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殿下,太后娘娘得知您回京,特地让奴婢来请您。”雨菲低着头轻声道。她一颗心跳的有些厉害,在他人面前一向沉稳的她,只有在君亦佑的面前,才会露出一丝的颤抖。
自多年前碧湖琼花下的惊鸿一瞥,那人的身影便再也不能从她的心尖上抹除了。
君亦佑不自知,然而却没有逃过君清宸的眼睛。他看着低着头的雨菲,遮下眼中神色,瞧着君亦佑:“太后娘娘许是多年未见太妃娘娘,怕是有许多话要说。父皇那边儿,估计也不太愿意看见你。”
这话说的直接,让柳丁小心脏再一次受到了打击。然而君亦佑却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觉得君清宸说的是大实话。
心下对于君清宸那是更加的喜爱了。
没办法,他就喜欢耿直的主儿。
“你别说,我母妃,还真与我说过,若有机会去皇宫,就替她向太后娘娘问个好呢。左右皇帝侄儿现在也不是太想瞧见我。那我便去太后那边看看吧。”
柳丁悲喜交加,喜的是小皇爷去作太后了,悲的是小皇爷这话一出,一经放大,老皇帝的名誉不受损才怪!!
反正名誉受损的又不是他!
君亦佑甩了甩衣袍,看也未看跪在地上的雨菲一眼,熟门熟路的朝着太后的大殿走去。
雨菲看了一眼君亦佑离去的脚步,朝着君亦佑低头行礼:“奴婢告退。”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君清宸眸色微深。
太上皇深宠太妃至深,死后唯恐已经掌权的太后娘娘对太妃不利,特将禁军军权分成三股,一股给了现在的皇帝,一股在朝中十大将领手中,剩下的一股,就是在君亦佑的手中了。
太后掌权多年,一朝退居后线。掌控别人的命运习惯了,一时被他人掌控命运,难免就会夜不能寐。本来依着自己的身份还能够安享晚年,偏偏他们的太后娘娘不愿这般想。一心想要夺回政权,于是就跟皇帝翻了脸。
太后与皇帝交手多年,如今佑王回来了,她的心中自然是欢喜的。
就算在他父皇登基之时,佑王曾向天下人宣誓永不入皇朝也未让她的野心有一丝泯退的迹象,反而越搓越勇。
她的概念里,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是能够拒绝的了权利的诱惑的。
不过。
君清宸背着手,随着柳丁朝前走去。
小皇爷的秉性连柳丁都瞧的出来,这太后这般迫不及待的将他拉拢过去,谁知道是不是一番自取其辱呢。
太后慕容焉儿正支着额头假寐,听见门口小太监的禀报声,在君亦佑进来的时候,恰巧睁开了双眼,露出一抹欣喜之后又带着一丝的嗔怒:“佑王来了,怎的进京也不跟皇帝打个招呼?也好让哀家给你接风洗尘!”
太后抢在他行礼之前开口,亲近意味十足,然而君亦佑就跟没听见一样,朝太后拱了拱手:“见过太后娘娘。”
“这般生疏,来人啊,赐座。”太后笑着坐直了身子:“太妃的身子可还好?”
君亦佑撩开衣袍坐了下来:“母妃身子很是硬朗。能吃能喝能蹦能跳,她让本王给太后娘娘带句话,说是您想她的话,宫外百里凉亭,她等着你跟你一起唱个双簧。”
“呵呵....”太后面上的笑容有些牵强:“太妃还是这般有趣。令哀家想起当年在宫中的日子了。咦,你的佑王妃呢?”
立在一边的雨菲睫毛一颤。
君亦佑抿了一口茶,盯着太后的眸子里有一丝的诧异:“什么王妃?”
