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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戚之妻(重生)——长沟落月

时间:2017-12-26 16:11:18  作者:长沟落月
  这几个婆子自然是满口的答应了下来。于是随后薛姨娘便就她们那时候如何偷偷的开了赌局,又如何叫了冯妈妈过来同她们一起赌钱的事都细细的问了一遍。但几个婆子都说这赌局是蒋婆子先牵头,邀了她们一块儿去堵的,便是冯妈妈,也是蒋婆子叫了她过来的,她们对此都是一概不知的。
  问了半日,并不曾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所有的关键都在蒋婆子的身上,可偏生蒋婆子已经叫沈沅放出了府去,还能到哪里去寻她?
  薛姨娘心中难免就有些焦躁了起来。
  沈澜心中也烦躁。想要抓沈沅的错处,可就是抓不住。她就不信沈沅就真的如同一块坚硬光滑的石头,浑身再无一丝裂缝的。
  于是她就没好气的对底下跪着的那几个婆子说道:“你们都知道些什么?有关大小姐的,冯妈妈的,好好儿的想一想,都说出来。若是有用的话,就有赏。”
  就有一个婆子直起身来,说着:“我想起一件事来,大小姐这些日子好像让人细细的打听过冯妈妈这些年的一应事,也不晓得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薛姨娘叹了口气,自然是沈沅知道了冯妈妈暗地里搬弄是非,暗中为她做事的事,所以一早就存了心的想要将冯妈妈从沈湘的身边给撵走。不过倒亏她沉得住气,先前一直按兵不动,直等寻到了这样切实的一个把柄,才一举将冯妈妈给撵走。
  但知道了这个又有什么用?薛姨娘一脸疲惫的挥了挥手,让人带着这几个婆子出去了。
  沈澜这时就急道:“姨娘,难道真的就没法子对付沈沅?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样的得意逍遥下去?现在她就已经这样了,往后还不定的会怎么样呢。”
  薛姨娘抬手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闭了双眼,有些疲乏的说着:“我也不想看她这样一直的得意逍遥下去,可总要等待时机的。难道能空口无凭的在你父亲面前说她的不好?你父亲现下心中对我们原就不比以往了,若再空口造谣,只怕我们越发不能翻身了。还是要谨慎些的好。”
  “那可要怎么办呢?”沈澜捏紧了手里的手帕子,咬着牙,恨恨的说道,“我一想到父亲现在天天的说沈沅好,她又管着宅子里的事,所有的下人见到她都恭敬的叫着她大小姐,我这心里就气恨的紧。”
  薛姨娘叹了口气:“再气恨也要忍着些。”
  想了想,她又说道:“不过这事也不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咱们没法去你父亲面前说这事,但你可以去沈湘的面前说。她是个急躁又多疑的性子,受不得半点挑拨。这些年她也一直看重依赖冯妈妈。你只说沈沅早先儿就让人去查冯妈妈,就是存了心的想要从她身边撵走冯妈妈。赌钱的那事也是沈沅让人故意设局拉了冯妈妈去赌,让她输,随后她偷银子偷首饰,也是沈沅一早儿就算计好的,故意的带了沈湘去看到。便是现在沈沅说让冯妈妈去见官只是走个过场,那也是骗她的话,其实她就要置冯妈妈于死地呢。”
  说到这里,薛姨娘就冷笑了两声:“我就不信沈湘听了这些个话不会去跟沈沅闹。若闹大了最好,到时传到了老爷的耳中去,老爷最不喜城府深的姑娘,到时必然会疏远沈沅。便是闹不到老爷的跟前去,能让她们姐妹两个反目,让沈沅头痛也是好的。”
