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服就好生努力,将来有一天超过贫道了,你就不必求任何人了。”冷玄极又冷冷地说。
阴九渔难受地咬着嘴唇。
冷玄极站起来,捋着胡子得意地笑着说:“天大地大,唯有自己强大才最大。哈哈……”笑着就走了。
阴九渔看着一桌子的菜,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啊,唯有自己强大,才能不求人。
既然他不收,那我就学会了再去教小公子,不,余公子吧。
阴九渔迂回地想着,没有帮上余子昂她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这天后,阴九渔刻苦研究冷玄极给的书,实在不懂的地方就想办法跟他请教。
这本书其实阴九渔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因为是一本兵法。所以她干脆偷偷抄写了一本,准备下山的时候给余子昂。深奥的地方也一并给备注了。
所以这么一来,余子昂的待遇完全跟自己一样,也能算是冷玄极的弟子了吧。
一个月后,阴九渔终于又可以下山了。其实冷玄极根本没限制她出行,是白虎不肯下山。
阴九渔讨好了它好久,它才终于同意了。
☆、男神的求婚方式
这天,风和日丽,阴九渔又骑着白虎下山进城去。他们俩最大的矛盾是阴九渔给白虎取了一个名字叫旺财。
对此,白虎很不高兴。
白虎兄高冷,一不高兴就直接跟她冷战了。一连十来天都找不到虎,也弄得阴九渔一头雾水。
好不容易才发现是因为这个,马上改了口叫它“虎兄”,白虎这才没转身就走。
进到城中,阴九渔径直去州府。
在府上坐了一阵余子昂才赶回来,一来就欣喜地问她冷玄极怎么说。
阴九渔顿时尴尬,忙如实把事情讲了一遍,又把抄写的兵书给他。
余子昂一脸失望,接过兵书叹口气说:“看来玄极真人还是嫌我资质太低了。也罢,子昂本来就是一介俗人,以后做真人弟子的想法也不用再奢望了。”
“小公子你别这么想,其实就算我是他弟子,他也没教我什么东西,就是扔了这本书让我看。”阴九渔忙劝慰他说。
余子昂看向她微微一笑,忽然凑近她一点说:“你说他什么都没有教你,那你的神力是怎么练成的?”
阴九渔一怔,他不记得了吗?
解释说:“我这个神力是天生的,真不是师傅教的。”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果然是我资质差啊。”余子昂听完更失望地说。
发现已经从她这里得不到任何想要的东西,余子昂也没兴趣再跟她纠缠下去,起身说:“子昂还有事要去处理,小真人自便吧,失陪。”
“小……”阴九渔还没来得及再解释,他已经朝门口走去了。
看着他失望而去的背影,阴九渔心里也是失落不已。
低头站了一会儿,她留也不是去也不是。想了想,赶紧朝门口追去,或许可以再安慰他一下,他可别去借酒消愁了啊。
阴九渔追出州府时,余子昂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张望了一阵,落拓地朝大街上走。
在街上走了一圈也没看到余子昂,阴九渔也放不下心,继续在乾州城里逗留。
夜幕降临,夜市开始又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阴九渔无聊地趴在客栈阳台上看夜景,一晃眼竟然看到余子昂跟三名同龄男子一起走进了一条巷子。赶紧下楼追上去。
巷子里,小楼林立,挂满红色灯笼。有打扮香艳的女子在门口招呼客人。居然是乾州的红灯区。
阴九渔暗叹了一口气,转身欲走却又突然迈开脚步朝巷子里走去。她不相信,小公子居然会来这样的花街柳巷。
走进巷子,门口的女人都纳闷地瞅她一眼。
阴九渔想了想,上前扯谎说她是州府的丫鬟,州府大人派她来跟少爷通传一件事,问她们少爷在哪里。
这招很奏效,第一名女子就给她指了余子昂他们去的青楼。是中间一座看起来规模最大的青楼。
阴九渔赶紧奔过去,又用同样的借口进了门,还被老鸨殷勤地领着去了包厢。
朝包厢走,阴九渔心怦怦跳个不停,想看到余子昂此时在做什么,又害怕看到他真在做什么。
老鸨在门口敲敲门,乐呵呵地说:“余大少爷,您家丫鬟有事要来通传。”
过了片刻,门打开,带着不悦和疑惑的余子昂出现在门口,看到是阴九渔微微蹙眉。
而阴九渔已经看到里屋坐在桌前的香艳女子,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此时老鸨也识趣地离开了。
余子昂看她呆呆地看着里屋,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笑笑说:“小真人对这里好奇吗?”
