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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青梅来嗅嗅(重生)——景淮

时间:2017-12-22 19:28:52  作者:景淮
  早前徐子廉便派人暗中去了那避难处,去将难民解救出来。如今她在阵营丽与徐大夫研究解药成分,宋闻礼很懂药理,没个半天时间,两人便早已经将解药制了出来。
  她却依旧低头忙着活,在旁的徐子青看得不忍心,上去拽住手腕,拧眉:“闻礼你得歇歇。”说罢,只见宋姑娘微微抬起头,眼睛却不看着他:“又没事,我先把这儿东西弄完,徐大夫你就好好歇着吧。”
  徐子青正欲说下去,闻得帐外一声掀开帐幕的悉索声音,他侧头看着来者,便没多说话,便独自出去了。
  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却直接被人捂住眼睛,接着迫使她脑袋不得不朝后仰着些,手头上动作停下,双方僵持半会儿,她头顶传来阵无奈的声儿:“你这样忙着自己,只会累垮。”
  “原来,真的是你啊。”宋闻礼站好转身过去,看着对面的孟大人,嘴角挑起来,“我还以为你还得慢些回来的。”
  “这会儿你说的不该是这话儿。”
  “那是什么话?”
  少年垂眼低沉沉地瞧着她回答:“你就应该说,孟大人可有带些什么特产回来尝尝或者是漂亮的衣服什么。”
  宋闻礼被说得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你也这么幽默。”
  “没法子,见你一直愁眉苦脸的,我不幽默几句,你不就愁上天了。”他还顺带着指指天顶。最后,他再认真瞧着她答,“现在就去里头歇着。”
  “可是。”
  “你家人我去护送回来。”
  “但……”
  “闭嘴。”孟大人拖着姑娘,将她往旁边草堆的小地铺一丢,“好好歇着,要不然我陪你也成。”
  “…………”
  说实话,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
 
 
第050章 
  河中涨了水,平日里用来遮掩营地的蓬草都被水悬浮上来,不过徐子廉说这不可不要紧,如今听前阵来报说是奉族对此处松了戒备,索性趁着这些天将难民全部安置至京都避难所才好,如今马车已经备好,加上护卫,抄个暗道便可出发。
  在内堂准备饭食的宋闻礼,听到这消息,她稍微定定神,才转身看向阿谢,嘴角忽然弯起来:“阿谢你打算是不是留这儿的?”
  宋谢愣几秒,点头,抿嘴:“果然瞒不过阿姐你啊。我虽然平日里粗俗些捣蛋些,但一直都是你帮着我,我很感谢你。”
  宋闻礼道:“你虽平日里那副模样,可心底里却比谁都懂的道理,如今你谢家活下来的那位大哥来寻你,真的很好。”
  宋谢眼眶一红:“我又不是一直离开,说得这么伤感做什么?”最后埋埋头,嘀嘀咕咕地说了段话,“爹娘那里还是阿姐你去说吧,我怕到时候哭死都说不出来。”
  “可以。”宋闻礼顿半饷,笑道,“外出当心些,回到京都后记得和我们说声,我们肯定会来接你。”
  宋谢点头。
  “陈绍礼你怎么说?”宋姑娘问她。
  “绍礼哥吗?”宋谢抬起脑袋来想了又想,“我和他说了,他却没回答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都快走了,可他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那你想让他怎样的模样?”宋闻礼问,“阿谢,他待你总归与待别人不同,这你比我们还要明白,”
  “咦?”宋谢这下仔仔细细考虑起来,“唔,这我倒是真没想过,不过我于陈哥并不是那般感情,只是心里头感激,若非当日狼口救我一命,也没有今日的宋谢。”
  宋闻礼笑眯眯地眼睛弯起来:“这些话儿可不是与我说的,临行前,可要与人家好好说说呀。”
  爹娘他们是第一批离开这里的,宋闻礼选择第二次离开,因为她想亲自送送阿谢这丫头,爹娘他们心里懂,那晚与宋谢说了老半天,二老才肯回去睡觉,泓祖就不同了,眼睛通红通红地说一定要回来啊,一定要回来。
  隔日,负责护送难民的军官已经备好,宋家人,张家,铁家这些平日里的熟人家也是早已经收拾好包袱准备走了,老林头与张玉儿道说许久,张玉儿怒气冲冲地瞪他:“我也要走了,你一个人好好待着。”
  老林头还是有些不舍,瞧东瞧西偷偷摸摸勒一阵后,才放心来给她偷偷递了个小东西:“这是我攒下来的银钱到了京都你备着,小心街头那些豺狼痞子,他们可危险了,千万别一个人出去啊。”
  “知道啦知道啦,我走了。”张玉儿上了车后对他招招手,最后迟疑半饷,道,“你也要小心啊。”
  “好!”
