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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客遇上乱码——山山不离

时间:2017-10-09 17:20:51  作者:山山不离

  更甚的是,她一时茫然的也无法找到撤退的后路。
  她不敢想象,万一她拔脚逃之,可以预想得到,即将会造成怎么样骚动的场面。而且这种难堪难看混乱戏码,分分钟会上榜成为热搜。
  在她生命中的一段黑历史里,就曾领教过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尽管那是N年前的事。尽管她已埋葬了那段记忆,但记忆本身依然宏观地存在着。
  所以,她别无选择地只能跟着他走。
  然后,他们选了张在小公园的犄角旮旯的木椅坐下。
  他特意拉开与她坐的距离,给予她有种可防备的安全感假象。同时,外人看来这么正正经经、授受不亲坐着的一对男女,基本上就是十分平常的画面,不会特别惹人注目引发没必要的事故或故事——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每个有智能手机者皆是潜在狗仔队的□□呵。
  (以方总英明聪敏冷静超凡的脑袋,向来做事从来都方方面面考虑周全,分分钟保持进可攻退可守的万全措施滴。而且他从不贸然去打没把握的胜战。职场术业有专攻训练出来的本能,可是随时随地发挥淋淋漓漓。)(ORZ…)
  

☆、供花

  乔幸紧闭着双眼坐着,后方站着个发挥着十八项技术的美发大师,又吹又扯又喷纵情地舞弄着她头上的毛发;前方则对着个化妆大师,忙碌地以各大小刷子、不同颜色粉扑,轮番以睫毛膏口唇膏红粉香粉等各大名堂的颜料,恣意地把她微仰的脸当成创作绘画布般,尽情发挥其引以为傲的才艺。
  “好了,你可以张开眼睛啦。”也不知道已被折腾了多长时间,乔幸只觉得自己脖子僵硬、双肩累垮,诸大师终于才肯放她一马冒出这么一句话。
  她前所未有地发现,怎么连睁开眼睛也需要那么吃力——初次被粘上这种假睫毛玩意儿,何止不舒服,眼皮累累重重得简直交架不来。
  随则,却从前面的大方镜里,反映出自己完全认不出的一张陌生脸庞——或者说一个人。还来不及意识出什么,母亲与一众亲友已全蜂拥上前。
  “都说了,她平时就是太素净。”母亲沾沾自喜不已,女儿长得好是不尽然的炫耀。更何况,还能得个此般完全拿得出手、足可在一众亲朋戚友里扬眉吐气的器宇不凡乘龙快婿。说实在的,此刻乔母身上带着的威风,简直可以扇倒一村人呢。
  尽管云端的网络先进格局,早已浩浩荡荡来到这个泱泱大国,造就了有电通电、有网通网的互联时代,让先进新时代的人文荟萃展开得淋淋漓漓。可这种“杨母症候群” (至于此荼毒是否算到贵妃娘娘杨玉环的头上,那有待历史学家人文学家去争议吧)的母以婿贵社会属性,却坚不可摧地继续责无旁贷挺进传承着。
  “啊….”刚推开酒店房门的男人,顿时惊讶和窃喜得说不出话。这是今天婚礼的男主角费立,一个顶着事业成功、社会新贵光环的器宇轩昂帅气男人。
  人家说,要分得出男人属于土豪还是富豪的文化档次,就只管看他穿名牌穿出怎么个品味范儿:到底是衣服穿人,还是人穿衣服。
