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卫国一关窗户一关门,她就蹭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把被子裹在身上,横眉怒眼地瞪着徐卫国看。
“徐卫国,你今天再弄我试试!”
徐卫国也不知道从哪儿,重新摸出那本小人书,一本正经地走过来,坐在床边上,哗啦啦地翻到了那天讲断的那里。
“夜深了,陶生仍不熄灯,躺在床上假睡,在似睡不睡的时候,就觉得有人用一根细草根捅着他的鼻孔。
一阵奇痒,他打了个喷嚏,就听得姑娘在暗中吃吃地笑…”
徐卫国一本正经地读了大约十几分钟故事,小人书翻到了陶生和秋容,小谢,三郎一起共同学习的那一页时,林小满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就又被拉进了徐卫国怀里。
只怪徐卫国讲故事的声音,有着一种特定的节奏感,就跟会催眠似的,听着听着就想睡,睡着睡着就上当了。
林小满清醒之后,又觉得自己变成了那些被狂风暴雨,残酷无情地打落下来的,掉进了泥水里还在飘啊飘啊的棉花朵朵。
眼看徐卫国依然在畔,虎视眈眈,林小满就心里直抽抽。
林小满一看徐卫国,徐卫国就立马挑眉问:“还不习惯?”说着说着,那手就动了起来。
林小满一听到这习惯两个字,就止不住的条件反射想打人。
可是徐卫国这人,有点油盐不进,每次理论,理论到一半,林小满就会被他带歪节奏,直接沦为炮灰。
而且通过观察,林小满发现,徐卫国半饱不饱的时候最是不可理喻,而且,他好像一直都在半饱的状态。
“徐卫国。”
“嗯。”
“我已经好几天没出过门了,再不出去,她们又该说我被你打坏了。”
徐卫国眼皮子掀了掀,手指依然爬上爬下的,“我没打人,也没听说过。”
要是还有力气,林小满一定掐死徐卫国。目前看来,敌强我弱,实力悬殊,她还斗不过徐卫国,只能依着他,顺着他,摸老虎的毛,跟摸狗一样不?都顺着毛摸摸看…
说不定一个高兴了,就有好觉睡了。
“我那菜地翻了七八天了,估计早被太阳晒干了,白翻了。”
“唔…”
“就我家的地空着,啥也没长,太特殊了,不好看。
总得撒点啥吧,上次你不是建议种点叶子菜么,今天晚上先就这么着,我明儿才有力气爬起来去种菜,好不好?”
徐卫国考虑了一会儿,突然来了句:“还是种土豆的好。”
“你不是说土豆成熟期太长,要好几个月才能收成,不如撒叶子菜,二十来天就有得吃吗?”
“撒完种子,得浇水,施肥,拔草,除虫,二十天里,基本隔三差五就要去菜地里照看,收成之后,又要重新撒种…
种土豆,下种之后,埋个窝,施点底肥,浇点水,基本上一月不用去管,旱涝保收,种土豆轻松。”
乍一听,这话没错啊,可是细细一琢磨,林小满就琢磨出其他意思出来了。
撒叶子菜,从撒的那天起,基本天天要跑去地里,收了之后,又是重复劳作,这样的话,她就得天天有力气爬起来。
然后……徐卫国就得少吃肉或者不吃肉。
为了自己的福利着想,徐卫国就又提议种土豆了。
土豆下种之后,忙头几天,然后就可以一两月不管,林小满就可以成天围着他转,自动自发的充当肉肉被他吃。
“我喜欢吃叶子菜,撒叶子菜的好。”
“土豆。”
“我觉得…”
“我认为,你有这种想法,是我的工作没做到位,你才有力气和我争辩不休,我们要继续习惯彼此…”
“……”
虎太岁这名儿,不是白叫的。跟徐卫国斗,林小满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没人管。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你下去,下去。”林小满只能服软。
“林小满,你体质太差了,真该锻炼了。”
林小满很想翻个白眼,锻炼你妹啊,再锻炼,日后还是滩泥,跟徐卫国比体力,这辈子也别想比得过。
“别烦我,边儿去。”林小满拉过被子,直接盖住了头。
眼不见心不烦,看到他就讨厌,像头饿狼似的。
“我去弄水。”
徐卫国收拾了一下,坐了起来,熟门熟路的走向门后,揭开锡锅盖子,把锡锅里的水倒到盆儿里,然后又把镔铁皮桶里的冷水倒一些进去,用手搅一搅,顺便试下温度.
