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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纾也很少再想起他，不知道是因为工作太忙碌还是因为她已经麻木了。
洗完碗之后，手机上有一通未接电话，是上司打来的。
王志学很少在非工作时间打电话。
秦纾先是在微信里联系他，解释刚才自己没接电话的原因，又询问他现在接电话是否放方便。
信息发出去没几分钟，那边又打进来电话。
“王总。”
“去长州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秦纾手下动作一顿，她脱下做家务带的手套，认真听起了电话。
王志学没说她调去长州是做什么工作，但最近公司里的消息几乎已经确定了，调任去长州就是去做主管，这个机会对于他们这种年纪的人来说，千载难逢。
“王总，感谢您的抬爱，优先考虑了我，但是我暂时没有离家的打算。”
“你想清楚了？这个机会有多难得你不会不知道，人家在你这个年纪都在想怎么努力往上爬，你倒是好，我看你躺得挺平。”
秦纾在电话这头无奈地苦涩一笑。
“王总，我家里的情况您是知道的，所以暂时没有去别的城市的打算。”在最初进公司的时候，王志学偶然听见过秦纾和赵敏通话。
她背调的资料写得不准确，所以只有王总知道秦纾是单亲家庭的孩子。
“你母亲肯定也不想看到你因为她踌躇不前，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秦纾沉默片刻，最后决定抛心置腹，“不想母亲一个人是原因之一，但其实我也离不开她。您说我恋家也好，妈宝女也好，但是我确实没有离开家的想法。”
那边似乎是笑了一声，王志学很吃这一套，他最讨厌下属编造各种理由搪塞他。以前到现在，秦纾不管是犯错还是请假，都是有事说事，真挚又诚恳。
笑到最后，他又颇为可惜地说，“该说你什么，你留在总部，再想往上升，至少还要个五年啊。你现在去长州分公司，有这样一段经历，以后哪怕不在公司了，去其他地方也会很有优势。”
她大四来公司实习时，就被王总带在手底下。五年时光，王志学不仅教会她很多专业知识，更是教会她很多人情世故。
因此，对秦纾而言，王志学不止是她的上司，更像是她人生的导师。
毫不夸张地说，秦纾在王志学手底下学到的东西，是她这五年学到最宝贵的东西。
“再次感谢您。”
谈话到这里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王志学长长叹息一声，颇有一种惜英雄的遗憾，“好吧，不过我还真是好奇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这么舍不得她。”
秦纾握着手机，暗自松了口气，王总没有计较就好。她也换了个语气，带着笑意轻松地说：“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才会舍不得。”
“好，那我也成全你一片孝心。以后还是留在总部，跟着我好好干。”
“一定的！王总您晚上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之后秦纾心情畅快，虽然职位没有任何变动，但是工作能力能被上级这样认可，无疑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话，她大概能一直在公司干到老。
*
张悦盈提前到了和陶艾欣约定好的咖啡馆，临近约定时间，侍者领着一个年轻女人过来。
“你好。”张悦盈迎起身，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陶艾欣本人，和照片上有些不一样。她很上相，照片里看起来富贵又年轻，比本人好看很多。
陶艾欣象征性地和她握了下手，在她对面落座。
她开门见山，没有一点弯弯绕绕，“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
张悦盈探究地看向她，“所以秦纾真的做了你感情中的小三？”
陶艾欣没有回答，直接把她和吕星辰妈妈的聊天记录拿出来，“这是我和我男朋友妈妈的聊天记录，我们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但是我男朋友现在因为秦纾的原因死活不同意。”
张悦盈随手翻看，嘴巴张成了O形，然后点进潘婉茹的朋友圈。
“我的诉求很简单，让秦纾名声扫地地离开沙市。这些都是事实，你只管往外说。你应该认识沙市建工的陶总吧？”
张悦盈当然知道，是秦纾负责项目的甲方负责人。
“那是我叔叔。这些事情爆出来，我会让我叔叔那边施压。到时候换负责人，你自己看着争取吧。”陶艾欣慢条斯理喝了口咖啡，然后敲敲桌面点到为止。
张悦盈眸色微动，她现在带的项目比秦纾的小很多，要是能抢过沙市建工这个项目，这就是她资源上升的一个踏板。
