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话,胡福全也不好明说,只能推说真的没时间,让金花去看看阿平。
金花这才朝院内走。
金花比阿平可灵醒得多,一进门就用大嗓门告诉胡福全院内的情况。
“阿平,大伯哥在门口,你怎么不让人进来?你懂不懂礼数啊?你这翻箱倒柜的在找啥?翻得乱七八糟的,我一会还得收拾。得了,你别乱扒拉了,这家里东西都是我收着的,你告诉我你要找啥,我给你找出来。”
“我找我的兵员证和那张退伍的证明纸。”
“哦哦,那个啊,我想想,好像是见过,我放哪儿来着了?怎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呢。”
第七百五十三章 假装亲热
顾云天冷笑了一下。
拖时间?
能拖得过去吗?
这几个人,合着把他当个睁眼瞎了?
明明这胡福全跟这女的不认识,还假装亲热。明明阿平没有兵员证和退伍证明,还假模假式的找。
他又不是个傻子,能这样让人戏弄?
顾云天沉声道:“你进去告诉他们,如果找不着就回来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玩玩。”
胡福全叹了口气。
金花的声音又从院里传了出来,带着一丝恍然大悟和欣喜。
“我想起来放在哪儿了,就在我们放钱的那个镔铁盒子底下。我前头收拾的时候怕弄烂了,还特意用油布包了两层。”
不一会儿,司机就拿着那兵员证和退伍证明出来了。
这两样东西,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看得出东西的主人一直十分珍惜的收藏着它,还时常拿出来缅怀一下。
两张东西的边缘都已经磨薄了。
真东西假东西,瞒不过顾云天的眼睛。
他只需要看一眼就断定了,这东西是真的。
阿平竟然没有说谎。
可这根本说不过去啊……到底是哪儿出了错漏呢?
又如何解释胡福全和金花互相见面不打招呼的事呢?
这些不合常理的地方,总得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兵员证上的名字叫胡双平,看上去和胡福全真是俩兄弟,连籍贯住址都是同一个地方的。
临时造假都造不出这样的东西来。
“你和你兄弟还有他媳妇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胡福全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自圆其说。
阿平更不知道。
金花打了个哈哈,不好意思地道:“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不就是你提亲我不应,我看上你弟弟了呗。大伯哥,都这么些年了,你还把这事搁心里头呢?男人,要大度点。好歹是兄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别犯拧了,成不?
这当着外人的面,合该让人家笑话了。”
阿平急急地扭头,喝道:“别胡说。哥不是那样的人。”
胡福全微微一叹,一脸羞惭地道:“我没往心里去啊,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咋办打招呼,有点别扭而已,倒是弟妹大气。得,今儿不吃你餐饭走,又得闹误会。
那个,顾同志,我能下车了吧?还需要不需要带我哥俩去耍耍?”
胡福全最后一句当听怨怼恰到好处,顾云天也有些吃不准了,挥了挥手,司机立马让开了路,让胡福全下车了。
顾宁微也打开车门,跑了下来,不好意思地冲着胡福全致歉:“不好意思啊,我小叔是太在意我了,我是顾家这一辈儿中唯一的女孩儿,叔叔哥哥们都把我当珠宝一样含着,难免有些过分紧张了。你们也别往心里去,今天你俩帮了我,我记你这个情,以后要是有难处,尽管来顾家找我,我一定会帮忙的。”
阿平径直摇头,“那可不敢。你们顾家比皇宫还难进,动不动就上枪上刀的吓人,我们这穷苦人家还是远着点的好。”
胡福全微微一笑,打了个圆场,但是语气也不太亲热。
“我弟弟从小就自尊心重,最讨厌人家狗眼看人低了。今天这事,的确是你们顾家人太不地道了。以后我们得闻顾绕道了。你们走吧,再见,最好再也不会碰见,少去诸多麻烦。”
这是明摆着骂人了。
司机怒气冲冲的要往这边走。
胡福全扭头一看,呦了一声,道:“是不是又要掏枪了?先前是礼让着你们,不是怕你。当兵的怕过谁耍横?你有枪,未必我没枪?要不要比一比谁的枪法更准?”
