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殿下自行离开便是。”
捡了条命还挑三拣四,苏婉婉可不想惯着他。
大概是形势比人强,周楚风倒是语气温和了不少,他摇头道:“沈小姐勿恼。”
苏婉婉挑了挑眉,一口一句沈小姐,看来周楚风是真把她当成将军府的小姐了。
“殿下想要如何?”
周楚风瞥了她一眼道:“沈小姐,劳烦你扶我起来,我便认了你这个救命恩人。”
苏婉婉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当真?”
“自然是真的。”
苏婉婉将信将疑,慢慢地把周楚风从床上扶起来。周楚风扶着床帷站定,没过多久,他的脸色竟然慢慢好转起来。
“你这毒……”
苏婉婉也慢慢醒悟过来,周楚风中的这毒有些怪,估摸着需要中毒的人保持站立才能缓解。
所以,之前周楚风猛地起身撞墙,也不是被她气的,而是他试图站立来解毒。只是运气不好,一个不小心撞到了墙,这才晕了过去。
若是苏婉婉不管他,任他这么倚着墙晕着,这会子毒性已经缓解了好一阵了。偏偏苏婉婉一番折腾,把周楚风又给扶着躺了下来……
难怪周楚风说她帮倒忙……
非但没能解毒,反而多有阻拦……
“这毒没什么妨碍,只需站上一宿,便能解毒。”周楚风不疾不徐道。
剩下的半句他没说,若是中毒者不能保持站立姿态,一个时辰后便会命丧黄泉。
苏婉婉点了点头,能解毒是最好不过了,将军府这场祸事总算能避免了。
“秦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周楚风闻言一哂,他扫了一眼苏婉婉的指尖,略一思索便开了口:“还要劳烦沈小姐,替我取一颗清心丸。”
“我可不是什么沈小姐。”苏婉婉终于忍不住纠正他。
周楚风一愣:“你不是将军府的小姐?你……将军府的丫鬟脾气竟这般大?”
他上下打量着苏婉婉,瞧着这穿着打扮,随即便否定了丫鬟的猜想。
“你是哪家的小姐?”周楚风问道。
“哪家的又有什么要紧。”苏婉婉道:“殿下说的清心丸在何处?”
“在我身上。”周楚风道。
不知道是不是苏婉婉的错觉,她竟然从周楚风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视死如归的意味。
在他身上?苏婉婉瞥了他一眼,这清心丸要么是放在胸襟处,要么藏在腰间。春日衣衫轻薄,这两处确实都有些……
感受到苏婉婉逡巡在自己胸前与腰间的视线,周楚风轻咳了好几声。
“这位小姐也是出身将门吧?”
苏婉婉翻了一个白眼,不就是拐着弯说她举止不端吗?她干什么了?明明什么也没干啊!
“放在哪?”苏婉婉没好气地问道。
“左边的荷包里。”
苏婉婉一愣,这才发现周楚风的身上挂着一个青灰色的荷包。
苏婉婉差点骂出声来,放在荷包里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你视死如归个毛线啊?害她这般误会!
第19章 被丫鬟抢走未婚夫的炮灰千金(19)
苏婉婉低下头替周楚风解荷包,然而解了好半天都没能解开,脖子都有些酸了。
“殿下的房里人真是心灵手巧。”
苏婉婉有些哭笑不得,一个荷包打了好几个死结,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咳咳咳……”周楚风轻咳了几声。
考虑到他身上的毒还没解,苏婉婉实在怕他咳嗽得晕了过去,赶紧闭了嘴,低下头继续解荷包。
“若是解不开,寻把剪刀剪开便是。”见苏婉婉忙活了好半天都无果,周楚风开口说道。
苏婉婉抬起头,眉头微皱。她早就恨不得用剪刀剪开了,只是瞧着这荷包系了十几个死结,想必是极其重要的物件。
“能剪开?你舍得?”
周楚风有些纳闷:“一个荷包而已,有何舍不得?”
苏婉婉二话不说,拿起不远处的剪刀将荷包剪开了。
“这个可是清心丸?”苏婉婉从里头掏出一颗莹白色的药丸问道。
“恩。”周楚风点了点头。
苏婉婉松了一口气,将清心丸往周楚风嘴里塞去。
“殿下张嘴。”
“不。”周楚风摇了摇头,“这清心丸不是给我服用的。”
“什么?”苏婉婉有些惊讶:“那是给谁吃的?”
关键,这荷包不是白剪了吗?不如回家让他那个心灵手巧的房中人解开便是。
“给你吃的。”周楚风道。
“给我吃的?”苏婉婉瞪大了眼睛,“我又没病,我干嘛吃药?”
