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有所思半晌,然后,故作漫不经心问道:“你那会儿怎么也没养?”
她扑在他胸前不语老久,总不能直白:才浅涉三垒,就来了你个代打呗!
这天大机密,除了牵涉另一个男人的隐私和自尊,更爆出自己尚是菜鸟球员,那得多难为情呀。
老半晌了,她最后带着几分羞赧低低貌似自言自语的音量说:“他通常都工作或应酬得很晚…我们…一直都是分房…”
可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卧槽,他一时真不懂该感激还是该生气那混帐家伙。
都在这种话头火线上,自然就不适继续深入,两人缄默地把话打住。
他把她拥紧,心疼彼此被错开辜负的十年。
不过,他不敢抱怨老天爷。他想起看过的一出动漫《秒速5厘米》。自己居然在秒速间抓回了幸福,现在两人就同框在5厘米的空间里,还有什么值得遗憾的?
第二天,他果真把屋里的杜蕾斯全扫清出来。
“没事,万事有我在。”这牛皮都变成挂在他口中的两片唇了。
“你只需好好配合配合就行了。”名正言顺有天大理由寻求HH…
她还是愁眉不展:“万一真的…咱们这也没扯证…”
这还不简单,两个成年人,拿齐证件上民政局得了。方总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她依然忧心忡忡无法展出笑嫣:“不必知会长辈么?”
他刚想开口说,她已一把掩住他嘴。“没事,万事有你在。”先代他把牛皮吹胀了起来。
唔,这还差不多。方总对自己的驯妻有术可是志得意满透透。
所以说,勉励大神为啥来去不外就教人重复又重复地照口诀地大喊:“我行!我行!我行!”尽管简单,但还挺有效呢。只要功夫深,天下无难事,念呀念,总会成的——上至传销大会,下至闺房□□老婆,依然无往不利呢。(童鞋们,学着点呵。)
领了证后,黑客功德圆满,终于名正言顺成功牵着乱码回本窝——藏娇了。
其实,正确来说,应该是打开天窗宣示主权。
迷糊乱码有黑客罩住,此后绝对不会捅出任何大小乱子来了。
(虽然不愿多去想,但实情当日自己是如何捡到这粒乱码,自然心知肚明。)
一切看来貌似已尘埃落定,然而,严峻的考验恐怕才开始呢…
(这就是程序形式没走好的关键呗。)
☆、左掌的朱砂痣
当知道儿子一声不响领了证,方母心里就有点不痛快。
这可是何其天大的事儿呀!居然没在第一时间与长辈说一声,已有点过。不是说他们有啥意见,但程序可不是这样走的。
更要不得是,方母感觉他们先已把父母摒除在外,不让搅和到底有多少个意思呀?
这么一想自己满心的期待如此被忽视掉,直觉上就貌似被背叛了。
这个打击顿时形成五雷——同时在方母头顶上炸爆。
气来气去,方母那条气特别不顺畅的是,无非就是觉得本身没有受到该有的重视和尊重呗。
如果说老方氏夫妻的失望生气伤心还没掉达下限,那么接下来引爆的另一个消息,肯定就要触底了:他们不打算办婚礼!
这还得了?!完爆崩溃了。
方家是何等体面人家,就那么个独苗宝贝儿子,现在娶门媳妇却像变相偷偷摸摸搞私奔似的。这像话么?让父母的脸往哪里搁去?
方母光等这一雪耻辱时刻,足足盼了这些年。
每逢有亲朋戚友喜庆宴会场面里,硬生生只能当个哑子,还得装逼推出满笑容去暗吞黄莲。
正准备着这次要狠狠统统给他们打脸,儿子却来这一出,这让她如今如何能轻易善罢甘休?
打从见过未来儿媳那天开始,她整副精神头几乎就寄托在盼娶儿媳入门这件大事上。
心头多少计划等着逐一行动操办起来,做梦都没想到,儿子一盘冷水由头上给淋下来。
方母简直肺都气炸了。
想一想这些年来这儿子招惹的雷人事端,把主动上门提相亲的多少户人家闺女给弄哭了,这烂摊子搞到大家都没脸没皮,只能无奈哀叹收场。
此后他们平白遭受过多少冷遇,说出来显得矫情,不说来又觉得屈憋呀。
这儿子真是个前世冤家,这世着实光来报仇的。
方母揪心地差点就放声痛哭了。
方母绝不省油就此甘罢休,几乎所有软硬绝招都使尽出齐了,堪差可媲美一哭二喊三上吊的绝版抗议戏码,无一不尽其能。
这喜事呀,简直像被搞成形同丧事的惨烈大戏来。
可这儿子是自家惯宠出来的,早已吃定了这老妈。无论怎么个闹法,他就是雷打不动,啥也不济事。
(方母呀,他可也是有不为人知的天大苦衷呀。)
方杰何尝想这样藏着掖着自己美丽的新娘子。
但他拗不过心疼身边那口子,见一次家长已让她频临崩溃,再搞一出婚礼大戏,她逃走了该咋办?
