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急耐心是很差的,她躺在那听着他急躁的呼吸声,莫名想笑。
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的双唇被堵住,纤细的腰肢上也多了双游走攀爬的手。
她的意识迅速模糊,那种身不由己随波逐流的感觉又来了。
她在这关头还走了下神:总算是做成了不是吗?也不枉费折腾这么久。
☆、第一百七十四章 错过
她闭上眼,只希望再醒来时已经是清晨了。
可有什么从外面一点一点耐心十足却不容拒绝地往里进时,疼的她本能地往后躲,他却不依不饶地扳着她的脑袋不许她走,“是你挑起来的——”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可是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那种锥心刺骨的疼,让她实在没有勇气继续下去。
但是太迟了——
身上的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粗重的喘息声回响在屋里。
她嗫嚅着唇想说话,就被他一个挺身疼的顾不上了。
她缠绕在他腰上的双手狠狠地挠过他的背,希冀这样能减轻一点她的疼痛。
可是没有,一点作用都没有。
那种被撕裂被贯穿的疼,疼的她肠子都悔青了。
她竭尽全力想把他推出去,但是她现在的力气太小,连给他挠痒痒都要被嫌弃。
反倒是背上那被挠伤的地方经了淋漓的汗水,疼的有些钻心。
这些,他都不在乎。
他俯下身来,忙里偷闲地哄她:“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她瞪他,恶狠狠地瞪。
可不知道是榻上太暗看不清她的神色,还是她瞪的太没有气势。
他竟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笑什么?她再一次轻易被激怒。
她忍着疼伸出手又去挠他。
手走到一半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愉悦充盈了她的身体。
她的呻吟无法抑制地从唇间冒出来,听在耳边很陌生又很熟悉。
仿佛是她,又仿佛不是她。
恍惚间,耳边似乎有人在笑。
说是笑,又有些像是哭。
她在一下接一下的撞击中,身体渐渐轻盈,意识逐渐模糊。
可那声音一直在继续,萦绕在她耳边,她无处可躲。
她混沌一片的脑子里反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不,不是她……
她没有在笑,也没有在哭。
但那分明是她的声音,绝不会错。
她细细感知下去,才发现那声音是从心底传来的。
那声音像一个躲在暗处的人,一被人瞩目便也扬起头来对望。
“你看,你还是这么不争气……”
她的喉间立时被什么堵住,再发不出声音来。
她知道这是前世的她在和她说话,她很想问她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她开不了口,怎么都开不了口。
她的嗓子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火辣辣的疼。
那声音略等了一会,便不耐烦起来,猛地抽身而去,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耳边一下清净下来,一股浓重的失落席卷了她。
她刚刚离真相,真的就只是一步之遥。
这样的机会,很可能不会再有。
而她就这么错过了。
她哽咽了一下,眼中涌起水雾来。
她知道那声音为什么说她不争气,因为现在的她心底早已经有了刘秀的影子。
她很想驱散,然而那影子已经落地生根。
她安慰自己说,她可以控制住自己,在理智和情感之间划开一条鸿沟,按照成婚前的设想一步一步地为自己谋算后路。
但现在想想,实在是有些过于天真了。
她现在能主动交付自己,将来也能心甘情愿地为他生下孩子来。
前世的她,最少有两个儿子。
一旦有了孩子,他们之间就再难分清你我,而是真正地融入进亲情。
到那时,他带给她的伤害定能叫她痛彻心扉。
“还疼吗?”他注意到她的蹙眉,“那我慢一点。”
她摇头,挺起腰来听凭着本能回应他。
她现在只想赶快结束,然后什么都不想地睡去。
于是,他继续。
快感一点点累积到她能承受的极限时,她脑中猛然一片空白,浑身都有一种要痉挛的感觉。
她渐渐忘却所有,再次嘤咛出声。
…………
他猛地纵深一挺时,梦境中的那股热浪紧随而来。
在这一刻,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腾空而去。
魂和身好像分离了。
但转瞬间,她就重新跌落回来。
汗水浸湿了她的发丝,她白皙红润的脸庞上娇媚尚未退去。
他不敢多看,只问她:“我叫人进来服侍你洗洗?”
