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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与药研的谈话
【尊敬的审神者大人。
根据各部门批准，您在入职时提出的【与生者见面】这一诉求。
上级领导下发时间，孟于盆节及其有关亡者返魂等重大节日时间内，携带一位刀剑男士返回现世。
经各部门批准，您在职审神者这一职位时开放职责限度内的最大权限。
此外，随信附送的返魂香点燃时，可使您与现世之人在梦中交谈。
关于您身份的特殊，我们不得不派任您成为G2077号本丸。
这注定是一次大胆的尝试，我等携各部门负责人不胜感激，必定鼎力相助。
时之政府敬上。】
“狐之助。”
藤原柳坐在书房里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文件塞给了它。
“给时之政府送回去，让他们写简单点再拿回来。”
她依旧冷冰冰地开口带着微妙的理直气壮。
本丸的天气在藤原柳到来的第二日，变成了不阴不晴不明不媚的日子。
药研从空荡荡的粟田口部屋起身，穿戴整齐去大广间吃饭。
早饭是歌仙兼定亲自动手，用极为简陋的食材做出颇有野趣的和食。
“主殿性情清冷寡言矜贵，作为家臣我们更应该察言观色，注意主君的一举一动。”和长谷部一同落座的歌仙正低声细语。
“的确如此，主君……”
长谷部则一发不可收拾的喋喋不休中。
药研垂眼夹起一块寿司塞进嘴中，脑海中无端响起藤原柳昨日说的话。
【……那会是挨着鲜花香草，能沐浴到阳光的地方吗？】
［如果我死了，请我埋在庭院里……］
“藤原大人不去吃饭吗？那可不行，就是变成了鬼也好也是要进食的。”狐之助使劲咬着藤原柳的衣角，用力的将自己拉成一个梯形。
“我们快去吃饭吧。”
她默不作声的看着用力拉扯的小狐狸，弯腰将它抱在怀里僵硬缓慢地迈步。
【不想只有自己……】
少女踏进和室的那一刻，心声随着她的脚步一同传来。
药研握住筷子的手微微颤抖，他强行镇定地站起身向藤原柳行礼。
对方见状向他颔首回礼落座，低头慢斯条理的吃着向嘴里塞着饭。
她的心声清晰的传到刀剑的耳朵里，几柄刀剑悄悄望向她，听着她飘忽的声音暗自思考着。
【寂寞啊……】
［那样就不寂寞了……］
勉力握住的筷子忽的跌落，与案几触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审神者无神空洞的眼睛与五虎退碎刀前迷茫的双眼在药研脑海中重叠。
藤原柳低头撇了狐之助一眼，对方瞬间领悟到她的意思，跑到药研面前开口询问。
“怎么了？”
“不，没什么。”
药研迅速的回过神摇了摇头回答。
狐之助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离开时还叮嘱道，“要是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说出来，不要强忍着。”
面对狐之助赤诚的话语，药研微微点头致谢，“多谢好意。”
早饭藤原柳依旧吃的不多，加州清光担忧的看着她与大和守安定悄悄密谋，下次出阵时带回来些审神者大人能吃的食物。
药研偷听了一会儿，什么手臂肉太少，大腿肉太软……
就连歌仙兼定这个追求风雅的家伙也凑过去参与他们的话题。
他不甚明显地叹了口气从大广间离开。
曲折的回廊蜿蜒，药研没有目的随意地向前走着。
【好像好久都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了。】
轻且飘渺得声音缓缓响起，药研放缓脚步循声望去。
藤原柳仰头望向天空，阳光照着她的眼眸却也只是使那片黑色变得更加深邃。
【他……会想我吗？】
苍白的似鬼一样的少女坐在缘侧，她孤寂的心声流淌。
药研轻轻走过去坐在藤原柳身旁，在对方无声的注视下开口。
“我有个弟弟，他性子腼腆害羞。但是大家都很喜欢也很照顾他。”
庭院里嫩绿的草叶随着微风战栗，饱满的蒲公英摇晃。
