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伸出一根食指,单手勾着带子拎起来后递到了凤鸾之跟前,认真的道:“我送你的,你以为我要穿?我堂堂一个爷们,怎可能穿女人的肚兜?”
沈辞若是可以预知未来,知道日后的某一天凤鸾之突然心血来潮,非逼着他穿女子的肚兜,且威胁着不穿不准拉灯做些羞羞的事,想必此刻就算咬断了舌头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此话一出,倒是换来凤鸾之一愣。
她猛眨巴了几下眼睛,有些结巴的问:“哀、哀家的衣服何须用你准备?”
“安儿刚刚拿衣服的时候没瞧见?那柜子的左半边是我的衣衫,右半边是你的衣衫。”当时还是他亲自放进去的,看着并排摆在一起的衣服,就好像看见了未来并排躺在一起的俩人,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凤鸾之刚刚根本没回头去瞧,哪里知晓?
她阖了阖嘴,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辞这人惯会见缝插针,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能理解成自己想要的意思,索性什么也不说,转过头去不看他。
沈辞哈哈一笑,知晓她脸皮子薄,倒也没再继续胡闹,只道:“我手湿,安儿可否再帮我找件外袍?”
凤鸾之这回有了经验,也不瞎摸着找。
放下慕凉傾后,又给他掖好被子,略微活动下酸麻的手臂这才去开柜子。
拉出抽屉的瞬间,倒是被自己那一侧的秀色华服下了一跳。
抽屉大概两尺深,除了最上面的那件杏红的罗裙被她刚刚胡乱的拽乱外,下面的一列从肚兜到里衣再到罗裙褙子及披风,满打满,整整齐齐的皆是些樱草、碧绿海棠红等艳丽的颜色。
这人还真是......强迫症么?
“可是喜欢?我让小六从京城给你带来的,府中那几个绣娘做工委实慢了些,等回头得了空,再好生为你做些。”
凤鸾之:“......”
她垂着眼帘,眼底闪着盈盈水光,伸出手,手心在柔软温凉的面料上轻轻扫过,入手一阵丝滑,似电流一般,连着坚硬的心都塌陷了一角。
说不喜欢肯定是假,哪有女人不喜欢锦衣华服的?可就算再喜欢也不可能让沈辞来做就是,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她吸了下鼻子,还没收拾好心情,只听沈辞又道:“下面还有几条换洗的月事带,等到了前面阵子,我再给你找个灵巧的丫头伺候你。”
凤鸾之抽了抽嘴角,没应声,随即抽出了一条玄色的外袍甩在了他身上,又抱着慕凉傾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个地方。
马车内就算再宽敞,大小也是有限。
凤鸾之贴着一侧车壁而卧,闭着眼睛没多久,只觉马车晃动了下,接着另一侧往下沉了沉。
沈辞侧身枕着一只胳膊,另一只手搭在慕凉傾的身上半搂着他,中指的指尖刚刚好能碰到凤鸾之的被子。
哪怕这样,他今夜也会做上一整夜的好梦。
“安儿,你喜欢男孩女孩?”
凤鸾之薄薄的眼皮下,眼仁略微动了动,没应声。
沈辞并不在意,满眼柔光的继续道:“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我与你的孩子。
“安儿要不要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仙女
“弥君”、“”、“昔我往矣丶”,“起名废”的灌溉营养液
爱你们哦,?
☆、跳崖
沈辞久久未等到凤鸾之的回应, 反倒是听到了她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不由苦涩一笑。
心想,我连我们俩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要与你讨论, 你倒会把我的心意当成催眠曲。
还真是个薄凉的人啊!
他也不自讨没趣,索性闭了嘴。
怕她挨着马车壁太紧着凉,遂擎着上半身起来后又把被子好生给她掖好。
当眸光触碰到她倾城的面颊、长而密的睫毛、嫣红的唇瓣时, 他的喉结不自控的滚动下,好像在沙漠里走了许久的人终于见到了水源。
自此,眼睛再也挪不开。
沈辞自认为自己不是色.坯流氓,他打小就在女人堆里长大, 什么莺莺燕燕的女人没见过?说一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绝不为过。
奈何自从见到凤鸾之后, 所有的自控力好像都跑到了云端开外,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嘴贱欠抽, 可就是忍不住想要气害她,看她脸上的神情千变万化、怒气冲冲的样子,反而更开心。
很变态的感觉。
此刻,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被精虫上了脑, 不由自主的压低了身子。刚刚还冻的嘶嘶哈哈的人, 现在浑身上下像是着了火,且大火更有燎原之趋。
他的唇边离她的樱唇不过半指距离,心脏‘砰、砰’跳的比鼓声还要响, 明知不该如此,可就是不由控制。
“安儿,我可以亲你么?”
