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蕴舟用余光瞥见,提醒道:“面粉。”
姜莱茫然看去:“什么?”
陈蕴舟指了指姜莱的右脸:“面粉弄到脸上了。”
姜莱用手抹了半天,怎么都抹不去那抹白色,甚至越来越多。
陈蕴舟下意识抬起手,快要伸过去时又像是想起什么,就这样停在半空中。
她早就注意到了男人的动作,眨了眨眼,主动把脸凑到他的手边:“帮我擦一下。”
他停顿了几秒后,用食指关节轻轻地蹭了一下她柔软的脸颊。
一触即分,却在姜莱的脸上留下让人眷恋的温度。
那一瞬间。
姜莱的意识恍惚。
心里好不容易压下的难过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她连忙回过身,垂下头继续拿起擀面杖。
眼尾和鼻尖微微泛红,拼命地压抑着眼睛里的酸意。
她还是会忍不住想。
如果能和陈蕴舟继续下去,其实挺幸福的。
万家灯火,鞭炮声齐鸣。
在这个团圆的日子里,能和爱人坐在桌前包饺子。
或许他们在不久后会有自己的孩子,三世同堂,在这个不算大的小家里,处处都是幸福的痕迹。
第82章
酒后... 喝完酒对她似乎格外大胆
“在想什么?”陈蕴舟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恰好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快速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确定没有湿润后才放心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以前在墨尔本过年那次了。”
她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 脱口而出就是那年在国外的除夕夜。
或许是印象太深刻, 她总是时不时就想起来。
和陈蕴舟之间像是无形中有着平行又相交的线,这么多年明明没有刻意联系过, 却总是被命运玩笑般牵扯在一起。
“那天晚上的饭菜还合胃口吗?”陈蕴舟把包好的饺子放进盘子里,摆放整齐。
姜莱回忆了一下那顿饭的味道, 其实具体的她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但无论味道怎样, 对于那时孤独又无助的她来说都是这世界上最美味的饭菜。
“很好吃。”就是味道有点咸,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吃的时候不小心把眼泪滴了进去。
饺子全部包完后, 宋婉之那边第一波下锅的饺子正好也煮熟了,个头饱满透亮, 在滚水下争先恐后地浮出水面。
陈蕴舟走去厨房接过宋婉之手中的那盘饺子, 端到桌上,小幅度地调整了一下盘子的角度。
没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四个人在餐桌前正襟危坐, 看似嘴里在聊着闲话,实则眼睛都放在那盘饺子上,好像是x光似的在上面寻找着硬币的痕迹。
可惜肉眼根本看不出任何区别。
几双筷子同时伸向盘子, 一人夹了一个。
陈蕴舟没来得及精挑细选, 余光一直瞥着姜莱筷子的方向。
她似乎也不太在意能否吃到硬币, 顺手便夹走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
她也没注意到, 身旁的陈蕴舟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刚一咬下去, 她的齿尖就碰到了坚硬的金属。
没忍住弯起眼睛笑,把那枚硬币从饺子里拿了出来。
“今年我第一个吃到硬币了哦!”姜莱拿在手里晃了晃炫耀道。
姜明远见状赶紧把饺子一口塞进嘴里,筷子又伸过去夹下一个。
宋婉之被他的模样逗笑,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胳膊:“慢点吃!”
她喜上眉梢地对姜莱说:“以前过年你都是最后吃到硬币, 今年是第一个,我们莱莱明年肯定会一切顺利,和小陈的婚姻也幸福美满!”
姜莱端起手边的酒杯,敬父母:“也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
陈蕴舟隐去眼底的笑意,看向姜莱的目光格外温柔。
吃完饺子以后,宋婉之又端上来一些凉菜。
这是姜莱特意让母亲给她做的,为了下酒。
往年姜明远过年时喜欢喝上几杯,可今年他刚做完手术,遵从医生的建议开始戒酒,便没怎么喝。
姜明远和宋婉之不想打扰小两口,找个借口提前下了桌,去客厅看春晚。
餐桌上又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父母在的时候还好些,他们一走,姜莱的嘴巴好像被胶水沾上似的,和陈蕴舟独处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为了瞒着父母准备离婚的事情,陈蕴舟和姜莱都在努力当一个合格的演员。可当父母不在的时候,一切又恢复了原样,那些她试图麻痹自己的东西再次展现在面前,是她再怎么躲也躲不开的现实。
姜莱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喝闷酒,桌上的啤酒瓶很快就见了底。
她拿起来晃了晃,又起身去拿新的,刚拿回来就被陈蕴舟伸手接了过去。
“谢谢。”姜莱以为他要给她开瓶盖。
谁知陈蕴舟默不作声地把啤酒放在一旁,眉间微微蹙着:“别再喝了。”
姜莱不爽地鼓起腮帮子:“你管我!”