弄好之后,他又扯下木头架子上的毛巾,搭在脖子上,然后就端着盆儿,回到床边,居高临下地问:“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林小满挫着后槽牙:“明知故问。”
刚开始讲小谢这故事的那天,林小满还问徐卫国烧水干嘛,后来完事儿后,她才知道,徐卫国这水确实不是喝的,也不是洗臭汗澡用的,而是完事儿擦身子用的.
那天一切明明早有征兆,只是她没察觉.
第六十四章 交身(二更)
或许就算察觉,也不抵什么事.
毕竟,徐卫国早有预谋.
有时候,林小满都在怀疑,在她装模作样让他教字,然后借机靠近他,享受夫妻交流时刻的同时,徐卫国也在借这讲故事教字的机会,慢慢的放松她的警惕,然后……让一切就变得水到渠成!
林小满一直是想交心,徐卫国一直想交的是身。
至于完事儿水这程序,徐卫国也坑了林小满。
头天,完事儿,徐卫国也是这样弄好水了,问林小满:“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林小满还有点怕丑,就勉强爬了起来,打算自己收拾。
自己动手,没有丰衣足食,只引来虎太岁的新一轮征伐。
还能爬起来,自己动手收拾,就代表这场战斗,徐卫国没有完胜。所以徐卫国的意思,就是要把负隅顽抗的敌人打到手指都抬不起来为止。
打扫战场,也是徐卫国这战争要负责的一部分。
林小满就是他要打扫的战场。
这时候的林小满才终于怕了,因为徐卫国明显没饱,不然也不会争着打扫战场,过干瘾。
徐卫国回屋里之后,最喜欢等天黑,然后最爱说的三句话是:1。多习惯习惯;2。我来还是你来?3。林小满,你体质真差,该锻炼了。
徐卫国轻车熟路地打扫完他的战场,上床后就侧躺了,林小满躺着不想动弹,他就提醒她:“吹药。”
压抑得太久,就会容易爆发,一直处于弱势,被压被打扫的战场同志,一点也不明智的发飙了。
人生气的时候哪来的理智啊,那话都不经大脑,直接冲口而出的。
“吹药,吹毛线吹,你咋不叫我给你吹箫?”
军队里多的是说荦话的二皮子娃娃,没领导的时候,啥荦话都敢说。
徐卫国也是从基层新兵蛋子,一级一级升起来的。
吹箫…他哪会不懂。
只是,他以为,林小满不懂。
“也可以,我都行。”徐卫国眯了眯眼,“先吹药,再…”
“赤道偏移为什么不直接改天换地,直接把晚上整没了,只留下白天多好。”林小满把头埋在被子里,默默地想着。
那样,徐卫国可以一直上班,她也可以一直睡觉,她已经很久没有懒觉睡了。
徐卫国的耳朵其实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田七粉是消炎止血的,伤口愈合了,不发炎不化脓,根本就用不着再吹药。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
可架不住徐卫国大人喜欢。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林小满一定不会对秦姗姗吹牛皮,说结婚了就要在家侍候老爷们吃喝,忙得脚不沾地。
现在可好,真的不沾地了。
不是他沾她,就是他要求她来沾他。
陈上游开了两包,然后再加上林小满上次开的九包,车上吹了一包,林小满找镜子的时候徐卫国突然开门掉地上一包,就还剩下九包。
回来了十来天,昨天这药就吹完了,今天还吹个毛线啊吹…
“没了啊,你不记数啊,昨天就用完了。”徐卫国的目光,如芒在背,林小满只得翻了个身,面朝着他,一脸真诚地说。
“哦。”徐卫国的眼光闪了闪,撑起上半身,把搭在床头上的衣服拖了过来,在口袋里掏了几秒,掏出了一把花花绿绿地塑料绳递给林小满。
“这是什么?”