“大概是粟田口的人数众多，少一个也不明显。短刀就算反抗也比不过胁差他们，我们是第一个被她盯上的。”药研平淡如水的声音顿了顿。
“……光忠先生为了救我的弟弟和我们，在那夜跑到我们的部屋，将刀刃挥向她”
那是烛台切第一次做出这么不帅气的举动，他冲进栗田口的部屋，让短刀们快跑。
然而比他更快的是那位审神者，最后粟田口的短刀除了被烛台切藏起来的药研竟无一幸免。
藤原柳望着对方一张一合的唇，熟悉的语言在一瞬间变得陌生，一个个字跃进脑海里却听不懂其中的含义。
“我们那时不清楚原因，还以为是他在做背主的错事，等我们明白了却已经来不及了……”
蒲公英被风吹散，药研的目光随着它在空中飞舞的身影。
“大家的反抗都失败了，所有人都被她痛下杀手，即使一直为她好言的人也都受到了她的报复。”
药研转过头看向藤原柳深得如黑夜般的眼眸：“我失去了所有兄弟，这座本丸的粟田口就剩下我自己。”
“你是在向我炫耀吗？向我炫耀他们能比我先一步死去？”
药研瞪大了双眼惊愕的看向语出惊人的藤原柳，对方深潭般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他。
“我不明白。”
她扩散的瞳孔极速收缩变成一点，又毫无预兆的开始颤抖，嗓音里传来难以抑制的痛呼，唇齿中传来牙齿战栗时的磕碰声。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
药研迅速站起身抛下刚刚的惊愕，打断她的话将她抱住试图安抚。
“大将，深呼吸，先冷静下来！”
藤原柳浑身颤抖着几乎要把药研甩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平静下来，从药研的怀里起身，低哑干涩的声音从她低垂着头，仅能从侧面望见被牙齿紧紧咬住的唇里发出。
“回去吧。”
她孤零的身影在房屋的映衬下带上几分诡谲。
“让我一个人静静……”
药研起身看向她的背影低下头应声，并没有注意自己转身离开后她抬起来嗜血的双眼。
他正准备回到医务室整理药品，就被一个有力的臂膀箍住拖进屋子。
药研凌厉的目光落在对方呈着一轮月色的眼眸时瞬间放松，本丸里所有的刀剑都在屋子里聚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略高的声音在加州清光的示意下放低。
“嘘——”
三日月手指抵唇示意对方倾听。
藤原柳忍住心中的干渴抬头望向天空，试图想起前世，她和鹤相共同的上一世。
然而死亡的阴影遮住了她生前的记忆，也使得前世的回忆晦暗不明。
【我们明明就要见面了……】
【……鹤君。】
鹤？！
药研他们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看好戏的鹤丸国永身上。
急得这振看乐子结果自己变成乐子的暗堕鹤丸，双手飞速比划得飞起像是结印一般。
不是我啊，不可能是我！
我和你们一样刚和审神者认识不久——
天姥姥，冤枉死鹤了！！
第5章 锻刀与现世
“审神者大人——”
从时之政府回来的狐之助一路小跑，在藤原柳的目光中气喘吁吁的停下。
“时政下发的资源和您的东西都送过来了。”它甩了甩身上跑得凌乱的毛发，殷切的蹭蹭藤原柳的手掌。
“我们去天守阁看看好不好啊？”
藤原柳缓缓点头看着狐之助兴奋的摇着尾巴吃力的思考着。
“走吧，修墙。”
“您放心我已经算好啦，让歌仙殿出阵三回带来的小判就能修好那个大洞了。”
狐之助瞬间变得严肃，连身后的尾巴都不再摇晃。
藏在和室里的歌仙兼定听着狐之助的话沉痛的闭了闭眼，“是我的失职，在下愿意出阵三回……不，五回。”
“我会监督你的，歌仙。”
长谷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只通体漆黑仅有耳尖尾巴末梢，以及四只爪爪和脖子下的围脖毛是白色的小狐狸一本正经的对藤原柳打招呼。
“我是黑之助，受托检查各本丸。”
它晃了晃尾巴两只爪爪交叠踩着榻榻米，“我会尽力不打扰您，审神者大人。”