(他大致上也可以猜测到,她上段婚礼肯定全市的达官显要少不了是座上贵宾。)
她的心理配备还未达完善,但逃避现实依然是她最擅长的才能。
有关这点,方杰对身边这个女人的认知,早已一透二彻,简直诚如DNA的双螺旋构造,即使不是那么通畅解读她心事,也能主动限定接下来的意义。
都说了爱与被爱是一场疲劳斗争。爱得更多那方,注定赢不了。
方母对儿子如是。
同样的,方杰对妻子如是。
方杰每一个出发点,不得不先以乔幸为重。
闹到无可开交之际,这时身为大家长的方董,没辙,被拉了出来——与其说是协调,不若说是被逼选边站。
真折煞苦了这老爹,手心手背都是肉。
儿子以洋派作风为借口,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搞得惊天动地再大的场面又不是幸福的保证,不过是炫富,做大戏给人看而已,需要那么累吗?
“没文化的土豪才偏爱搞这种肤浅炫耀,咱家还真跟他们同水平么?”
方杰再举出各家亲朋戚友一列表的不良记录:谁谁谁离婚时那出闹剧,简直跟结婚时一样轰动,都成了家族史册上的丑闻。
呸呸呸,好端端喜事居然与这茬相提并论。
方父遂也被说服得点头如捣蒜。
本来倾向老婆大人多点的,经儿子此一说,又换边站了。
方母不服,私底下拉拢未来儿媳来说事。
女人嘛,谁个不想有个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婚礼的?
唉,天晓得,儿媳才真正有苦难言呀。
可没说上几句,功夫招数都还未尽使出来,得到暗中通风的儿子已急败坏地赶来救驾了,计划又泡了汤。
这日在方宅,大戏的旧戏码重演,方母与儿子已僵得对不上话,边抹泪边赌气跑回房去。
乔幸见状,自知殃头火势全因自己起,想着灭火线去。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自己去说个明白,直接受斩来个干脆痛快。
她遂斟了杯茶,手抖搂搂地跟随进去,跪在方母跟前,可未及开口,方母已先被吓到。
“幸儿,这不关你事,我则奈何不了他,何况是你。”急拉她起来。
乔幸眼眶一热,一串珍珠似的泪就落下了——其实想着的是方母的屈憋。
方杰转头不见了妻子,火急火燎就跑进去找,却见两个女人都在抹泪。
什么情况,这锅爆了没爆?
“我就要了这女儿,把你这儿子给送走好了!”方母恨恨地说。
“这你是我妈又是丈母娘了。”双臂一展把两个女人皆紧紧揽住。这招管用,方母终于破涕为笑了。
既然拧来拧去亦拗不过儿子,最后只好妥协咯。就允了婚礼照他们年轻人的意思,办了个只有自家人在场的简简单单仪式。
至于乔妈,得知女儿再婚,从乡下急赶出来。
两亲家见面,一看对方那家势,乔母眼睛都直了。
再看那女婿,小鲜肉一枚,这丈母娘实在没话说,心底那把秤自然狂倾斜一边。
这种已富过三代的天然俊逸潇洒大气大度谈定,哪是白手兴家能同放一起拼比。
她大气都不敢乱呼,心底里那份暗得意啊,女儿就是自己生得好教养得好才会有此际遇福气呗。
尽管如此,还是忍不住拉了女儿私底下去审问一番。
在这段长时间里,母女俩都没见面,虽然乔幸时常拨电问候几句,她还在气上头没有一次好声气对待,自然就聊不到一块去,所以对女儿的生活一无所知。
可突然冒出说她要再婚的消息,做母亲的怎么不惊震。
事实上,乔母在一众亲朋戚友面前,还致力隐瞒着女儿已离婚的消息呢。
“你早前就是为了他才离的婚?”乔母单刀直入就问。
知女莫若母,乖巧的女儿怎么会斗胆不顾一切离婚去,其中必有她不知道的个中情节。
“不是这样的,妈…”这匹老大娘的缠脚布怎么个说得一清二楚去,况且她根本不愿跟母亲详说。
“他都知道你实际岁数么?”乔母还是带着点疑窦地关切不已。
在这个社会,女人的年龄与结婚的几率,不必去翻找统计学专家的据数,是人都知道是直接对比的。毕竟是吃尽苦头的过来人,切中点不离最基本现实那环。再说,全国多少身世清白的大龄剩女,还活在相亲这水深火热的坑里,这女儿偏真就被馅饼砸正头的可能吗?