陈蕴舟掀起眼皮不冷不热看过去:“喝太多对胃不好。”
“你又不是我爸,管我那么多干嘛?你没有资格。”姜莱伸出手,“还给我。”
她的一番话堵得陈蕴舟没法反驳,他只好拿着开瓶器把瓶盖打开。
狭窄的瓶口冒出汩汩白气,瓶底接触桌面时发出“砰”的一声,陈蕴舟用了不小的力气。
姜莱心里憋着一口气,上也上不来,压也难压下去,像是和某人赌气般直接拿起啤酒瓶对瓶吹。
这会儿什么形象、包袱,全然忘在脑后。
都要离婚了,还管这些干嘛!
“狗东西......”姜莱喝完后打了个酒嗝,红着脸蛋小声念叨着。
陈蕴舟起身欲走,却被她拽住衣袖。
“小气,不就骂你一句嘛,坐下坐下。”姜莱抬头看他,眸光流转,微微上挑的眼尾颇有勾人意味。
陈蕴舟看她这幅模样,叹了口气,神色无奈,只好再次坐在她身边。
心中时刻告诉自己,不和酒鬼计较。
他还清楚地记得上次和姜莱喝酒后发生的那些事情,那时他一时置气,把姜莱一个人丢在了日料店。事后他才觉得后悔,意识到无论发生任何争执,他都不能把她一个人丢下。
那种行为太过分,姜莱会哭。
他最害怕的就是姜莱眼中的晶莹,那种将落不落,拼命隐忍的样子,让他心疼得快要死掉。
“嗯,不走。”陈蕴舟低声回答。
余光瞥见身旁女孩的脸色明显好了些许,他那颗心才算落了下来。
他了解姜莱的酒量,只是一瓶啤酒,不至于让她成为现在这副不管不顾的模样。
所以......
陈蕴舟眼神中带着深意,看了一眼姜莱。
姜莱确实是借酒发挥,但她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在陈蕴舟那里早已显露无疑。
她把自己喝过的那瓶酒放在陈蕴舟面前,抬了抬下巴示意道:“陪我喝!”
不讲理。
陈蕴舟睨了她一眼,拿起啤酒给自己倒了半杯。
姜莱看着杯子不说话,他只好又倒满,她这才满意地转过视线。
客厅电视机里传来春晚说相声的声音,恰好缓和了他们之间的气氛,让周围的温度缓缓上升着。
酒一瓶接着一瓶的喝,直到姜莱彻底遭不住酒精上头的冲劲儿,匆忙离开餐桌跑去洗手间。
陈蕴舟要扶着她,被她摆摆手婉拒。
关上洗手间的门后,她能听到宋婉之有些担忧地在问陈蕴舟发生了什么。
陈蕴舟的声音太低沉,隔着一层门她听不太清楚。
镜子中的她脸颊红得吓人,温度有些烫手。
这些酒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四瓶啤酒,应该已经足够了。
为了确保她的计划万无一失,她特地多饮了些。平日里根本不会喝那么多。
姜莱用冷水洗了把脸,迫使自己恢复一丝神志,怕等会儿父母跟着担心。
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宋婉之从厨房走过来,手里端着一杯刚冲好的蜂蜜水。
“你怎么喝那么多,真的是。”宋婉之嘴上责备,蜂蜜水却温热着,是最适宜入口的温度。
姜莱喝完后把空杯子递给母亲,说道:“妈我有点累了,想先回房间休息。”
宋婉之点点头:“正好你爸也需要休息,咱们都睡觉吧,别守岁了。对了,我给你们房间换上了大一点的被子,这样晚上睡觉不会冷。你们也早点休息。”
“知道了妈。晚安。”姜莱笑得眯起了眼睛。
姜莱回到房间没多久,陈蕴舟就跟了进来。
他反手关上房门,站在门口一时没有动弹。
姜莱在衣柜里翻找换洗衣服,转眼看到陈蕴舟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门口,觉得有些好笑:“你是准备站在那睡觉吗?”
