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其中他漏算了一点:如果这个男朋友就是沈庭舟,他好兄弟本人呢?
他沈庭舟碰谁都行就是不能碰祁欣, 那是他外甥女,他亲姐姐的女儿。
徐伟新这个时候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压根不听沈庭舟解释,看到沈庭舟向他迈了一步,他直接跨步过去,伸出拳头还要打。
“住手!”祁欣什么也管不了了,她直接冲到徐伟新面前,拉住他的胳膊,顶着他的身体往后推,嘴里叫嚷着:“小舅你冷静点。”
“冷静个屁!祁欣你起开!”徐伟新胳膊一挣,结果祁欣抓的太紧了,他没挣开,对方几乎把全身力量都压在他胳膊上了。
沈庭舟不敢乱动了,他站在那里试图让徐伟新冷静下来:“伟新,你想打我可以,但咱们能不能先坐下来好好聊两句。”
徐伟新被祁欣压着胳膊,仿佛心头那股冲动劲儿也被压制下去了一点。他放松力道,但目光依旧恶狠狠地看着沈庭舟,话语冷硬地说:“聊?聊什么?聊你怎么欺负我外甥女?”
“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欺负我了?”祁欣争辩。
“你闭嘴!”徐伟新这会儿最不想听祁欣说话,在他心里,这傻丫头已经被沈庭舟忽悠的五迷三道,说什么话肯定都向着对方。
“你听我说,首先,我没欺负他,我向你保证。”沈庭舟说的这个欺负是什么意思,三个人心知肚明。虽然这种事情说不上欺负,但徐伟新是这么认为的,沈庭舟要是辩解的话更会落下一个强词夺理的罪名,他缓了口气,继续说:“其次,我必须向你承认,我确实在跟欣欣交往……”
“你他妈……”徐伟新后半句“还有脸承认”没说出口,手就又要比比划划的往前杵,被祁欣死死摁住了。
徐伟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外甥女一眼,心中暗骂胳膊肘子向外拐的白眼儿狼。
祁欣压根不吃他那套,从小就是。她直接冲徐伟新吼:“好好说话动什么手。”
徐伟新拿手指头点她:“你……你……”你了半天,气的啥也没你出来。
这会儿天已经大亮了,买早点的,串亲戚的也都陆续开始出门,已经有人开始像他们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有什么话我们进车里说,这里街坊四邻的,我妈以后还要在这儿常住呢,再说了,你不想再把我妈也招来吧。”祁欣耐下性子劝徐伟新。
这个时候沈庭舟不好插话,他知道他一说话就点火,徐伟新必定一点就炸。
正好房车宽敞,客厅里放了一个小沙发,正好能做三四个人的位置。
刚一上车,徐伟新就看到敞开的卧室门,里面被褥凌乱,他走进看了一眼,出来脸都是绿的,里面有股只有过来人才能辨别出的味道。
他瞪着沈庭舟,眼中积蓄着愤怒,俨然是一副“你还说你没欺负”的表情。
沈庭舟有些尴尬,毕竟里面发生的事情他不能否认,只不过跟徐伟新脑补出来的有偏差。
祁欣也有点不好意思,她急忙关上卧室门,跟徐伟新解释:“小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用人格向你保证,我俩没有。”这一刻她无比庆幸沈庭舟的坚持,否则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么理直气壮的。
沈庭舟给徐伟新拿了瓶水,然后示意他坐下聊。
徐伟新硬的跟快木板子似得钉在地上,梗着脖子没消气。
祁欣顾不上她小舅,从冰箱翻了翻,有兑酒的冰块,她用塑料袋装了半袋,又用毛巾包起来,走到沈庭舟面前,小心翼翼地给他敷半边脸。
沈庭舟看着徐伟新那跟咽了烧铁块似的表情,他推了推祁欣示意不用了。
祁欣:“啧,你推我干嘛,你这儿不敷,明天该肿了。”
往常那么机灵的一个人,这会儿成了个超级没眼力劲儿的小傻子,徐伟新那张脸臭的都无法形容了。
祁欣背对着徐伟新给沈庭舟敷嘴角,虽然没看,但她知道小舅在用一种极其不善和愤怒的目光盯着自己,后脑勺感觉都要烧出俩窟窿了。
“小舅,有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平心静气的,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更不会因为你打他一顿,我就能跟他分开。”祁欣说话口气淡淡的,之前的慌张被一扫而空。
徐伟新冷笑:“这么说,意思是我好好说话你就能跟他分开?”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俩分开呢?”祁欣回头看了徐伟新一眼,那目光中带着点疑惑。
但她似乎不打算等对方解答,而是继续转回身给沈庭舟敷半张脸,嘴里幽幽地开始叙述:“高一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是一见钟情,虽然他醉的不省人事,但我还是第一眼就看上他了。”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沈庭舟,她看到对方眸中闪过错愕和震惊。