顾云天见胡福全也动了真火气,就示意司机赶紧回来,别把事情弄得更难堪。
“这件事情证实是我多心了,我顾云天给两位道歉。你帮了宁微,这情顾家人也记着,你们愿意来讨,顾家人随时都认。”
胡福全拱了拱手,“慢走,不送。”
顾云天点了点头,又道:“我其实跟董和平也是极熟的,我会让他多关照着你一点的,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胡福全摇头拒绝了,“不需要,男人活在这世上,就得顶天立地,靠裙带关系,走歪门邪道,老子不稀罕。你请走好。”
顾宁微默默的回到车上,司机给她关上了车门,红旗汽车扬长而去。
走得远了,慢慢的变成一个黑黑的小点点了,胡福全才松了口气,伸手抠了抠后腰。
“这个顾云天,实在是太鬼了,我紧张得后背发麻都痒起来了。”
阿平慢慢放开一直紧握着的手,手掌心有深深的指甲印子。
金花走过去,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胳膊,柔声道:“好了,都走了。我知道你最不擅长撒谎,一旦撒谎,肯定是遇上了不得了的事。阿平,今天真的好险,还好找到了你的兵员证。”
阿平闷了老半天,才慢慢地道:“我是当过兵,可是这兵员证不是我原来那个啊。我的籍贯和胡大哥根本就不是一个地方。他是辽宁的,我是保定的,差着几千里地儿呢。而且我的兵员证和退伍证被火烧过,上面的字全都瞧不清了的,我敢带人来,就是想着东西是真的,可是字看不清,能糊弄一时是一时来着。
镔铁箱子里的这两张东西,我刚看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我到现在都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胡福全愕然。
“什么?这证件不是你的,可名字是你的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金花也百思不得其解,她想得脑壳都痛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个劲儿地犯嘀咕。
“这镔铁箱子可是放在咱家的,这证上的名字也确实是阿平的,出生年月也对得上,当兵的日子,退伍的日子,也全是对得上了。
除了这地方不对外,其他的都是对的。难道我们遇上未卜先知的神仙了,知道我们今天有难,所以就给变一个东西来替我们解围?”
胡福全却有更深一层的担忧。
谁会无缘无故放一份这样的证明在这儿等着?
谁又有这样未卜先知的本领?
“不行,我得立即去找头儿商量商量看看,他主意正,头脑转得快,一定能想到其中关键。”
旁边突然有人抚掌大笑起来。
阿平,胡福全,金花全都扭头看向那发笑之人。
第七百五十四章 这事是你干的?
“二师傅?”
“这事是你干的?”
发笑的人就是季海,他笑完之后,才给三人解惑。
“这事也是凑巧了。阿平上次跟我喝酒的时候,喝大了,他说好男儿要当兵,可惜他不是好男儿。他就跟那儿拿着兵员证发呆。我也喝高了啊,我俩趴那儿就睡着了,酒瓶倒了把那纸全浸透了,我俩睡着动来动去的,把纸都搓烂了。
我醒了一看,怕阿平伤心,就把这东西捡起来了,想着找人修补修补。
你知道这东西是谁补的吗?是太岁家那个爱闹腾的小媳妇儿补的。
这看得清楚个边边角角的东西,她全都照原样给补了。但是轮到这地址的时候,实在是拿不准了,她让人来问我,我又喝高了,自己说了啥也不知道。这这这,最后就补成这样了。我拿到东西的时候就知道这地址出错了,可是没好说,就把东西给你放箱子里了。
这事后来我就忘记了。刚刚你说要找兵员证,又有个男人死盯着你的时候,我也吓得心都快跳出嘴来了。
没想到,这错有错着……这可真是歪打正着啊。”
原来是这样,不是有人设计或者别有用心的圈套就好。
胡福全彻底放下心来。
金花就张罗着做饭,炒了俩菜,酥了一盘花生米,三个男人就围着桌子互相推杯换盏,这一次是胡福全和胡双平真的称兄道弟,互相混了个脸熟。
“为了安全起见,咱俩以后,可真要当亲兄弟一样处啊。那顾云天怕还是会找人来摸一摸。”胡福全提议道。
阿平自然是点头的。
“大哥你说咋办就咋办,我听你的。”
金花有些为难,“那,我们还要把这三角恋的事情演下去?”
胡双平和胡福全就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金花也跟着咯咯笑。
季海笑眯眯的凑过来,小声地跟阿平商量起一件正事儿。
“阿平,太岁跟我说过了,你这娃不错,是个办事的料子。他打算给你一个军内的编制,让你跟着杂技团各地巡演的同时,留意一下那些可疑的人员,然后记录下来,报告给他,他好一一排查。
那启用九里屯间谍的人一直还没找着,这明里暗里也感觉有些风起云涌的,暗里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着。所以呢,我们也实行明里暗里各一条线,互相摸底。
阿平,这活有一定的危险性,你仔细考虑考虑,看能不能胜任?”