  费立固然白手兴家,却决然要撇清成为前者。且看他一套贴身雨果波士,被他适当的高大身材完全驾驭得驾轻就熟,连带的手表领带皮鞋全都妥妥经过精心配衬。只管往哪里一站,哪里女人的眼珠球几乎都会被吸引过去,秒速全身神经中枢麻痹——让他的典雅给电压了。
  别以为光是花痴MM才会被他这个自然发光体吸引。大凡与他曾在业务上有过接触,或打过交道的现代精明能干的智慧型菁英知性单身红袖,一样免疫力失控都被电压了——恨不得连人带才(和财)一并收割去。
  所以,一众亲朋戚友莫不羡慕乔妈的犀利。
  果然,努力的人赢不过享受的人,享受的人赢不过运气好的人。乔妈摆明就是行早好运,既能未卜先知且眼明手快,先就看出这么个潜力股。如今就是坐享丰收的绝对写照呗——命运之所以狠毒强大,正是那无法预测的时机呀。
  事实上,说起这众亲戚,乔妈心里着实够呛了。
  过往的关系就犹如在五谷饭中的小米都找不到踪迹的,无论远近住着的都鲜少来往。可自从得知她找到个准女婿且住进他买的新楼房后,门前突然就化为一片锦绣春田,远近亲朋戚友宛如雨后春笋般都冒出套近乎串门来了。
  尽管如此,乔妈自然不会拒他们以千里外。亲朋戚友嘛,犹如一袋混杂的绿豆小米豌豆高粱,心里自然有数最好的是什么,长得最丑的是什么,最硬的最软的又是什么。故作宽容大方就是最牛逼的低调显摆。
  以前的门可罗雀,让她对如今的宾客盈门热忱呀。
  事实上,亲友们少不了嘴里说阴,脸上作晴。私底下老常交头接耳地窃窃细语,谓要是照费立现在这般的身价,那一拨一拨的竞争对手,恐怕乔妈她这丈母娘未必扛得住。手快就有,手慢则无,买定离手,就是择对时机这意思。
  (以七大姨八大姑的意识形态科普来说,谁都知道乔妈比女儿眼光独到和精明能干。
  在这个分秒必争的抢滩世界里,单靠那个满眼迷糊常一副担惊受怕状的乔幸,恐怕只有等沉船遭殃的下场而已。乔幸这种短板货色,在势利亲友团的眼里,无奈天生只能永远当配角,甚至在自己婚姻这页里。)
  费立迫不及待偷步先过来瞧看自己的新娘子此举,瞧在乔妈眼里,更显得称心和意满。是对这准女婿的称心,以及对自己的意满。即使表面不动声色,心里管也管不住暗爽乐歪歪去。
  乔母八扁担打着打不着的姻亲,突然就宾至如归般,迫不及待装熟装热情地向费立恭贺不已——混个脸熟是重点。要在秋天收成好,先要立好个稻草人,天晓得,以后兴许也能获得一点这个世侄婿的人脉助力呢?
  费立客客气气地应酬着,眼睛却一刻也离不开艳绝赛天仙的新娘子——属于自己的新娘子呵。
  素日里尽管觉得乔幸娇美,但美艳到这种地步,他还是头一回见着。乳白镂花的新娘礼服,简直把她称托得翩然出尘之态。
  在这同时,他突然有种强烈感觉,觉得自己那么努力打拼似乎就是为了她而拼的——这么个美艳娇娘就得要以种种不菲的行头才能衬托出来呀。
  再美的玉石如不经打磨,总归不外就是一块石头。只有精心工匠的手艺才能呈现出其最珍贵的一面。他觉得自己就是乔幸的伯乐。他非常满意这点。
  陡然有人像发现新大陆般,抓起乔幸的左手,扬了扬。全场注意力忽又转投到她的无名指上。
  人人对她手指上那粒闪耀无比,别名钻石的小石子,露出不可压抑的仰慕之情。(说不尽是对拥有者,还是那石子,或两者兼之吧。)
  乔幸从镜子的一端反映看到费立的脸上,就是一副没上限的自负自傲自豪自信自满——全盘毫不掩护的自我重心无疑。
  心中默然浮出一丝淡淡说不出的滋味。(他每次在生意上达成一桩交易后,回来跟她说起的时候露出的踌躇满志神情,就一模一样现在这副表情。)
  这就是他对所谓爱情与幸福的诠释?