“妈,咱们都领证了。”
“扯证又咋,离婚也不那么一会儿功夫。妈说实在的,就怕他一时犯冲动,你一时犯糊涂。这一婚二婚的,他倒没关系,你咋办?”乔母就怕天掉馅饼不是拳头就陷阱,自然忧虑絮叨不已。
“他不是那样的人啦…”
“这种大富人家,你以后的日子还扛得住么?找个普通点的人家还好说,至少就没此般大忧虑。”配对这种豪门乔母简直完全失了底气。
帅哥是全民共享资源,白手兴家的前女婿还会被诱惑得拈花沾草不停,豪门少爷岂不更放肆?不能怪乔母改不了尽往现实考量的实际。
“妈,他还好,真的,您就什么都别担心,安心过日子吧。”
“他这么个人才又是这般家底的,真的都知道你所有过去?现在可能看你还好,迷惑着,再过几年可能就改观了。挑着刺地折磨你,咋办?”
“他统统都知道,只是他爸妈那边没说清楚。”乔幸只得跟自己母亲招了。
“这样呵…”乔母沈吟了半晌,“既然如此,就让他扛着去,如果是真心真意爱你,他还是愿意去承担的。”不改一惯地乔母作风就替女儿拿定了主意。
女儿打自己娘胎来自然是心头肉,只是做母亲的表达心疼和爱的方式不同而已。
乔母的忧虑很自然,遂就说了:“都到这时候了,咱们也没什么差的,以后要是日子不好过,大不了就回来跟妈过算了。”给女儿派了个定心丸。
其实乔母还是悄悄地厚着脸皮去约见了前女婿一面,诸多打听一番方家的底细。毕竟他在魔都这块阛阓地头上打滚了这些年,必定知道更多详情。
结果,一听更吓晕去。
“妈,你就别再担心她了。她现在自己也有份工作,挺自立的。”固然身份有点尴尬,他一时也改不了口。
“是俺没教育好她,挺对不起你的。不过,你也知道她一辈子就那么迷迷糊糊的,俺不得不操这份心。”经她这样一说,费立就好生不好意思了。
“没事,妈,真的没事。只要她幸福就好。”费立这点倒是说得真心。
他对乔幸那份爱,迄今仍无法理智厘清。床伴倒是不愁,但生活中少了乔幸的存在,说不空虚还真骗人。大概有点有点把女儿给嫁掉的老爹同理心吧。
“你也找户好人家就定了下来过日子…”乔母虽出乎一番好意,毕竟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之嫌。
费立借个要赶开会急闪人去。
挥别了乔母,心中的落寞油然而生。
他也是这才知道前妻要再婚的消息,婚事办得那么低调,会不会是那小子胆怯的不良用意?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便宜了那小子。”不由已地喷了一句。
而告别了前女婿的乔母,心情未见豁然,现在这个新女婿的确优秀得令她安心不了。
唉,都说孩子是来讨债的,她为女儿可不操碎了心。
做了这番功课,乔母参加婚礼仪式时,更是步步为营。
也亏她这些年来早修养成一副上等人家的得体气质,站出来的底气也没怎么被亲家甩得太远去。
直到那日,娇娇柔柔的儿媳半跪状斟茶,恭恭敬敬地请婆婆喝茶,那一声“妈”,入到方母的耳中,简直化成了蜜糖甜上心头。
值了,这么个好儿媳!开开心心献出传家珠宝,赏了个大礼。
纷纷扰扰的婚事终于告一段落。
乔母临别时,本想叮咛女儿几句,别再活得那么稀里糊涂去,要懂得抓紧点实际保障什么的。
可尔后想了想,也许就是她那副马大哈鬼模样,才招得人厚遇怜爱。
前女婿就是个现成例子,离婚之际还为她日后日子愁煞了。
罢了,罢了,由得她去,遂没再多絮叨就回去了。
而一对新人,旋踵也即刻启程飞去度蜜月。
方杰挑了一个在美国西海岸,华盛顿州,叫奥卡斯岛的小地方。
一个乔幸连听都没听过的地名。
当然,乔幸的地理知识也并非那么杠杠,对于美国的知识度,恐怕顶多就只懂得纽约洛杉矶等大都会的名字而已。
反正就照老公的牛皮口头禅,万事有他在,没啥好烦。
可是当他们抵达那个小镇后,她立马就爱上了那个三面被海环抱的小地方。
抵达的首天休息好了,第二天方杰就迫不及待领了她去参观一个风力动态雕塑家的创作。
在青草如茵的高高低低小丘上,竖立着许多这位艺术家的巨大作品。全部迎风在转动,转动,转动,转出各式各样不同的形态。
看得乔幸眼瞪目呆,原本还稍微有点时差的不适感,立马烟消云散。看着那些巨大的雕塑,自己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单单纯纯的童年快乐。
记得以前小时,当教师的父亲下班回家每逢看没有玩伴的她显得无聊,天气好的时候总会带她到草原上躺着看云,一面跟她讲《西游记》的故事。
听着,听着,仿佛天空上就真的看到孙悟空大闹天宫的画面;又或者,哪吒足踏着风火轮赶来救驾;当然与铁扇公主牛魔王的恶斗,还有二郎神等等,全都貌似出现在云端上演着…
许多的美好的时光,瞬间,仿佛从记忆的盒子全蹦了出来。
一直以来乔幸回避多去想有关与父亲的记忆,总觉得那些记忆会令自己特别悲伤和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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