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上去刚刚成年呢,正是好动的时候,对新环境有着很强的探索欲”,周偕月一扫疲惫,兴冲冲地分享,“我家那个就是——”
说着她双唇一合,抿了抿嘴,站起身看着正倾听她说话的林栀抱歉道,“啊你还有事做吧,不好意思,我那个,有点兴奋了。”
林栀于是也站起身,“没事的,周警官是来做正事的,是我耽误事才对,你快去忙吧。”
那只好动的小家伙已然迫不及待地拽着它的主人撒欢去了,林小姐身形高瘦,看上去完全是被狗狗拽着跑。
周偕月有些出神地看了一小会儿,就赶紧跟车回警署了。
仰面对着血红的燃烧了半边天的晚霞,小周靠吹风缓解疲惫胀痛的头,由于这件事情引发的连锁反应实在太大,上头下了命令,所有人都得加班加点,为了陆家洗清白。
她闭着眼,只觉得自己站着也可以睡过去。
陆管家,没有监控是你的谎言,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宴会楼装那么多监控干什么?
在这之前所有的监控都已经被同事们分门别类,相互交叉梳理过好几遍了,小周几乎能描述宴会上所有人的外貌特征了,更不要说体型、走姿等等,这其中并没有任何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
一定要说的话发现了什么的话,那只能是大家在梳理有关时间段的各种事情的同时,宛如在看豪门连续剧。
感谢科技的进步,所有人的神态都清晰极了,而且陆家真的很壕,所以这些监控视频甚至是收声的,就是声音不是非常清楚。
这也算是这次无底加班地/狱中唯一的调味剂了,反正只能内部看看,无伤大雅。
毕竟涉及到那么多名流,所有人看视频的人必须签严格的保密协议,这是陆家同意给出全场近三天全部监控的条件。
案发后23小时·六月二十三日二十一时整
重案部内部汇总报告会
“这是我们经过初步排查得到的嫌疑人名单。”,刘探员投放了几张带有头像的人物页面。
根据各方的证据以及鉴证、痕迹方面的推测,杀人凶手应当是一个身形较为高壮的、有在部队服役背景,甚至是确实上过战场的人。
还有一种可能,这是一个对人体结构相当了解的人,这类职业大多需要医学或者解刨学背景。
因为致命伤伤口那种整齐利落没有意思犹豫的手法,和那就连法医都在赞叹的切面,是很能说明问题的,爆发式的肌肉力量、对人体结构和致命点的准确认识以及,坚定的杀人意志,缺一不可。
他们尽数排查了,在当天案件发生的时间段里与现场有过接触的所有的可能性高的人员。
“痕迹那边刚刚确定并且已经匹配到了极为类似的刀口,确定是G区那边的军区会用的样式,不过这种样式好像近十年已经不用了,他们革新了。”
每个军区的训练方法和军用器械都有自己的传统和习惯,并不统一。
重案部的各位探员根据各项证据而形成的嫌疑人侧写,逐步缩小了嫌疑人范围。
但是这里出现了小小的分歧。
“如果根据第一现场原则,在确定这里是第一现场的情况下,所有单独出现过的人都值得重点的排查!”
“你倒是说说,这个林栀柔柔弱弱的,她有什么可能性会跟两个壮汉徒手搏斗并且把人弄死!”,老张呵呵一笑。
“确实是这样,当场所有人的携带物我们都有记录,她有什么,一只扭伤的左脚?”有人赞同。
“我倒是要问问你,怎么把这个叶三公子放进去,他什么背景你不清楚么?”,老刘反驳道。
“呵,你都敢把陆家的孙媳妇放进去,我放个富好几代也没什么问题吧!”
“你在说什么?!我是那种人么,我tm是说,你看他哪点符合了,军队背景?还是医学背景?”
“就凭他在现场停留过!单独的!”
“他什么时候在现场单独停留过,他进去的时候那个安保队队长至少在场吧!”
“——嗯?!”
晚上十点整
“棉花糖,棉花糖?你到哪里去了”,穿着白色衣裙的女人有些焦急的轻声呼唤着,“大晚上的你别乱跑啊,真是一个看不住......”
