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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努力将火气压下来，咬着牙说，“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你确定没有？”赶在他说话前，雪莉娜抢先说，“你确定看到我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不会吃醋？你真的确定？”
他捏紧了拳头，想装作大度地说一声“是”，可是嘴唇却在发颤。
“哼，你明明就气得发狂，还老是装模作样。”
是的，何止学长，他连自己的亲妹妹、那个心理医生都会嫉妒。
为什么她对所有人都可亲可爱，却独独对他这么吝啬，这么残忍呢？
她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每句话都像尖刺精准地刺向他。
“你连他送的礼物都看不顺眼，又怎么能容忍我和他走在一起？你这么小肚鸡肠，是因为你知道我可能爱上任何人，独独不可能是你！”
“别说了！”他猛地站起来。
客厅没有开灯，落日残阳将他的身影拖得巨大可怖，连同压迫感十足的信息素，直直逼向雪莉娜。
她吓得噤了声，却仍然倔强地看着他。
洛克兰的胸膛不停起伏着，额头青筋暴起，他缓了许久，才将那种痛苦的感觉压下去。
“我才懒得管你和谁散步，但他有问题，你不要和他走太近……”
话没说完，雪莉娜再次打断他，“有什么问题？”
她用冰冷的视线，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下，就像家务机器人用射线扫描脏东西，“你好意思说别人吗？你做了那些事情难道不会心虚吗？”
洛克兰在她的注视下，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不敢直视她。
雪莉娜踏着胜利的步伐，回到卧室。
没过多久，再次传来敲门声，“你出来，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真的好烦啊。
雪莉娜已经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了，翻出耳机戴上，将他驱逐在外。
都怪他，今晚来不及去学校。
她先和学长问清楚了晚上门禁的时间和密码。
学长问她，要不要一起，她婉拒了。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还是不太合适。
她虽然憎恶洛克兰，也没有为他守洁的念头，但她更加看不上背叛婚姻的行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第二天，怕洛克兰阻拦，雪莉娜趁他上班，白天出门后就没有再回家。
她随便找了个咖啡厅，带上画册涂涂抹抹，一直待到门禁时间，估计花坛附近应该没什么人了，才进入学校。
躲过门卫的排查，正要开始，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原来又是学长。
“不是不让你来吗？”她不太高兴，嫌他多管闲事。
“我实在担心你。”学长有点委屈地看着她，“这里晚上还挺乱的，听说有Alpha会袭击落单的女性Omega，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那好吧，谢谢你担心我。”雪莉娜再次蹲下，拿出工具，准备开挖。
“你在做什么？要不要帮忙？”
“不用不用。”三番两次被打断，她嫌弃极了，但还是从包里翻出画册，拿给他，“你在边上帮我把风就可以，无聊的话可以看看这个，我今天刚画的。”
学长终于闭嘴了。
初夏的晚风，吹得画册飒飒作响。
雪莉娜专心刨坑，洛克兰好像也是临时埋的，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他藏起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白色的铁制方形匣子，还挺沉的。
她小心翼翼地刨出来，吹掉盖子上的尘土，匣子表面摸上去凹凸不平，不过现在她懒得去看凹凸是因为撞到石块，还是本来如此。
只想尽快看到里边的东西，知晓真相，手指扣着盖子的边缘。
毕竟放了这么长时间，盖子有些变形，一时打不开。
她换了好几个角度，终于听到“咔嚓”的响动，方形盖浮起一角。
打开盖子，却发现里边装的竟然是——
“啪”的一声，将聚精会神的雪莉娜吓得浑身一颤。
这个声音应该是画册掉在地上，又是学长，她真的生气了，他如果不想帮忙把风，至少不要帮倒忙啊。
她将盖子合上，转过头。
