陈蕴舟内心隐隐不安,犹豫了下还是没有直接给姜莱打电话,反倒是去问了关承杨。
他以为关承杨是她助理,总会知道原因。
关承杨今天早上也来得很迟,围读会进行到快中午才急匆匆地赶到,陈蕴舟才找到机会问他。
“姜莱呢?怎么没过来?”陈蕴舟把他拦在门口沉声问他。
关承杨看了他一眼,态度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哦,她不让我说。想知道陈总可以自己去问她。”
陈蕴舟脸色难看。
关承杨又说:“不过还是算了。她现在应该还没起床,陈总还是别去打扰了。对了,不用担心我们姜编,我刚才给她做了早午餐送了过去。”
他就是听了关承杨口中的话,误会了姜莱,被某种莫名的烦躁情绪扰乱了一整天的心情。
他应该夸关承杨聪明,还是嘲笑自己的愚笨?
陈蕴舟回想到这些,冷笑一声,把会议桌上其他人吓了一跳。
“陈总?”导演正在给男主演讲戏,听到后顿住声音,问了一句。
“没事,我去个厕所,你们继续。”陈蕴舟起身离开。
经过关承杨身边的时候,沉声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身后会议室所有人面色疑惑。
陈总不是刚去过厕所吗?怎么又去。而且,去个厕所喊上关承杨干嘛?
导演和制片对视一眼,感到有些莫名。
他们猜测,是不是关承杨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了陈总。
陈蕴舟把关承杨叫到走廊不远处的安全出口,这里很少有人走动,谈话也不会被无关紧要之人听见。
“陈总,怎么了?”关承杨的表情有些无辜。他比陈蕴舟矮了几公分,看向男人的时候微微抬着头。
“我只是好奇,你爸是怎么同意你毕业后不去他的公司,把你硬塞到这个剧组的。”
关承杨惊得浑身一颤,瞪着眼睛看他:“你怎么知道这些?!”
陈蕴舟轻笑一声,但笑意未达眼底,语气嘲讽:“这些重要吗?你最好把那些小心思收起来,待在姜莱身边手脚干净点,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以前干过的那些事情公之于众。”
关承杨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恼羞成怒地开口道:“你凭什么那么嚣张,你们陈家又没有手眼通天的能力!”
陈蕴舟看他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原地气得跳脚的小屁孩。
“陈家是没有那个能力,但是在这个剧组,我有。”
安全出口的大门是被摔上的。
关承杨离开的时候被气得不轻,又无可奈何。
酒店的安全通道里的灯显然是许久没有维护,昏暗又微弱。
陈蕴舟倚靠着墙壁,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烟,点上一支。
尼古丁在此刻很好地被他用来安抚自己内心复杂翻涌的情绪。
第46章
长夜难捱 大半夜两人能在房间里做什么……
虚无缥缈的烟雾模糊了男人此时的表情。
只有从口中断断续续吐出的烟才能看出他烦躁焦虑的心情。
剩下半截的烟头被他摁灭丢进垃圾桶, 神情阴沉难测。
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毛头小子摆了一道。
刚才陈蕴舟对关承杨说得那番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他从国外留学回来后,陈修诚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所以有意让他接手家里的生意, 开始带他结识自己的人脉, 频繁出入生意场。
关家早年和陈家有过合作,但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原因, 关家的生意开始逐年走下坡路,为了规避风险, 陈修诚便终止了与关家多年的合作关系。
陈修诚此举确实不厚道, 所以遭到关家报复也情有可原。
关家虽然没有他们家大业大,但想尽办法在各种事情上给陈家使绊子还是会让他们所困扰, 就这样纠缠了好几年。
关承杨是关家的独子,和陈蕴舟一样。
按理说他也应该大学毕业后就接手家里的生意, 却没想到会被他父亲塞到这个小剧组里。
陈蕴舟对姓关的没有什么好印象, 自然提防着些。
果不其然,刚进组没几天这个关承杨就给他找不痛快。
姜莱回到房间后洗了个澡, 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好些。即使心里再难受,哭得再厉害,她还是要熬夜把剧本改好, 不能让情绪影响了工作。
从浴室里出来后, 姜莱总觉得头昏脑涨, 手机铃声在她床头柜处响起。
姜莱绕到床边拿起手机接通来电。
关承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姐姐, 你身体还好吗?我听见陈总让你今晚熬夜把剧本改完,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姜莱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声音疲惫:“不用,现在已经过了工作时间,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吧。”
关承杨毕竟只是个实习生, 现在已经是晚上时间,更何况关承杨已经累了一整天,她做不出压榨助理的事情。
可关承杨语气坚持:“我是你的助理,帮你分担工作就是我分内的事情。姐姐你是我的老板,老板都还没休息,哪有员工休息的道理。”
姜莱半晌没说话,男孩的语气太执拗,她一时想不出托词来拒绝。
关承杨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姐姐你是嫌弃我业务能力不够好吗?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就是觉得你身体不舒服还要通宵改剧本肯定需要有人帮忙。你就让我做些事情吧,我真的不需要休息!”
