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初敛起眼睫,回想重遇后的生活,“能。”
他和初楹的婚姻生活,用‘相敬如宾’四个字形容再好不过。
初楹不会对他的忙碌有怨言。
他们没有争吵,他也不用花时间去哄她。
*
周末,初楹和江瑾初同时休息,两人一起起床,然后各忙各的。
初楹倚靠在沙发上打哈欠,懒觉是什么东西?婚后再也没体会过。
为了保持她美好的形象,每个周末被迫‘早起’。
一次、两次还能坚持,长久便支撑不住。
初楹抱着抱枕,头不断向下点,上下眼皮在打架。
江瑾初刚煎好鸡蛋,出来看到初楹睡着了,他去房间拿毛毯,轻轻盖在女生身上。
初楹乍然惊醒,对上男人冷矜的面孔,“鸡蛋煎好了吗?”
“好了,吃完再睡。”江瑾初菲薄的唇角轻微上扬。
江瑾初看她的眼皮,“你很困?”
初楹嘟囔一声,“嗯,起太早了。”
哪有人周末八点就起来的,太反人道了。
她的计划是,一点一点赖床,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让江瑾初慢慢接受。
结果,计划失败。
江瑾初开导她,“你不用和我一样早起。”
初楹低头喃喃自语,“这不是我们不太熟嘛,怕影响我在你心里的形象,不知道会不会踩中你的雷区。”
女生要面子、脸皮又薄,难为她一直早起。
江瑾初摸摸她的头,“不会。”
初楹豁然开朗,唇角漾着笑,“影响就影响吧,因为我睡懒觉就嫌弃我的话,说明……”
说明他不值得她的喜欢,那她也会重新考量这段婚姻。
江瑾初:“不会嫌弃你,吃完去床上睡。”
他的腔调缓慢,似是承诺,自带庄重感。
“好。”初楹迅速吃完早饭,奔进主卧。
床,我来了,懒觉,我来了。
和早起,说再见。
没有比睡觉更舒服的事情。
补完觉的初楹,浑身活力满满,看什么都顺眼了许多。
“你要出门吗?”
她看见江瑾初去玄关找手表,这是他要出门的
江瑾初回:“说周末去买喜糖,你忘了吗?”
初楹拍一下脑袋,“睡一觉忘了,我去换衣服。”
江瑾初在她身后说:“不急,约的时间还早。”
初心婚事定制的工作人员准时在门前等候,迎接他们,“江先生,这边请,您说的淡紫色喜糖包装盒,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样品。”
紫色?蓝花楹的颜色?
江瑾初什么时候对接的?还专门找了一家可定制的店铺。
初楹眉头轻蹙,拽了拽江瑾初的衣袖,“结婚不都用
红色吗?用紫色会不会不太好啊?”
江瑾初淡声说:“不会。”
工作人员笑着接话,“不会的,江太太,有的人用粉色,还有的喜欢绿色,各种颜色都有人用的。”
在接待区坐定,一张双人沙发,两人中间隔着一人距离。
说亲密吧,透着不熟,说不熟吧,又没那么尴尬。
工作人员见得多了,不觉得奇怪。
江瑾初说:“你喜欢哪个就选哪个?”
初楹偏头望他,“一起挑,结婚是两个人的事。”
工作人员拿来平板电脑,“江先生,卡片的图也按照您的要求设计出来了。”
江瑾初还做了这个?
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显得她非常不合格。
工作人员听从江瑾初的指示,将平板放在初楹面前。
她开始讲解,“江太太,按照江先生和我们的沟通,小方卡片右上方点缀蓝花楹花瓣,左下角会印上您二位的名字,中间是‘新婚尔尔,佳偶天成’,最终呈现的效果大概是这样,不知您这边是否需要调整?”
初楹没有意见,江瑾初却说:“名字不用印,我手写。”
“会不会太麻烦?”
江瑾初:“不会,当练字了。”
初楹翘起嘴唇,“我和你一起写,我的字写的也还行。”
工作人员:“江先生、江太太,真恩爱啊。”
恩爱?
