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伊鲁祭司可以控制他人思想吗?这种好像着了魔的状态她在短短几小时内竟然经历了数次。安雀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就像刚刚离开的信徒们一样,老妇人的眼神渐渐变得恍惚起来最终突然不动了。与之相反,阿森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继续满不在乎地挑衅伊鲁祭司。
“愚蠢,最低端的精神魔法对我不起效。”
“诶呀,被识破了,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伊鲁祭司扬起嘴角,高大的身躯散发出几分压迫的气息。
安雀冷汗都要冒出来了,阿森却依旧毫不动摇。难不成他还有什么隐藏的力量吗?
正这样想着,阿森突然扭头看向安雀“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先带我离开,这里有点诡异,我使用不了道具。”
没有底牌就不要那样挑衅反派啊!安雀在心里呐喊出声。
趁伊鲁祭司不备,她抱起阿森直接就冲向出口。
先逃回城里,然后再和洛芙雅小姐商量解救老妇人的计划。
安雀的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还没跑几步她就被两位祭司给围住了。
必须要速战速决,不然敌人会越来越多的。
瞄准他们关节的弱点,安雀干脆利落地用匕首迎击而上,但由于她本身年龄尚小,习武又不算久,很快便吃力起来。
“喂,你……”看着即使被划了好几道伤口也没有松开自己的安雀,阿森的眼神有些复杂。
“把我放下来吧,你带着我不好逃出去。”
安雀无法说话,只是摇头拒绝了。
她之前也是这样想的,但自从抱起他后她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阿森这家伙似乎有帮助他人抵御精神魔法的能力,只要接触他的身体,她的之前恍惚的状态瞬间就消除了。
与其被控制着作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比如把自己珍贵的工资全部交出去),她倒宁愿清醒着被抓起来。
“把他们关到那里。”
没过多久,安雀便支持不住了,伴随着伊鲁祭司的声音,一块熟悉的白布捂上她的口鼻。
不是吧,又来?
失去意识前,安雀只看见了阿森突然慌乱的表情。
漫长的黑暗过去,锁链撞击的声音唤醒了她的意识。
安雀睁眼,她现在被关在某个不知名的牢房里,声音的来源是正在撬锁的阿森。
我昏过去后发生什么了?她想这样问,但依旧发不出声。
真该死,那个药效还没过去。
被她醒来的动静吸引,阿森停止撬锁,走过来坐到安雀的身边。
“我们被关在教堂的底下监狱了,这里的守卫不多,还是有希望逃出去的。”
这小子,语气倒是比之前温和不少。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阿森恶劣地笑了“先说好,要不是用不了魔法道具,我可不想和你这个哑巴合作。”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为之前的错觉道歉。安雀狠狠地揉乱了他的头发,顺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字。
“你的奶奶呢?还有你的魔法道具是什么?可以帮助我们逃出去吗?”
“别得寸进尺。”阿森用力甩开她的手。
“她才不是我的亲戚,担心她干什么。”阿森皱起眉头“她被关到另一个牢房里,我的魔法道具可以解除我的伪装状态,哼,本来以我真正的力量,解决那几个异端分子轻轻松松。”
见识过他之前的不靠谱,安雀决定把他能够轻轻松松解决祭司的话当成耳旁风忽略过去。
无意识地在地上涂涂画画,安雀陷入沉思。
难办了,无法和外界联系,单凭她和阿森两人,即使打开了牢房门也很难逃出去。
就在这时,穿着单薄的阿森突然打了个喷嚏。
小孩子身体弱,可别感冒了。安雀观察空荡荡的四周,根本没有取暖的东西。
“阿森,你到我的怀里来。”
想了想,安雀写下这行字。
“干嘛,你这哑巴不会是恋/童癖吧?要是动了什么歪心思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阿森后退几步。
把她想成什么人了,要不是怕他得了感冒传染给自己,她才不愿意近距离接触这个没礼貌的家伙……而且,明明她们两个都是小孩子好吗。
安雀无语极了,她继续在地上写道。
“不是的,这地下牢房又湿又冷,我们没有火源,两人靠在一起可以保持体温,不然你染病了我们会更难逃出去。”
“那你把你的衣服给我穿就是了。”阿森理直气壮地命令道。
喂,这说得是人话吗,她也穿得很少啊混蛋。安雀快要气昏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要求的荒谬,阿森撇了撇嘴,犹豫了几秒还是靠了过来。
“行吧,就给你这哑巴暂时靠近我的权力。”
闭嘴吧你。安雀抓住他冰冷的手,在地上写道“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保存体力,明天早上再商量逃跑计划。”
感受着身后的暖意,阿森不自然地扭过头,虽然还是臭着脸,但也没再开口了。
