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梁星灿说,“想去海边。”
“很好啊。”徐惊缘说,“我在海城有很多朋友,如果你以后真的去了海城,我可以拖人照顾你。”
“不用啦。”梁星灿摇了摇头,说,“我已经长大了,你和舅舅不用为我多操心,我自己……可以的。”
徐惊缘只是笑着看她。
梁星灿顿了会儿,还是没忍住道:“下次,如果你和舅舅觉得我耽误到你们了,可以提前和我说一下。”
“没有。”徐惊缘被小姑娘说得脸颊通红,抿了抿唇才解释道,“灿灿,你不要多想,这真的是个误会,总之……真的不是因为你。”
她一脸红,梁星灿也变得有些羞赧,但她是真的好奇:“惊缘姐姐,我是不是得改口了?”
徐惊缘不想隐瞒,定了定神,斟酌道:“我和你舅舅是有结婚的打算,但是一切都会等你高考结束,不能耽误你学习。”
“不会耽误的。”梁星灿笑着说,“我心态挺好的,不会因为你们结婚受到影响,因为我是真心希望舅舅可以得到幸福,他被我耽误了太久,不能因为我而一拖再拖。我看得出来舅舅有多喜欢你,如果你们结婚,肯定会计划要小孩,这样我就会拥有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这个世界上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又多了一个。”
“而且――”她故作玄虚道,“舅舅结婚了,就没时间操心我啦。我偷偷告诉你,你不要告诉我舅舅!”
徐惊缘:“嗯?”
“我和卢宸宇约好一起去海城。”梁星灿期待道,“我们应该可以上同一所大学。”
“你们――”徐惊缘攥了攥手,真心觉得有些话不好询问,况且她作为长辈,和灿灿的相处应当是有分寸,“你舅舅一直说你是有分寸的孩子,我相信你,你现在的主要事情就是好好高考,其他的,一切等高考结束再说。”
“我知道的。”梁星灿保证。
徐惊缘笑了笑,脑海中想起那天晚上撞见两个小孩儿在小区门口作乱的画面,梁烬舟怒发冲冠的气焰,一时之间笑得更加畅怀。
“不过――”她抓着梁星灿的手,低声道,“你眼光挺好的,卢宸宇长得真好。”
梁星灿一脸傲娇模样。
“我眼光不赖吧?外甥女随舅!”
……
梁烬舟从洗手间出来,忽然听到一阵笑声。
他没开灯,眼睛困得发涩。
他虽然不知道时间,但能猜测到,梁星灿已经放学。这个时间点……他微微蹙眉,安静地转身,打开了房门。
也许是他的动静太小,屋里的人并没有察觉到这里的变化,仍然兴奋却又克制地聊着天。
梁烬舟只是看着。
他以前也想过,如果自己真的会和世界上另外一个人走进婚姻殿堂,白头偕老,那么灿灿对这个人的看法至关重要。
重要到,也许会影响到结果。
幸好这个人是徐惊缘。
领证的那一天,刚好是春分。
相识于夏至,相守于春分。
两个人都没有想象中淡定。
徐惊缘觉得,自己早已过了少女怀春的时候,就算暗恋梁烬舟十年之久,也能够做到淡定如常。
梁烬舟亲吻她的脸颊,附身在她耳边低声说:“徐惊缘,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耳边的酥麻让她忽略了梁烬舟话里的内容,只是错愕的转过头,问道:“什么话?”
“如果你渴望某样东西,你得让他自由。如果它回到你身边,他是属于你的。”
她心下一动,看着他的眼睛,听见他说――
“我是你的。”
梁烬舟是个内敛且无趣的人,他很少向旁人分享他的心事。
那天晚上,他罕见地更新了一则动态,将他和徐惊缘的结婚照发布在朋友圈里。
动态之下,皆是祝福。
但是,有谁知道他的遗憾呢?
换句话说。
怎么能不遗憾呢?
他和他的爱人,阴差阳错错过了十一年。
但是幸好,上天最终是眷顾了他。
――正文完――
第49章 婚礼
番外
婚礼定在五月初,这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包括徐惊缘本人。
一个月前的早晨,她忍着难以形容的恶心冲进洗手间,一片干呕后,心情忽然降到极点。
到了民宿,孟南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脸,询问道:“怎么了?和梁医生吵架了?”
徐惊缘摇了摇头,说:“没有。”
“怎么脸色不好?”