阿平看着金花不说话。
金花高兴地叫了声阿平,“去吧,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么?当兵,保家卫国,做一个有用的人。虽然我觉得,当不当兵就你都是有用的人,可是眼下有这个机会,能实现你的愿望,我支持你去。”
阿平就点了点头,告诉季海:“我去。”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胡福全临走的时候,搂着胡双平的肩膀,亲热地叫了声弟弟,“以后,咱俩可就是同一战壕里的革命同志了。你要在外头跑,身手必须得练练,我们那儿有一个训练场地,是头儿折腾出来的,要不然,你也来练练?我刚刚听弟妹可说了,说你虽然不能使枪,可玩得一手大刀。
虽然你那是表演用的,可是真遇上危险,也要能吓得退人才行,对不对?”
“刚刚二师傅也说了,大师傅给我一年的时间,杂技团的名声要在这一年之内打出去,响誉全国,让人耳熟能详,才能四处去巡演。这样才合情合理,不显得突然。
所以这一年时间,我是要好好学点本领,免得以后给大师傅二师傅丢脸子。”
胡福全乐呵呵地去找徐卫国报告今天的事情去了,顺便把阿平想接受训练的事提了一下。
“头儿,阿平既然和我是兄弟,这训练方案就我来做?”
徐卫国没好气地撩了他一眼,“我瞧你兴奋得过了头,你是觉得在我身上找不回场子,要在我徒弟身上找点平衡?”
胡福全有搓着手嘿嘿直乐,“没有,没有的事。”
徐卫国不置可否,“小心阴沟里翻船,再掉一张脸。”
胡福全怔住,迟疑地道:“不会吧?”
徐卫国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叩叩的声音,“你想想,今天他换药的时候,你连他的动作都没看得清楚。”
胡福全想了想,心里突然就没底了。
“还有啊,最近事儿多。贺铭章这边身份存疑,你得着重找人摸摸。苏玛那边你盯牢没?”
“盯着呢,我回头自己再亲自过去瞧瞧,给他们几个上上政治课,让他们不要放松警惕,连只苍蝇飞进飞出也要了若指掌,这样总行了吧?”
徐卫国叮嘱胡福全,“别以为前两次跟踪苏玛没被觉察就轻敌,民间自有高手在,有时候他们的能量和实力会超地你的想象。”
胡福全点点头,表示记在心头,会严格按徐卫国的命令执行下去。
胡福全走后,宋陶给徐卫国换了伤药,又拿出一种黑乎乎的药水往他脸上涂。
徐卫国闻着那味十会奇怪,颜色也不起眼,就问道:“妈,这药是干啥的?”
宋陶没好气地回答道:“帮助伤口愈合的。我知道你迫不急待的要回小满身边,可你又怕小看到你脸上身上的伤会心里难过,妈就弄了点药水给你抹抹,让你快点好。”
徐卫国由衷地叹道:“还是有妈的孩子才像个宝。”
宋陶摸摸他的头,爱怜无比地道:“卫国,前些年,苦了你了。妈妈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徐卫国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就亲自出门,打算去贺铭章和苏玛所在的医院亲眼瞧瞧。
他执行任务的时候,直觉里的不安救过他无数次。
每当他觉得不安的时候,事情总会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
徐卫国仔细想了想,却分辨不出来这种不安是来自于贺家,还是来自于苏玛那边,所以他只能两边就都去瞧瞧。
从军区大院到军区总医院近一些,苏玛所在的医院,要经过军区总医院。
所以,他先去了军区总医院,排查之后,他发现贺铭章这边没什么异常。
他又立即驱车赶到了苏玛和李佑灵所在的医院,一到门口就看到胡福全刚打医院里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胡福全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问:“又出什么事了?”
“你确定苏玛和李佑灵一直呆在医院,没出去过?”
“我刚刚去看,还看到病房里有一个戴了毡帽的女人,穿着打扮都跟苏玛一样。病床上躺着那个人也的确是李佑灵。”
“你的意思是说,你没确认苏玛的脸?你们只是凭穿作打扮来确认苏玛一直呆在病房内的?”
“她一直背对着门窗的位置……坏了……没人会一直刻意背对门窗坐。”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苏玛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找小满去了。我必须立刻去打个电话给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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