周楚风扫了她一眼道:“这位小姐,你的大拇指指尖有一条微弱的黑线,想必是中了曼陀罗之毒。虽然毒性微弱,但长此以往,平日里容易疲乏嗜睡,脾气暴躁。”
苏婉婉愣了一下,她中了毒?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了,定是春桃干的。为了让原主不妨碍她与崔二公子私会,想必使了不少下三滥的招数。
“这清心丸可以替你排毒,你且服下吧。”周楚风道。
“谢谢殿下了。”苏婉婉福了福身子,以示感谢。
“不必,你之前于我有救命之恩,这下咱们两清了。”周楚风不在意地说道。
“什么?”
想两清?那可不能够!
苏婉婉将清心丸又塞了回去:“那我还是不吃了。”
就这点毒,外头随便找个郎中都能治,这么亏本的买卖,她才不干!
周楚风:“……”
为了彻底绝了周楚风的心思,苏婉婉找了根针线将荷包缝补起来。
“殿下是不是喜欢之前的系法?”苏婉婉有些犹豫地问道:“要不要我仿照之前的那般给荷包打结?”
周楚风:“……”
没收到周楚风的回应,苏婉婉也不管他,胡乱地打了个结便给他系了上去。
“解药都不愿意吃?”周楚风斜了她一眼:“你究竟想让我如何?”
周楚风顿了一下,突然双眼一缩,语气也冷了下来:“难道是……以身相许?我劝你绝了这个心思……”
苏婉婉:“……”
苏婉婉没好气地瞪着他,这年头的小白脸自信心都这么爆棚吗?
“殿下且过来。”
“你做什么?”
苏婉婉不由分说地扶着周楚风往前走,周楚风明显想反抗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苏婉婉将他扶到一根柱子面前。
如此憋屈,估计能让这位秦王殿下记恨许久了。
苏婉婉:“委屈殿下,且抱着这根柱子睡吧。”
周楚风:“……”
苏婉婉:“我要睡了,殿下杵在床边委实不妥。”
周楚风:“你……”
话虽如此,但是她这还能睡着?
“殿下且看。”苏婉婉往前一指。
前面是一面梳妆镜,这个角度恰巧映着周楚风的脸,镜中的他面色苍白,嘴唇黑黢黢的,有些渗人。
周楚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殿下自然是丰神俊逸,只不过如今却……实在磕碜。殿下放心,我对您并无非分之想。”
周楚风瞪了她一眼,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话。
苏婉婉不再管他,从旁边搬来好几架屏风,将周楚风彻底挡在了外头。
刚回到床前,那边却传来周楚风的闷哼声。
“这位姑娘,能否再过来一下?”
第20章 被丫鬟抢走未婚夫的炮灰千金(20)
声音听上去不大好,苏婉婉没有耽搁,快步走了过去。
周楚风的脸上闪过几分痛苦之色,额角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看来这毒很是厉害,让他颇为难熬。
“确定站着就能解毒吗?我怎么瞧着……你这情况不大好。”苏婉婉嘟囔道。
“你身上可是有苜蓿草?”周楚风的语气有几分急切。
“没有。”苏婉婉有些纳闷。
周楚风一哂:“看来果然是得罪小姐了,苜蓿草我还是闻得出来。”
尤其是现在,苜蓿草于他简直是人世间最美妙的东西。
“殿下误会了,我真的没有苜蓿草。”苏婉婉解释道:“不过,我的衣服用苜蓿草炼制的香料熏过。”
“哦,这样啊。”周楚风眼睛里的光彩蓦的熄灭了,他扫了一眼苏婉婉身上的衣服,有些认命地说道:“不劳烦小姐了,小姐早点歇息。”
苏婉婉皱着眉头正要走开,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她刚才不在他身边,周楚风明显比之前难受许多。
而眼下随着她走近,周楚风的神色似乎又有所缓和了。所以,莫非这苜蓿草……
“可是这苜蓿草的香味对殿下的毒有缓解作用?”苏婉婉问道。
周楚风过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是。”
他又补充道:“不必再麻烦小姐,我无碍,再过几个时辰便好。”
总不能让人家一个闺阁小姐陪着他在这杵一夜吧?
“倒是算不得太麻烦。”苏婉婉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在周楚风鼻端晃了晃:“怎么样?可好些了?”
手帕自然也是用苜蓿草熏过的。
周楚风眼前一亮,重重地点了点头:“恩。”
苏婉婉得意地笑了笑:“怎么办?殿下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毒性有所舒缓,周楚风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小姐究竟想要什么?可否让我有个准备?”
