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总算明白了过来,事实真好相反,是自己把与父亲的记忆蒙上悲哀和不幸。
父亲给予她美好的记忆和爱,有如旋转的螺旋梯,即使走了很久,过往的美好时光仍停留在脚下,只要探出身子,那抹快乐就会落在影子上。
正如现在。
方杰给她讲解着,这些不锈钢风力雕塑座是出之一位名叫安东尼豪尔的艺术家。据悉,他曾设计过奥运火炬,也是个仓库管理员。
他以自己的想象和创造力设计出这些各式各样的不锈钢作品,并借凭着风力的转动,雕塑会变幻出各不同的动态形象。
乔幸躺在草地上看着这些不断转动,转动,转动,有点像万花筒般令人迷惑的形态,心里一时激动莫名一时平静无比。
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离了凡尘,轻飘飘在天空上自由自在飘着…
“高兴吗?”躺在旁边的方杰侧起半身转过来问她。
留学期间他曾到过这地方,当时产生唯一的念头就是,有朝一日要带着她来。当然,那时纯粹是幻想,聊以慰藉那揪心的空虚感。
“是快乐,快乐,可以抓得住的快乐。我从没有想象过,快乐也可以此般立体有实质的。”
特别是看着一个名为露西亚的创作品,随着风传,它可以从花苞状,逐渐转开变盛放的花朵,再转回花苞…仿佛有无限的生命在不断地轮回…
“谢谢你让我相遇,又再让我找到你。”方杰突然轻轻地这么说了一句。
乔幸愣了好一会,泪水终于渗出眼眶。
有人家问这位艺术家,你花多少时间去做这些?
他回答说:Well,it took a life time for it.
所有的相遇都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
纵然时有悲伤,时有痛苦。但所有这些那些,全堆砌成就了人们来了这么一趟的所谓人生。
也许每个人都需要花一辈子去完成许多因缘际会的相遇,有些擦身而过不留痕迹,有些烙下不可磨灭的伤痛或快乐,有些刻骨铭心成了一辈子的厮守。
相爱就是人们所要做的事——一生的作业。
方杰知道,他不需要白月光,乔幸是他左掌的朱砂痣。
前生已定。所以,他守候,并得到了他的幸福。
☆、番外篇
刚从美国度完蜜月回来,乔幸一下机即病倒,头晕脑胀,四肢乏力,胃口尽失。
小两口理所当然认为那是长途跋涉累坏了,少不了还有时差未恢复过来吧。
可是,回到老宅去拜见公婆,晚餐时分女佣开饭出来,其中有盘清蒸鲈鱼一上桌,乔幸方嗅到,胸口立马一阵生闷,胃部翻滚直冲上喉咙。
第一个动作自然掩口狂奔洗手间。
顿时引来整桌人愕然不已。
心疼老婆的方杰尾随赶进去,搀扶着脸色苍白的她,一面轻拍背后一面嘟嘟哝哝:“都说不必急赶着这会儿过来,先休息好明日也不迟…”
关切地站在厕所门外的方母,侧耳听到厕所内响起一阵阵的呕声大作,即时意领神会,招手方父过来。
两老静悄悄互望一眼,顿时露出足可沉鱼落雁的灿烂笑容。
待得两人出来,乔幸抱歉自己的失礼,方杰则急巴巴去柜橱翻找点什么可以给她舒缓舒缓的药物。
“儿呀,这药可不能随便给媳妇吃呵,明儿赶紧带她去妇科挂个诊才行吧。”方母只管柔声暖意地提醒儿子,也没直接说明。
年轻的两口子不明其意,面面相觑。
但见公婆那嘴角上扬的弧度,不像是操心而是窃喜万分的表情。呃,心里突才恍然大悟…
方家的厨房顿时乱成一通,方母大阵仗地临时吩咐王大妈熬这炖那什么的。
“妈,妈,别麻烦,我真的吃不下…”长途飞行的劳累,加上刚刚那倾肚一吐,乔幸已气游若丝地站不起来了,斜靠在沙发上一脸歉意。
“我让他们给炖了燕窝,还有些清淡的东西,你待会儿好歹有点东西下肚。今晚就留下在这里过夜,不必回去,万一有个什么事他这个也不懂照顾你,我们怎么睡得安乐。”方母一声号令下来。
乔幸无助地望向老公,留在这里恐怕只会闹得上下瞎折腾,她情愿回自己的本窝。
“没事,我带回去让她休息好,明儿一早方便去医院。”果然知妻莫若夫。