姜莱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和关承杨争执,索性松了口:“那你来我房间吧,帮我梳理新的剧情大纲。”
关承杨答应的很快,像是瞬间充满了能量:“好,我这就来!”
姜莱有些无奈地笑笑,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空调打得很足,只穿轻薄的睡衣就已经足够。但姜莱思来想去,还是把空调关上,穿上了冬天在室外的外套。
无论如何,关承杨是异性。
她还是要注重一下隐私。
陈蕴舟白天在会议室提出的问题算是剧本中一个大方向的错误,所以修改起来需要复杂又繁琐的工序。
姜莱打开文档,看着眼前这些她日日夜夜用键盘敲下的心血,突然开始后悔自己在其中埋了许多的伏笔。
现在不仅要改剧情,还要注意剧情中的逻辑,避免在后面描写伏笔时出现明显的逻辑错误。
只是想想今天要做得事情,姜莱的脑袋就开始一阵一阵地胀痛。
不知是不是晚上开始降温的原因,房间里的空调关上后,即使姜莱穿上了厚外套却还是感觉浑身发冷,坐在电脑前时不时打冷颤。
幸好关承杨来她房间时,给她带了一杯热乎的梨汤。
“姐姐你趁热喝了吧,对嗓子好。”关承杨把梨汤放在姜莱面前,语气关切。
“谢谢。”她弯了弯眼睛。
把梨汤捧在手里的一瞬间,一股暖意顺着手心散往全身,似乎刚才被冻住的血液都开始流通了起来,缓解了她的不适。
看来她当初把关承杨招到自己的手底下是个正确的选择。
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抵御这个漫漫寒夜。
改稿的过程有了关承杨的帮助效率明显快了不少。
但姜莱总觉得眼前模糊,头脑发胀,直到开始看不清电脑上面的那些文字。
像是被一层雾模糊了视线。
最后彻底失去意识。
她的身体透支严重,从那晚在冷风中站到凌晨后就开始每况愈下,再加上情绪起伏太大,熬夜赶稿子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姜莱成功地病倒了,夜里发高烧到四十度却浑然不知。
她只是隐约记得,自己意识模糊时被抱到了床上,身上一会儿感觉冷一会儿又热得厉害。
被子被她来回掀起,又不知被谁盖上。
最后可能是那人嫌烦了,索性把她用被子包裹成蚕蛹,让她的双手再也动弹不得,口中发出抱怨的呜咽。
最后伴随她度过夜晚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可怕梦魇。
她梦到自己被一个黑影不停追逐,最后她只能跳进悬崖。
又梦到自己被困在停留在一百多层的电梯里,最后电梯彻底故障,从高楼直直坠下
......