“可能感冒了。”徐惊缘感觉到一阵疲惫,如实道,“待会儿我去买点药。”
“结婚感觉怎么样?”孟南感慨,“真是没想到啊,你会比我先结婚。”
她曾经和林子畅恋爱七年,却在临门一脚出了差错,徐惊缘从未恋爱,与梁烬舟重逢后,短短半年领证结婚。
她是真的感慨。
徐惊缘坐在桌前,望着窗外树木露出的新芽,她知道孟南此刻真正想要表达什么,但她就是没心情,只道:“还好,没有什么变化。”
这话是真的,徐惊缘不骗人。
梁烬舟还租着孟南的房子,两个人依旧住对门,这种情况会维持到灿灿高考结束,两个人对此毫无异议。
小姑娘寒窗十二年,关键时刻不能受到她的影响,不然她罪过可就大了。
不过,梁烬舟用所有的存款给徐惊缘在她喜欢的地段买了一套房子。
“你们什么时候搬进去?”孟南问她。
“先装修。”徐惊缘说,“大概明年?”
徐惊缘对装修流程非常熟悉,开民宿这么多年,每一家店都是她定下风格,亲自跟着工程装修的。新房面积大,用于自住,装修需要从长计议,她计划夏天动工,冬天交房。
“记得请我和曲之燃去吃饭。”
“没问题。”
孟南和曲之燃发展稳定,稳定到不像是热恋情侣。孟南说自己毕竟年长些,对爱情少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对待另一半的看法也从高富帅变为踏实努力,人品要好。
徐惊缘打趣她:“曲之燃长得也不赖。”
其实过年的时候,曲之燃就曾向孟南提出见家长的想法,孟南拒绝了。
“我不觉得结婚是人生必要。”孟南对徐惊缘说,“刚和林子畅分手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未来的日子,我要以自己为中心。”
徐惊缘忽然想到一句话,是梁烬舟说过的。
“你不是怕结婚,而是怕遇到不好的人。”
孟南微微睁了睁眼睛,说:“你说得……对。但是,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就像你和梁医生一样……”
孟南虽然在感慨,但她心情很好。徐惊缘很想像她一样侃侃而谈,但是忽然间那股恶心难受的感觉再次袭来,她下意识皱眉,本想将这种不适强压下去,但是顿了顿,却是没忍住,直奔洗手间的方向。
孟南诧异地看向她,快步跟了上去。
很奇怪的是,那种恶心的感觉时而存在,时而又消失。她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见孟南见鬼一样的脸色,刚想开口,却听到对方说:“你不是怀孕了吧?”
徐惊缘愣了一下,说:“不会吧。”
“你如果不确定的话。”孟南说,“我去帮你买。”
徐惊缘捂着胸口,尴尬道:“买什么?”
孟南:“验孕棒。”
徐惊缘:“别了,我可能只是吃多了。”
“你生理期推迟了吗?”孟南问她。
“没――”徐惊缘张了张口,却没说下去。
“那就应该不是了。”孟南笑着看她,“要不你先回家休息吧。”
徐惊缘:“……好。”
徐惊缘在小区门口的药店里买了两根验孕棒,回家之后直奔洗手间。
她本想着用两次,可以确定结果,没想到效果立竿见影,生理期才推迟一周,两条杠红得鲜艳。
她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原来怀孕竟然来得如此简单。
上个月,徐惊缘和梁烬舟再次去见了徐澈和纪风岚,将领证一事交待清楚,其余时候,两个人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
算了算时间,竟然就是在门口酒店那天中了奖。
可是那天,梁烬舟明明就用了安全措施。
徐惊缘没想到这么小概率事件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她都有点儿期待梁烬舟知道之后的反应。
原本不适的身体,在真相大白的瞬间忽然间舒适,和往常无异。徐惊缘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下楼开车,准备接梁烬舟下班。
梁烬舟的下班时间非常准时,徐惊缘停好车后没有下车,而是选择在车上等待,大约十分钟后,他就来了。
徐惊缘让他作文点儿,说有事情要告诉他。
梁烬舟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设防,笑着看她:“什么事儿?”
徐惊缘忽然有点儿羞赧,转而问他:“我好像感冒了,可能是工作累?内分泌失调,肝火旺。”
梁烬舟看着她的眼睛,静静地听着。
“你知道怎么弄,才能好吗?”她问他。
“内分泌失调,肝火旺盛倒是不少见。”梁烬舟看她眼神清亮,印堂也亮,不像是她说的那种情况,便伸手去:“手腕。”
徐惊缘:“嗯?”
梁烬舟挑眉:“手腕放过来。”
徐惊缘想起来了,梁烬舟是会把脉的。
她缓缓地将手腕放在两人中间,摊平他温热的手指触动着她的脉搏。
徐惊缘抿了抿唇,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期待,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些紧张。
下一秒,梁烬舟诧异地抬眸。
四目相对,一个笑,一个惊。
“你怀孕了?”他声色低沉。
“能摸出来吗?”徐惊缘讪讪道,“我还不确定……”
梁烬舟忽然心跳砰砰:“真的。”
“那就是真的吧。”徐惊缘笑着说,“我难受一天了,梁烬舟。”
梁烬舟解开安全带,徐惊缘看着他,问道:“你要做什么?”
