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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客遇上乱码——山山不离

时间:2017-10-09 17:20:51  作者:山山不离

  这明明是自己守得住节操,向来不屑一顾懒得浪费时间在暴发不出心动的女孩身上而已嘛。
  这明明是自己初次珍贵的心动,怎么就变成不值一文?
  “你是用笑来诋毁别人的吗?别笑了,你这样有蔑视我的真挚感情的样子。”他犹猝不及防的被惹怒了,更显出一副孩子气的模样。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青春不再。
  “这不是笑你,看,我做你姐姐已绰绰有余,我俩走在一块别人才会笑你。”她不得不认清这个超乎社会容忍温度、时间考验深度的真相。
  一个即使海枯石烂,乃至地壳板块移动也震不去、埋不了的现实真相。
  “现在不正流行姐弟恋么?”流行固然可以被理解为逐渐获得社会某部份群众接受的现象。但这理由也未免太逊了,更显得他底气不足的气馁。
  有说,男人不是用人格行动,而是用本能行动的动物。
  这句话套在这个自我监察度极低,只听从内心指示的男人身上,只能以绝地没反击呈现出——印证。
  他见她不语,一把拽过她的手袋,打开翻找,然后,掏出她的钱包。
  在她还未意识出他的连串举止怎么回事前,他以零点一秒之速抽出了她的身份证。
  “乔幸。”他合起眼默念着,仿佛要把那两粒字深深刻下脑海的神情。
  转头对她说:“方杰,记住这个名字,至少我的初恋不会显得那么寒碜。”
  她来不及答话,他突又再开口半央求地说:“陪我过完今天,至少让我的初恋不至于比419还不堪。”
  他连续用了两次“至少”这个词,意味着他对现实还保存一丝清醒理智的,默认了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乔幸温柔地抚摸他年轻俊俏,添满张扬不羁的脸庞。
  那种可以实质感觉到青春生命的弹跳,通过指尖上充分转递出来。
  啊,如果自己晚十年出生的话,一定会不顾不管地不愿放开他的。
  但,如今的自己,已身不由己了。
  嘚,他合拢拇指和食指在她面前弹出一声,试图调回她走失到天不吐的思绪。
  她茫然地看着他,悲催地隐隐约约感觉到一阵突袭而来的心扉绞痛。
  不禁心里OS的:如果两个人的关系结束了,那么曾共同的世界也消失了,即使是那么短暂的时间。
  今天之后,年轻的你就只管直走你的阳关道吧。而我,将只能遗世孤立继续留在独木桥上。此生没必要再重逢了。
  可今天犹在,她回过神来,打算豁出去反叛到底再刷自己的疯狂行为下限,遂反问:“你还有什么好玩的?”
  作为一个好男人,理应该兼备了知性、感性和野性三大条件。但就他正值初生之犊的本钱来说,前两项可以被忽略掉依然错落有致——不羁原本就是他轻狂行径的指南。
  间不容瞚的,“来,”他牵她跨上摩托。在引擎的怒号中,他们很快就冲出了小树林,往大道直奔而去。
  风在耳边呼啸,乔幸闭上眼,想着如果出了意外,而两人恰恰又不幸没挂掉,她将要如何交代这个局面,如何辩解两人的关系?