  总不能让她的日子过的一直这样的顺风顺水,找些事情让她烦烦心也是好的。
  “这个主意好。”沈澜拍手笑道,“明儿不是姑母的寿辰?咱们都要去姑母家的。等回来的路上我就跟沈湘说这事。至好进了家门沈湘就跟沈沅闹。若赶上父亲那时候正好散值回来就最好了。”
  薛姨娘也笑着点头:“若这样自然就最好了。”
  母女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就有个小丫鬟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说是有人刚捎了过来要给薛姨娘的。
  薛姨娘问明了送信的人,得知他是三河县来的人之后,连忙拆开了书信。
  薛姨娘的娘家原也住在京城中,可后来家道艰难,父亲和母亲相继死了之后,兄长就做主,仍搬出城外原三河乡住去了。不幸前几年薛姨娘的兄长也死了,只留下一个寡嫂并侄儿辛苦度日。薛姨娘有时也会托人捎些东西给他们孤儿寡母,他们也偶尔会有书信来。
  等看过了信,薛姨娘才知道,原来她的侄儿薛玉树去年秋闱考中了举人,今年春天要来京城参加春闱会试。她嫂子的意思,沈承璋是进士出身,自然于这上面颇有见解,能不能让沈承璋拨冗指点薛玉树一二?其实也是因着那句话,朝中有人好做官,若能得沈承璋照拂,对薛玉树自然是好的。所以就想要薛玉树过些日子就进京来。若能住在沈宅,得沈承璋闲暇时指点一二便最好,若不能,就让薛玉树在外面租赁个屋子住了,早晚温书,结交一些同上京赴考的举子,彼此聊一聊也是好的。所以便来信告知薛姨娘这事,请她能从中照拂侄儿一下。
 
 
第62章 前世贵妾
  沈沅正坐在镜台前面的绣墩上,采薇站在她身后服侍她梳发髻。
  是个柔美的倾髻。等梳好了,采薇便将镜台上放着的三只黑漆花梨木描金首饰匣都打开了,问着:“姑娘今儿想带什么首饰?”
  沈沅知道她姑母是个讲究的人,虽然现在她还在为母守制期间,但若是穿戴的太肃静了,只怕她姑母心中会不自在。于是她想了想,就指着中间的那只首饰匣说道:“就戴这支点翠小凤钗吧。再加了这支白色珍珠簪子,这两朵钿花也罢了。耳坠子就戴这副青宝石坠子。”
  采薇应了一声,忙按照沈沅的吩咐,将这几样首饰都从首饰匣里面拿了出来,给她簪在发髻间。
  上元节那日下了一夜的雪,过后这两日虽然天晴了,但依然还是极冷的。青竹抱了一领湖蓝色的斗篷过来,沈沅伸手接过,自己披了。一面抬手系斗篷上的带子,她又一面吩咐着青竹:“待会儿你若得空了,就和豆蔻将厢房里放的我母亲的那些陪嫁东西整理一番,然后叫几个粗使的婆子过来,将那些东西都送到三姑娘那里去。”
  年前她就答应过沈湘,要将母亲的这些陪嫁东西交由她来保管。不过那个时候冯妈妈还在,沈沅不放心,但这会冯妈妈既然已经被她给撵走了,她也该履行对沈湘的这个诺言了。
  青竹和豆蔻都恭敬的应下了,沈沅这才让青荷捧了要给姑母的礼品,带着采薇一道儿出门去了。
  还在正月,学院里也要放年学的,所以沈泓还没有去国子监,沈溶也没有去桐花胡同的学院。等沈沅到了照壁前面,就见沈泓正同沈溶站在一起说话。
  想起上辈子沈溶引、诱坏沈泓的事,还有前几日冯妈妈说的沈溶在外面干的那些个龌龊的事儿,沈沅便不肯让沈泓多接触沈溶,深恐沈泓被他给带坏了。于是她就叫道:“泓儿,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沈泓循声望过来,一见是沈沅,他面上立马就扬起了一抹笑容来。随后他撇下沈溶,小跑几步过来,笑着叫道:“长姐。”
  日光细碎,照在他带笑的脸上,看着很生动,很明亮的样子。
  沈沅也微微的笑了起来,柔声的问他:“再过几日你就要去国子监了,如何,要带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可还少什么?”
