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谓的有经验?李慕君站起来去练试斩,季贤达站起来弹弹衣襟开始练刀。
时间一晃就到了二月,先要斋戒两日,初一的时候,李慕君身穿四团龙明黄常服,头戴黑色二龙戏珠翼善冠,先在金殿看了礼部呈上来的祭文,以及谷种农具,然后这些由太常寺官和顺天府伊在仪仗乐队的护卫下,送到先农坛。
初二青龙节这天清晨,李慕君身着礼服乘坐龙辇宫城,午门鸣钟,整个队伍肃穆庄严。她在具服殿洗手后,到先农坛祭祀先农。庄重的乐声中,礼部尚书读祝文,李慕君跪下叩拜。她真的希望能风调雨顺,百姓们都是靠天吃饭不容易。
祭拜之后还要回到具服殿换龙袍,外边的礼部司官三挥红旗,韩一燝看见后跪在具服殿外叩请李慕君出殿。
李慕君要耕种的不过一亩三分地,可是这先农神坛却聚集了好几百人。她神情肃穆的走出具服殿,来到田边,接过户部尚书跪着进献的犁,顺天府伊跪着进献的鞭子。
朝中三四品以上的重臣,列在田地两边恭候天子亲耕。李慕君右手扶犁,左手扬鞭正要开始的时候,季贤达走出来牵住牛缰绳:“微臣受先皇遗命,辅佐陛下这样的大典,微臣愿意为陛下做个牵牛人。”
李慕君虽然练了将近半个月,但她还是担心会出意外,因为这件事会被大夏的百姓们,当做一年农事最重要的兆头。季贤达肯为她牵牛最好,他是武将力气大,之前她练习的时候季贤达也帮她牵过牛。
“驾~”清脆的鞭声响起,健壮的黄牛温驯的顺着季贤达的牵引慢慢向前走,李慕君在后边扶着犁。松软的沃土顺着明亮的犁刃翻到两边,李慕君走过的土地留下整体匀称的沟垄。
她身后的顺天府伊手捧青箱,户部侍郎洒下谷种。还有些寒意的春风拂过大地,但时节毕竟是柳枝吐絮大地回春。过不了多久,大江南北就会是花红柳绿最美人间。
季贤达牵着牛回头,李慕君脸色认真的在他后边扶犁。他满是笑意的回头向前看,将来总有一□□中武将不再低人一等,大夏国富民安不受外敌侵扰。
那时候等他们的孩子长大了,他就带着自己喜欢的人,肆意在山水间或者种几分薄田也不错。
季贤达想的很好,可是那一天还不知要多久,最重要的是先排除异己,让君君跟他生孩子。可惜春耕结束后,季贤达便开始忙的不行,春闱到了,他盼望已久的武举终于要开了。
等他好不容易忙完武举,选出一百二十个武进士,问题又来了。朝廷从未开过武举,这些进士往哪里安排?
兵部叫兵部管全国的调兵遣将,可是兵部的全是文臣,一个萝卜一个坑,他想塞个人进去难上加难。各地兵营里也不缺人,要么是世袭的占着坑,要么是一刀一枪拼上去的。
季贤达只好求李慕君帮忙,先给禁军里边塞几个。按理禁军由皇帝亲命,可是李慕君没有亲政,禁军这一块等于有些放任。
按熙和帝原来的打算,禁军一切都等李慕君亲政后再行裁撤。现在李慕君想动就得征得太后和杨士诚的同意。杨士诚最近忙着春闱后官员的升迁调派,只要李慕君和季贤达不给他使绊子,他倒是乐意开方便之门,可太后这里就有些……
兰太后也没有为难,只是话里话外说李慕君冷落了几个伴读。确实是冷落了,自从武举开始,季贤达就抓着李慕君全程参与,教她如何考校武艺谋-,如何看人品行。
这些东西对李慕君来说太重要了,她是天子要做的是会用人。熙和帝留下的朝臣暂时能用,可是人心易变,如果她不能知人善任,迟早会出问题。
因此这一段时间,李慕君天天和季贤打在一起,甚至用膳都在一起,讨论这一批武进士的优劣,兰太后自然坐不住了。如今李慕君找到她这里,兰太后正好趁机提出要求。
第18章 季贤达的愿望
李慕君来请太后帮忙季贤达是跟在一起的,自从明白李慕君在后宫的处境,他就没法放心。如今听到太后话里话外,要李慕君多陪陪那三个伴读,季贤达想起兰靖远一副开屏孔雀的样子,心里冷哼,他接着太后的话说到。