“没。”陈蕴舟终于动弹,朝她走了过来。
姜莱正好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睡衣,扔给陈蕴舟:“我房间里有浴室,你去洗澡吧。”
陈蕴舟接过睡衣,垂眸看了一眼。
是一套简单的黑色睡衣,尺码刚好符合他的身形,但他又没来过姜莱家里,姜父没他高,肯定也不是姜明远的。
陈蕴舟的心口有些堵得慌,可碍于面子又问不出口,显得他很在意似的。
好吧,他确实很在意。
姜莱是不是以前带过其他男人来家里?
姜莱把自己的睡衣也拿出来,关上衣柜门,看见陈蕴舟望着手里的睡衣发呆。
“刚巧你们的尺码一样,你正好能穿。”姜莱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倒数三声。
三、二、一。
男人的脸果不其然就阴沉下来,嘴唇紧紧抿起。她再熟悉不过这副模样,陈蕴舟生气了。
“谁?”陈蕴舟皱着眉看过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姜莱耸了耸肩:“还能是谁,蒋时南啊。”
陈蕴舟攥着衣服的手倏然收紧,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布料揉碎。
姜莱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几秒钟后绷不住笑出声来,眉眼弯弯甚是好看:“逗你的,这是我新买的,吊牌刚刚才被我摘下来。”
陈蕴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垃圾桶里确实有两张白色的吊牌。
心里头不顺的那口气得以舒缓。
这时,姜莱突然又想起什么,拍了一下掌心:“哦!还有那个!”
她转身又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黑色的男士内裤。
喝完酒的她似乎格外大胆。
她朝陈蕴舟走过去,距离他的身体只有几厘米。
微微踮起脚尖,侧过脑袋把唇瓣凑到陈蕴舟的耳边说:
“这个,就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尺码了,毕竟我也没量过。”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他耳朵上的皮肤,落下一片难忍的痒意。
第83章
被扇巴掌 你这种变态会被抓进警察局……
陈蕴舟牙关紧咬, 眼底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情绪在其中滚动沸腾着,却被他的理智死死压制住, 不敢外露分毫。
眼前微醺的姜莱对他来说像是主动露出脖颈致命处的小动物。
她主动向他示好, 却迟钝得察觉不到自己身上迷人的魅力。
他甚至不敢看向姜莱的眼睛,那眼睛里含着春波, 眉目间都是他招架不住的柔情。
指尖颤抖着,藏在背后不敢抬起。
心里翻涌的欲望像是魔鬼, 一点一点蚕食着他的理智。
鼻尖是她身上的芳香, 这种让他上瘾的气味逐渐弥漫整间卧室,即使屏住呼吸也还是会钻进他的身体, 将他死死包裹。
因为他突然提出离婚,所以姜莱这些天心里有气, 恨他、怨他。
可姜莱不知, 拴住恶犬的牵引绳早就被她攥在了手里,她从未失去主动权。
只需稍稍用力, 他便会缴械投降。
“莱莱。”陈蕴舟忍得眼尾通红,唤她名字时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姜莱的手心柔软温热,格外小巧, 却又非常灵活。
她对于上次喝醉酒后发生的事情记忆犹新。
所以现在, 她将那天男人所行的恶劣之事, 全都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可是姜莱忘了, 她和陈蕴舟之间, 玩得并不是你进我退的游戏。
他从不允许自己在这种事上落于下风。
陈蕴舟只需稍微主动,她便招架不住,丧失了全身力气。
腿软得像是棉花。
从墙边到柔软的床铺。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两人浑然不知, 沉沦在这场无声的对弈中。
随着一声嘤咛,姜莱彻底沦为输家,懊恼地把脸颊埋进男人的胸膛。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像是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姜莱的手比她敲了整晚键盘还要酸痛。
她头一次这么恨自己的口不择言,回想起不久前在餐桌上的造谣只觉可笑。
他从不在这种事上浪费口舌与她争辩,他更喜欢身体力行地为自己洗清嫌疑。
这场对弈最终以三比一结束,胜利规则有些许不同,多数还是输给了少数。
61/72 首页 上一页 59 60 61 62 63 6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