她继续说:“我喜欢了他三年,也暗恋了他三年,跟他接触后,我更是爱上了他。这份感情我在心底酝酿了将近四年,如今总算开花结果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连根拔起呢?”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奇怪,原本是简单的问话,却听得徐伟新没来由地脊背发凉。
祁欣只说了今生,不仅仅只有这些,她还没说前世。
上辈子沈庭舟走的突然,她们还没有好好爱过。为什么她能重生呢?那是因为她是带着无比深刻的执念自杀的。
她努力打拼,在没有了沈庭舟的世界里奋力地活着,活到了一个常人向往的高度,却始终是冰冰冷冷的一个人。
功成名就转身发现,这一切似乎没任何意义,母亲的去世是一个触发点,她放下了一个最沉重的责任担子,一身轻松的她忽然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寂寞,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孤寂吞噬着她内心的每个角落。
曾经祁欣一度感觉到内心荒凉一片,长期的压抑就算是药物也无法改变。
她开始惊厥,失眠,脱发,药物成瘾。说她死心眼也好,说她固执也好,她只知道,她忘不了,无论多少年,也忘不了。遗憾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她已经将所有的感情都一股脑投进了那份无望的爱恋里,人没了,感情也没了,找不回来了。
这日子过的,太没意思了——这是祁欣最后一个念头。
她找到了沈庭舟的墓碑,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来过了,墓碑周边的草都长到了一人多高,祭台上空无一物,只有一层陈年累积的灰土,相片也已经被晒的没了图影,祁欣却看着那空白地方,想着沈庭舟的一颦一笑。
“有多久没人看过你了?”祁欣摸着空白相片问:“以后我来陪你好不好?”
她把坟墓周边清理干净,然后换上了一张两个人曾经的合影,在祭台上摆了几道两个人都爱吃的菜,她喝着酒,咽下一瓶安眠药……
重生是老天对她的恩赐,而沈庭舟则是她这一世的归属。
祁欣站起身,面色平静地转过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徐伟新。此刻的她撕掉年龄的伪装,整个人带着被岁月冲刷洗涤的痕迹:沉稳,知性,像一个经历过千帆的人,心态处变不惊。
“小舅,我已经成年了,我对我自己的行为可以负责。我跟沈庭舟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并且我们都是单身,不存在谁插足谁的家庭,你不可以单凭年龄或者你们之间的朋友关系就来干涉我的感情生活。”
徐伟新瞪着祁欣,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一个人的气质是在时间积累中慢慢形成的,祁欣在他们这些长辈眼里,就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女孩,会发脾气,也会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总得说来就是个青春期的小孩儿,让人想照顾,疼爱。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仿佛是自从她上大学以后,祁欣一天天变得不一样了,像是长大了,但成熟的有点太快让他措手不及。
现如今这个自己捧在手里疼的小孩儿,就那么正面着自己,眼中有着这个年纪不该存在的坚韧锋芒,仿佛她披荆斩棘走到现在,做下的任何决定都不容别人质疑反驳。那种上位者的强势气场,就连身后的沈庭舟都不自觉地绷紧了心弦。
“欣欣,你……”徐伟新皱眉,他想说什么反驳,可话哽到喉头却被压的怎么也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每天按时更新,断更的时候真的少之又少,本来就没有曝光率,收藏不涨怎么还掉呢?到底哪里没写好 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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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崩
三个人围坐在沙发上, 祁欣将两个虎视眈眈的人隔开,结果她成了最遭殃的一个。
两个不省心的一根接一根抽烟, 她吸二手烟都要吸晕过去了。
徐伟新“啪”的又点燃一支烟,“当啷”一声把打火机扔在茶几上,打火机顺着惯性滑出去老远, 差点从茶几另一头掉下去。
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仿佛在平息心头怒火,说:“行吧, 有什么要说的, 你说说,我听听。”
话说到这里, 车里反倒没了动静,原本有一肚子话的沈庭舟沉默片刻,说:“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只想说我爱欣欣, 我要跟她在一起, 并且会用一辈子疼她爱他。”
“嘁~”徐伟新从唇缝里挤出一缕夹杂嘲讽的烟雾:“保证?祁国航娶我姐的时候,信誓旦旦的保证会一辈子对她好,可结果呢?”