“说真的，你画的真好啊。”学长靠在树上，面上的表情被额前的刘海遮去了一半，看不真切。
他身材纤细修长，配上朦胧的月色与树影，非常有美感。
但紧接着，他毫无征兆地一脚踩在雪莉娜的画册上。
“学长？”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为什么你就可以画这么好！你知道我为了成为心灵绘师做了多少努力吗！凭什么每次你都要压我一头！我明明已经想办法毁掉你，让你身败名裂，可是为什么你还能好好在这里，还能继续追求心灵绘师的梦！”
他有些语无伦次，雪莉娜迷茫地看着他，缓缓站起身。
学长边说边狠狠踩着画册，用鞋底将厚实的纸张踩成了碎片。
浓烈的、带有敌意的信息素顺着风飘过来，雪莉娜发现那并不是Omega的信息素，而是Alpha的。
“你做了身体改造手术？”
她终于意识到学长哪里变了，他从Omega变成了Alpha！
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也跟着产生了变化，他已经不能算是她认识的那个学长。
她不自觉地抱紧了怀里的匣子，往后退了半步，同时用余光观察可以逃跑的路线。
“别想了，你不可能逃走的。”学长扯下自己单薄的上衣，同时也撕去他温和的伪装，“我再也不是软弱屈居人后的Omega，我现在感觉非常棒，我再也不可能输给你。”
他俊美的面庞，配上后天植入的肌肉看起来极不协调，雪莉娜不由自主对比起洛克兰，他就不会这样，他的身体像古希腊神像，每一处都相得益彰，充满力量的美感。
“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去变成Alpha。”雪莉娜尽量拖延时间，“你到底想做什么？”
可是学长已经扑上来，“我要毁了你！”
她没有躲开，因为学长起身的一瞬间，就因为疼痛，在地上打滚。
“你对我做了什么？”
“精神控制而已。”雪莉娜解释道，“你看了我的画，受到画作情绪的影响，我得以操控你，放大你心中的焦虑自卑等情绪，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学长痛不欲生，情绪躯体化的症状短时间加剧，生理上他疼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心理上他内耗到想自杀。
“如果你改造的目的是增强精神力，那你错了。”雪莉娜捡起画册，冷冷地说，“从来没有软弱无力的Omega，向来只有无能的人。”
“你别得意！”学长居然挣扎着爬起来，他身上的肌肉鼓地快要胀开，“别忘了，Alpha还有绝对的体力优势。”
说着他就要扑上来。
一道影子从雪莉娜面前快速略过。
她还没看清，先听到熟悉的声音。
“不准动！你的信息素超过临界值，现在依法将你逮捕！”
黑色的军靴踩在学长背上，一只结实的手用力向后弯折他的臂膀。
黑暗中，学长背上的人身姿矫健，穿着护卫官的制服，帽檐下有双赤红如血的眸子。
雪莉娜眼前一亮，是洛克兰！
“你没事吧？”确认身下的Alpha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后，他才转向她，随即又轻皱起眉头，转移了视线，“抱歉，我来晚了。”
雪莉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他如此顺眼，只要他出现，他这个人、他的信息素，都会让她感到安心，彻底放松下来。
刚想开口说话，更多的护卫官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将这里团团围住，还有人用极快的速度给雪莉娜披上厚实的毯子，又消失不见。
现场交给了其他护卫官，画册被收走作为证物，洛克兰负责护送受害者回家。
他们坐的是巡逻车，整个车厢是面对面的两排座位，除了驾驶室的司机和护卫官，车上只有他们两人，分别坐在两侧。
雪莉娜抱着那个白色的铁匣子，她现在已经知道上面的凹凸其实是精美的纹理，刻着一朵朵雪花。
洛克兰托着下巴抽烟，烟雾随风飘向窗外，只留了个倨傲的侧脸给她，看上去并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好像在说，你看吧，我早就说了那个人有问题，你就是不相信我。
她注视了他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开口，“所以你什么时候愿意和我说实话呢？”
“什么？”
“说你喜欢我。”
第23章
Chapter 23 “洛克兰，你就……
洛克兰瞪大了眼睛, 呆呆看着雪莉娜。
哪怕香烟燃到烟屁股，滚烫的灰掉在手指上，都没有任何反应。
还是雪莉娜提醒他, “你的手。”
他这才回过神, 疼得嘶嘶吸气，手忙脚乱地将烟蒂掐在手心拧灭, 同时朝驾驶室望去。