“打这儿去医院也方便,你这回去收拾一些衣物过来,省得她坐车子难受。”方母吩咐道。
“这里来回房间还得上下爬楼梯,多不方便。没事,咱们回去我经心点就行了。”方杰坚持己见
。
方母什么时候扳得赢这个比谁都还犟的儿子?争拗了老半晌,再看那已累垮得脸无血色的儿媳妇,只得退让一步,无奈地边诸多叮咛边忧心忡忡看着他们提着大盒小盒的食物回去呗。
到家躺在床上貌似半奄奄一息的乔幸,没的就开始瞎担心起来:“如果是吃诈糊,他们恐怕会很失望吧。”
“这有啥好失望的,也不赶在这一夕半朝能成的事。”他还想多说,她已接口:“没事,万事有你在…”这个牛皮早已被吹成口头禅了。两人遂囧囧笑将起来。
当夜这做老公的自然不敢进一步胡搅蛮缠骚扰她,带着既紧张又不安的心情乖乖地相拥而睡。
第二天赶个早去方家一个当妇科大夫的远房亲戚的诊所挂号。
测验结果——没有反高潮。乔幸果然成功当上高龄产妇。
医生遂诸多吩咐该注意的各种事项,末了再补多一句:“毕竟是高龄产妇。”
方杰听得,心里微微感觉有点异样,当场保持缄默,可却多留了个心眼。
过后悄悄给这远房亲戚医生打了通电话,期期艾艾地拜托他,“高龄产妇”什么的这些话,千万别对父母讲明…
这亲戚猛然记起,喔,心里了然,难怪这世侄儿只办了场如此低调婚礼。低调得要不是他带老婆来挂号,他仍蒙在鼓里一无所知他已婚这茬呢。
亲戚大夫自然就让这世侄儿尽管放心,患者的一概资料都属于隐私,向来都是获得保密的保障,这是法律也是医德。
尽管用纸去包火是徒然的事,但方杰对这个女人的爱,可谓足于惊心动魄得外人难理解。
是的,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但却有一个千古不变的男人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被爱的女人会获得特别优待,不但得到最高评价,而且令他在所不惜鞠躬尽瘁。
(这大概归功于血清胺这顽皮东西整出来的神话吧。)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务必要好生守护着她,不舍得让她有丝毫委屈感。
他甚至动了要让她去国外待产的念头,就只为了不想引起任何节外生枝事端。
不过,此事还有待迟点进行详细策划再议。
他现在最着急火烧眉毛的大事,就是不愿意让她再回去那小事务所上班。
他老婆打这份工嘛,尽管薪水低但意义高,足于相抵,这点他没意见。
主要问题是,那儿环境实在糟透了,而且工作又量大。
不意,他那意见刚提出来,立马就被乔幸打抢了。
说什么她都要保持那份工作。她觉得这份工作虽然微不足道(倘若与方总相比),但每次让一个客户接受自己的定案,都带来无上满足感。
此外,最重要的还有,她觉得自己跟那群师傅现在就像是一家人了。
“看着一间毛坯房,最后变成一个家,光是想象都令人觉得快乐。诶,算了,跟你这种没有饥饿精神的富家少爷说了也是白说。”乔幸没好气给了方总一个白眼。
乔幸最近因为害喜得紧,老常显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可当她在讲着工作上的事儿时,脸上却莫名其妙地像焕发出一层跳跃的光泽,眼睛更是闪跃出一种奇异的波光。
如果一个人对老婆的工作也吃醋,是不是有点BT ?方杰这时才倏然就觉得自己的地位滚掉下一个级去,而且绝对排在她的工作后面。
“我怎么就没有饥饿精神,你说你说你说…”
本来两人靠在床头说事,这下他一把将她拽过来。
“我饿死了,饿了这些天,还说我没饥饿精神…”接着立马上演一记飞擒大咬,吃吃吃…
当夜该谈的正事自然没了下文,不了了之。
乔幸是个被蛇咬过的女人,恐怕这辈子远远见了井绳都依然有阴影。这点他理解。
那换个方式吧,不如让方氏机构收购下来,反正他们也有搞地产的。
“不行,那我岂不就是跟你打工了!那些师傅们此后该怎么看待我?完全没有了独立性。”
合拼?
