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谢那丫头朝着那宋氏的背影吐吐舌头:“这人啊,这活得越来越小气了,就知道占别人家便宜,可怎么办哟。”
“二姐你连些道理都懂的话,就用不着天天背着背篓上山去摸竹笋喽,可以和弟弟我一样去上学堂呀。”泓祖说。
“我才不读书呢,你不说我也知道,你那儿学堂的教书老先生们,可别提有多严肃,虽然徐大人以前就是那儿的学徒,也别把这些事儿成天到晚都挂在嘴边儿啊,教导你们要学习徐大人什么什么的好。”宋谢哼哼两声,满脸“我才不在乎”的表情,可把泓祖堵得无话可说。
苏氏让他俩赶紧回来,别瞎在外出逗留,闻礼这边帮苏氏整理好前段时间采回来的玉米干粮,忽然想起件事儿:“娘,今年海神庙会是什么时候?”
“这月廿七。”苏氏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来揣度几下,“说起廿七,我就不陪着你们去庙会瞎闹腾了,你们爷爷还不能站着起来呢,那几天庙会,你就带着他俩随处逛逛。”
闻礼点点头。
因为海神庙会快些来了,镇上人那些小官员都在忙着操办安排场地表演活动,以及海神庙的打理,海神庙不大不小,正是在镇上中心点儿的那块地方,每天都有人过去参拜祈祷,香火鼎盛地。
宋谢跟着阿姐去镇上买些针线,苏氏需要这些,操办完针线后,就给白大夫说了下爷爷的情况,白大夫说这些天抽空会去看看,叫他们甭担心,人没大碍的。
两姑娘就松了口气。
随后闻礼便拉着她去了海口集市瞧瞧,海鱼儿还挺生鲜,因为安家落这处道口靠近海边,熟悉海岸的各个都可以下海捞鱼,当地卖出去价格也就便宜些,这要是运到无海口地带去卖,铁定大笔金捞到手,关键就是运费贵些,忒是贵了,也没得多少人愿意干。干成了的人,也早就在外面逍遥快活去了。
“阿姐你瞧瞧这鱼儿的正脸,多像那胖子头的脸呀,都肥嘟嘟的,还。”宋谢一脸吃惊地往闻礼身后退退,“...还能发出怪声儿。”
“但也是能吃的。”
“我肯定吃不下,那鱼娃娃发得声儿和拍板的没啥两样,简直就是在埋怨嘛。”宋谢又往后头退两步,“阿姐咱走吧,摊位找不找得到无所谓呀,反正到时候向张叔借块小地方做做不就成了,张叔他占了老大块好地方呢,就在东边那里买卖蔬菜,甭在这儿转悠了。”
“知道啦知道啦。”
到底还是拗不过阿谢这牛性子。
这宋谢听完立马喜滋滋地再后退步,这退得好巧不巧,正好踩中片滑地儿,重心不稳,撞到了闻礼,闻礼这处也差些重心不稳,只不过左脚退着小步,给踩到别人家的脚丫子上边了,估计挺重的。
那位年轻小伙子立马哎呦呦地坐地上叫起来:“哎呦呦你这小丫头片子,踩得倒是挺用劲儿的啊。”
这位被踩到脚的少爷衣着打扮都是有些显富贵雍容的,宋谢那丫头心里道是,这些铁定要玩完,再瞧瞧身旁阿姐的反应。
“阿姐你发呆做什么呀?”宋谢立马推推她。
闻礼回神,立马赔笑来面对着那少爷:“对不住,方才是我失脚踩了您,您脚没事儿吧。”
“没事?我这叫没事的样儿嘛?”那位少爷板起脸来,依旧坐在地上不起来,比起那凶样,更像是撒泼儿的少爷。
“还不扶我起来?”那位少爷又提高嗓音说着,“要不然我拿你开刀信不信啊,也不问问少爷我是谁就随便踩我?”
闻礼想,从小到大就数这家伙最喜欢耍无赖,被李家祖母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孙子,能不会学点撒泼耍无赖也就不是他李顺贤了。
亲自把这位少爷公子给扶正后,对他客气了番:“李少爷,刚才多有冒犯。”
李顺贤哼了声:“你也知道多有冒犯我了,我这脚也快让你给踩得报废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宋谢挡在阿姐面前,手插着腰板地反瞪着那少爷:“我说你啊,我阿姐都说了是不小心踩到你的,都道歉了你还想咋办?”
“去去去,这哪有你这小丫头什么事儿?”李顺贤颇为烦腻地推开她说着,“这年头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和我叫杆子了是吧?管家?管家人呢?”
少爷叫叫几声,见没人应,才往后面瞧瞧,嘴里嘀嘀咕咕:“李管家又死哪儿去了?”眼睛就看见那李老管家从食材店铺里头一颠一簸地出来,手里拎着几包东西,老眼周围转转圈,硬是没瞧见李顺贤:“二少爷啊,你在哪啊?哎呦呦,又给走丢了,咋地还像个三岁孩子啊。”
李顺贤这边听了脸色变变。
宋谢听了捂住嘴立马笑起来。
“笑什么笑!”李顺贤瞪瞪她,“闭嘴儿!”