  于是老林头像得了甜蜜似的高兴一整天。
  到最后陈绍礼都是没选择离开这里,说到底他也是将士,虽是个退役的,可骨子里还有那股打退敌人的狠劲,最主要的是他还想与宋谢多呆几天。
  “你傻啊,好好的京都不去非要待在这里?”宋谢心急地推他上车,“别误了时辰啊陈大哥,你娘还等着你呢。”
  “我娘早走了,就在昨天,我把她埋了。”
  宋谢动作猛地停顿,傻不愣登地抬头瞧着他,半天没说上话来。陈绍礼嘴角微微挑起来,摸摸她脑袋说:“我娘说多照顾点你,所以我晚点走也是行的,”
  “但是……但……”宋谢嘴巴一直嘀嘀咕咕重复这些,眼睛里却忽然一酸,咬住嘴巴,“你一定很难过。”
  陈绍礼没说话。
  此处驻扎军营的驿站,还是未曾收到朝廷命令,徐子廉担心就担心在此次事变与皇宫脱不了干系,与其他大人苦苦想了半天,他才温然答道:“静观其变。”
  观孟前阵勘察回来,却见李孝先早已追上闻礼,二人在那处说话,他停下脚步,眼皮子垂下,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你明明可以直接去京都,为什么留在这里?”李孝先紧紧抓住她手腕,开口询问,看起来像是气极,脸色也是铁青,“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李公子先松手如何。”宋闻礼道。
  李孝先表情僵滞,慢腾腾松了手,接着叹气:“是我太急,弄疼你了吧?”抓着她手腕垂眼仔细瞧着,“抱歉。”
  宋闻礼摇头:“这本是我的决定,李公子大可不必担心。”
  “若是奉族前来,你连逃命的地方都没有。”李孝先道。
  “那我也得好好看着阿谢离开。”宋闻礼笑道,“我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等她大哥。李公子还是先回去吧,此处营地并不安全,要不然李老爷又要担心了。”
  “你。”李孝先忽然停下,宋闻礼意识到不对劲,便抬头望着他,问:“怎么了?”
  他迟疑半饷:“你有在意的人。”
  宋闻礼一愣。
  远处火光再现,接着是一个巨大的火球带着呲里啪啦的□□味向下处营地飞滚而来,只听得轰地闷响,很多士官都到处在逃命,旁人大将在高喝稳住军心。这会儿李孝先赶忙将她拉远了地方。
  宋闻礼忽然停下,脸色紧张:“阿谢还在里面,我得去看看。”却被李孝先拉住,他高喝:“不行!唯独你,不能受伤。”
  宋闻礼却直接甩开他,凉凉开口:“你还是回去吧。”
  烟气熏天中,宋闻礼捂着嘴巴到处寻找阿谢的身影。人进入着火帐幕的时候,却被一个人反拉了出来,她脚力不稳,直接撞到他怀里,头顶是阵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疯了是不是!这里快塌了还进去?!”
  见人果真是观孟。
  宋闻礼脑袋愣半饷,站好对他道谢。
  再看看他模样,好像还在气着。宋闻礼朝他赔笑:“多谢孟大人救命,我这会儿正在找阿谢呢,可知道她人在哪吗?”
  阿孟迟疑:“……徐大夫那处。”
  宋闻礼脑袋轰然倒塌:“……你说什么徐大夫?难不成她……”
  少年摇摇头:“是陈绍礼。”
  乱箭满天过来的时候,少年本能地将她护在怀里,抱着人接连躲过□□支利箭,他寻到处躲避的地方,才好好将她放下,尽力放缓声音:“没事吧?”
  宋闻礼摇头,眼睛一酸:“可是你……你的胳膊……”
  他左侧胳膊稳稳地中了一支利箭。
  少年笑道:“你帮我拔了。”
  “我不行。”宋闻礼觉得自己手很软,颤颤的,她摇头,“我真的不行。”
  “没事。”少年眉头揪起来,额头微微抵着闻礼脑袋,借此遮住她的视线,开口,“你别看就成。”接着右手抓住利箭毫不犹豫地将头拔了出来。
  他额间冷汗直冒,撕开裙角大致上包好后,才看着她,笑道:“你看,这不没事吗。”
  宋闻礼顿半饷,嘴角下拉,却说:“但你又得喝药了。”
  少年沉默,无奈开口:“饶了我吧。”
  陈绍礼为了护住阿谢,胸口是被砸烂得血肉模糊,就算是徐大夫也没办法救他,阿谢抱着他大哭:“你个白痴,你傻啊直接跑过来救我!该死的人是我,你就不该冲过来!”