  沈泓笑着同她说话,又谢了沈沅给她做的笔袋。
  姐弟两个正说着话,就见沈溶走了过来,也笑道:“沅姐儿可真是偏心。看到五弟就有说有笑的,看到我这个做大哥的就不理不睬的。把我冷清清的一个人丢在一边。”
  不论是上辈子也好,还是这辈子也好,沈沅总是不喜沈溶的,嫌他目光不正经,说话太轻浮。所以即便他们两个分别为沈承璋的长子和长女,可以往在沈家祖宅的时候沈沅也只和沈洛一起玩,等从沈家祖宅分家裂户出来,沈沅也很少理睬沈溶的。好在沈溶多数时间都在书院里,也不常回来,倒免了彼此的尴尬。
  不过总归是兄妹,面上也要过得去,所以沈沅便面上带了浅笑,说着:“泓儿初次出去求学,不比大哥在外求学已有几年,我这个做长姐的,心中自然是担忧他的。”
  沈溶待要说话,这时就见沈澜,沈湘和沈潇她们姐妹几个也走了过来,于是他便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了。
  今儿并不是休沐的日子,沈承璋一早便去衙署应卯去了。不过昨儿晚上他让人叫了沈溶和沈沅过去,将自己打点下要送给沈氏的礼品让他们两个带过去之外,也吩咐了他们两个几句。说他们是长兄长姐,今儿一定要好生的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沈沅和沈溶都恭敬的应下了,随后又说了几句闲话之后,两个人便告退了。
  沈承璋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就想起了除夕那日杨氏说过的叫他续弦的话。
  一个家里没有个女主人总是不成的,不然若这样有交际的场合,都没有人带她们姐妹出门,旁人见了,心里怎么想呢?
  原先他心中是想过要将薛姨娘扶正的。两个人之间毕竟是有年少时的情分,而且这两年看她将宅子里的一应大小事也都打理的很好,让他全无后顾之忧,从没有为后宅里的事操过心。可谁晓得薛姨娘背地里竟然会苛待沈潇,而且还私自卖了素心陪嫁的首饰铺子……
  沈承璋想到这里,心里就觉得有些失望。这样还如何能将薛姨娘扶正呢?罢了,过两日还是遣人去对杨氏说一声,这续弦的事,要劳烦她多上心,也要抓紧。毕竟再过一个月,素心病故也满一年了,不用再为她守制了。
  
  临安伯府在吉安胡同,门前一条青石大街,这会儿正车马簇簇,都是来给沈氏拜寿的人。
  沈沅还坐在马车里,隔墙便听到了里面唱戏的声音,极热闹。沈湘凝神听了一会儿,就笑道:“这唱的是《牡丹亭》。”
  沈沅转头看着她。
  她自然是知道《牡丹亭》的。其实非但是《牡丹亭》,她还知道其他旁的许多这样的书,也都看过。上辈子就是沈澜授意她身边的丫鬟采月找了这些书给她看。看过了之后,自然难免就会向往。而后来见到了李修源,见他生的是那样的清俊,偏偏又是个冷清的人,在沈澜的鼓动下,便一发的不可收拾了……
  “湘儿如何知道这是《牡丹亭》?”沈沅的声音淡淡的,“你以前看过这些书?”
  沈湘听了这话,双颊便飞红了。
  这样的书闺阁中自然是要禁的,总怕移了性情,那样就不好了。沈湘自然不好意思说她看过,当下只含糊的说道:“我何曾看过这些书?不过是以往在别人家听到也唱的这个戏,所以便记住罢了。”
  沈沅自然是不信的,她心中猜测这些只怕与沈澜也脱不了干系。
  原来沈澜非但是暗中给她看过了这些书,其实也给沈湘看过?想想薛姨娘娘家贫困,她的侄儿也仅是个举人,上辈子父亲如何会同意沈湘嫁给薛姨娘的侄儿呢?难不成这背后也有什么其他旁的缘故不成?