“编绳,先收着,不会的话,明天去找爱红学一学。”徐卫国说完之后,就平躺着闭上了眼睛,双手紧贴着腰线而放,双腿笔直,就像是一个立着军姿的雕像,突然被人放倒在了床上。
林小满松了口气,看起来,徐卫国不会再闹腾了,身心一放松,自然睡就就快,她睡觉一直都不老实,睡着睡着就会滚,滚着滚着就会滚到徐卫国旁边,依偎着他睡。
徐卫国还在睁着眼睛数羊,“asheep,Anothersheep……Manysheep”
要是林小满没睡着,一定会为他字正腔圆的英语所折服。深深的葱白他一次。
毕竟,林小满的英语四级,考了七次才过……口语,一直是老大难,考了六次全是中国式英语,老师听了半天,依然一头雾水,两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鸡同鸭讲,最后一次,放弃考口语,只考笔试,才勉强通过了四级。
数完了很多遍羊之后,中文英文都数了很多遍之后,徐卫国才勉强睡着了。
雷打不动的四点五十睁眼之后,刚下床穿好衣服,林小满就闭着眼睛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胡乱套了件衣裳,摸着下了床之后,她的眼睛依然不想睁开,光着脚啪嗒啪嗒地就往一面墙走过去。
一这走一边用一种软软糯糯的声音说话,像是在对谁撒娇似的。
徐卫国看她走到墙边,还在继续往前走,眼看着脑袋就要撞墙壁上了,连忙冲过去,伸手带着她的腰向后一转,林小满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你个瓜娃子,哪个喊你拦到我的,我要屙尿尿,再拦我,我打洗你。”
徐卫国挑眉,唇角上扬,像是在笑。“林小满,你这锦官城的土话,学得可真地道啊。”
林小满闭着眼睛回了一句:“爬开点哈,我真要尿了,再不尿尿我就要尿裤儿上了。”
这种集体家属楼,夫妻俩能分一个单间,有孩儿的能分一个一房一厅,厕所都是公用的,在每一层的最边上。
林小满平时也没有夜尿的习惯,她在现代就养成了习惯,习惯性的睡懒觉,然后醒了才去上厕所,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就尿。
徐卫国见她一直要往墙那边走,拦回来又要过去,“那边不是厕所…是墙!”
“你个瓜宝器,莫豁我,那边就是洗手间,莫拦我,再拦我,我一个急急如律令丢出切,召唤一个奥特曼出来打洗你。”林小满夹了夹腿,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急。
徐卫国刚要大声喊醒她,却突然想起那天在招待所问他,她是不是晚上又起来梦游了,所以手才会酸?
当时他心里有鬼,回答得含含糊糊的。
难道,她这个样子,就是在梦游?
梦游是不是书上说的梦行症呢?
如果是一样的,就不能叫醒她。
但是她又吵着要尿尿…
徐卫国咬了咬牙,突然打开门,往外迅速地看了一下,回身扛起林小满就跑。
第六十五章 杀手(三更)
“莫摇我,莫摇我,越抖越想尿,你这个死娃子…喊你莫再摇了喂…”
林小满被徐卫国扛了起来,徐卫国跑得很快,她被颠得一摇一摆的,又迷迷糊糊地闹了起来。
徐卫国习惯四点五十起床,五分钟洗漱,然后五分钟小跑到营区。
这一层,其他的人都没他跑得快,所以大家都会比他早起十分钟,他开门的时候,那些人刚刚下楼去,而随军的家属们,应该都还在睡觉。
徐卫国就打算利用这空档儿,冲过没人的过道,把林小满扛到厕所那边,让她尿完之后,又再把她扛回来,他计算过,就把洗漱的五分钟腾出来,以他的速度,应该绰绰有余了。
林小满一闹,要是吵醒了其他的随军家属,又是闲言碎语的要说好一阵儿,徐卫国怕麻烦,一手捂住了林小满的嘴,顺利把她扛到了厕所区。
把她往门口那个蹲位里一推,徐卫国压低声说:“厕所到了,尿!”
林小满一边尿一边唱采蘑菇的小姑娘,徐卫国守在厕所门口,探出大半个身子,手直接又伸了进来,捂住了她的嘴。
嘎…
过道那边突然传来了拉门的声音。
所有屋门都是实木板子做的,这里的建筑,也已经有些年头了,木头做的门耐用,但是时间一长,那门框就容易变形,每次开门都要先拉一下,然后再拉一下,才能顺利打开门。
嘎的声音响起来之后,一般最多间隔五秒时间,那门就会被拉开,然后屋子里的人就会走出来。
徐卫国一把把林小满抱了起来,像百米冲击一样往自家屋门口冲,就算抱了一个人在身上,他也跑得像一个田径冠军那样快。
“比风车车还跑得快!”林小满被连续捂了两次嘴,本能地就说话声音小了许多。
徐卫国把训练时最好的速度都拿了出来,终于跑到了屋门口,就在这个时间,斜对面的门开了。
徐卫国顺手就把林小满放下了地,然后背对着过道,站在门口。
“呀,徐连长,你刚要出门啊?”文丽丽笑盈盈地向徐卫国打招呼。
徐卫国点了一下头。
文丽丽打着呵欠走了出来,走到徐卫国后面时,才发现徐卫国的面前,还有两条短一些细一些的腿。
原来他的面前,还站着一个人!
文丽丽一看那腿形,就知道这人是林小满。
两人这大清早的,就站门口,徐卫国挡住了林小满,文丽丽什么也看不清,她心里觉得奇怪,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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