沈庭舟眉心拧结, 将嘴边的烟取下,说:“伟新,你了解我的,我既然敢下保证, 就一定能做到。”
“是,我以前是信你,但现在……”他摇摇头,把烟灰弹进烟灰缸,说:“你曾经也跟我保证过帮我照顾祁欣,说我外甥女就是你外甥女,我没见过谁搞自己外甥女的。”
这话说的尖酸,沈庭舟很不适应的皱眉,祁欣也不爱听,觉得他小舅有点钻牛角尖了。
“小舅!”她出声警告。
“怎么,不爱听?”徐伟新瞥她一眼:“不爱听早干什么去了。”
祁欣脸沉了下来,简直没法交流。
沈庭舟安抚性地拍拍她,示意她别生气。
“伟新,咱们心平气和的好好说,我知道你疼爱欣欣,希望她以后能有个好的归宿,找一个疼她,爱她,继续把她当做公主宠着的人,伟新,在这一点上,我自信没有人比我更能做到。”
“你能做好?”徐伟新气愤的把烟狠狠在烟灰缸里怼了怼,说:“你所谓的做好,就是趁着欣欣身边没有家人陪伴的时候去引诱她?你别忘了欣欣要叫你一声叔!”
“小舅,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是我追的他,如果你非要用勾引这种词的话,那也是我勾引他。”祁欣说。
“欣欣。”沈庭舟不想祁欣这么说话,他俩之间无论是谁先喜欢的谁,这种时候他绝对不能让祁欣顶在他前面,他有责任不让爱人受到任何伤害。
沈庭舟目光冷了下来,他看着徐伟新,严肃道:“如果你还这么不说人话的话,那我想我们之间暂时没办法沟通了,你现在的脑子不清醒。”
“你勾搭我外甥女,还想让我清醒,怎么清醒?兴高采烈双手奉上的把人送你床上?!”徐伟新表情狰狞,显然是气急了。
祁欣也生气,她直起身子就要反驳,被沈庭舟按下了。
“徐伟新!欣欣是你的家人,是你的晚辈,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狗屁话。”
徐伟新也觉得一时头脑发热,这话说的过分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再说了,这个时候收回来也太没面子了。
他梗着脖子说:“怎么,嫌我说话难听?嫌难听就滚蛋。”这话他是冲着沈庭舟说的。
“徐伟新!”这次怒吼的是祁欣,她受不了了,这个时刻的徐伟新简直就是个四六不通的混蛋:“你吃错药了吧,一个是你兄弟,一个是你外甥女,你在这儿抖什么威风,抖起来很有成就感吗?你别拉我,你跟他讲什么道理,他现在连话都不会听。”
她骨子里就不是一个服输的人,只不过平时习惯了不计较,但不代表她好脾气。
祁欣甩开沈庭舟拦着他的手,转过头怒气冲冲地怼她小舅:“用不用我再强调一次,我一没近/亲,二没乱/伦,三没插/足,我就是安安分分谈个恋爱,我碍着谁了?我叫你小舅,就算我俩以后真成两口子了,他也得随我叫你小舅,你又不吃亏,我就不知道,你闹哪门子心?”
徐伟新瞪眼:“我是说这个了吗?我在乎的是这点事儿么?欣欣,你知不知道他家是个什么情况,他自己都有一堆糟心事没解决利索,凭什么跟我保证能照顾你?”
祁欣:“为什么我就得必须要人照顾?我又不是三岁半的孩子,我完全有能力自己照顾自己。他家的事情我一清二楚,糟心不糟心不是谁说了算的,有问题一步步解决,我相信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我说这些就想告诉你,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我跟定他了。”
“你……”徐伟新被怼的心口疼,他气的跟只鼓□□似的,指着祁欣:“好,这可是你说的,祁欣,我是你小舅不是你爸,我可以不管你,你自己琢磨琢磨怎么跟你妈说吧!”他说完又狠狠瞪了两个人一眼,转身甩上车门走了。
“伟新……”沈庭舟要追,却被祁欣拦住了:“让他去,他这会儿脑子不清楚,跟他聊不出结果的。”
沈庭舟不是很认同,他最不想的就是祁欣跟家里人闹的不愉快。
“欣欣,你不该这么说你小舅,他也是为了你好,他说的没错,我家里确实有一大堆问题没有解决。”
“什么意思?”祁欣骤然抬头,目光犀利地看向沈庭舟:“他为了我好,我就得顺从吗?难道你希望我听他的话,离开你?”
祁欣眼珠黑亮,锐利中隐藏着执拗,“离开你”三个字让沈庭舟心猛地揪了一下。
他抱住祁欣,侧脸贴在她的发侧磨蹭,像是安抚又像是寻求安抚。
“欣欣,我没那个意思,只要你愿意跟我,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离开我,我只是不想你跟家人因为我弄僵,这样会让我心里感觉愧疚。”
祁欣回抱着沈庭舟,在他耳边说:“沈庭舟你错了,就算我有一天不跟你,你绑也要把我绑在身边,答应我,别放过我,这辈子,下辈子都别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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