车厢与驾驶室只隔着一块隔板, 如果有心偷听，完全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
不过好在司机正在专注开车, 而副驾驶座的护卫官也双手环胸, 头捣蒜地打着瞌睡。
确认不会被听到，洛克兰才说，“上次不就和你说过了吗？我不喜欢你。”
他压低了声音，尤其是“我不喜欢你”这几个字。
“但其实是骗人的吧？艾丽斯都跟我说了，说你只和喜欢的人结婚。”
“你别听她胡说！”洛克兰急了, “她就是爱情小说看多了！她懂什么？”
“可是你总是关心我，你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抱我去医院, 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冲出来保护我，会留意我的喜好，吵架的时候虽然每次很凶, 但最后都会让着我。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要这样无条件地让着我包容我呢？”
“因为我们是夫妻。”洛克兰的喉结滚动了下, “你明白夫妻的含义吗？我们是利益共同体, 我们应该互相帮助。”
又来了，这个人借口怎么这么多？
雪莉娜懒得再和他废话，直接将毯子掀开，露出一直攥在手中藏起来的铁匣子。
洛克兰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跟过去, 看清楚她怀里的东西，手猛地握紧膝盖，像是压制自己不要冲上去，“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雪莉娜打开盖子，从里边取出一张三折页，轻轻抖开，“如果你还是不愿意说实话，那我就要读这封信了。”
“别！”他低吼着扑上来。
雪莉娜皱起眉头，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他就定在原位不动了。
原来这么乖？
她更加确认，一字一顿地说，“你就是喜欢我。”
洛克兰彻底认输了，他蹙紧眉头，弯下身体，双手搭在膝盖上，像是囚犯吐露罪行，半晌才说，“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又要我再说一遍？”
——他终于承认了。
尽管雪莉娜十分确定，但本人亲口承认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原来你真的喜欢我。”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将他所有的小动作、微表情收入眼中，仔细分析。
她从没有暗恋过别人，倒是很多人明恋暗恋过她，但从来没有一个像洛克兰，藏地这么隐秘。
现在她终于将他的假面具剥下来，像是初次认识自己的丈夫，好奇心骤起，只是他这样的神态哪里看上去像是暗恋的感觉？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她喃喃道，“你对我比对别人更加没有耐心，你也不曾为我做过任何改变……”
“呵呵。”他突然冷笑出声，“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样的？因为我暗恋你，所以我就应该卑微到尘埃，就应该在你抽屉里偷偷塞满了礼物，你和我说一句早安，我就兴奋一早上听不进去课，你将我的告白信撕掉，我就痛苦地想要自我毁灭……你未免太高傲了，大小姐。”
“你曲解我的意思了。”
“我不曾追求你，是因为我越是努力了解，越是知道我根本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喜欢温柔的，而我粗鲁急躁，你喜欢小白脸，而我肤色偏深，就连我们的信息素匹配度也不到70%。所以，就算我为了你改的面目全非，你就会爱上我吗？”
雪莉娜默默听着他的自白。
他嘴上说着因为没有希望，所以不曾努力，可是如果没有努力过，又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这个人真的是……
都这种时候了，还要骗她。
“洛克兰，你就是个骗子。”
“你说的没错。”他自暴自弃地说，“你讨厌我吧。”
他抬起身体，颓废地靠着窗户，脑袋却还低垂着，就是不肯看她。
雪莉娜将匣子放到座椅上，站起身缓缓走到他旁边坐下，几乎挨着他的身体。
洛克兰立即攥紧了手指，像是在忍耐什么，但终究是没有躲开。
她凑近他，轻声说，“我不喜欢你身上的烟味。”
他扯了下嘴角，露出一副早就知道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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