雨菲稍微放下了心来,太后却是一副自己也震惊到的模样:“哀家前两日在宫中遇一孩童,皇帝与哀家说那是你的曾孙。哀家听你来这儿了,想必也该是带着佑王妃才是啊。”
君亦佑握着杯子,眉头微拧,低着眼睑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雨菲抬眼偷偷的看着,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了。
君亦佑突然眉头一松,转过头来看着太后:“十四岁那年本王有在太上皇的赏功宴那天随便睡了个女人。”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玉玲珑重伤
‘啪’的一声,雨菲手里为太后慕容焉儿拿着的上好紫玉壶掉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煞是好听。
雨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
太后却是未瞧见一般,挥了挥手,雨菲立即低着头退了下去。尽管在心中不断的提醒着自己要克制,却在经过君亦佑的时候没有忍住湿了眼眶。
一个小小婢女也敢肖想皇子,太后盯着雨菲的背影,眼底忽的闪过什么,随后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不过那笑容一闪即逝,在望向君亦佑的时候带着一丝的恨铁不成钢:“让佑王见笑了。”
君亦佑坐在那里面色淡淡:“太后娘娘仁善。”
那婢女胆敢在他面前失手打碎紫玉壶,太后作为表率,该将这婢女处死才是。然而慕容焉儿却并未瞧见一般,如此,不是仁善又是什么?
太后笑而不语:“佑王真真是会说话。看来,当年的那个姑娘是被佑王纳入了府中当了妾了。”
君亦佑摇摇头:“我将那个女人给杀了。”
见太后的面色不太好,他突然一笑:“胆敢长成我想睡的模样,光是这一点,就必不被皇家所容,您说是吧,太后娘娘?哦对了,那个女子,不姓慕容。”
慕容一氏承袭百年后位,只要是有继承皇位可能的人,其妃位或者侧妃位,必将有一个姓慕容的女子在,这不,他的皇帝侄儿和已经挂掉的皇兄,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么。
太后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过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女子,一会儿的功夫便恢复如初:“那就更奇怪了,既然那女子被佑王杀了,又何来的曾孙?”莫非那个小儿根本就是皇帝的种,皇帝怕她对那小儿下手,所以才将这佑王搬出来?
若真是如此,那皇帝的心思,当真是令人愉快的紧呐!
慕容焉儿的眼中划过一丝暗光,拢于袖中戴着金甲指套的手捏的泛白。
君亦佑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茶,发现凉了,随手扔在一边:“那女人我是过了一年多才寻找到的,当时好象是给我生了个儿子,后来儿子生了儿子。儿子的儿子又生了儿子,我寻寻觅觅,才找到这小子。”
答案已在心中揭晓,太后伸手拿过手边的茶杯,轻抿一口,垂眸遮住眼中的神色:“佑王当真是好福气。”
“可不是么,”君亦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上天给了我这么一条血脉。我自然是爱着护着,真是恨不得将这天下最珍贵的东西都奉到他的眼前呢!”
“佑王说的是。”
天陆城中——
楚青别着面纱,缓步走在街道之上。正道之上车水马龙,吆喝之声不绝于耳。她微思索了一下,便朝着较为安静的小巷走去。
四周越来越安静,楚青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头顶房屋的窗户突然‘呯’的一声碎裂,接着一个身影便破窗朝着她砸下来,楚青还未看清,随后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那从窗户中坠落下来的身影一下子被踹到一边去了。
待看清那躺在地上直哼哼的身影的时候,楚青来不及质问那个黑衣人,面色一紧,急忙跑过去:“玉玲珑!?”