话问完了像是怕被人听见回答一般,唇瓣直接准确无误的压了上去。
也只是轻轻一碰便像个贼似的连忙躺回了自己的位置。
心跳声在狭小的马车内尤为的突兀。
凤鸾之紧闭双眼的睫毛微微轻颤, 薄唇微抿。
火气到了嘴边,又忍了下去。刚刚都没推开,现在又矫情个屁?
到底是怕以后相处起来尴尬,索性当起了缩头乌龟,权当一切都没发生。
只是,这马车内的心跳声,何止是沈辞一人?
-
翌日一早,凤鸾之悄无声息的拿出一条月事带下了马车。
因着第一次来葵水,她生怕弄脏了被褥,所以睡的极其不安稳,天尚未亮,她便迫不及待的起了床。
雨已歇!
她走出好远,再三确认附近没人之后才去解衣裙。
虽然笨拙,好在也能应付。
待她一切弄妥当了之后往回走之际,树上的鸟儿突然乍起。似受了惊吓,呼啦啦的全都飞上了天空,扑腾着翅膀叽喳的飞向远处。
凤鸾之:“......”
顾不得地上是否潮湿,忙手揽着发丝跪在地面上听声。
地面震动的频率急而猛。
“怎么快?”
凤鸾之站起来匆忙往回跑。
“沈辞,快起来!”
撩开车帘的刹那,正巧沈辞背对着她穿衣。
第一时间,凤鸾之的反应不是背过身或是闭上眼睛。她的双眸直直落在他纯白里衣上的那一片血水上。
“你受伤了?”
说着爬上了马车,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就要去扒他的衣服。
“流脓了,这么严重的伤口你居然还淋了那么久的雨,不要命了?”
沈辞只笑笑,并不当回事,回手递给她一瓶金疮药。
“正好帮我涂上。”
凤鸾之拧着眉头,接过后拔开药瓶塞子,小心翼翼的洒在了上面,见着他背脊徒然紧绷便能猜想到有多疼。
“是箭伤。那夜其实中了箭对不对?为什么不说?”
沈辞四两拨千斤的转移了话题。
“方才你在外头看到了什么?”
凤鸾之快速的为他涂好药,又小心翼翼的帮着他套好衣袍,道:“我听见了马蹄声,不下十匹马,已走至三里开外,不知是敌是友。”
沈辞闻言神色也凝重起来。
穿好鞋子后立刻下了马车。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走。”
-
沈辞一刻也不敢松懈,好在马儿歇了一夜也别样有劲儿。
当马车行走至半山腰处,眼瞅着下了坡就到了山底。
山底有梁先的驻军,梁先又是凤翎念书时的同期,俩人联系未断过,哪怕不能称上自己人,他也绝不是秦王的人,总归是安全的。
谁料身后的马蹄声已至。
沈辞心想,这一次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他回身撩开车帘子,目光迥然的望着凤鸾之,正色问:“安儿怕么?”
凤鸾之紧紧的抱着慕凉傾,淡然一笑,抱歉的道:“连累师哥了。”
这大抵是她第一次唤沈辞师哥,倒是让沈辞赫然一愣。
他垂眸摸了摸鼻尖,有些意外的惊喜。
凤鸾之又道:“沈大人轻功好,哀家把皇上交给你也放心,切记,务必保证要安全送回京。”口气比刚刚唤师哥时要严肃的很,显然,以身份压人。
从不从的不容沈辞选择。
凤鸾之是怕沈辞执拗不肯走,三人都丢了性命,不值。
“安儿这是什么话?”沈辞明显的生气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侧身向后看去,瞧着身后的黑衣人已经距离他们在射程范围之内。
果不其然,箭雨纷至沓来。
“安儿。”沈辞躲回车内,急急道:“我一人尚可带着皇上施展轻功不费力气,我的马出自南晋,你一人骑也不成问题,这样我们三人都能躲过一劫。”话罢,他连忙转身去解挂在马上的马套子。
马儿脱离了马车瞬间欢腾起来,嗖的窜出去老远。
沈辞:“......、”
沈辞内功一般,施展轻功好不容易带着凤鸾之把她安全的置于马上后,许是身后的箭伤感染的太厉害,自己反而体力不支,略慢了一程。
眼瞧着身后人越来越近,沈辞几乎是一瞬间的决定。
“安儿,接着。”怕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怀里的慕凉傾扔给了凤鸾之,随即跌落在了地上。
“沈辞!”