  乔幸突有想要逃离现场的感觉。但她却没有任何勇气做出任何动作,甚至连挪动身子的气力都没有,只能僵硬地一动没能动像屏风一样坐在那儿。
  曾经一度,她试图逃出这条正常轨道——尽管只有形如烟花般稍纵即逝的短时间。
  然,一如他所料,她还是回来了。回来,乖乖地,如期做他的新娘子。
  她对他的恨是多么地无奈,就如她对他的爱一样。
  她是费立的一件附属品,一个摆设,一朵供花。这是他给她的自我感觉。
  七年了,这是他们相恋的结果。没有升华却沦落到这种不堪难过感觉的地步。
  事实上,费立也许可以做其更好的选择,以他今时的身价和地位。
  但他还是选择把她留在身边,心甘情愿给予她名份。他的执着,不懂是基于出乎他的真爱还是责任,堪许是他的迷信?
  (自从与乔幸交往后,他的事业是一帆风顺无往不利,以致到了今日成为白手起家的典范例子。)
  “美人嘛,自然是燃烧起欲望的火种,但能延烧多久倒是需要有点其他的。”这是他这些年阅尽人间□□后玩出的学问,也成了他自以为是的名句。
  事实上,以时下整形之风的全盛时代来说,大整可出个范冰冰孖生姐妹,小修亦可有个小周迅下巴。
  就算不躺手术台不动刀,随随便便在在可见、比比皆是,日常故作有意无意的大装来个挤胸凸显V沟,小作垂下那双装接上去的假睫毛,叭嗒叭嗒,宛如两片蝴蝶翼,扇得男人那颗心都跟着抖动酥醉了——特别是那类惯以下肢作思考的生物。
  乔幸固然美丽,但那种仅靠原始资本的五官气质,是不够炫耀夺目的。然,她那种纯天然的素净,却宛如一抹淡淡的水彩,若有似无,注视久了越是散发出不可抗拒的心动漩涡似的,领人神思深陷其中不知晓。
  更坏的是,她常不知觉的不自信品质,微垂首迷茫受惊的眼神,总弄得男人有点不知所措的心痒痒,引发一种莫名征服感,有着想要去拯救她的世界的冲动。
  搞事业的男人,从来不乏心烦事。而乔幸这种浅浅不入世、缺缺不自信的模样,恰恰让人感觉到,近可摆布远可遥控,不需要多分心烦操。费立找妻子,要的就是她种不烦不怨守住分寸的安定感。
  当然,以费立这种未婚高大上,吸引着一拨一拨莺莺燕燕前仆后续也从不打烊。
  他自然乐得额外嬉戏一番,不认真无罪。像费立这种男人稍微带点直男癌的自满爆棚沙猪家伙,顺理成章觉得这些招之则来、呼之则去的趋他若鹜女人,越发可以烘托出自身的成就感。
  乔幸向来无意过问他的一切。可他那些逢场作戏,不管是恶习还是想刺激乔幸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倒真的貌似半点波澜不兴——至少在表面上看来。
  因为不在乎,所以不在意?费立偶尔会费神好奇——想掂出自己在她心目中真正的份量。
  乔幸不是没有想过要离开他。可是,很快地,她遂发现这些年来,自己已被豢养成了供花,根本失去了求生本能的条件。
  她无法忘记不久前的一个教训。
  犹记得那天,她鲜少地动了真气。为的是原该约了去挑婚纱的日子,而他却竟然没当一回事——只以“走不开”来回应。
  等了老半天,最终只得到这么一句话,乔幸禁不住委屈地吐槽:“重利轻情。”
  “亲爱的,你开着的宝马,签着的卡账,穿戴着的名牌,还有你母亲不知节约的花费,全是那重利而来的。那也是爱,那也是情,不是吗?”也许他真是在忙得焦头烂额,是故毫芥蒂就直白了。
  他所言如实,至少以上一句来说。乔幸顿时语塞,形如被他照口照面兜了个大巴星,遂心脏再被追补砸多一块大石般撕心裂肺。
  霎时袭上心头的,分不清是怒是羞,更分不清是对自己还是对他。
  挂断后,她尴尬地迅速逃离婚纱店,不顾不管地把车子留在原地。既愧羞又迷茫的心情,让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躲起来。
  于是,茫然地随便跳上一辆公车,茫然地搜出一点零钱,狼狼狈狈去投币,开车师傅还管她当是个歪果旅客呢。
  虽然以前也一惯坐公车挤地铁上班,但那貌似已属于上个世纪的老皇旧历的记忆了。她的人生早翻过这种摸爬滚打生涯良久。人性的天然劣根本来就是,痛苦的东西一过即忘,连痛苦的教训也不欲多保存。
  不消会儿她即发现,在挤得有人满为患的车厢里,充塞着百味杂陈的难受气味。而且,从她那一身不大与公车背景相称的入时昂贵行头看来,简直成了个奇葩异客。车厢的人禁不住频频对她侧目好奇行注目礼。
  乔幸有一种自己好像暴露于他人目光下无从遁迹的窒息感,吓得急忙在下一个站就逃也似的下车。头也不敢回望。
  这刻乔幸悔恨自己太过于安逸无知,更甚于原本被羞怒的理由。
  她蓦然才发现,是自己把自己推至如此境地的。是自己放纵了自己的无知,没有现代女性的危机感,且断送了可以把自己锻炼成为一个现代更好更知性女性的时机。
  而且,更误以为安于现状,就是满足现状的同等号。
  最不幸中的至大不幸是,她悔恨悔恨来得太晚!