初楹不忍拆穿小姐姐,他们两个和恩和爱没有一点关系。
她抿唇不语,只是微微笑地附和。
和工作人员对接好喜糖事宜,试吃了几个品种的糖和饼干,大功告成。
坐等成品就好。
离开店铺,初楹问江瑾初,“你什么时候联系的啊?我都不知道。”
江瑾初答:“你睡着的时候。”
初楹感慨,“江瑾初,你一天有48个小时吗?感觉你的时间很多,上班、加班还要忙这个,显得我很不上心。”
江瑾初唇角微扬,“我上心就可以,你负责睡觉。”
初楹怎么听出一丝揶揄打趣的味道。
她系上安全带,侧着身体问他,“你为什么想手写?现在没人愿意写东西了。”
江瑾初吐露,“因为外公外婆的婚书是外公手写的,共999个字,他们现在还喜欢手写东西,耳濡目染。”
“好羡慕啊。”初楹忙说:“你不用手写婚书,时代不一样了。”
她在说什么啊,人家也没要给她写婚书啊。
嘴巴永远比脑子快,又不是在采访抢着提问题。
“我就随便说说,你别在意。”
一路上初楹不好意思看向江瑾初的方向,遇到他以后,社死经历的次数呈直线上升。
窝在副驾驶上,看窗外的街景。
三天后,喜糖店铺的工作人员送来卡片成品,比图片更好看。
蓝花楹栩栩如生。
初楹坐在书桌旁侧,默契地和江瑾初配合。
他负责写,她负责贴在盒子上。
一笔一划、一点一墨,汇成了他们的名字。
江瑾初写完第一张小卡。
‘初楹&江瑾初’,他将她的名字放在了前面。
初楹轻声说:“江瑾初,这一张给我吧,我想留念。”
她曾经小心翼翼在本子上写下无数个‘江瑾初’和‘初楹’,让这两个名字并排出现。
拼命学习,想追上他的脚步,只为老师在念排名的时候,‘江瑾初’三个字后面跟着的是‘初楹’。
如今,江瑾初亲自书写‘初楹’&‘江瑾初’。
似乎是另一种回应。
即使,他不知道。
而她也再次有了他写的字。
比初中时的字凌厉、干练,笔韵愈发成熟。
“好。”江瑾初不明白她的想法,但也懂得女生喜欢收集东西。
初楹和他闲聊,“你的手腕不痛吗?”
江瑾初一边不疾不徐写名字,一边慢条斯理地会:“不痛,小时候外公让我练字的时候,一天5000字起。”
初楹惊讶,“这么多啊?”
5000个字?一天500她都嫌多。
江瑾初不以为然,“外公说,练字练的不仅仅是字,更是修身养性的功力,他想让我在家里坐得住,我小时候天天在外面玩,不回家,愁坏了他们。”
初楹眉眼一弯,“一点都看不出来,不过我妈说我也是,小时候喊不回来,长大喊不出去。”
同事、朋友、亲戚的人口数量加在一起少说有上百份,每一个人一张卡片,需要写上千个字。
她的‘楹’有点难写。
“江瑾初,你好用心啊。”
初楹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江瑾初的用心是因为她。
像他这样体面的人,和谁结婚都会承担起丈夫的责任。
而且是一个完美的丈夫。
她不由地感慨,“感觉谁和你结婚都会是幸福的。”
江瑾初放下钢笔,搁在一旁。
墨黑的眼眸淡淡瞥向初楹,男人不紧不慢地靠近她,手掌拊住她的后脑勺。
“江瑾初,怎……怎么了?”
第16章 错位-偷亲吻上他的嘴唇
江瑾初的黑眸紧紧锁住初楹,直直看进她的瞳孔中。
男人启唇,字斟句酌道:“初楹,我不是随意和一个人结婚。”
他是在和她解释吗?
初楹被他盯得羞赧,脸上泛起红晕。
她垂下视线,望向桌子堆成小山的喜糖盒,“江检还真是严谨,我也没说你随意啊。”
鼓起嘴巴,“那就是一句感慨而已。”
江瑾初放开初楹,“抱歉,还有多少?”
是啊,就是一句普通的感慨罢了。
他怎么回事?为什么刻意解释?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初楹查看江瑾初手边的卡片,“没多少,快写完了。”
后来,书房里安安静静,谁都没有言语。
初楹贴完所有的卡片,根据同事数量,分装在不同的袋子中。
现在,她才慢慢有了结婚的实感。
书房是江瑾初的空间,初楹极少走进来,她今天有空仔细观察。
书架上除却法律书籍之外,竟然有儿童绘本和童话故事书。
初楹抿唇笑,“江检察官还看儿童故事啊。”
江瑾初答:“看看儿童故事,告诉自己勿忘初心。”
见多了阴暗的现实案件,内心会受到影响,需要人类最纯真、最原始的美好来治愈。
初楹又瞥见桌子上的《猫咪品种大全》,“我能看看吗?”
江瑾初微微颔首,“可以。”
得到准确回答,她拿起来翻了几页,“好萌啊,你想养猫吗?”
书中有批注和标记,银渐层掉毛、三花猫不易生病等等。
江瑾初眼神闪烁,“随便看看,你想养猫吗?”