阴九渔抬头看向他:“来这里你觉得高兴吗?快乐吗?”
余子昂一愣,看着她一脸非要知道答案的表情,点点头说:“是。”
阴九渔倒吸一口凉气,点点头说:“那就好,那你好好玩吧。”
说完转身离开。
不是说过希望今世只要他过得开心幸福就好吗,既然如此,那自己为什么要觉得失望呢,失落呢。阴九渔,你该笑才对啊。
阴九渔努力弯起嘴角笑了笑,匆匆走出青楼。
跑回客栈,阴九渔爬到床上钻进被窝里,用被子将自己全部捂起来。就像当年听见小公子出事后的反应。
黑暗中,阴九渔脑中小公子的身影愈发清晰,再对比余子昂……为什么感觉愈发不像同一个人呢?
反复对比。
阴九渔突然掀开被子,脑中忽然有个巨大的问号: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可如果他不是小公子,谁才是小公子呢?小公子又在哪里呢?”阴九渔自言自语。
颓败地躺在床上,阴九渔痛苦又纠结。
被困扰了一夜,翌日,阴九渔一大早起来就去采买东西。
采买好后,便逃似的离开了乾州城。
这之后,阴九渔一连三个月都没有下山。
直到快过年时才下山来购置年货。
时已入冬,乾州城也微微飘了一点雪,不过也没有艮州寒冷,太阳还是不时出来。
阴九渔是被余子昂的女儿认出来的,抓住她的手叫她小真人,又一个劲地喊爹娘。
阴九渔看着依旧英俊潇洒的余子昂走过来,低下头心还是紧张地跳起来。
他们走过来说了几句,娟儿就要让跟着他们的男子抱她去买糖葫芦。
“我也抱小真人去买糖葫芦吧。”余子昂忽然说。没等阴九渔回过神来就躬身将她抱了起来。
阴九渔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一脸不敢相信。冬阳的照耀下,余子昂的笑容明媚俊朗,晃得人眼睛发酸。
冬日暖阳下,他抱着她朝前走,边走边自顾自地说:“等过几年小真人长大了,嫁予子昂可好?”
阴九渔又是一怔,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一刻,阴九渔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这一天,冬日暖阳下,年轻英俊的男子抱着她边走边说,待过几年你长大了,嫁予我可好……
阴九渔抬头朝太阳看去,阳光明媚,苍穹幽蓝,一如他深爱的颜色,一如他想要看到的地狱和平。
更如她一直奢望的旖旎美梦。
那么美,美得都有些不真实了,美得自己的旅程仿佛都可以画上句号了……
可是,这就是终点吗?
阴九渔回到山中,时常想起这一幕,情不自禁地笑起来,盼着自己快快长大。
然而开年后,冷玄极带她去了另一个州,离州。
之后又去了震州。
如此三年过去。
当阴九渔再回乾州,去州府看望那个说等她长大了娶她的男人时,却被告知,余少爷一家半年前去擎天了。
这日的阳光也是明媚而灿烂,阴九渔眯起眼睛看了片刻,收回视线。
笑着自言自语地说:“等我长到足够大就去擎天找你,等我。”
今年,她的肉身才十二岁。
此后,阴九渔跟着冷玄极努力学东西,在兵法上好好钻研了一番,六韬三略,布阵行军,努力研究如何才能做到变化无穷鬼神莫测。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
但是冷玄极告诉她,只要她精通这门学问,去擎天生存易如反掌。
而阴九渔也决定,最迟十八岁那年,她一定要去擎天。或许不一定要嫁给余子昂,可她必须亲眼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五年后。
阴九渔17岁了。
这年,冷玄极的山间寒舍迎来了一位贵客,天极皇朝的皇帝:桓太宇。
房前院中站满侍卫,堂屋内站着宫女,连厨房都被占据。阴九渔倍感无趣,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朝屋后走,去找白虎。
屋后的小山上,山腰的山洞里,白虎依然住在里面。
“虎兄,你在吗?我上来了哦。”阴九渔说,说着就徒手往上攀爬。之前她一直好奇白虎的洞内是什么样,想上去看看。想了各种办法想爬上去,最后拿凿子开了一串能踩脚的小坑,贼兮兮地爬了上去。
对此,白虎甚是无语,差点都想挪窝了。阴九渔一通好言相劝,说这样以后她送饭菜来的时候就方便了。当天就拿了一只煮熟的鸡来贿赂,白虎才勉强没跟她计较。
这时,阴九渔又爬到了虎洞里。白虎正趴在它的石床上睡觉,听见声音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又合上。
阴九渔走过来在它床边坐下,摸着它的头神秘兮兮地说:“虎兄,告诉你一件大事,天极皇朝的皇帝来了!我瞅了一眼,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高大魁梧,脸肥肚子大,看来擎天的生活真的不错。虎兄,你去过擎天吗?”