也不通,那是换个方式同样属于方氏集团麾下而已。
统统一律被打抢。
闹了好些天,说来说去,只要有他搅和在内的所有方案,全部归类为井绳。一个不剩,统统成了标靶,一个接一个,受靶。
方总再次领受到她骨髓里泰山重度的固执,当下只好立定心思只能当个愚公,如果真要移动那座山的话。
嘿,方总是何许人物,姑且先就把计划暂时按兵不动了。
心中腹诽着:搞不定你这粒乱码,俺这些年可不是白混了?
这世上只有他不想做的事,没有他做不成的事——就凭他可以花十年也能把她给寻觅回这种能耐。(^ ^ )
说也奇怪,乔幸在上班的时间可显得龙马精神,可一旦回到家整个人就像干瘪掉的气球。
最糟糕的是,方母授命他们每天必须返回大宅吃饭。晚餐是由专业营养师和厨子,慎重配合制造出来的营养均匀兼美味食物,为了孙孩的健康着想呵。
至于儿媳的工作情况,她当然一无所知,否则恐怕早就闹得天翻地覆了。方家怎么可能会还让少奶奶去打这份工,家里还短她那杯水车薪不成?
避免节外生枝,这小两口疲于奔命赶回去吃饭还是小事,可怜这个严重害喜孕妇还非得要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费事闹出惊天动地事端来。
小夫妻对于工作的事情谈判过了没几日,这天乔幸那个师傅老板突与她商量来着,要扩展事业的计划。
师傅谓如今口碑已传开了,是时候应该往更大的发展空间去期望云云。况且,资本和人手都没问题,可以招揽比较高档的工程。
如此一来,事务所和囤材料的地方可必须要分开了,另外成立个办公室一并加个室内设计展示室什么的。而且,也该是时机增聘多一个助理来协助她的工作负担了。
在商言商,此话条条在情在理,乔幸当然赞成。至于助理嘛,她也是想到,一旦自己等到了分娩期时,办公室也该多个人看着才行,趁早找个助手来接手就不必到时手忙脚乱。
既然一切已议定,老板行动倒是积极得很。
三下五除二,地点找到了,在市中心摩登时髦光亮的大楼里弄起来。
自家是做装修业的,水到渠成,没几快马加鞭就把事务所兼展示室搞起来了。
没啥心眼的乔幸,自然不会多去想或去怀疑,毕竟业绩有目共睹,口碑亦明显摆在那儿,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
况且,现今屋业发展蓬勃势不可挡,正是往好发展的时机。
于是乎,打从那天起,她每天回家总喜滋滋一五一十给老公报告这事儿,还特地给老板个赞许不已。
“是嘛,就说你到哪里旺哪里。不但旺夫,还旺老板呢。”方杰捧着个平板电脑在阅读文件一面懒洋洋地说。
自从得准时接送怀孕妻子上下班兼晚餐,方总不得不把工作带回家了。
她一听煞是高兴不已,遂想起自从怀孕后,这段日子他可是受尽委屈了,像足要使万年船地小心翼翼服侍和自制…
此刻,心一乐,归类为被动专业户的她,竟破天荒主动献媚赖到他身上,指尖儿TD地沿着那精壮腹肌画起圈圈叉叉…
她这老公要是没反应,恐怕就不正常了。
电脑自然,唰,一边去…
看着这个酣然入梦年龄上名副其实是老婆,心智和样貌却完全是小嫩妻的女人,他突然就有了一个事实而非的结论:女人嘛,不是不能够聪明,可是一旦聪明过头就会变得可恶,与愚昧相差不远。
哈,他这老婆就是恰恰好在适度的可爱范围——不笨,呃,也不聪明过头。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微隆的小肚子,爱怜地恨不得再狠狠香一口,再香一口。
(临睡前突又想到,年底恐怕非得给小贺一个大大花红犒赏犒赏了。这特助的能力实在没话说,办事办得如此准、快、漂亮。)(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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