“去急诊挂个号。”梁烬舟深吸一口气,说,“验一下血。”
“不用了吧。”徐惊缘想起针头扎进皮肤的痛,忽然打了一个冷颤,“我不想……”
梁烬舟停下动作,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徐惊缘低垂下眸,又抬起,问他:“看我做什么。”
气氛怪怪的。
梁烬舟是医生,知道孕育一个生命有多辛苦,他不确定徐惊缘若是知道这辛苦程度之后是否还愿意生下她。
他的目光里有着沉甸甸的担心与忧思,徐惊缘还没预料到未来一年要经历什么,对上他的视线,问道:“你很担心吗?”
梁烬舟嗯了一声。
徐惊缘看见他的脸隐在暗处,她也说不清那是什么表情。经历使然,在做一件事之前,他总会想起最差的结果以及其中艰辛困苦。
徐惊缘说:“那有什么担心的?如果所有人都对未来的事情抱着惧怕退缩的态度,世界就没有发展进步可言了。”
梁烬舟勾起唇角,笑着说:“你真这样想?”
徐惊缘点点头。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情。”他说。
“我要。”徐惊缘坚定地说,“这个孩子,我要。”
“那――”梁烬舟看了一眼车窗外急诊的方向,说,“下车吧。”
徐惊缘一愣:“干嘛?”
“验血。”
徐惊缘:“……”
验血用了四十分钟,数值正常。梁烬舟看见化验单,心里闪过一种异样的感觉,没想到一切发展得这么快,距离他和徐惊缘重逢,还不到一年时间。
从急诊出来,天色全黑。梁烬舟担心徐惊缘饥饿,便拿了车钥匙,牵着她的手走向停车场。
崔润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大老远便看见这一对人。
这还是自他婚礼过后,第一次见到徐惊缘,结婚的时候场面混乱,只匆匆看了一眼,听说是副院长的女儿,做酒店生意,家庭背景,长相身高,都是极其出彩的。
“梁烬舟!”崔润走过来,笑着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他看了眼对方身后的方向,又问:“去急诊了?”
梁烬舟嗯了一声,反问:“你不是也没走吗?”
“胡主任找我。”崔润看向徐惊缘,笑道,“这就是弟妹吧?上次没好好招待,不要介意啊。”
徐惊缘前不久才参加过崔润的婚礼,对他有印象。婚礼那天他言笑晏晏,侃侃而谈,没想到私下竟也如此开朗。
“咱们一起吃个饭吧?”崔润给梁烬舟使了个眼色,“走吧,别站着了,我请客。”
梁烬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看了一眼徐惊缘。
徐惊缘笑笑,说:“好啊。”
晚餐约在一家中餐馆,正当饭点餐厅里人很多。三个人坐在了靠里面的位置,灯光照下来,徐惊缘才看清崔润的脸。
比起结婚那天,他显得更加随和。
崔润给两个人倒了茶水,笑着观察徐惊缘,徐惊缘觉察到他的打量,笑着看过去,两人相视一笑。
崔润说:“真是意想不到。”说完看向梁烬舟,“可以啊你,我就知道你小子宁缺毋滥。”
梁烬舟晒过结婚照,下面的一众评论里,崔润认识很多人。
其实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结婚生子很正常,任谁官宣,也会引来一阵欢喜喝彩,但崔润是看着梁烬舟走过十年的人,不免对徐惊缘好奇。
崔润问道:“你们是同学?”
崔润的表情在徐惊缘看来很是正常,但是梁烬舟却觉得他别有意味,好在他没有什么黑料,也不怕他爆出什么,况且以他对崔润的了解,此人双商都高。
徐惊缘说:“高中同学。”
“缘分啊。”崔润笑道,“游医生是你的――?”
徐惊缘:“表姐。”
“怪不得。”他说,“游医生经常向我打探梁烬舟,想来也是与你通风报信。”
徐惊缘很想说游椋私下很少与她谈论梁烬舟,但唇瓣翕动,到底什么都没说,她能看得出崔润性格外向,和他聊天,似乎连孕反都少了些。
她问崔润,梁烬舟大学时期怎么样?
崔润看了眼梁烬舟,又道:“你是想知道他学习方面,还是其他方面。”
徐惊缘都想了解:“都聊聊?”
“当然没问题。”崔润觉得徐惊缘的长相十分大气漂亮,和梁烬舟异常般配,虽然这样说不好,但是正主在此,他就难免会把之前追求梁烬舟的女孩子拿出来做比较,胜负高低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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