  适才自掘坟墓的疯狂胆识顿时烟消云散,取代的是扑面而至的更大恐惧感。
  (一向循规蹈矩专一的乔幸,如今能想到的,大概只有死才能救赎自己出轨后的灵魂了。)
  风声停止。他双脚分叉在地上,车子不动了,眼前出现一路小吃摊。
  “我们吃点东西吧。”果然,没人可以忽视生理时钟的空腹定时器——再牛的人也扳不过肚子饿这个不入流的流氓准时来讨债。
  尽管食摊的桌椅和环境,并不十分合乎乔幸的一贯卫生水平,但她顺从地坐下。
  客随主便,任由他像个兵乓球般来回跑去点食物。他还叫上了啤酒。
  看来他是个常客。脑内有个小本子,不但准确地知道所有贩卖的食物,甚至连食物的美味度评审也胸有成竹。
  “你在数面条?”他见她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面,似乎没有心思要放进嘴巴的样子。
  可他却像无师自通的纯吃货相,早已唏哩嗄啦埋首把一大碗面,外加一些拉拉杂杂的小食狼吞虎咽地干掉。最后,一口气灌下大半杯啤酒。
  他处处表现的都是后生可畏的示范。
  乔幸不得不暗自倒抽一口冷气。
  他种种的青春热情,正反映出两人之间的距离分裂到不同地带的温层里。
  夜幕悄然无声地降落在四周。
  黄灿灿的夜市灯光,食物档冒起阵阵的烫滚蒸汽和煎炸烟油,空气漂浮着混杂各类食物味道汇集成一股化不去的浓郁腻感。
  背景配上川流不息的拥挤人潮人声,把氛围推进到更热闹沸腾的巅峰。
  乔幸手袋里的电话此刻冷不丁响起。
  她不必掏出来看也知道会是谁,却也就赌气地不加于理睬。
  “不听?”他凝视着她的波澜不兴犹如黑海的眼瞳,却只反映着一个自己的头像。
  一个被摄了魂魄的头像。
  她轻摇了摇头。
  但电话那头却似乎不甘死心罢休,稍停复又重响,强聒不舍地继续轰炸耳膜。她最后也只得接了。
  “为什么不听电话?”劈头就是一声不耐烦的质问。
  “不想听你的声音。”她不甘示弱地回应。
  想起被甩的那记无影巴掌,脸颊似乎就有一阵挥之不去麻辣感,遂恶向胆边生。否则,依她平素里的个性,恐怕还真没那个底气去顶撞他。
  电话那头大概也意料不及,一惯垂眉顺眼的她竟也能有这种针锋相对的气焰。也许霎时错愕不及,遂停顿了片刻没作声。
  “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再出声时,语气明显放软了许多。兴许忆起自己先前所说的话有点过了,想要讲和箍煲来着。
  “不必。”她简单地回绝。
  不等他再说话,顺手关机,把电话扔进手袋里。
  他胸臆间泛滥,自然也聪明的不加于多问,只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两两面对面地相望,却像站在坏掉的红绿灯前面,思绪各异。期望自期望,茫然自茫然。
  他想领她险夷共赴,冲过对面路;而她对横亘在眼前的是什么一无所知,一筹莫展做垂死挣扎。
  对于抉择,她是缺乏训练的。
  时间仿如静止了般,周围的人声人潮已被摒除在另外一个世界去。
  直到大妈前来收碗碟,付账时,他往裤袋和背包里尽搜括,最后挖出一堆散钞和银角,目测似乎仍不够买单。
  乔幸打开手袋掏出一张钞票交给了大妈,顺便把桌面上的钱扫落掌心,递还给他。
  他带点羞赧尴尬地说:“不巧还未发薪…”
  她微微地点了点头,并给了他一个浅浅的笑容,有着充分理解的神情——貌似一副长辈请小辈吃饭的慈爱宽容兼无所谓表情。
  “如果你给我时间,我将会成为一个有能力对你负责,也可以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人。”他努力挣扎着辩解。
  期期艾艾继续说着,其实自己真的是有能力的人,并非如你现在所见到那番狼狈的,现在只是…只是…跟家里闹出点那个…
  他越是想辩解,越发让人觉得他身体里面还有另一个人,可是却怎么样也无法把他揪出来的焦虑感。
  先前那副既焦急又懊悔的模样,好像自己的真心解释,却只得到大人敷衍式的认同或认可,遂转为一副愤怒和不甘心的表情——更加十足像个不小心犯了错,却死不肯认错的屈强孩子模样。
  他其实不是对谁付钱这回事在意。事实上,是为了在这节骨眼上,连这最基本小事也无法说服她(自己是个能有承担的人呀)生自己的气。
  于是,连带她简单平常的非语言讯息表情,遂也被误解读得变了味般复杂。
  他拗颈赌气似的认为,倘若她看不起他,或鄙视他,或羞辱他….他统统都可以接受….虽然格局有点触底的水平。
  (如果她真是这样自己恐怕也不必太过着急了吧?)
