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珠她出身尊贵,又得有情人爱护,什么都有了,偏偏她却不珍惜。
别人千求万求的东西,落在了王珠的手里,却是被王珠轻轻抛开了去,并不如何珍惜。
杨炼目光扫过眼前这些兖州士兵,他目光也许并不如何锋锐,却不自觉有那么一股子的威压之势:“姚蛟逼奸不遂,怒而杀人,应当送去衙门,贺兰知府自然会秉公办理。不是该你们吵吵嚷嚷,如此动用私刑,不知其中轻重。”
“如今全程瞩目,众目睽睽,所谓徇私之事,怎敢为之?还未审讯,你们有何资格,说贺兰知府是徇私枉法?这岂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杨炼来的兖州虽是不久,可扪心自问,断案战战兢兢,从无徇私之举。”
“我杨家向来有清名,整个大夏谁不知晓。我敢以杨家清名担保,必定不会包庇姚蛟。”
“九公主年少气盛,何尝想徇私枉法。她冰清玉洁,更没有什么私情之事,不过是你们妄加猜测,步步逼迫,方才惹得她行事糊涂。扪心自问,你们这卫所兵士难道就没有丝毫错处?不但私自围攻行宫,更让九公主恶名满城,难道九公主就不该有怒气不平?”
“今日你们若要行事不端,私下行刑,冒犯公主,不如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也全了你们名声,就瞧你们敢不敢了。”
杨炼这一句句话,简直是掷地有声!
原本嘈杂的人群,此时此刻却也是安静了许多。
杨炼所言,那也是有几分道理。
旋即杨炼转身,放柔了语调:“九公主,如今你就交出姚蛟,官府必定是会公平处置。”
那些兖州贵女却也是无不感慨,有夫如此,为妻何求。
王珠哪里来这么大福分,居然能有这样子好的一个未婚夫婿。
如今王珠都已经是捅出了这么大篓子,杨炼却也还为她收拾。
如此一来,王珠总是有个台阶下,总还能挽回几许面子。
杨炼慢慢的垂下头,心中不觉暗暗在想,王珠必定还是会同意的。
事到如今,众怒难犯,王珠还能怎么样呢?
其实自己这般挡一挡,并不会让王珠名声好些,却能为自己博得些清正名声,更十分巧妙让自己从王珠污秽的名声之中摘出去。
他可是无可奈何,只为王珠收拾而已,并没有掺和王珠那些烂事。
王珠自己被算计了,自己也不能陪着。
不过如今王珠名声如此,对于想要摆脱王珠的自己,也是有些好处和助力的。
杨炼垂头,心中盼望别的,漫不经心的等着王珠答应好下台。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却听到王珠笑笑说道:“杨公子,这可是不行的。”
杨炼顿时抬头,一时之间,也疑惑自己许是听错了。
他素来淡定,此刻却不觉脱口说道:“公主糊涂了,怎么居然说出这般言语。”
王珠却眸光柔柔,淡淡说道:“杨公子,你可是没听错,我说了,这可不行。如今我的事儿,不必劳你为我做主。”
“我方才已经是说了,我不与江云海计较,是瞧在了江老板的面子上。可哪里能想得到呢,人善被人欺,居然被如此计较。这可当真是令我痛心疾首,觉得也不能做做好人。”
王珠这些话回荡在每个人耳边,只是每个听到王珠这样子话的人,都不觉流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这个九公主,莫非已经疯了,居然说出这样子的话。
此时此刻,王珠居然还看不清楚形势,看不明白症结所在?
就是叶灵犀,面上也不觉流露出意外之色。
怎么也没想到,王珠居然会这样子说。
细细想来,莫非是王珠已经气疯了,故而口不择言?
叶灵犀眸色流转,悠然的想,是了,必定就是这样子。
这个九公主,必定是恼羞成怒,故而才这般言语。
仔细想想,王珠这样子档次的人。事到如今,如此情态,也是一点儿也不奇怪。
原本就宛如自己足下泥土,也不配让自己玩一玩儿。
众人心里无不同一个念头,这个九公主莫非脑子坏掉了。
杨炼更是恼怒之极,他固然是想踩着王珠卖名气,可是未尝没有解围之意。
然而王珠,她居然是拒绝了?
这女人莫不是疯了?觓还是自己委实太高看她了,以为她能有那几分智慧,实则却十分愚笨。就因为受不得这一时之气,居然就如此发作?到底有没有脑子?