苏婉婉将帕子往周楚风脸上一盖,绕过屏风往床边走去。
“放心吧殿下,不会让您以身相许的。而且我早已定亲。”苏婉婉调侃一笑:“所以,殿下,您很安全。”
屏风那边静了两秒,周楚风的声音才传了过来:“不知是谁家公子这么倒霉?”
苏婉婉倒也不恼,反而噗嗤一笑:“确实很倒霉。”
“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这话明明是殿下先说的。”
“……”
苏婉婉昏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醒来时,周楚风已经离开了。
苏婉婉在房间里检查了一圈,发现周楚风将他的荷包留在了桌子上,里头装着几颗清心丸。
而苏婉婉找遍了房间的各个角落,依旧没有找到自己的那方手帕。
***
苏府。
春桃逮着老太太在院子里遛弯的时机,赶紧窜到老太太跟前,“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老太太吓了一跳,一抬眼见是春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不满我将你撵出暮春堂,故意装神弄鬼来吓唬我?”老太太怒斥道:“真是反了天了!”
春桃语气急切又卑微:“老太太,我有要事禀告。”
老太太实在懒得搭理她,回头吩咐随行的婆子:“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拖下去?”
“是。”
婆子们应声,将春桃团团围住。
“不……老太太……我是来禀告你,三小姐出了府,至今未归。”春桃急促地喊道。
老太太不仅没恼,反而喜上眉梢:“婉婉这孩子,总算是开窍了。也不枉我将狐裘借给她做筏子。”
春桃摇了摇头道:“不,老太太。三小姐骗了您,她根本没去找崔二公子,而是去了将军府。”
“什么?”老太太闻言脸色大变:“她去了将军府?”
春桃重重地点了点头:“是。三小家带着您的狐裘,与大夫人一同去了将军府。”
“这两个混账东西!”老太太勃然大怒。
“老太太,三小姐就是故意从您这骗走狐裘,好送去将军府。”春桃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老太太,您素来宽厚慈悲,奴婢实在不忍您被三小姐这样欺骗。”
第21章 被丫鬟抢走未婚夫的炮灰千金(21)
丫鬟绿竹与青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这两位是老太太送给苏婉婉的贴身丫鬟。今日苏婉婉私自离府,而这两个丫鬟无一上报给老太太。
如今东窗事发,老太太自然饶不了这两个丫鬟。
“去别处喝了两口茶,就忘了自己的来历了?”老太太怒瞪着她们,“你们是觉得我治不了你们了?”
“老太太饶命啊,奴婢并不知道三小姐出了府。”绿竹一脸惶恐道。
“你们都瞎了吗?一个大活人出了院子你们都看不见?”老太太更气了:“我养你们这些饭桶做什么?”
“奴婢……三小姐与大夫人说话时,将奴婢们都打发出去了。”青雨战战兢兢道:“后来三小姐说头疼想早些休息,便歇下了。谁……谁知竟是悄悄出了府……”
“行了,没用的东西!”老太太气呼呼地吼道:“把这两个没用的东西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两个丫鬟鬼哭狼嚎一般被拖走了,老太太胸口的闷气却越来越旺,甚至接连接连摔坏了两盏茶杯,一旁的春桃依旧没有停止煽风点火。
“老太太别气,大夫人毕竟是三小姐的生母。”
春桃替老太太抚背顺气,说出的话却让老太太火气更旺:“大夫人若是让三小姐来您这骗走狐裘,三小姐断然不会拒绝。”
“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太太眼神里满是厌恶:“这两母女真是唱了好大一出双簧!把我这个老太婆当猴耍吗?”
说话间,气急攻心的老太太又摔了一盏茶。
自从成功嫁入苏府后,老太太觉得自己还从没这么憋屈过。
“老太太可别气着身子,不值当。”一旁的刘妈妈皱了皱眉,瞪了春桃一眼道:“春桃,你少说两句,老太太都气成这样了。”
春桃正兀自欢喜呢,却听刘妈妈来了这么一句,只觉得这糟老太婆坏得很,就会煞风景。
春桃与刘妈妈同为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人,明争暗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刘妈妈这话我是听不懂了。”春桃一脸委屈道:“我说的那句不是实话了?难道要想绿竹和青雨一般,替三小姐遮掩不成?奴婢与您不同,奴婢只认老太太这一个主子的。”
刘妈妈气得面色通红,她什么时候不是只认老太太了?
“春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让你暂时少说两句……”
春桃这话倒是对了老太太的胃口,毕竟这些年在老太太手底下讨生活也不是白混的。
“行了。春桃,你还算是有点良心。不像有的人……”
“谢老太太。这是奴婢的本分……”春桃喜滋滋,顺便给了刘妈妈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刘妈妈噗通一声跪下了:“老太太,您误会奴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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