  但,她显然不是这样。他偏执地觉得她不是。
  他把她理解成像发挥天然母性的,将他视为一个孩子般去理解去维护——这实在令他真正抓狂发疯了。
  一个自己刚炽热地亲吻过,还有了实质关系的,甚至身上还遗留着她的体香、感觉到她体温的女子,居然用那种眼神来看待自己。
  他被五雷轰顶得里外皆焦。自尊成了灰烬。
  他觉得这是尽了宇宙洪荒,再也没有比这个耻辱更大了——于他宏观的心动而言,于他宏观的表白而言,于他宏观的爱情而言。
  他雷打不动地认为,他俩之间的是爱情,也肯定这就是爱情。
  就凭自己那种前所未有过的心灵撞击感觉,就凭他想要拥有她全部的强烈欲望,就凭浓罩着无比恐惧的无助挫败感,就凭他深深自觉无法自拔地爱上她…
  他不能接受,心中呐喊一万遍地,绝对不能接受,被她继续当成孩子般看待的眼神。
  他要带跑错的她到对的地方。
  这个念头穿云裂石在心底发酵起来,蒸蒸蒸地,冒出一股酸涩的滋味。
  方杰觉得自己非要再做点什么才可以。
  啊,天堂之下,世间万物皆有其时令。
  而这个男子正值体内几十公斤的荷尔蒙,因着他无可抑制地渴望得到她之际,正全力以赴地分泌出睾酮和雌激素。
  乃至,在他持续强烈的渴望中,更全心全意迈入第二阶段,遂再分泌成为了多巴胺和血清胺。
  更甚的是,血清胺,是个极可怕又可爱的东西,它会蒙蔽一个人的视线,让人完全无视掉对方的缺点…
  这就是为何方杰正陷入失心疯的崩溃状态中——因为他已坠落情河呀。
  所以,别谴责他。他只是忠心地,循照自身的化学反应采取行动而已。
  

☆、只恨我先老

  
  在方同学年资尚浅的人生履历里,大概终极目前为止,从未承受过比这个更沉重的打击,自我感觉不良以秒速直插谷底的下限。
  可充满年轻生命张力的他,怎会就此甘休缴械投降呢。
  故而,为了重刷形象锲而不舍地要做出绝地反击:“只要你肯给我时间,我一定能证明给你看,真的…只要你肯相信我。”
  “可惜我已经失去等待的时间了,你追不上了。”那两个“了”字铸成残酷一叮,完全没有思考余地的现实,一锤定音,把他结巴的恳求在板上钉钉了。
  他不但被判了死刑,刽子手甚至已将举起的刀毫不手软地,砍下。没有给予再上诉申辩的机会,甚至连最后垂死挣扎的动作都来不及出现。
  没等他,乔幸已径自走向摩托车傍等着。
  他只得像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尾随跟上。
  他把拿在手上的皮夹克,以一派绅士的作风给她穿上——无关挽救形象,而是她那身淡薄的衣裙毕竟难抵车风和晚风的飘吹,尽管时值夏季。
  他则从摩托边厢里再翻找出一件轻薄披风外套自己穿上。
  可就在她跨上他身后的座位霎那间,亲密的体肢接触传递出的难于言喻体温交缠,却仿如通电般重新再给他加血的复活机会。死灰残留的丁点火种,猝然得到复燃的微妙生机——似乎。
  熊熊的烈火在心底立马就烧活起来。
  方杰再度心里OS:如果我方杰是那么一个轻易被打击被打败被妥协的人,大概也不会…呃…出现像刚才那么狼狈场面了。
  他突然也分不清自己性格上反映的到底是主要优点,还是优点背后的缺点。优点和缺点,往往只是一线之隔吧。(暗自禁不住囧然失笑。)
  纵使面对的是南墙,纵使落个头破血流,他也铁了心誓不回头要去硬撞这么一回。