她这一夜未归,洛芙雅小姐会不会察觉到不对劲呢。安雀闭上眼睛,重新燃起几分希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是祭司吗?根据昨天的传教经历来看,他们似乎只求财,不愿意惹其他的麻烦,等他们来后再谈判一下吧。
“这下是真的捅了大篓子了,喂,你们两个赶紧给我出来。”
是昨天送她过来的马车夫,他手忙脚乱地开着牢房的门,身后还跟着老妇人。
没等安雀反应过来,她和阿森被催促着带到了地上的教堂。
“老爷,昨天抓的人都在这里了,对月神起誓,我们真的没对他们做了什么,就是让他们在这住了一晚上。”
马车夫领着他们三人,对一位穿着华丽的贵族老爷点头哈腰地鞠躬。
贵族老爷没有理他,扑通一声在阿森面前跪下了,满头都是冷汗。
“三皇子,您没受罪吧?我真是罪该万死,没有及时来救您。”
她怎么记得三皇子是和她同岁的少年呢,难不成,那个所谓的魔法道具真是他伪装的工具?安雀僵硬地转过身。
“靠你们这群酒囊饭袋的贵族来救?我看那群异端分子也是你们默许的吧。”阿森直接踹了他一脚。
贵族老爷身体抖了抖,不敢反驳,只是把头又低了几分。
“全都给我抓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过。”阿森眯起眼睛。
“相关的所有罪人已经全部逮捕了。”教堂门口又来了新的人物“抱歉殿下,卢尔斯家族来迟了。”
洛芙雅小姐!新人物走近后,看清楚她容貌的安雀惊喜地睁大眼睛。
“效率还真高呢,一个晚上就抓完了,早就计划好了?”阿森冷声说道。
“是臣的疏忽,竟然没有把意外状况考虑进去,不仅让卢尔斯庄园的员工遇险,还让陛下和您的乳母陷入了危险。”
说到这,洛芙雅小姐用眼神示意安雀赶紧过来。
安雀刚抬脚,阿森就拉住了她的手。
“你就呆在这里别动。”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第11章
突然反水的证人
回想起洛芙雅小姐对三皇子的评价,以及在牢房时她那些“不敬”的举动,安雀升起一点不太妙的感觉。
阿森,不对,三皇子现在是想对她秋后算账吗?安雀的表情紧张起来。
正当她思考该如何在发不出声音的情况下用其他方式道歉时,三皇子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算了,说到底,你这个哑巴和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你走吧。”
阴晴不定的家伙,安雀无语,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她会保守秘密的,您大人有大量,之后就别找她麻烦了。
向三皇子传达完这样的信息(如果对方理解的话),安雀不敢久留,挥挥手后赶紧跑回到了洛芙雅小姐的身边。
“你的声音?”见她身上无伤,洛芙雅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皱起了眉头。
安雀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放宽心。
教堂内再次陷入沉默,零星几个祭司和马车夫已经被护卫抓了起来,贵族老爷则依旧跪地不敢抬头。
“殿下,卢尔斯家族绝非……”洛芙雅小姐再次发声,话还没说完,却被老妇人给打断了。
“阿森,你伪装潜入教堂是秘密行动,卢尔斯家族并不知情,况且,洛芙雅小姐也已经控制好了所有异端分子。虽然他们有救人来迟的罪过,但也不要对皇室忠诚的臣子太苛责了。”
温和的语气,有条不紊的论据。安雀这才注意到这位一直被忽略的三皇子的乳母。
“忠诚的臣子,可笑,怕是忠诚的对象另有其人吧。”三皇子冷笑着挑眉。
喂,这种疑似夺权站队的帽子可不能乱扣啊。安雀急了。
“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以家族的荣耀起誓,我们卢尔斯家族对三皇子殿下绝无二心。”洛芙雅小姐谦恭地向他行礼。
“今天的事不许向外界透露任何一个字,然后把所有关于异端分子的调查报告寄到我的旅馆。乳母,随我回城。”三皇子沉默半晌,最后收回咄咄逼人的态度,率先离开了。
两人走出教堂门口的那刻,阳光倾泻而下,三皇子突然恢复到了他原本的形态。
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和闪耀的金发,安雀这才后知后觉有了点与皇室成员直接接触的实感。
算上假面舞会那次,这已经是第二次碰见三皇子了,希望不会有第三次的会面。安雀在心中暗中祈祷。
“我们也回去吧。”洛芙雅小姐招手让管家进来处理好残局,之后便和她一起坐马车回了卢尔斯庄园。
安静的会客厅里,两个人相对而坐,一杯热茶在中间缓缓升腾起热雾。
“解释一下吧,为什么不在入夜前回来。”洛芙雅小姐不怒自威,如紫水晶般透彻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别拿嗓子有问题当借口,刚刚医生看过,你只是暂时受了药物的影响,到现在已经能正常说话了。”
眼看着不能糊弄过去,安雀竖起食指开始解释“事情的起始,可能要从我在酒馆看的那个热闹说起了……”
安静地听她把话讲完,洛芙雅小姐扶着脑袋,表情无奈中又带着点庆幸。
“这个往生教只求财,被传教的平民无一例外都安全地回来了,像你这样被押到地下牢房的人我倒是第一次见。”
她那是被迫的,要不是三皇子她也早回城了。安雀敢怒不敢言,只好转移了话题“洛芙雅,今天的抓捕活动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吗?”