她和秦纾争来争去这么久，要怪就怪秦纾自己道德败坏，上赶着给别人当小三，给别人留下把柄。
她见过秦纾的男朋友，一表人才，不管是开的车还是戴的表，都不是凡品。凭什么秦纾能榜上这样的男人，现在她知道了，原来是小三。
心里的天平瞬间平了很多，她长舒一口气，心里的窃喜还有幸灾乐祸几乎掩藏不住。
陶艾欣看着张悦盈的表情，掩在咖啡杯后面的嘴角轻轻勾起，她知道，她已经说了动眼前这个女孩子。
蠢得不可救药，被人当刀使了还沾沾自喜。
不过她要感谢张悦盈，如果能借此机会让秦纾离开沙市，她倒要看看吕星辰难不成还会追到外地去。
她想让秦纾离开，又不想让她太体面地离开，毕竟都是因为她，自己的婚姻才会面对这么大的麻烦。
想到秦纾最后给她发的那几条短信，还有吕星辰看她时的厌恶眼神，陶艾欣收紧了握着咖啡杯的手。
等着瞧吧，我会让你颜面扫地。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就敢来和她争。
“陶小姐？”
陶艾欣被声音唤回意识，她微笑着看向张悦盈。
“我做，但是事成之后，我必须要接下秦纾手里的项目。”
陶艾欣放下咖啡杯，发出瓷碗相碰清脆的声音。
“好，我会和叔叔那边接洽，不会亏待张小姐。”
她很有诚意地推出一张卡，“这里面有五万，算是拜托张小姐的一点小心意。”
“哈，”张悦盈看向那张卡，又把目光不可思议地移回陶艾欣脸上，“这怎么好意思。”她一边说一边接过那张卡。
陶艾欣始终淡笑着，但是眼底的轻蔑丝毫没掩饰。
收了钱，就要办事。
眼看目的已然达成，陶艾欣一刻都不愿意多留，“我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张小姐要是还想品咖啡尽管点，记我的名就好。”
张悦盈也站起来，“您慢走。”
陶艾欣走了，看着她的背影，张悦盈想，这才是大家闺秀嘛。
她很少来这种档次的咖啡馆，尽管陶艾欣说她还可以多点，但是她也没有继续点单。她不想在对方心里留下一个没见过世面、爱占便宜的样子。
张悦盈拍了几张自拍，然后边琢磨要怎么把这件事散布出去边品尝咖啡。
反正秦纾真的当过小三，就算最后大家知道是她说的又怎么样？
秦纾平时在公司倒是装得道貌岸然，到头来还不是干这些龌龊事。
王总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他再偏袒秦纾，到时候丑闻一爆出来，甲方那边一抗议，不还是要卷铺盖走人？
咖啡逐渐见底，张悦盈嘴角始终挂着愉悦的弧度。
半小时后，她拿上手包，转身出了咖啡店。
第11章
chapter11 我要换负责人
“你看你看，秦纾来了。”
“她长得这么漂亮，要什么男人没有，怎么还要当小三？”
“能为什么，为了钱呗，那个男的上次开的车，这个数。”
“卧槽，长得漂亮就是不一样哈。”
“嘘，别被人家听见了。”
甫一踏进公司，秦纾就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
她有些莫名，自顾自走到工位。
昨晚文静回来得很晚，她跟着文静把睡觉时间也往后调了调。
于是今天起晚了，几乎是踩点到公司的。
当她坐到工位上时，那些细细密密的议论声还是没有停止。
嗡嗡声充斥在她身边，她听不真切，但也无法忽略。
“Elliot，”她叫住从身边走过的小男生，“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Elliot眼神复杂，他停下脚步，蹲在秦纾身边，小声问：“秦姐，你是不是分手了？”
秦纾一愣，“怎么了？”
Elliot想问她是因为什么分的手，但这时王志学从办公室走出来。
众目睽睽下，他走到秦纾工位旁，脸上表情严肃，叩叩桌子，“跟我进来。”
Elliot站起来，乖乖叫了句‘王总’。
王志学没理他，视线始终停留在秦纾身上。
对上上司的眼神，秦纾心一沉，跟着他进到办公室。
“你插足别人感情了？”王志学没有给秦纾一点心里准备，直接问。
秦纾脑子‘嗡’一声，第一反应就是陶艾欣找到他们公司，来造谣她。
怒不可遏的愤怒顺着脊柱瞬间烧到全身。
“没有。”秦纾极其严肃地否认，她向来是个处事不惊的人，但是现在却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我从没干过这样的事。”
王志学搓了把脸，他和秦纾相处五年，对小孩的人品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只不过现在事情已经爆出来了，不管真假，人言可畏的道理他不是不懂。
秦纾气得颤抖，心怦怦直跳，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应。
王志学同样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他拿出手机，把员工群里的聊天截图给她看。