玉玲珑混身是伤,尤其是腰腹处的刀口子最重,她捂着伤口,却仍旧是止不住不断涌出来的鲜血。
不过一会儿,她的衣裳上尽是斑斑血迹。
楚青面色一寒,给玉玲珑塞了一粒药,玉玲珑苍白的面庞好了些,这才幽幽的转醒过来,她有些吃力的抬眸看了一眼楚青,虚弱的一笑:“哟,真...巧啊。”
“留着力气。”楚青抿着唇,随后转过头盯着站在不远处低着头的黑衣人,眼底的神色有些阴寒。
刚刚那一脚,她瞧的很清楚,半点情分都没有留。
那阴寒的目光质感十足的压在暗卫的头顶上,直让他这个杀惯了人的无心杀手心尖儿都有些颤。
然而这楚姑娘为何这般盯着他,他是不明白的。他不过是看着她有危险,出了手而已。
楚青抿着唇看着他,知道此时并不是追究君清宸无视她话的时候。朝着那黑衣人道:“搭把手。”
好在楚青的马车跟在不远处,黑衣人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将玉玲珑扛了进去。马车由他亲自驾驶,沿着小巷朝宸府而去。
一路疾驰回府,等在门口的荷香在见到玉玲珑浑身是血的模样的时候差点就哭了。也顾不得旁人诧异的眼色,一下子就将玉玲珑抱在怀中,急匆匆的跟着楚青的脚步向着楚青的院落而去。
玉玲珑身上的伤大多是剑伤,翻出来的肉像是被锯子锯过一样,她本来就不胖,再这这样的剑割去几两肉,整个人就更加的憔悴了。
荷香站在一边直抹泪,就是闻声赶过来的楚千墨都瞪大了眼睛安静的看着床上被裹的像个木乃伊似的玉玲珑不说话。
楚青包扎的很快,玉玲珑这样的伤口就是要处理的及时以防感染,然后再守她一夜度过高烧阶段,接着调养便可以了。
“娘亲,”楚千墨望着面色苍白闭着眼睛的玉玲珑:“玉姐姐会死吗?”
楚青睨了他一眼,这小子轻易不肯喊别人姐姐,怕是现在心中真是难过了。不过开口说话,依旧是令人想揍他:“这话你等着你玉姐姐醒的时候说给他听吧。”
一听楚青说这话,就知道玉姐姐的伤是没什么大碍的。小家伙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玉姐姐如果真的要死掉的话,那一定会先告诉我她给我存的老婆本在哪里的。”
楚青有些无语,不想再跟自己的傻儿子废话,收起针线,转身便走向净手盆。
楚千墨一双大眼睛盯着楚青的背影,见她在认真洗手,他的视线复而看了躺在床上的玉玲珑几眼,随后视线落到了她腰际的钱袋上。
君亦佑先于君清宸早一步回宸府。他倒是想等等他那宸孙的,然而知道皇帝侄子想念他儿子想念的紧,还不知道要拉着君清宸说多少话呢,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就先回了府。
府中的人皆都怕他,奈何不了他,于是他很直接的,就向楚青的院落走去。丝毫不觉得在这男女大防的时候,这么做会有什么不妥。
老管家大老远的就瞧见君亦佑朝着楚青院子走去的身影,微微踌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老骨头都松了一松之后,才急急的朝着门外赶去。
楚青的房门被一下子打开,现出君亦佑那张纯真的面容:“我曾孙呢!”
楚千墨刚掏出玉玲珑钱袋里的一两银子正准备咬一口呢,被君亦佑这么一吓,差点就咬破了嘴,当即就有些生气的瞪着门口的君亦佑。
这人可真不礼貌,不知道进门之前要敲门的嘛!他一个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他竟然不懂!?
他一边很生气的瞪着他,一边将银子收进怀中。
楚青回过头看他,也微微拧起了眉头。
她该怎么说君亦佑好呢,说他直爽吧,说出来的话没一句是让你不尴尬的。说他有心吧,但他一副与世无争两袖清风的模样也不是装出来的。
楚青随即拧了眉头,这样的人最是难招呼。
也是她不想打交道的!
荷香吓的站在一边不敢出声,这位爷今天给予她的恐惧她到现在还没消化,如今见着他,就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君亦佑抬眼扫了一圈,当即就看见了站在床边一脸愤愤的表情瞪着他的楚千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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