闻礼兑兑旁边的二妹子:“不好意思啊,我家二妹并不是笑您,就因为前些时候误食了些颠笑草,时不时会咧嘴儿笑几声,这药效还没过去,您体谅体谅。”
“颠笑草是什么东西?”李顺贤纳闷,摆摆衣袖咳了声,“也罢也罢,到底这儿附近还是个山山头,奇珍异草地什么瞎吃了也难怪这样。”
宋谢听着这些话,简直就是像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少爷若是没别的什么事儿,我们这就走了,不打扰您们买东西啊。”闻礼说。
“唉唉唉,我这脚都变紫了你就想这么走了啊?这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别想着转移我注意力啊。”
“可我这要钱没钱的村下丫头,您可要拿我怎么办?”闻礼应付得得心应手,颇为正经地给他提了个点儿,“要不您也睬我一脚,以示公平,如何?”
“这...”李顺贤弯脑袋想想,“也成啊。”
说罢直接走过来正准备抬脚给她踩上一脚呢,闻礼就瞧见李顺贤被人一把力地拉住后领襟,并往后拖,李顺贤:“喂喂喂,谁啊,拖着我?”
“我道是谁呢,这大白天的出来欺负良民,原来是那李家的二公子呀。”徐大人敛着身素服,眉开眼笑地,直到旁边的阿孟松开那位二少爷,才接着说,“管家你是不是岁数大了,也管不住这混世魔王了。”
这边李顺贤立马乖乖噎了声不动弹,李管家从后头走出来与徐子廉作礼:“给大人添麻烦了,小的这就拎着少爷走。”
李顺贤瞪瞪那徐大人眼,表情忒是不服气的两鼻子哼哼气管儿,徐子廉亦是礼貌回报他:“有空瞪我,倒不如回去想想怎么和你爹交代交代。”
“.......”顿时两眼发黑咽了气。
待两人走后,徐子廉才算是对着宋家俩姑娘打了正面儿招呼:“俩姑娘没事儿吧?”
“没事儿。”闻礼两人对着他弯弯腰作礼,“刚才多谢大人出手,要不然那位少爷,我们还真不知该如何拿捏他才好。”
徐子廉笑着摇摇头:“姑娘这次又是道错了人,出手的不是我,可是我身后那侍卫。”
宋闻礼脑袋停顿几秒,瞧了眼后边的阿孟,岂料那阿孟也反盯着自个,见实在有些尴尬,闻礼才对他开口道了声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周一啦,注意休息。
第012章
徐大人掩嘴,也不知是笑还是甚么:“...宋姑娘,海口街头有块儿地方,刚好租用那地方的姜大婶前阵子回了老家,不大不小,可卖鱼买菜,我现在正愁没人管着,要不你去瞅瞅?”
宋闻礼心下一喜,要知道海口街头那地方是官地,租费自是归的官府收,人流多赚钱也比别处好些的,此番有了徐大人的帮忙,若是能瞅上眼,还真是省了不少力。
两姑娘言语谢过徐子廉后,徐子廉便带着二人去了那空地,说来也挺好的,这空地上面还免费搭着块木棚和三套像模像样的椅凳,专是乘凉歇脚用的小地方,宋谢那丫头到处转溜到处说好的好的多谢大人呀。
待是全决定商定好后,便谈到了租钱上面,因为这处街头什么地铺的租钱都是一样的,管你有还是没有木棚,最初都是得考运气来掷色子得来的地方,所以这半路退出去的姜大婶也是恰好巧在了这时间点。
“店铺开张的头两月租费不用交给那林铺头。”
徐大人嘴里提的林铺头便是这处街道管事儿的总铺头,是个气粗心细儿的壮实男人,平日里嘴里总喊着娶媳妇儿,倒被这西道东口的街坊邻居笑话的暗地里总拿来当闲口的。
“两月...为什么?”闻礼。
“被谎贼头疼了好些时日的那位城主,听了你与那贼斗智斗勇的事儿后,非要着我奖你些什么,方才见你们在这处寻地方,我想索性奖给你们些实在的东西。”徐子廉解释。
“多谢徐大人。”
“谈不上谢不谢的。”徐子廉一笑而过,“这时候我还得处理些琐事,在此告辞了宋姑娘。”
“告辞。”
“哎呦!”