再次醒来的时候,姜莱的脑袋疼到快要爆炸,眼皮重得根本抬不起来,浑身上下酸软无比像是被大卡车碾压似的。
外面早已天光大亮,姜莱用尽全身力气才抬起手,伸向床头柜摸索了半天,结果并没有拿到她想要的手机,而是一盒一盒的药。
她掀起眼皮看了看,许是刚刚转醒,视线还有些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上面的“布洛芬”三个字。
意识逐渐回笼,她才记起自己昨晚发了高烧,烧到意识模糊。
印象中一直有个身影在她房间里照顾她,不厌其烦地给她盖被子,还用毛巾包裹着冰袋敷在她的脑袋上。
应该是关承杨。
昨晚,关承杨在她的房间帮她梳理剧本。
她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
不过幸好有关承杨在,否则她不会那么快就退烧。
等待彻底清醒后,姜莱从床上坐起身,视线落在床头柜那一堆药物上面。
这时她才发现,每一盒的药物上面都被细心贴好了标签,上面写着服用次数和使用方法。
关承杨简直无微不至。
姜莱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给关承杨发了一条信息。
[昨天晚上谢谢你。]
关承杨似乎在忙,过了十来分钟才回复,这会儿姜莱已经洗漱好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拿起手机看到他发了一条语音,点开收听:“不用那么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姜莱叹了口气,走到自己的电脑旁。
剧本最后还是没有改完,也没办法按照约定的时间交付给陈蕴舟和制片。
她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自己杂乱的头发,自言自语道:“你怎么那么不争气......”
还是平时锻炼得太少,病来如山倒。
关承杨帮她又多请了一天假,可改剧本的任务没有完成,姜莱心里沉甸甸地始终不踏实。
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去酒店餐厅吃个饭,然后去会议室参加围读会。
酒店的自助早餐一般提供到早上十点,姜莱赶到的时候恰好卡住点,在工作人员把所有食物收起的时候落座。
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两桌客人,除了姜莱还有一桌应该也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她觉得有点面熟。
碍于性格原因,姜莱还是没有主动上前搭话。
那两个女孩应该是剧组的实习化妆师,两个人吃着早餐聊得热火朝天,也没注意到在她们身后落座的姜莱。
她正夹着煎蛋往自己嘴里放,就从那两个女生口中听到了耳熟的名字。
“对对对,我当时就看见陈总进了她的房间,那会儿都夜里十二点多了,你说大半夜进人家的房间能干啥?懂的都懂!”
“你亲眼看到的?不会看错了吧。酒店里人多眼杂的,还有不少摄像头,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
“真的!而且他都没有敲门,手里直接拿着房卡一刷就开了。”
“所以郑采薇和陈总真的有情况?”
“我敢打包票,他们之间不对劲。虽然我们都是在围读会打下手,但是有几次我都注意到了郑采薇看陈总的眼神,那叫一个含情脉脉啊......”
姜莱筷子之间夹着的煎蛋“啪嗒”一下掉在盘子里,嘴巴还微微张着,神色震惊。
她刚刚是不是听到了陈蕴舟和郑采薇的名字。
姜莱默默放下筷子,不知是大病初愈还是怎样,突然觉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早餐变得索然无味。
昨天晚上......
是她正发着高烧的时候啊。
所以那个时候,陈蕴舟在郑采薇的房间里。
姜莱摇了摇头。
她想这些干嘛,明明不关她的事。
可她的脑子根本不受控制,开始脑补陈蕴舟和郑采薇在房间里的情形。
想到这些,她的心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涩得慌。
她垂着头看着面前的盘子发呆,嘴角微微抿起,似乎在忍耐心中开始升起的难过情绪。
这时,身后又传来声音。
“那你看到陈总什么时候出来的吗?”
另一个女孩想了几秒后说:“我睡得很晚,反正我睡着之前都没听见开门的声响,你知道着酒店隔音很差的,我睡觉的时候都过去三四个小时了。”
姜莱的手骤然攥紧。
喉间涌上酸意。
三四个小时,能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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