  不过那个时候她已经嫁到李家了,所以对于这件事的内情并不知道,可现在想来,这里面必然是有什么缘故的。
  但看着沈湘通红的脸,又垂着头,只管用手弄着衣带,她便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事暂且也只能作罢。
  一时姐妹几个人的马车进了车门,采薇和木莲等人上前掀开车帘子,扶着她们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来到多是女眷,且都是素日与临安伯府交好的。有那等权势要高过临安伯府的,便不肯前来,顶多遣了家里几个体面些的婆子送些礼品罢了。
  沈碧萱梳了个牡丹头,发间簪了一支赤金点翠五尾的大凤钗,身上穿了大红色织金缠枝菊花纹的夹袄,正在忙着招呼客人。
  她身旁站着那位穿了一件玫瑰紫二色金对襟夹袄,身材高挑,相貌秀丽的女子是沈氏的大儿媳妇宋氏,出身永昌侯家的嫡系。只是宋氏的这一支总归是比不上永昌侯那一支荣耀显贵的,不过是同宗同族罢了。
  沈沅带着沈澜,沈湘,沈潇上前,对着沈碧萱屈膝行礼,说了拜寿的话。又对着宋氏行礼:“见过大表嫂。”
  宋氏扶了她的胳膊起来,目光打量了她一打量,然后抿唇笑道:“这是沈家大表妹?这些时候未见你,倒是出落的越发的娇美可人了。”
  宋氏和大表哥江兴为成亲的时候沈沅也过来观了礼,其后节庆之时也见过两次,宋氏对沈沅是很有印象的。
  沈沅原就生的那样容光照人的一个相貌,又是那样骄纵的一个性子,任凭是谁见过一次,只怕都再也忘不了。不过年前宋氏和婆婆沈碧萱闲谈的时候,听她说起在大舅母家见过沈沅,现在做得一手好针线不说,便是性子瞧着也平和了不少。那时她还不信,但现在看着站在面前的沈沅,却由不得她不信了。
  “大表嫂惯会取笑人。”沈沅微笑着。又回身自采薇的手中接过一只锦匣来,双手递了过来,“我在常州的时候听得说大表嫂喜得贵子,偏生那时我隔着那么多路,也没法前来恭贺。今儿补上这份礼罢。大表嫂可别见怪才是。”
  宋氏也是个有福气的,嫁给江兴为不上两年就生下了嫡长子,也是临安伯的嫡长孙,将来是要袭爵的。
  宋氏很高兴。她伸手接过了锦匣,回手递给了一旁伺候的丫鬟,又笑道:“今儿的大厨是特地从扬州请过来的,做的极好的菜。戏班子也是特地请来的,唱的极好的戏,大表妹待会儿可要吃好玩好。”
  沈沅笑着点头。其后沈澜等人也上前同她寒暄过了,宋氏就叫了个丫鬟过来,让她领着她们姐妹几个往后面的邀月楼去。戏台子搭在那里。
  等上了邀月楼,沈沅就看到了大伯母杨氏,忙上前同她见礼。
  杨氏拉着她的手,笑道:“我刚刚还在同王夫人说,我的那几个侄女儿也该来了,这不,你们就来了。”
  又忙着替她们引荐:“这位是广平伯王夫人。”
  又对王夫人笑道:“这位是我的大侄女沅姐儿,后面的是澜姐儿,湘姐儿和潇姐儿。”
  王夫人一一看过去,笑道:“你的这几个侄女儿生的都是花容玉貌的,叫我看了,都不晓得该怎么赞才好。”
  沈沅一面对王夫人屈膝行了礼,一面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
  王夫人近五十岁的年纪,身上穿的衣裙和发髻间簪着的首饰看着都很清雅,看着一点儿也不华丽。不过她额头上围着貂鼠皮的卧兔儿,毛皮水光润滑的,左手的中指上戴了一枚赤金镶翡翠戒面的戒指。那块翡翠戒面极是通透,看着一汪绿水一般。这两样儿可就极奢华了,一看就知道她身份必然不低的。
  沈沅心中暗自想着,以往就听说广平伯夫人为人和蔼,又端庄大方,今日一看再不错的。想必她的女儿也不错,不然也不会一进宫就被皇帝看中,封为了安嫔,后面还生下了三皇子。不过她的儿子王信瑞的德行可就不如何了。想必是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难免溺爱,所以才养成了他那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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