“太后娘娘真是费心,不过陛下确实应该和同龄人多处处。这样,本王每天下午都带着陛下操练,不如让他们三个跟着一起练练,也多些时候和陛下相处。”
兰太后皱眉,她不太愿意兰靖远毫无形象的乱跑乱砍。
季贤达看见兰太后的神情微微一笑:“陛下训练有些时日,本王正打算加开射箭课,君子六艺‘射’便在其中。”
兰太后终于缓缓点头。
今科的武进士要先给禁卫军安排十个,朝堂里大小有些波动。前几日还看季贤达的笑话:开武举有什么用,没处安插,这两日倒是彼此小声的交流。
张继元是个会来事的,看出皇帝也支持。因此这十个人,八个分散安排在近卫前后左右营,按照优劣,大大小小给个总旗、小旗。
可别以为管五十或十个兵的官小,天子近卫这样的就有六、七品,说起来比文举官高的多。还有两个最出彩武艺最好的,张继元放到亲卫营——皇帝的贴身护卫,做了两个小旗。
张继元这么给面子,季贤达大方的请他吃了几顿酒席。杯盏交错间谈笑风生,只是张继元不知道这十个人,不,应该说朝中没有人知道。这一科的武进士,有二十个是跟着季贤达从北境回来的,其中十个全安排到了禁军。
另外六个安排到兵部,有四个到京城东西两所会同馆做大使、副使,另两个到司务厅做司务。虽然只有九品甚至从九品,但是季贤达却很高兴。会同馆的的官职虽低,确管着全国各地兵部的来往公文,到时候他想知道哪里的只消……偷偷看。
到四月底五月初的时候,季贤达终于安排完全部的新科武进士。一百二十个人即将分开,奔赴各自的职所,有三十个去了北境,其余的有去西境的有去南境的,也有去各地兵营的。
夏日初阳,照亮这一百二十个人的崭新盔甲。季贤达领着李慕君站在高台之上,他没有穿蟒袍,穿着自己的盔甲,脸色严肃的扫过下边的武将。
“你们是我大夏开国九十二年来,第一科武进士,知道你们能站到这里有多不容易吗?”季贤达沉声说道,他定定的看着台下林立不动的大夏将军。
“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为了开武举本将付出多少努力。”
虽然不知道也能想得到,大夏开国来第一次开武举有多不容易,底下有人激动地高呼:“末将粉身碎骨战死沙场,以报将军的恩情。”
季贤达淡淡的笑了:“本将虽然想了许多办法,但是这一次就能成功却是陛下的功劳。”季贤达笑着转头看了李慕君一眼,然后又转回去看向下边“有些事你们以后慢慢去品慢慢去想,但你们要知道你们要报效的是陛下,是我大夏千万百姓!”
听了季贤达的话,李慕君略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季贤达并没有发现李慕君的眼光,他继续说道:“为什么要开武举,知道吗?”
“保家卫国,报效陛下!”一百二十个人齐齐吼出来。
“对,要用我们的血肉阻挡敌人,让我们的父母妻儿能安居乐业。要让那些蛮夷知道,我们大夏男人不是软蛋。”季贤达高声吼道。
“不是软蛋,不是软蛋!”一百二十个将士吼得地动山摇“以我血肉护我家园!以我血肉护我家园!”
季贤达抬起双臂双手向下压,底下立刻鸦雀无声:“你们是本将选出来的优异者,是我们大夏第一科武进士!将来若是有人违法乱纪,给这第一科武进士丢人,休怪本将手黑。”
“头可断血可流,大夏军纪绝不逆。”响亮的声音贯彻天空。
季贤达笑着点头:“你们是前所未有的大夏将军,是凭武举出身有真才实学的人,永远记得你们今日的誓言,让我们大夏武将傲立于天地之间。”
李慕君忍不住又看向季贤达,只见他双眼神采奕奕,身上散发着动人的自信,就那样仿佛屹立在天地之间。
“好好干,不仅给我们大夏男人争光,干得好陛下都会知道到,到时候光宗耀祖方显我大夏男儿铁血本色。”
“以我血肉护我家园,报效陛下光宗耀祖!”