她摇头,她想说就这么睡吧。
但是太累了,尤其那累主要还是从心里冒出来的,她就越发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她闭上眼,摸过被来盖上。
她听着他下榻穿衣出去后,又等了一会也没听着有什么别的动静。
她想他想必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不会叫人来打扰她了。
于是她放空心神,任着那睡意将她湮没。
也不知睡了多久,有人将她从榻上裹着被抱起。
她极力睁开眼看去。
是刘秀。
他见她醒来,对她解释道:“洗一下睡的舒服些,我知道你不愿意起身,我便叫了人抬水进来……”
他的嘴一张一合,还在继续说些什么,但她听完了重点就没耐心了,缩在他怀里继续眯着眼。
洗浴过后,他把她擦干后裹进被里抱回去放到窗前的软席上。
他从柜里取过干净被褥换上,才重新把她抱回榻上。
榻上的旖丽气氛笼在层层帐幔里还没散去,他为她盖好被,“快睡吧。”
仿佛是沙漠中独自前行的人,终于将脚踏上了绿洲一般,她微悬着的心终于归位,很快便入睡了。
…………
翌日起身时,刘秀自然是不在了。
她在被中略微伸展了下身体,便被那密密麻麻漫上来的酸痛揪了下心。
嗯……昨夜的后遗症?
她下了地,脚步有些虚浮。
声音也嘶哑着,“羽年——”
羽年很快应声而入,服侍着她盥洗更衣。
应当是知道他们圆房了的事,她眉目间那股欣慰喜悦越来越重。
郭圣通不等她开口说什么恭喜或者欣慰的话就抢先开口:“常夏呢?”
羽年道:“我们今天要回漆里舍了,常夏正看着人收拾东西呢。翁主和小公子肯定从昨天就开始盼着……”
啊!
昨天光顾着和刘秀恼羞成怒,竟然把今天要回去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难怪他说什么“别闹,明天再说”,她那个时候脑子怎么就没转过弯呢?
郭圣通的心下一时间乱糟糟,很是烦躁。
在这住的三天,和外界隔离,自成一个世外桃源般的世界。
她几乎忘了还有许多纷扰在前方等待着她。
比如,刘秀如何和大舅联手对付王昌?
比如,刘秀如何和刘玄决裂?
又比如,她如何为自己谋算后路?
如此种种,皆是立时就要面对的恼人事。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想
窗纱被束起,明媚春光被菱花格窗分割后一路爬到梳妆台上。
一室静谧中,淡雅的熏香萦绕在人鼻翼间。
郭圣通望着铜镜中打扮妥当的自己,深吸口气站起身来。
用过早膳后略等等,一大早便去了习武场的刘秀便回来了。
他浑身是汗,重新洗浴更衣后才来见郭圣通。
“等急了吧?我们这就动身家去。”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本就好听的紧。
现下又带着和煦笑意,越发像是春风拂面,听得人心下怡然,唇角不觉就弯了起来。
“我刚用完早膳,你回来的正好。”
昨夜的缠绵本已沉到心底,但一看到他,又无法遏制地回忆起来。
她的脸一下热了,生怕叫他瞧出,忙低下头去。
可等着上了马车后往家走时,她又对始终镇定自若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的刘秀有了些怨气。
他怎么能这么平静?
不是说喜欢她吗?
得到她之后不应该很开心很激动吗?
完全没有啊。
她攥住衣袖,越想越有些恼火。
她仰起头来看刘秀,正好他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中,他笑了笑。
她却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
刘秀被她瞪的发懵。
这是怎么了?
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他刚想问她,马车停了。
她撩开车帘,也不用人扶就利落地跳了下去。
他紧随其后,“夫人——”
他仔细想了想,非常肯定没说什么惹她生气的话。
因为这一路上,他顾着想事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和她说话。
所以这是觉得自个受冷落了,委屈上了?