  如今接近三十大龄,她可以走得出这种悔恨另辟自主天地吗?她可以从头开始么?从何开始?又该如何开始?
  一连串的问号纠结得她快神经错乱。原来自己连思考的能力都不济了——又或者,自己从来就没有过这种能力特质?
  原以为自己传统澄明的妾妇之道,不过略为是要求可以立足。不意,真正临门考验这刻才意识到,空间窘逼得伧俗无容身之悔。
  一阵森冷枯寒感觉油然而至,气弱悲屈的渐渐神思萧索起来。
  她从头到尾细想着自己与费立之间的关系,然,就算真相被时间风化,冲洗掉多余的部分后,剩下的部分她既想知道,也害怕知道。
  一种完全没有思考余地的现实,扑面而来。
  三十大龄、无业的现实局面,就是那把杀猪刀。
  乔幸悲惨地发现,自己不是不能做什么的状态,而是不能再掏出什么的状态。因为,时间已逐渐逃离了自己能掌控的人生而去,就像指缝间漏下的沙子。
  只有自立、知性事业女性的时间沙子才是盛在沙漏里,可以翻转又翻转,不停地延续着活出自己充沛精彩的人生。
  为何自己没有在更早的时候有这种觉悟?
  费立这记无形耳光算是把她给掴醒了,但她突然却宁愿在现实中打盹。
  因为,如今尽管内心就像经过一场严重地震的现场,而她却无能为力及不懂该如何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耽溺哀伤也只不过引来一个来历不明的思想家,无止无尽的自我龃龉——把一向直线思维的她先就搞得头昏脑胀。
  

☆、黑客与乱码的初遇

  
  满大街的人行色匆匆,仿佛都急着赶往他们各自目的地。只有乔幸在街上茫然地走着,直到脚也酸了,才意识出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路上熙来攘往嘟着唇抖着臂肉满街讨生的劳动群众,大概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成了一个衣著入时样貌姣好女子羡慕的对象吧。
  漫无目标的乔幸,目无焦点地看着从身边匆匆擦肩而过的人群。尽管她刚醒觉的悔恨没有多大意义,但这些悔恨也并不会因此离去。
  她再一次望向那难得蓝澄而显得诚实良善的天空,但却无助帮她抹去过多的混乱思绪。
  她不知该如何自处,最后决定走进一家食客稀落的餐厅去。
  随便点了餐。
  可是捧来的冒着腾腾热气逐渐成了残羹冷炙,她一动也没动过。
  坐在那儿,美好的天气和美食对她依然一片空白的脑袋一点帮助也没有,剩下的只有继续怔忡地失神。
  其实,乔幸原先也有份室内设计的安逸专业工作,直到金融风暴席卷起的经济萧条,事务所因被拖数导致周转不灵,最后承受不住压力只能关门大吉。
  她自然即加入成为失业大军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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