也许王珠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聪明,只不过运气好些,否则一个好好的公主也不会打发到兖州来。
杨炼眸色沉了沉,决定再无言语,冷眼旁观,看看王珠准备如何收场。江云海更不觉扬声道:“九公主如此作践,就恕我冒犯。”
一时之间群情激昂,一触即发,王珠更宛如众矢之的。
原本离王珠近些的人,此刻却也是不觉离王珠远些,生怕遭遇了池鱼之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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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这一章让男主打个酱油,结果应该下章吧哈哈,明天会早点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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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公主嗜血
王珠却蓦然清脆道:“姚蛟,既是为你伸冤,你便让现场给我安静些个。”
姚蛟忽而一笑,清脆无比说道:“敢不领命。”
他目光姣姣,神色朗朗。
而那韩飞流内心之中,忽而就涌起了一丝不妙。
这个姚蛟,虽人品可谓卑劣之极,然而那武技却是十分了得。
还未等韩飞流反应过来,便见姚蛟身影不觉掠过,只留下那淡淡的影子。
刷的一下,只见江云海一缕发丝被割下去,一颗心顿时也是不觉狂跳不止!
咚咚咚的心跳之声宛如黄钟大吕,不绝于耳。
转眼间他手腕一疼,各自添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而姚蛟那一柄宝剑,如今更是比划在江云海的咽喉之后。
他微微含笑,笑容却也是说不尽的飘逸自在。
可落在旁人眼里,却宛如嗜血恶魔。
“谁要聒噪,我就杀了这厮。”
杨炼不觉皱眉,眼底更流转几许震惊讶然之色。
他一颗心沉了沉,此事越闹越大,以后又如何收场?
然而杨炼眉头旋即却缓缓舒展,不能收场又如何,与自己原本没什么干系了。
他再次认为,王珠必定是后悔了。
遇到这么个猪队友,必定是让王珠难以收场。
王珠嫣然一笑,而那眉宇间泛起了一股子冷凛之意。
“不错,谁再啰嗦一句,就见见血吧。”
而江云海不觉尖声道:“姚蛟,你若有胆子,那就当真杀了我。”
然而话语未落,他唇中讽刺的言语却不觉化为了惨叫之声!
姚蛟手中宝剑一动,居然生生将江云海那小指头给斩断!
宛如杀猪般的惨叫之声在众人耳朵边回荡,令人不觉心生寒意。
而姚蛟却偏生笑盈盈的,不觉软绵绵的说道:“我自然没什么胆子,杀人的事情哪里敢做,九公主说什么是什么,她不是说了,让你们安静几分。”
韩飞流脸上的肌肉突突的跳,实在也是算不清楚,眼前的王珠究竟是犯下了多少条大夏国法了。
王珠目光再次扫过这些大夏的贵女。
这些兖州的贵族女子,今日之前,或许对王珠有什么讽刺之意。
可时至今日,她们的内心只有怕,只有那彻彻底底的怕!
眼前的少女,是嗜血的妖魔,是那可怕的煞星,倘若得罪了她,必定是会很惨很惨——
叶灵犀更是堵了一口气,一时之间颇为郁闷不平。
为何王珠居然还这样子?
她原本觉得江余反咬一口,王珠就必定会惊慌失措,从此沦为兖州的笑柄。可没想到,王珠居然是这样子厚的脸皮,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觉得,觉得不好意思——
别人说她狠,她反而是干脆利落的接受了。
众人眼里的王珠宛如煞星,王珠反而柔柔低语。
“我自然是极念情的人,极好说话的性儿——”
“江叔叔,我方才说了,是瞧在你旧时与我那外祖父外祖母的渊源,故而这般轻轻饶了你去——”
“想不到,你居然不知惜福——”
江余抬头望去,虽隔着屏风,可那内心之中却不觉油然而生那一丝说不出的寒意。
恍惚间,却忽而想起幼年时候陈后在葡萄架子下绣花温温柔柔的样儿。
陈后性子温婉,眼前的九公主可是一点儿也不像她。
江余突然不觉心生恨意。
王珠嗓音却渐渐转冷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今日既然诸位皆在,韩大人,你既然说我是徇私枉法,那就瞪大你的眼睛好生瞧一瞧。含黛,你将方家二老带上来吧。”
方家在兖州开了一家脂粉铺子,虽也说不上如何奢华巨富,却也是衣食无忧。方瑶黄是方家长女,本来就是街上出名的美人儿。这富贵人家的女儿虽然碍于礼数,不好抛头露面,可这蓬门小户,却也是没有那么多规矩。
方瑶黄抛头露面做生意,美色外露。