  心意已决,脚下的动作自然就直接催起油门,疾驰往大道奔去。
  震天价响的隆隆摩托引擎声,仿佛为他此刻轰轰烈烈义无反顾的决心图腾,凑出庄重序幕背景配乐似的。从适才的颓废,他一百八十度转到貌似获颂骑士勋章军官的兴奋傲然心情。(是骑士没错,摩托骑士嘛。)
  当摩托的引擎被按熄时,他们已停在一个小山区上。
  居高临下,正好可以遥望到高速一路接龙般的灯光,缓慢蠕动闪烁着,形如一环碎钻让看的人也是醉了。
  (天晓得,只要不去想困在车龙里饱受煎熬的无奈,自然可以享受到如此一道迷人风景。所以,在不自由的生活中,必须摆脱意识的束缚呀。)(~~)
  他到底是谁?艺术家?游荡专业户?为何总能在这拥挤闹腾不堪城市里,发掘到鲜为人知的清静一隅的?
  尽管连串的问号在脑海发酵,乔幸却没问出口。她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不能知道有关属于他的一切。句号。
  她伫立在斜坡上,晚风徐徐摆动裙脚,看景人不觉自己已入成了一抹景。
  看痴了他,既不忍她脚累却也不舍自己眼福。
  片刻稍后,他脱下身上的披风外套铺在地上,拍拍旁边的位子让她过来歇脚。
  吹了一路风,脚下的确颇感微凉。坐下时双手自然环抱着膝,微屈着身躯把下颚托在膝部——方杰顿时看傻了眼,人体居然可以柔软折叠成这副模样?
  他挪移靠密她而坐。
  “冷?”他凝视着她问。
  一面替她把夹克领子翻起拉拢,手指不经意地稍稍触碰到她的后颈项。
  她装出若无其事,身体却敏感地僵直起来。
  “嗯,还好。”她的声音细如微风。目光依然遥放在远方。
  两人就只管沉默着。
  黑暗自黑暗,晚风自晚风,他们的思绪没有落到一块。
  他尚嫩的入世探测技能,既然无法揣摩到她深不见底的脑海真实情况,只好自顾自遐想起来:也许她来自另外某个被人忘却的星球。那个星球上的居民温和而神秘,美丽而哀伤。
  (方同学也许看太多K剧?不会吧。他可是宁愿打电玩也不看电视的人呀。)但那种吊诡的氛围,却让他情不自禁囧然拉到这块遐想上畅游。
  在他廿年生涯首遭终于可以在恋爱篇上落款,乃至任何填写在空白页上的,都没有什么需要对比或修正,甚至要替代的。
  他整个心胸填得满满就只有她。
  尽管他有点傻乎乎兀自降落在那个陌生恋爱星球上,兀自找寻她所在的经纬。
  像闪电一样降临的爱情,使得他就算这样什么都不说不做仅相靠而坐着,也觉得满心欣喜。
  也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她蓦然打了个小喷嚏,然后往手袋找纸巾。
  这个微小动作,终于把他从自得其乐的遐想拉回了现实。
  他把手拐过她的肩膀拥紧,试图传递一些温暖的样子。
  一丝忧伤突袭上他心头。“你会不会想起我,下次你再来这地方?”他在她耳边吹气轻问。
  “你也是贪心,那岂不是让人痛苦一时还是一生?”她莞尔反问。
  “你会痛苦吗?真的吗?那我这短寿的初恋也许不算是短寿了。”他像最后终于赢到个神马奖状似的,开心仰头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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