  “从小时候起,我就接到了保护你的命令。”陈绍礼猛咳两声,脸色发白,“所以我只是个低等的属下。那日谢家被陷害,是我带着你来到澄县的,那时候徐大人也知情,是他暗中协助我,才能逃得这么顺利。”
  “你……你说什么啊……”宋谢哭得更厉害。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看在我护你这么多年的功劳份上,别去想谢家与朝廷的恩怨,因为它会固着你一辈子……你应该在这里好好活着,直到你嫁人生子,白头偕老。”
  “你别说了。”
  “我得说,怕留给我的时间不够,所以要好好叮嘱你。”陈绍礼握住她的手,力道颤颤,他最后笑道,“本来还想过和你成亲的……没想到还是……”
  在宋谢失神的表情下,他的手松然脱落。好像周围静寂了很久,耳朵都听不到什么声音,只有她掌心那点残余的温度,虽然到最后也消失殆尽。
  这场乱战也不知打了多久,只记得天微微亮起,所有声音都没了,听说奉族后面势头被带跑,所幸直接抛下战车溜了,留下的大士兵也是伤的伤死的死。
  徐子廉最后只得决定迁移京。
  陈绍礼被埋葬之后,闻礼陪了她好些时辰,阿谢还说:“你说的很对,我当时就该把话说绝,这样他才不会留在这里,他才会死心。”
  “每个人都不一样,他并不一定会走。”
  “什么?”
  “陈绍礼有他的义乌,不管顾及不顾及到私情,他觉得保护你是他的事情与你无关,这么多年来一直这样。”
  宋谢埋头:“那我还真傻,以为他只是恩人而已,事到如今才发现,他更是我的家人。”
 
 
第051章 
  时至二月,冰凌初化万物复苏。
  自从朝廷颁布诏令让其受难澄县百姓入住京都后,已过三月余,此后,他们便一直住在街旁里过着日子。宋泓祖利索地收拾好衣物书籍后,便快速开门去学堂学早读,路径京都热闹的街道,早已人挤为患,泓祖和几个读书为伴的小朋友先是去了唤客来,见店里只有娘一人看着,他才问道:“阿姐呢?她昨晚上是不是又干活熬到很晚才睡的?”
  苏氏:“可不是,如今她手指头都快肿了,总瞒着我们干这干那的。”堵堵气后,接着狠狠瞪眼,“还不去学堂?这钱都是打哪进先生口袋里的?赶紧地拿上包子就走!”
  泓祖笑眯眯地蹦跳着去拿了几包子后,便打算和几位小学童一道走了,可经过前院种着白梅树的小道时候,看见阿姐正坐在那儿,手里正各把着铁哨子,眼睛低垂着静谧不动,白梅飘啊飘地落在她发簪上,落在她肩头。指腹仔仔细细地摸着铁哨子的纹路。
  宋泓祖心里明白,那铁哨子是孟大人给阿姐的东西,本是拿来预防坏蛋的,如今却好似变成了阿姐的保护符。可如今他人在哪呢。宋泓祖望望天,咬了口包子,便走了。
  记忆袭过三月余,是为了忽然想起来那时候,最后见面的那个时间点,玄衣少年依旧眼睛笑眯眯地,语气却带着胁迫性:“阿礼,你先回京都。知道你耳朵一直听不进去我的话,不过直接打晕你绑上轿子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可这三月余过后,直至前方战况捷报报来,也未曾听到有他一丝一毫的消息,就算是徐子廉他们,也没听到什么消息。宋闻礼看自己布着冻疮的手指头,握了握,抿嘴,直到外面驼子说李孝先来找她。
  如今宋闻礼也并没有躲避他的意思,只是照样冷淡态度冷淡的语气,她收好铁哨子的过程,被举步而来的李孝先看得很清楚,他眼里划过丝冷光,却依旧面色温润,于她面前坐下:“阿宋,之前我与你讲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
  “那我提的条件呢。”宋闻礼问。
  “你真的想知道吗?”
  “嗯。”
  “我怕你…”李孝先看她几秒,开口,“说是没了。”
  宋闻礼紧抓着那枚古币的手抖抖,最后几秒挣扎,松然脱落,圆币在嵌满白圆石的路上滚啊滚的,最后卡在小小的缝隙里头,人没动弹,神情有些恍惚,过一阵,又好了,她平静下来,语气压抑:“希望你没诓我。”
  李孝先眼神闪闪:“你真的很在意他。”
  “我欠他命债。”她自嘲地勾勾嘴角,眼睛瞧着远方,喃喃,“但估计还不清了。”
  “昨日我与你讲的,希望你好好考虑。”李孝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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