“林小姐,您这边找到了吗?”,同她一起寻找白萨摩的女佣朝她问道。
夜已经深了,她也不敢太大声,陆老爷子喜静又早眠,老宅规矩很多,平时十点之后佣人都不可以高声喧哗的,走动也要小心动静,这时外面也基本上就只有路灯的光。
就在刚刚,这位小陆先生的新娘子面带泪痕的握着她的手说什么狗狗跑出去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她一起找起了狗。
“真是麻烦你了小季,这边我刚刚看过了没找到,可以麻烦你回小楼那边看看吗,我想它可能是撒完欢自己回去了。”
小季撇撇嘴同意了,这个林栀小姐还算懂事,佣人们晚上在外面走被警卫队抓住要被扣钱的,今天她们在外面找了这么久警卫队都没发现,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她的善良是有限的好吧。
不过如果是林小姐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也算是个主子,她暗暗思忖着。
她转身就急匆匆地走了,没有留意林栀的神情,不过大晚上的,本来也看不清吧。
林栀继续向宴会楼的方向走去,一边呼唤着白萨摩的名字。
“棉花糖——”,林栀定睛一看,那团白乎乎的在草丛里拱来拱去摇尾巴的,不是她的逆女又是谁!
夜色很深,她跑到跟前才发现昨天的安保队队长也在,他大晚上穿一身黑,她有些被吓到了,“啊,你,你是那个......”
“林小姐好。”
“您好,您怎么在这呢,黑灯瞎火的,多不安全”,林栀神情间有些慌乱,她扒拉着还在乱拱的大狗,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一些。
“呜呜!”狗狗哼哼唧唧的,蹭着林栀的腿,轻轻地咬着她的裙角,撒娇卖乖,仿佛在说,“麻麻,求表扬!”
林栀只好蹲下身捧起它的狗头,“你又干什么好事了,又挖到什么宝贝了是不是?”
刚刚成年的小狗宝很爱挖挖,今天就挖出来一堆小木头段什么的。
她专注地同爱犬说起话来,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轻轻动了动一直背在身后的手——
“不许动!”
身后一束极强的远光锃地亮起,随后是许多脚步的声音,林栀似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等她反应过来,她已被高出自己两个头的安保队队长挟持在身前。
灯光照射下,可以看到他不知何时手里哪来的一把不短的刀,刀柄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她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强光刺激地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眼泪顺势流了下来。
警笛声长鸣。
他们的面前,已然围满了严阵以待的刑侦部警员。
第10章 真凶!
时间回到案发后23小时·六月二十三日二十一时整的重案部内部汇总报告会
经过这么一吵,众人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那个安保队队长来,因为从监控上来看,他和现场几乎没有关系,而且根据调查,他在陆家工作了多年,在这次双尸案的现场维护中也表现的也很优秀。
他之所以会第一个响应林栀的求救,只是因为他刚好从旁边的男厕所里出来罢了,这一点也和他的例询记录相吻合。
他的证词也没有问题,正是那种典型的,随机牵扯进来的人。
而且经过初步的排查,他也没有军队服役背景或者是医学背景,嫌疑程度比较低,只比林栀和叶羽高一点,这还是因为他同那两个人比,还是要体格强健多了的。
就连刚才争论的两人都比较关注看起来林栀和叶羽这两个人,他们与现场的关系实在是扯淡。
一个人是倒霉,正好进去过案发现场,但是进出全程没超过一分钟,还因此摔倒崴伤了脚。
一个自己作死,非要偷跑进去看,但是全程开着光脑的录像功能,咋咋呼呼的。
说到底这两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嫌疑,他们被列为嫌疑人纯粹是因为程序问题。
从实际性角度来看的话,其实这个安保队队长分明才是最符合各项条件的人。
他一个人进去检查情况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陪同,后面也一直待在现场。
而时间报告上死者的死亡时间,正是在林栀跑出来前后十五分钟,也就是重案部的警员们到达现场之前这一个区间。
在这个时间段中,他才是那个最具备犯案能力、也最有机会动手的人。
“并且根据我们对现场的勘察,是有少量打斗和拖拽过的痕迹。”刘警员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有可能,当时他可能是先将这两个人打昏,再在以保护现场为名义反复出入现场,在此期间伺机杀死这二人。”
“这两个人到底是逃亡多年,而且无论是看年纪还是体力,都不太能与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的申九抗衡的。”
“这么一个体格强壮的alpha是完全有能力打昏这两个人的。”
“当时死了人之后,现场没有加装记录仪么?”有人这么问了一句。
“没有,在我们的人到之前,那里只是简单的封起来了。”
“我们这边经过仔细地比对,确定在那段时间,他是唯一一个在警察来之前,反复出入现场的人。”