“我是桃之助，负责管理本丸信息。”
另一只带着豆绿色的盖头穿着小衣服的桃色小狐狸语调欢快甜蜜的开口。
“审神者大人，可以放心将文件交给我。”桃之助谨记时政工作人员的叮嘱。“我会为您翻译成更简便的文书。”
“欢迎。”
藤原柳伸手挨个摸了摸，也一视同仁的摸了摸站在一起的狐之助。
“审神者大人，您的近侍呢？”
桃之助向前走了两步放缓语气询问，“您的东西在大门那还没搬过来。”
藤原柳疑惑的歪了歪头看向狐之助，目光相当直白。
近侍是什么？
“是，是我的失误，本来打算在今天早餐时告诉审神者大人。”狐之助窘迫的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没关系。”
藤原柳抱着内疚的小狐狸站起身，“我们现在去找一个当近侍。”
她从二楼的书房走下楼梯，对第一个见到的长谷部开口。
“你就是我今天的近侍。”
从和室里跃出一骑绝尘地狂奔，第一个跑到这的长谷部，双眼放光干脆利落地应答。
“是，主君！”
“明天的近侍。”
藤原柳微微颔首，看向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加州清光。
“那可要好好疼爱我呀！”
清光眯起眼睛骄傲的笑起来。
……
还在和室里坐着并没有离开的三日月和药研，手里各捧着一杯茶。
“您是打算问我为什么对大将说出我们的过去吗？”被三日月留下的药研先一步开口。
“哈哈哈哈，那样未免太无情了。”
三日月低头啜饮了一口热茶，浅淡的近乎于无的茶香在口腔蔓延。
像极了他们新的审神者。
“无法忍受悲剧酿成却无能为力的感受，哪怕是刀剑化作的人也会有这样的心情。”
药研一言不发的低头看向清澈的茶水。
“哇——”
加州清光看着展开的和服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感叹。
火红的近乎血色的和服在光下散发出如血的色泽。
即使没有任何花纹仅仅是布料就已经足够昂贵。
“主君果然是风雅之人。”
歌仙捧着妆匣路过下意识的发出感叹。
时政发的小判大部分用来修复寝室的大洞，为了避免刀剑男士们全都出阵本丸里一个也不留的情况发生，狐之助正拉着藤原柳向锻刀室奔走。
“大将。”
从和室出来的药研望见她们顺势走过去对藤原柳打了声招呼。
“唔……药研。”
她歪头盯着对方像是在思考他叫什么名字，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道。
“正好药研殿和我们一起去锻刀室吧，长谷部殿去整理审神者大人的东西了。”狐之助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长谷部先生？”
药研不解的开口。
“嗯，今天的近侍。”
藤原柳点点头看向他，“你是后天的。”
药研愣了愣那双略深的紫色眼眸露出某种带着悲伤的情绪，他露出浅浅的笑容轻声回答，“是。”
“我们的审神者是位已经逝去却被强行留在世间的人，她需要一个锚点。”
三日月隐含深意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响。
“破损又没有丝线固定的风筝必定会走向它注定的结局。”
熟悉的樱花落下，稚嫩腼腆的声音响起，“那个，我是五虎退。”
雪白的发丝落进视网膜的后一秒，藤原柳才迟迟的闭上眼睛。
“被送给信谦公的礼物……被编造了击退老虎的谎言……”
五虎退迟疑的看向闭上眼睛的藤原柳，下意识的将求助的目光放到药研身上。
“大将并不是讨厌你，只是有着迫不得已的理由而已。”
药研微微红着眼睛走过去安抚的揉了揉五虎退细软的发丝。
“是的，审神者大人身体比较特殊，但并不是个坏人。”狐之助跑过去安抚的蹭了蹭五虎退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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