“没错,这个所谓的往生教我一周前就发现了不对劲,他们对贵族避之不及,只针对平民发展信徒,还会时不时载人去郊外的废弃教堂,本来这也算是正常的传教活动,卢尔斯家族无权进行干涉。”
“直到,我发现了这个。”洛芙雅小姐拿出一个小瓶子,在手里晃了晃“你应该在废弃教堂里见过,这个白水竟然被玄乎地称之为可治百病的圣物,它不仅流入黑市,还诱导本就贫苦的平民倾家荡产去买它。”
“真是可恨!”洛芙雅小姐突然猛地把瓶子拍到桌上“被洗脑的平民无论怎样也不肯透露圣物的来源,甚至去四处借贷以图获得更多圣物。即使现在抓获了那群异端分子,他们仍然不肯相信真相,甚至认为是我们卢尔斯家族毁了他们的希望。”
回想起在废弃教堂内那些平民的倾诉,安雀犹豫着回道“也许,他们是真的毫无办法了,才会把精神寄托在这虚无缥缈的圣物上面。”
“你在担心什么,给本就是受害者的平民降罪绝非贵族的作风,有罪的是那群异端分子,是非曲直我还是分得清的。”洛芙雅小姐不满地扫了她一眼。
“快把热姜茶喝了,别又受了寒,最后不能工作天天泡在图书馆偷懒。”
“明明之前是你不让我工作的。”安雀小声嘀咕一句,然后端起热茶喝了,暖流入喉,顿时让僵冷的身体放松了几分。
“话说,那群异端分子该怎么处置?”
“我要把他们全部押上真理法庭,尤其是那个叫伊鲁的祭司。”洛芙雅小姐平静地说。
“真理法庭啊……不对,怎么是真理法庭?”安雀差点被热茶给呛到。
那个几乎二十年才开一次,只审罪大恶极的罪犯的真理法庭?
洛芙雅小姐点点头,淡粉的薄唇向上勾起张扬的弧度“我要让城里的所有平民都可以来旁听,向世人揭露他们拐卖人口、诈骗钱财、滥用精神魔法,使用违禁药物的罪行。”
前三个罪名倒是能理解,最后一个从哪来的?安雀不自觉地喃喃出声。
“你将作为不可或缺的重要证人出场,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洛芙雅小姐点了点自己的喉咙,随后招来女仆把她赶回了自己的房间。
洗漱完毕,满头雾水的安雀躺在床上,还是没想明白。
无意识地点了点喉咙,她突然灵光乍现:所以违禁药物就是那个失声的膏药吧,自己是不可或缺的证人……感情她是那个违禁药品的唯一受害者?
该说不说,自己真是有够倒霉的。回忆着昨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安雀思绪万千,慢慢地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大早,安雀就被女仆莉莉拉了起来。
“天呐,你怎么看起来精神这么饱满?”莉莉惊讶地捂住嘴。
精神萎靡才不正常吧。刚起床意识还不够清醒的安雀睁开眼睛。
“诶呀,我得替你化化妆,这么重要的场合,得精心准备才行。”莉莉拿出刷子和粉扑开始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不用麻烦啦,就是上个真理法庭而已。”话虽如此,挣脱不开莉莉把控的安雀只好乖乖坐在原地。
最后,在莉莉满意的微笑下,安雀摸着脸上厚厚的粉底出门去找洛芙雅小姐了。
她不紧不慢地走着,与往常相反,凡是路过的女仆或家丁都投来了灼热的视线。
看来莉莉的手艺很好嘛,她今天的装扮居然这么吸引别人的注意。
想到这,安雀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她那美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走廊的某块玻璃前。
脸色惨白,眼底青黑,嘴唇毫无血色,这个像是被吸干精气的妖怪是谁啊?她刚刚就是顶着这副鬼样子走过来的吗?
无意间扭头看清自己容貌的安雀瞳孔地震。
“安雀小姐,洛芙雅小姐正在等你。”管家爷爷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慈祥的笑容在今日显得格外灿烂。
不用说她也知道是自己妆容的缘故……可恶,下次再帮莉莉试吃东西时她要违心地说一点也不好吃!
“我这就去。”安雀加快步伐,推开会客厅的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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