山动地摇的吼声中,李慕君上前两步抬手止住下边的声音,她和颜悦色的说道:“今日一别,众位将军天南海北,为了大夏各奔他乡。水酒一杯,朕为各位将军践行,愿诸位一展所学护我大夏子民安康。”
一杯杯水酒被送到将士的手上,季贤达笑道:“陛下说‘一展所学’就是让你们好好干,别到三年后第二科都来了,你们还在原地窝着没动静,丢人不。”
大夏第一批武进士手举酒杯,都笑到:“绝对要让后世的人都知道,大夏第一科武进士各个都是人中龙凤。”
这一批武进士像轻烟般散到大夏各处,他们将会慢慢地和后边的一起,成为大夏军队的脊梁。
忙完心里最重要的事,季贤达又开始每天陪李慕君操练。
“你是摄政王?”李慕君一边热身一边冷悌他“每天无所事事朕都替你害臊。”
季贤达一边欣赏李慕君左右扭腰,抬腿甩臂,一边不在乎的说:“杨士诚喜欢操心爱干活,就随他高兴,本王只要监督就行。”
这小腰扭得真好看,季贤达一边在心里评价,一边说:“陛下放心有微臣在,杨士诚就只能老老实实干活绝对翻不了天。”
李慕君双手叉腰前后转动:“不知道是谁,在朝上说话一点用不顶,次次拉着朕出面。”李慕君停下身形冷笑“朕只听过架空的皇帝,架空的摄政王还是第一次听说。”
季贤达凑近李慕君低语:“微臣真要用手段干掉杨士诚,恐怕陛下就该睡不着了”
“季爱卿每次和人说话,都是离这么近?”李慕君冷着脸完往旁边让让。
“微臣也没法子,陛下不宠爱微臣,微臣只好自己厚脸皮凑过来。”季贤达又靠近李慕君,不过不再调笑“放心朝里的事我心里有谱,不会让他们给你添乱。”
李慕君不相信的看向季贤达。
季贤达苦笑:“陛下的心思微臣都明白,放心吧,我只要武举能保证开科,兵部的以后都由武进士任职即可。至于杨士诚看着权利滔天,要他倒台陛下只需一句话,微臣就可以替陛下做到。”
哪有那么容易,杨士诚树大根深真要拔了它,大夏怕是要伤筋动骨。不过季贤达的意思李慕君很明白,杨士诚再怎么样,没兵权都不会有任何危险。
李慕君心里暗叹口气,她一直希望季贤达能分一些杨士诚的权利,可惜季贤达懒得动。罢了,他要开武举将来武将自然会以他为首,那可比杨士诚危险多了。想到季贤达今日特意请她,一起去给武进士送行,李慕君觉得这样也好。
摄政王看着皇帝清冷的表情,又加了句:“微臣此生只有两个愿望,一开武举让大夏武运昌隆,不受外敌侵扰,不受文臣轻视;二……”
他凑到李慕君耳边低语:“永世陪在陛下身边,”
神经病……李慕君绕开季贤达开始跑步。
天气开始热了,穿着棉两档的女孩日子开始难熬,季贤达看着李慕君身上没有一点汗迹,心里替她难过。也许该狭天子以令诸侯,这样君君就不必这么辛苦。只要把所有大权握在手上,君君就可以安稳的住在后宫,就算是穿女装也没事。
不过这个念头刚闪过就被季贤达掐掉了,以皇帝这样的倔强的性格肯定不愿意,他摇摇头快跑几步去给李慕君领跑。
因为新加了射箭,季贤达减轻了前边的运动量,这样李慕君也不会太辛苦,而且他把练试斩和蹲马步的地方换到了树下。
李慕君原本不愿意,可是季贤达笑着调侃她:“微臣是武将都没有陛下黑,难道将来上朝,满朝白净的文武大臣侍奉一个黑脸君王?”
季贤达确实是晒不黑的皮肤,从北境回来还是麦色肌肤,现在也是日头下边来来去去,却变成了浅麦色,和李慕君肤色很像。
兰靖远带着兰靖铭和兰靖鸿来的时候,李慕君还在大树下蹲马步,季贤达则在一边的太阳下练大刀。看到几个伴读过来,季贤达微微一笑。
第19章 事端
兰靖远看到李慕君额上密布的汗珠,眼里闪过一丝心痛。他从腰上挂着的扇袋里拿出扇子展开,只是不等他给李慕君扇凉,季贤达停下大刀走过来。
“兰都尉不要自作聪明,如果可以扇凉有的是宫人伺候。”说完季贤达一把推开兰靖远“别挡着陛下的风。”
兰靖铭看了一眼情形,走到一边靠在树上,从怀里掏出一卷书看,兰靖铭则好奇的围着放武器的架子转悠。
李慕君虽然一动不动的扎马,却把所有地动静看在眼里。说起来三个伴读,那个好看到妖媚的兰靖铭算是真正在读书,而且越来越得侯太傅喜爱。
等到李慕君收势,旁边的宫女立刻送来棉巾,季贤达眼明手快的拿起棉巾给李慕君擦汗:“陛下辛苦了。”
……好端端又发什么神经,李慕君后退几步,兰靖远连忙展开扇子帮她扇凉:“陛下何必如此,您是一国之尊,天下人只有敬仰的。”
“陛下,陛下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练箭?”兰靖鸿欢快的蹦跶过来,满脸跃跃欲试。
“你们似乎还没有觐见陛下”季贤达在一旁淡淡的提醒。
忙着扇凉的兰靖远动作一滞,收起扇子领着另外两个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无需多礼”李慕君淡淡的说完到椅子上坐下,旁边的宫女送上温茶,她端起来喝了一口才说话“你们也休息一下待会练箭。”
箭靶是季贤达昨天让人竖起来的,就在大树前十五步。李慕君休息一下起身去架子上拿弓,季贤达却笑着挡住她,李慕君觉得那笑似乎不怀好意,可是仔细看又是以往的样子。
“陛下新学箭一定要带护具。”说完变戏法似得手上出现了护指“微臣来替陛下戴上。”季贤达笑着来捉李慕君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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