他忙疾步上前和她并肩,低声问道:“还难受吗?慢着些走——”
他话还没有说完,她就顿住脚回眸又瞪了他一眼。
说错话了吗?
他发现他还真是闹不明白她了。
就像之前明明是她害怕同房,他给她时间适应,她却又不高兴上了。
娶她之前,他就想她比小他那么多,又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私底下性子难免会骄纵任性些,他得多包容她才是,不能叫她觉得嫁了人还没有出阁前过的好。
可他怎么就不得其法呢?
顺着哄着都不行。
不过这样有脾气的样子,还挺有生机的,倒也不错。
他唇边漫起笑容来,一路脚步轻快。
母亲和郭况一早便在锦棠院门口望穿秋水地等着。
郭圣通也不过走了三日,可母子俩都觉得像是过了个把月一样。
郭圣通和刘秀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母子俩便一起迎上前去。
母亲笑意盈盈地连声叫起,“快进去,快进去。”
刘秀却还是毕恭毕敬地行了大礼,“小婿初次拜见岳母,怎可礼都不见?”
母亲嘴上嗔怪,唇边的笑却更浓了。
既已成婚,母亲看刘秀便只有越看越喜欢的道理。
就是郭况挑剔的那条年龄相差太大的缺点,到母亲嘴里也成了优点。
“年纪大知道心疼人——”
郭况想想倒也好像有那么点道理,而且就如母亲所说的,从今以后刘秀和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他若是对刘秀有心结,只会叫阿姊左右为难。
为阿姊计,便要对刘秀好。
这么想着,郭况也渐渐转过弯来,刘秀从前的那些优点又闪烁起光芒来。
如今见面后,他对刘秀的态度又恢复到了往日的亲密。
进到屋里后,问了几句日常起居的闲话,郭况就很有眼色地要刘秀去指点他读书。
刘秀一点就透,笑着起身应了。
屋里便只剩下了郭圣通和母亲。
母亲招手叫郭圣通近前坐了,拉着她的手把这新婚后的三天事无巨细地问了一遍。
郭圣通耐着性子一一答了。
问到最后,母亲压低着声音问她:“你们圆房了吗?”
那语气里又有期待又有不愿,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想听到什么答案。
圆房了,母亲难免担心女儿会早早怀孕,将来生产上艰难。
可若是没有圆房,母亲又该担心郭圣通和刘秀夫妻离心。
是以,看着郭圣通轻轻点头,母亲心下只咯噔了一下便又扬起笑来,“也好,这样至多等到后年,阿母就能做外祖母了。”
孩子——
郭圣通的心下立时浮现出很久之前的那个梦境。
荒野之中,号角连连。
刘秀摸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劝慰她说:“至多后天就到洛阳了,委屈你和孩子再吃两天苦了。”
他还说,若是男孩就取名为疆,若是女孩就起名为鸾。
那应该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吧,也不知到底是男是女。
刘秀看起来还挺期待的,想必孩子生下来后也很是疼爱。
只是,等着他成为了皇帝了呢?
只是,等着她失了宠呢?
她的孩子受到牵连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她如今还没有想好自己的后路,实在是没有勇气承担起另一个生命。
那么,避孕吗?
她学医这么些年,想悄无声息不被觉察地避孕自然是做的到。
可,这似乎也行不通。
随着刘秀越走越高,他身边的女人断然不会就她一个。
到那时,她若是没有孩子,无子废后的薄皇后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她自己倒没什么,可母亲怎么办?还有弟弟。
她记得很清楚,她曾隐约看到过未来的况儿。
在一片珠玉绮罗间,况儿孤单萧索地站着。
她在心底极力呼喊着他,终于唤的他回眸望来。
他黑沉沉的眸中有笑,可却是笑的那般勉强那般言不由衷。
一定是因为她。
一定是因为她的关系才叫况儿将来活的那样不开心。
她绝不允许今生再发生这样的情况。
更何况,嫁给刘秀就意味着她要学会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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