初楹叹口气,“想,但我养不来。”
她养什么死什么,绿萝都能养死几盆的人,怎么敢去祸害可爱的小猫咪呢。
江瑾初提议,“我负责养,你负责陪它玩。”
初楹杏眼亮起,“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江瑾初随着女生的开心扬起唇角,“不会,你喜欢什么品种?我们去买一只。”
本就是为了她,才研究的猫猫品种。
初楹告诉他,“不用,去救助站领养,那里有许多猫猫狗狗。”
她之前做过小动物救助站的报道,当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终于可以养了。
江瑾初眉目疏朗,“好,听你的。”
初楹歪头甜美一笑,上前抱住江瑾初的胳膊,“江瑾初,你真好。”
复古吊灯投下暖黄色光晕,洋洋洒洒地镀在一男一女的脸上。
清辉与阴影的交错之间,似乎流动着暧昧的气息。
初楹尴尬地搓手,“我去次卧弄点事情,你先上去。”
她悄悄地留了一份喜糖,需要放进自己的秘密盒子里。
江瑾初摸摸胳膊刚刚被抱过的地方,”
去吧,别太晚。”
次卧是初楹的第二天地,是她的秘密基地。
装载了暗恋秘密的盒子被她一同带了过来,藏在这间屋子里。
灯下黑,笃定江瑾初根本不会想到她喜欢他。
初楹坐在桌前,开启一盏猫咪台灯,打开充满岁月痕迹的铁皮盒。
她爱吃的最普通的橙子味糖果是江瑾初当初给她买的,他已然忘记。
还有泄了气的气球、再也写不出字的钢笔、相邻成绩的考试单……
如今,多了喜糖和他亲手写的她的名字。
十二年前的橙子味糖果和十二年后的橙子味糖果,在此刻相遇。
翌日,初楹拎着喜糖走进办公室,挨个送给同事。
“涵涵,喜糖。”
“南哥,喜糖。”
初楹收获一波打趣和质问,什么时候结婚的,藏的够深的,什么时候办婚礼,以及对象长什么样子。
最后一份喜糖是给季宴礼的,“学长,喜糖。”
季宴礼接过喜糖,方寸微乱,他艰难地开口,“楹楹,和我来一下。”
蓝花楹包装盒,卡片上初楹&江瑾初几个字多么刺眼。
她是真的结婚了。
初楹客气疏离地退后一步,“学长,秋姐9点开会,来不及了,我先过去了。”
故意最后一个给他,掐着时间点,减少说话的时间。
公事、私事她希望分开,而且她没有义务和他解释。
新闻部每周常规例会,讨论新一季专题报道主题,完善新闻周刊。
江阔第一个开口,“现在都喜欢看帅哥美女,我们可以和南城的各个单位合作,找颜值高的人进行采访科普,每周一期不同的职业。”
他发了一条视频在工作群里,“比如这个检察官,一个擦肩而过的镜头,内赞超过5万,借此关注一些案件、普及一些知识,本地居民更乐意接受,现在一说新闻就是异地监督,本地媒体更要发挥应有的作用。”
乔若涵扫了一眼视频,截图退出群聊,和初楹私聊,【楹楹,这是你老公吧?】
初楹没有点开大图,【好像是吧。】
曾经无数次看过的背影,深深记在脑海里的人,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初楹说出自己的想法,“秋姐,下个季度我想做关于‘女性’的专题采访,比如女法官、女检察官、女物理学家、女公交车司机等等,更多挖掘她们本身的故事。”
其他人各自发表自己的观点。
曾吟秋听后深思数分钟,“落地实行最重要,颜值可以,不能抢了主要任务,楹楹的记得保护好当事人的隐私,其他人一样,我们不需要擦边噱头。”
最后一句话,明明白白内涵某些媒体。
会后,曾吟秋单独留下初楹,直截了当地问:“楹楹,你普通话是不是一甲?”
初楹:“是。”
曾吟秋:“综艺频道下个季度的推理节目想借你用一下,去代个嘉宾主持的班,有补贴,你考虑下答复我。”
“不用考虑,我去。”
初楹未加思索,便应下来。
按照记者的职业规划,转行主持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她也想趁年轻,多接触不同的行业,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喜欢什么。
曾吟秋拍拍初楹的肩膀,“制作人江辞暮会和你联系具体的时间,加油。”
初楹粲然笑出声,“一定会的,不给我们新闻部丢脸。”
江辞暮的速度比她预想的要快。
初楹刚坐到工位上,江辞暮的语音发了过来,推送了一个联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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