“快走。”那一声的绝望之呼让他俊朗的面目都狰狞了几分。
说话间,黑衣人已至,纷纷掏出腰间的佩剑欲望沈辞的身上招呼。
此刻,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露出个尖尖,光芒四射,刀剑上的银光泛着森寒,犹如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凤鸾之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跟力气,她面目前所有未有的凝重,薄唇紧抿,单手搂着慕凉傾,瞬间从马上一跃而下,下马的空档,手中的暗器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专挑人握着剑的手腕子飞去。
‘唰唰唰’十几枚暗器倾巢而出,掷地有声,伴随着一阵尖叫,顷刻而至。
沈辞本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如期的疼痛没等来,倒是听到了利剑落地的乒乓声。
“沈辞!”凤鸾之大喊了一声,“快闪开。”
沈辞歪头一闪,躲过对方袭来的一掌,他倏地向上一窜,双脚离地后转身向凤鸾之飞去,心中的怒火全都转化成了言语。
“谁特娘的让你下马的?”
凤鸾之手中最后的三妹暗器甩到了正欲一掌劈死他的黑衣人脑门子上,整个人反而轻松了起来。
平日连笑容都带着三分凉意的人此刻竟然笑的像个孩子,眼角眉梢皆是微微上挑,说不出的惬意。
这样也好,终于不用活的那么累,只可惜有负了父亲所托。
她吁了口气,言语中带着几分孩子的稚气,质问道:“沈辞,你竟敢骂我?”
沈辞气的恨不能一巴掌扇飞她。
凤鸾之见着自己把他气的险些吐血,倒是平白生出了几分优越感,她抱着慕凉傾往前走了几步迎上他,在他再一次破口大骂之前,率先开了口。
“一起跳下去你敢么?”
那嘴角的妖娆之气顷刻间让他所有的怨气化为乌有。
他想,坏了,这次真是栽到这女人手里了。
他人像失了魂似的被她拽的一个踉跄,随即胸口猛的被人一撞,两人瞬间钻进了他的怀里。
直至脚下的失重感突然袭来才晓得。妈的,这死女人胆子还真肥,真敢跳崖啊。
他瞬间搂紧她,足尖借着崖壁借力缓解了掉下去的速度及重力,跌跌撞撞,噗通一声,掉进了水流轻缓的河里。
不然,那么高的悬崖,不摔死也要掉条胳膊断条腿。
沈辞像拎着鸡崽子似的把另外俩人拎上了岸,他当真是气了,连看都不看凤鸾之一眼,也不管她是否呛了水,板着脸气哼哼的道:“小人儿不太胆儿倒是长了毛。”随即去替慕凉傾把脉。
凤鸾之瑟瑟发抖的抱着自己,冷的哆嗦,下牙忍不住的打颤,想着沈辞刚刚拼死相救的模样,反驳的话一句也说不出。
只糯糯的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跳下来哪有命?”
沈辞瞬间炸毛,回头瞪着她吼道:“还敢顶嘴?”
凤鸾之:“......”
不对,画风不对。
她轻嗽了一声,收起之前的怯懦,扬头看着正为慕凉傾揉搓着心口的沈辞,道:“沈大人莫不是搞混了自己身份?语气硬的哀家都快相信你的身份在哀家之上了。”
沈辞替慕凉傾穿好了衣服后,回身恶狠狠的瞪着凤鸾之。
眼内血丝布了满眼,倒比刚刚吼她时更加狰狞。
“你的命是我救的,以后你再也不是你自己,是我沈辞的人。”说罢突然站起身一把揽住了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凤鸾之,垂首,唇瓣压向了她冻的毫无血色的薄唇。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更
☆、赌注
若说昨夜的那个吻是蜻蜓点水般的心悸所致, 那么此刻这个就是狂风暴雨般的致命惩罚。
俩人唯一的几次接.吻经验均是来自对方,哪有什么技巧可谈?
沈辞啃咬着、吸允着、厮磨着凤鸾之的唇瓣, 毫无章法,口腔内腥甜的血腥味不知来自他还是来自她。
凤鸾之的双手死命的挣扎推拒,嘴里呜咽着发出一系列的拒绝声音, 张开的嘴更是方便了沈辞更进一步的探索那不曾涉险过的领域。
沈辞一手紧紧的揽着凤鸾之软若无骨的腰肢,一手撑着她的后脑免得她乱动,不顾她的挣扎,双眸紧紧盯着她似欲喷火的眸子, 嘴上也愈加的用力。
牙齿磕碰在一起, 他晓得她疼,他也疼。
可沈辞铁了心的非要她记住此刻的疼痛, 任凭她如何挣扎就是不肯放手。
凤鸾之的拳头无声无息的皆数落在了他的手臂上、肩膀上、胸前,由最初的不遗余力到最后的软弱无力,她已感受不到唇瓣是否还属于自己, 口腔内被沈辞大力闯入, 肆意侵犯, 她却耐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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