这声儿打断了思路,循声望过去的时候,瞧见宋谢那丫头满脸灰尘的趴在地上:“这板凳需得要修理修理,要不然我铁定要扔出去,根本坐不实。”
“你呀非得坐着偷偷懒,坐前也不看看这凳儿到底老不老实就坐了呀?”宋闻礼苦笑不得地拉她起来站着,“不过这凳儿修修便好,在家里找些钉儿和锤头。”
“不是啊姐,你真想在这地儿做买卖啊?”宋谢那丫头都没想过自个这姐居然干事儿能做到这么大的份儿上面,眉头跳了跳,“你要是就卖青梅,能赚几个钱呀。”这话确实提到了点子上。
“以后不止卖青梅,等着青梅季节过了这东西也得下架,到时候那钱若是都赚足了我们可以去进些上好蔬菜,做个小菜馆。这儿咱两都寻过了,没几家好饭馆,住的地方倒是不少,可里面不能真正管饱,”
“哦...哦!”宋谢被说得脑袋没转过弯来。
“走了,这两天挺多事情要办的。”
“就这几天开呀?”
“嗯,爷爷的药钱不能拖着。”闻礼一脸正经地数数指头,“还有井里那几缸子贮藏的冷青梅,明儿个就得搬出来拿到这里。”
“...能不能让我歇歇。”
“做好了有冰糖葫芦吃。”
“...我做!我做还不成!”
于是闻礼带着二妹妹宋谢回到家里头后,亲眼瞧见自家爷爷能下床走着了,两娃子别提多高兴赶忙地跑过去询问老爷子的话,老爷子瞧见两孙女儿也乐得自在,说是没大碍根本没大碍。
“说甚么,你俩咋这么晚才回来啊。”爷爷问。
“阿姐明天就要做生意,我是陪她去瞧地儿的。”宋谢解释。
“哟,这么快呀,我才躺了这大半月,你俩就这么快做完前事儿了啊。”爷爷笑眯眯地拄着拐杖朝屋里头走,两娃子跟后面,“说起来我以前和另个伙伴一起做生意的时候,就是你们这般年龄,如今人老了,你们倒是和我们那时候一样,会帮着大人一起分忧解难了...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啊。”
老爷子从枕下面掏出来包东西,递给闻礼手掌心里头包着:“那时候留下来就没舍得花的钱,先预支给你们.....甭给你们娘亲知道啊。”最后一句老爷子说得极其小声微妙。
“这钱我们不能要。”闻礼把钱塞回去,“既然是没舍得花的钱,如今更加不能舍得花,得留着以后若是很发生急的事儿用。”
“那你们咋...”
“我这儿有办法呢。”闻礼笑眯眯地指了指自个太阳穴。
“夫人,这阳春三月的却没得暖气,注意身子要紧呐。”视线有些模糊,可她耳朵很好使,总是能听见丫鬟小婵的声音,“夫人,李老夫人给少爷娶了房妾室...切莫气着呀。”
“并没气着。”
成年的宋闻礼搁下手中的账本,对着小婵眯眼儿笑道,“这账本对不上数,明天你陪我去酒庄瞧瞧清点清点实数吧。也正好赶上三叔他们进的那批货物。”
“夫人....”
小婵的微弱声音还在她脑子里回荡,接着是前一世李孝先的脸面,满是愧疚地,面对着她自己,满是愁然的面容模糊整个视线。
宋闻礼清醒后,已经是清晨时分,拾掇好衣物后开始下榻梳洗梳洗,接着去给黑骡子母鸡喂食儿,过后,她独自拉着那缸抬了上来,有两缸腌制的汤水,还有小缸子青梅米酒混制成的,前不久刚做好的,实量少了些。
“嗯,这两味儿不错呀。”
苏氏在这里头拿长壶盏品了品里面的味儿,“这手艺倒是比我还要厉害,味儿挺浓厚。这里边是不是还加了什么。”
“加了些提神醒脑的草药,前些天我在山窝窝里寻了很多根,一直搁在屋后头晒着呢,昨天才放了,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我要说这水儿还真挺好的,入口喉咙一股地清凉,毕竟这也是三伏天,用这消消热也不错呀。”苏氏这边已经开始扛上担子了,“对了,要不我去帮帮,放你们下去总归不放心。”
“唉呀我的亲娘,也就几步路的镇子能有多不放心,我和阿姐又不会给卖了。”宋谢跑过来说着,心情瞧着贼好,因为她今天不用守着家可以跑出去玩儿。
树下正乘着凉的爷爷乐呵呵地眯眯眼儿:“孙女儿说得没错,就让她们自己出去干事儿吧,你在她们这岁数头的时候,不也常常偷着去镇上做买卖吗,甭束着她俩。”
被自个爹这么一说,苏氏也就些许住了嘴,还是免不了唠叨唠叨那么几句,因着实在是放不下心来,再说是有人去找她俩麻烦,就去张叔那里找着帮帮忙。
宋谢俩这边得了应。
这些天下午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地上,赶工买卖的百姓都是一口一声地怅然感慨这天气,不晒死也是得被渴死的啊,耳朵却各个闻见风声,说是那街头最近新开了家店铺,别的不卖,就卖专是解渴散热的茶水醇酒,而且呀好评如潮,那老乡几个自家怀了六七八月的媳妇儿们,喝了觉得心头热都散了大半,决计是暑日一大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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