这并不是工作群，而是一个公司内部的闲聊群，秦纾和王志学都没在里面。
昨天深夜，有个没备注的账号在里面发了很多爆料。
里面包括陶艾欣和吕星辰的照片，两家准备联姻的事实。
前因后果，说得有模有样。
秦纾静不下心看完，手机截图在视线里变得越来越模糊。
她已经退让了很多，为什么还要把她逼上绝路？
她什么都没做错，甚至是受害者，为什么现在却被人说成了小三？
她明明才是那个被破坏了感情的人。
“这是污蔑，”秦纾把手机还给王志学，倔强地擦了把眼泪，“我要报警。”
“我相信你没干过这样的事，但是谣言已经传开了，你准备怎么证明清白？”
怎么证明？她没干过就是没干过，能怎么证明。
秦纾做了几个深呼吸，用力掐着自己的手，痛感迫使她逐渐冷静，“先找出在公司传谣的人，不管那人是出于什么想法，但这就是诽谤，我要报警处理。”
王志学紧皱眉头，他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这个账号说是已经注销了。”
秦纾还想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却被急促的敲响。
“进。”
一个员工急急忙忙跑过来报信，“王总，沙市建工那边的陶总来了，说是要换负责人。”
话音落，脚步声已经在办公室外响起。
“王总！”陶总脸色不善，每一步都走得来势汹汹。
他进到办公室，一眼就看见站在里面的秦纾，陶总指着秦纾，“我们沙市建工不敢和这种品行不端的人对接。”
“陶总，人是要对自己的话负责的。”秦纾挡在王志学前面，冷眼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她和陶总已经打过半年的交道了，接洽一直很顺利。
这下她刚出事，对面就要换负责人，还亲自来。
恰好他也姓陶，一旦有了念头，怀疑就瞬间扎根。
“你还狡辩呢？我要是你，我都没脸来公司了。”陶总一扫之前圆润狡猾的模样，变得咄咄逼人。
王志学：“陶总，别为难一个小姑娘，事情是不是真的还不知道呢。”
“为什么为难不为难，我是陶艾欣叔叔，是不是真的我能不知道？”他声音很粗，嗓门又大。
王志学：“……”
外面一众看热闹的同事：“……”
难怪陶总这么生气呢，都欺负到人家侄女头上了，能不生气吗？
“是啊，事情是不是真的你能不清楚吗？陶艾欣能不清楚吗！”秦纾没有一点退缩，火气一下窜上来。她没做过亏心事，不能让别人这么欺负，“她知道这是造谣诽谤吗，这是违法的！”
同事看到秦纾的反应又迷惑了，因为没见过小三这么硬气。
秦纾也真的上头了，此刻也管不着对方甲方的身份，“吕星辰早就和她分手了，我们感情存续期间，她跑过来说要和吕星辰结婚了，谁是小三谁心里清楚！”
“不是要结婚吗？结吧结吧，这样的破鞋我给她穿。现在倒好，她一个破坏别人感情的人反过来说我是小三，可笑不可笑？”
同事们的眼神一会在陶总身上，一会在秦纾身上。办公室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其他部门的人也赶来吃瓜，公司年会上大家都见过秦纾。本以为是女神当小三，现在过来发现事情有转机啊。
“你他妈的。”陶总哪能听到别人这么说侄女，气得一张脸通红，撸起袖子就冲过来。
秦纾连躲都没躲，倒是旁边的王志学和Elliot冲过来，一边一个地拉住他。
“你怎么说话的！”王志学先是转过头呵斥秦纾。
秦纾一双眼通红，看向王志学的时候染上几分委屈。
王志学闭了闭眼，又对陶总说，“陶总，您先消气，我们去休息室先冷静一下好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待会再说。”
陶总狠狠瞪了秦纾一眼，倒也顺着王志学的台阶下了。
眼见着他们要出来，外面的人瞬间做鸟兽散。
闹剧结束了，大概是没有热闹看了，大家又回到各自的工位干活儿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秦纾还有Elliot。
Elliot递来一杯温水，秦纾接过，背对着他调整情绪。
半晌，她才又说话，“你有那个群吗？”
Elliot反应一会才意识到秦纾说的是什么，他急急忙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有有，秦姐你现在要看吗？”
“嗯，你直接把我拉进去吧。”
大群里吵得不可开交，众人就这件事讨论了很久很久，直到Elliot把秦纾拉进来，谈论信息瞬间停止。
她新进来，看不到历史消息，只能用Elliot的账号看。
那个最早发布消息的账号果然注销了。
秦纾：“他发消息的时候，你看到了吗？”
Elliot看到了，他那个时候正在和朋友打游戏，看到消息直接挂机了。
“看到了。”
“那你对那个账号还有印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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