小马补充道,“根据尸体温度、角膜浑浊情况、尸僵等等推测,我们的精细尸检报告只能把案发时间锁定在19:50-20:20这个置信区间内。”
“现场的干扰因素太多,尤其是全场开着恒温系统,实在没办法更加准了。但是在这段时间里,他有最大的作案可能性。”
对于死亡时间的判断主要根据尸体现象来的,这说到底多与统计学有关,这些条件极有可能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并不那么的绝对。
而就本案而言,死者进一步的死亡时间推算是靠大量的监控视频资料和例行问询的记录来确定的。
这样确定下来的死亡时间,一直被认为是从林栀跑出来之后到叶羽大喊有死人,这么一个大致的区间。
这是因为林栀曾经提及,自己看到的是站着的高大人影,而叶羽偷偷上传到云端的视频也被挖了出来。
至少在他拍视频的时候,勉强能判断这两个处于昏死状态,没有明显的生命体征。
但是现在看来,也有可能是所有人都被他大喊的那句话误导了。
毕竟他也没有离得很近,只是远远的拍了个视频,光线昏暗,画面还抖得几乎看不清,说不定他自己只远远看了一眼就腿软,坐在地上了。
众人沉默下来。
这个案件中最让人不确定的地方就是这里。
地点发生在厕所,没有监控,因此所有进去的人都被认为嫌疑,但是说到底,在警署的人到之前,也只有三个人。
但是就是这段时间,只有一段模糊的视频和三段时间上各不相关的证词,几乎可以认为是空白时间段。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林栀说的,似乎是站着的人影和队长申九明确表示的,进去之后看见的是两个躺在地上的死人这一点矛盾。
而根据事发到现在的表现看来,这两个人中,申九无疑有着更大的嫌疑。
毕竟林栀又有什么理由杀人?
“现在基本是已经可以确定,这个申九有着非常大的嫌疑”,郑警长沉吟片刻,下命令,“所有人,分成三组,老刘,你带队去陆家,监视那个安保队队长,申九,有必要的话,把他控制起来,现在马上就去。”
“是!”
“阿坚,你们再去挖这个申九的背景,不要仅限于军队,根据他的年龄,他也许曾经参与过什么民间组织,毕竟当时这种小组织多如牛毛。”
“明白!”
“小马,你去找法医再问清楚,至少要多大的力量和体格能够这种伤口,这个保安队长的身形数据,想办法搞到手。”
“好的。”
郑警长神色严肃而镇定的点点桌子,继续说道,“各位同僚,我能感到,我们的突破口就在前方,我们胜利在望!
“好了,现在大家行动起来!”
“是!”
极具警示意味的警笛声长鸣,老刘握着激光武器的手不禁有些濡湿,他们到来的时候够及时,要不然这个夜晚又要多一起命案。
“申九,不要再做挣扎,你现在放开人质,还有回头的机会。”
安保队队长沉默不语。
“你或许还不清楚,你杀掉的两个人是红名逃犯,这件事是有余地的,但是如果......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你想清楚,不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申九闻言,手臂稍稍挪动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早已待命的麻醉枪即刻射中了他。
不想在这瞬间,这申九竟然还有行动能力,他被激怒,奋力就要将刀子划向被牢牢挟持的林栀——
“汪呜!”
至此,双尸案的凶手被抓捕归案。
陆宗山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没说什么,只是对同他下棋的张树怀说,“既然如此,可要请警署秉公处理啊。”
张树怀还是那副老好人的样子,“当然、当然!”
陆宗山咳了两声,“老朽年迈,就先去休息了。”
张树怀语气关切的劝了劝陆宗山保重身体云云,目送他离开了。
“长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郑直郑警长在旁边问道,能请示上官的,他绝不自己拿主意。
张树怀瞥了他一眼,眼神晦暗不明,先行离开了,临走前说了一句,“陆老不是说了,秉公处理,那就秉公处理。”
郑警长看着沉沉的夜色,“是。”
......
......
重案部的警探们调出光幕,“这个,刀刃的形状和伤口完全吻合,上面的组织残留做了检测,确定可以与两名死者匹配。
“而且,经过检测和对比,这上面有且只有这个申九的指纹,还有,额,犬类的唾液。”
“还有这个关键性的证据”小张调出投影,那是一个义眼,上面还沾着泥土,“这个是那个白萨摩扒拉出来的,和其中一具身体的组织痕迹匹配上了。”
“林小姐说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就被挟持了。”
小张推测道,“嗯,那个申九应该是担心林小姐看出什么,索性先下手为强。”
“长官,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始终查不到关于申九从前的线索,就好像这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人的过往。”
“我们所知道的只有他在十多年前,通过正常的应聘程序进入陆氏的老宅担任安保工作,我们查不到在那之前他的活动轨迹......”
要知道,在这个连童年黑历史都是4K的时代,一个人,他的前二十多年没有任何生活记录,这几乎是一件惊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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