正因为这般,方才也被江云海窥得美色,娶为继室。
眼见王珠召唤方家二老过来,众人皆是一般想法,恐怕也是要如对江余那般威逼利诱了。
王珠对方家二老却言语和气:“方氏据说会识文断字,是个聪慧人儿,方老爷,不知是真是假。”
方夫人已经是不觉眼眶红了,方老爷也是叹了口气:“不错,小女确实聪慧,不但样子可人,而且也能识文断字。她账面算盘打得好,还会自己设计脂粉盒子的样式,样儿也是十分漂亮。”
王珠轻轻嗯了一声:“你们家说来,原本也不是巨富,让女儿读书识字,于平常人家而言也是一笔不菲开销。既然如此,方氏有这个机会读书,想来是因为你们方家对她寄望很深。”
方老爷也是不觉笑容微哭,这传宗接代的儿子固然重要,可聪明伶俐的女儿也是未尝没有感情的。
此时此刻,王珠一番话更让方老爷一番愁肠动了,哭得稀里哗啦:“不错,小女若是寻常资质,我也舍不得花这个银子。可她容貌好看,又十分聪慧,我也忍不住请人教导她认两个字,却比我家里那儿子还聪慧了些。”
王珠冷笑:“既然如此,一个美丽可人又聪慧的女儿,对于方家而言,应该还是一件能待价而沽的绝好之物。以方瑶黄的身份,固然捞不到什么正妻位置,做个外边养的小妾却也是可以。可是为何方家居然将方瑶黄嫁给一个粗鄙又没什么钱的军头。你们家好好的平民,大约也不想入军户吧。”
这话儿也是让方老爷有些不好回答了。
他也不愚蠢,更知晓一些外边传得沸沸扬扬的话儿,王珠问得诛心,倒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封卷宗让王珠生生抛下来,摔倒了方老爷跟前,唬了方老爷一跳。
“自古民间素来不爱打官司,这可是十分麻烦的事情。可你们方家,却告兖州卫所士兵骚扰百姓,并且捣毁了你方家半间铺面。我打听过了,你方老爷是素来性子极好的人,若非逼得急了,你是绝不会告状的。”
王珠的话,让方老爷面颊上流露出几许苦涩之意。
旋即王珠却不觉轻叹:“更离奇的是,半月之后,你诉状中其中之一的被告江云海,居然成为你的乘龙快胥。因为这位韩飞流韩指挥使在地方上是个很强势的人,贺兰知府更不愿意得罪他,只不过拘了人家半个月就放了出来,至多不过是训斥了几句。方老爷,如今你女儿死了,谁杀的也不必理会了,当年旧事你忍气吞声了,难道连说都不敢说?”
韩飞流被王珠冷嘲热讽的,终于按捺不住不觉说道:“九公主,此时此刻,还盼望你知晓些分寸。为了给姚蛟脱罪,你居然是要颠倒黑白,污蔑不相干的人。方老爷,你女儿被人杀了,难道还要给凶手洗刷罪名?”
王珠讽刺回去:“方老爷,你也了解你女儿为人了,你瞧瞧姚蛟的容貌,可是相信,相信方瑶黄能拒绝他——”
方老爷似想到了什么,顿时打了激灵:“不错,当初我们方家并不想将女儿嫁给江云海。他虽大小是个军官,可却并不中我们家的意,年纪也大了,而且还是娶填房。可是江云海不依不饶,不但日日骚扰,还捣毁了我们家铺子。我实在是,是忍无可忍,方才告到官府,并且还用家中积蓄疏通关系。可,可贺兰知府却轻轻放过了江云海。半月之后,他一出来,我儿子就被他扔在了门口,说是我儿子自己不好,去赌坊赌钱输光了银子,手指头都给削断了。这档子事儿,告去官府,官府也不理会没手指头的赌棍。我们家瑶黄,她始终还是不肯嫁人的,我和她娘,到底还是舍了她去——”
方老爷终于没掩饰自己心中怨毒与仇恨,狠狠的向着江云海望去。
姚蛟却忽而插口:“方老爷放心,方才我也是削断他一根手指,就跟你儿子当年断的手指一模一样。”
方老爷顿时也是无语哽咽,遇到了这般奇葩,当真也还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韩飞流更冷声说道:“王珠,你到底是如何逼迫,如何威逼利诱,让方家的人居然不顾女儿性命,居然是反咬一口。连那等骨肉亲情,居然也是顾不得了。”
他怎会有错,必定是王珠这狠毒女儿一番算计。
江云海也一副苍凉之色:“岳父岳母,你们原本就嫌弃我粗鄙,不过是个军汉。就算我待瑶黄千般万般的好,你们也不讲我放在心上。当初为了拆散我跟瑶黄,你们居然告去官府。多亏瑶黄以死相逼,你们方才是撤了诉状。小舅子被砍了手指,是他原本好赌,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我也瞧在夫人面上,当初才从赌坊保了他出来。你们也终于有几分感动,到底还是将女儿嫁给我。岳父岳母,你们如何待我,我也是绝无怨怪之意,可万万不能因为怨恨我,或者被九公主许了什么好处,将我夫人的血海深仇放弃不顾。”
江云海样子看着粗豪,可这样子的话儿说出来,却也是好似真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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