白虎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一副刚刚睡醒还有起床气的样子。
阴九渔又继续说:“虎兄,跟你说个秘密,我也打算去擎天,下个月或者最迟年初就走。唉,你又不能去擎天,也不知道等我去擎天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可是我必须要去,我要去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白虎忽然从石床上站起来跳下床,一副不想再听她废话的样子。它特别不喜欢阴九渔提到余子昂。
走到洞口,白虎一跃而下,走了。
阴九渔无奈地吐一口气,深感为什么想找头老虎说说心事都这么难呢。她真的很想跟人讲讲小公子的事,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自己不是无缘无故就喜欢余子昂的。
皇帝与冷玄极彻夜长谈,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离开时阴九渔也在,皇帝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寡人回去就颁旨,小真人也准备准备早日来擎天吧。”
☆、擎天柱
阴九渔看向他,纳闷地说:“去擎天吗?准备什么,我怎么去啊?”
皇帝笑眯眯地看向旁边的侍卫:“去把朕的离州天马牵来,赠予小真人。”
“是,陛下。”侍卫拱手道,转身赶紧去牵马。
没一会儿,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就被牵了过来。体型魁梧,鬃毛顺滑发亮,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一匹好马。
“介时小真人就骑着这匹马来擎天吧。”皇帝说。
“还不快谢陛下赏赐。”冷玄极忙提醒她。
阴九渔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忙拱手说:“谢陛下赏赐,谢主隆恩。”电视里是这么说的。
“哈哈,好,那寡人就回擎天等候小真人了。”皇帝说。一说完侍从就高喊“皇上起驾回宫”。
“恭送陛下。”冷玄极躬身说。
阴九渔也跟着躬身。
院中的人缓缓移动,跟着皇帝的轿辇下山。
阴九渔偷偷看了一眼抬轿的四名轿夫,暗叹冷玄极这逼也是装得够了,居然让皇帝亲自上山来见他,而不是他去擎天见皇帝。他到底想干嘛啊。
人一走,阴九渔就纳闷地看向冷玄极:“师傅,刚才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啊?他叫我去擎天干什么?”
冷玄极看向她,淡淡地笑着说:“你不是本来就打算去擎天吗?皇帝想请我出山去擎天入朝为官,我推脱说年事已高不便远行,就推荐了你去。”
“啊?”阴九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师傅,你推荐我去做什么官啊?我只是个女孩子,这皇家的人能信得过我吗?再说,我也不懂治国之道啊。”
“当然信不过你,所以我让皇帝回去后设立一场武状元的考试,到时候你打败天下男儿,名正言顺地当上武状元,不就能顺利入朝为官了吗?”冷玄极解释说。
“还能这样啊。”阴九渔苦逼地说,嘴角抽了抽,仿佛已经能看到无数的拳头朝自己袭来。
这么听来,堂堂玄极真人的弟子似乎也没什么优惠嘛,还要自己拿拳头去拼。
接下来的时间,阴九渔临时抱佛脚,抓紧时间练拳脚功夫。冷玄极也亲自指导她。其实之前她也有练武功,不过打打杀杀她并不喜欢,冷玄极也没那么多时间指导督促她,所以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练。
反正她天生神力,只有稍微会点拳脚上的功夫就能算高人了。只是,也没跟人比过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打遍天下壮士当上武状元。
阴九渔突然觉得这师傅实在太损了!
让她一个女孩子去跟天下好斗的男人打架,还要打赢他们,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男儿血,英雄色。为我一呼,江海回荡。
山寂寂,水殇殇。纵横奔突显锋芒。
阴九渔牵着皇帝送的枣红马,一个人走在下山的蜿蜒山道上,天空苍茫,山野寂寂,脑中忽然浮现出这首《敕勒歌》,尽管这首诗写的是草原。
可此时此刻,唯有这首诗最是附和阴九渔心中的澎湃涤荡。
她在这大山中已经待了近十年,今日,总算要离开了。
可离开这里,她又将踏上一个人的未知旅程。这旅程中,只有一站让她牵挂,就是那个身在擎天的男人,余子昂。然而,他的一切其实并不与她有关。一切的一切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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