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凯低着头,刚要否认,徐卫国又是一脚过去,踢得他像滚地葫芦一样连续滚了两圈儿。
宁凯痛得全身都抽了起来,过了好几分钟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事情是这样的,我那时候正在上厕所,突然看到隔墙上有个人头,我刚开始给吓坏了,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女人,那个女人当时正打算翻墙爬到男厕所来。
我觉得她形迹可疑,于是就躲到了角落里,打算看看她要做什么。
那个女人爬下来之后,就想逃跑,我想捉住她,然后我们就扭打了起来,我一不小心就把她按到了坑洞里淹死了。
我很害怕,所以就把她又从隔壁上面扔了下去,扔到了女厕所的一个蹲坑里。
我以为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人是我杀的了。
然后我从男厕所跑出来的时候,刚跑到楚箫的病房外,就和开门出来的郑嫣撞了一下,她见我脸色不对,就问我出了什么事,当时四楼就她一个人看到我从男厕所出来了,我怕她一嚷嚷,别人会把死人的事直接跟我联系到一起,所以我就恶向胆边生,把她打晕了,拖进了楚箫的病房,塞到了床底下,然后又借口给楚箫治疗,不让外头的人进来。”
又是一个会编故事的。
第八百五十九章 如你所愿
如果徐卫国手里没有那份名单,不确定宁凯是特务的一份子,他这个故事还相当具有欺骗性。
可是,当你明明知道这个人做了什么事,可这个人还自以为聪明,可着劲儿的编故事,企图蒙混过关的时候,这事情怎么看怎么好笑。
跟看耍猴子似的。
这猴子想表演,本着林小满说的那个什么人道主义精神,徐卫国还就给他这个机会了,看他要耍出一场啥戏来?
王楠拳头都举起来了,徐卫国暗中递了个眼色过去,他又疑惑无比地放了下来。
宁凯飞快地抬头,看了徐卫国一眼,然后他心里一喜,自以为谎话骗住了徐卫国。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宁凯脑海里的时候,他对于徐卫国那种畏惧就变得轻微了起来,甚至他还在怀疑,这是不是见面不如闻名?
徐卫国这个人其实没传言中那么可怕啊。
心思一活,谎话就编得更顺溜了。
徐卫国问:“你说你是失手杀了人,因为害怕把人又丢回了女厕所?那死者的眼球子是谁挖的?”
宁凯颤了一下,脑袋又往下低了半寸,“我,人死后,剩下那只眼睛还睁得老大,我在那眼睛里仿佛还能看到我的倒影,所以我就把她眼珠子挖了。”
徐卫国又问:“那死者喉咙里的一大包白面儿也是你的?你是瘾君子?身上藏着那么多白面儿,这罪并不比杀人罪轻。”
宁凯闷了一分钟,这才慢慢地抬起头来,一脸祈求。
“我本以为,你们不会这么快查到这个东西的,解剖尸体不是要走程序,走完程序下来,也是明天的事儿了,我还有时间拿回那包东西。
我以为,我能蒙混过关,顶多承认个过失杀人罪,而且死的人还是个境外间谍,估计也没多大事儿……
不都说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吗,能不能再给我一次坦白的机会,我保证,这一次我一定老老实实的说真话。”
徐卫国挑眉,“那我再听听你的真话,最后一次机会。”
宁凯咬了咬牙,道:“我,我不是过失杀人,我是故意杀死她的。因为,她发现了我一个秘密,所以她就必须得死。”
“什么秘密?能上你铤而走险不惜杀人。”
宁凯犹豫了一会儿,直到徐卫国脸色发沉了,他才小小声地说了句:“我,我有个毛病,喜欢,喜欢穿女装,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所以,没人的时候,我喜欢上女厕所。”
宁凯这话一说出口,那名爱慕他的护士立马就张大了嘴巴,然后面泛恶心,扭头就想吐。
楚箫的表情,也没比这护士好到哪里去,直接就干呕了起来。
至于王楠,浑身鸡皮疙瘩都爬满了,要不是强自镇定下来,只怕他就本能地离宁凯远着点了。
倒是徐卫国,面上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卫国越是这样,宁凯心里越是没底。
“喜欢当女人,喜欢上女厕所,然后,正好你在上女厕所的时候,小江英子因为拉肚子跑了进来,她看到了你的男性特征,所以你一着急,就把她杀了?
你是打算这样说吧?”
宁凯点点头,“对,事情就是这样的。”
徐卫国面含讥讽地看着宁凯。
“那白面儿……”
徐卫国刚提了一个名字,宁凯就急急地接口道:“那白面儿真不是我的,是小江英子自己的,她……唉呀,她喝那么多泻药,就是为了把这东西拉出来……
她发现我是男人的时候,我也发现她拉了一大包东西出来。
所以,我想杀她,她也想杀我。
因为怕她喊,惊动了外头的人,我就把这东西塞她嘴里了,然后把她摁粪水里溺死了。
她是个毒贩,又是个间谍,我就算是故意杀死了她,也应该用不着判我死刑的吧?”
看着宁凯一脸期待地问出这样愚蠢的话,徐卫国也有点犯恶心了。
原来,宁凯还打着不想死的主意啊。
徐卫国慢慢地俯低身子,慢慢地,缓缓地对宁凯说了一句话:“你怎么知道小江英子是间谍?”
宁凯眼光一闪,急急地道:“我杀她之前,她自己说的。”
徐卫国没理宁凯,因为他发现,郑嫣苏醒了。
徐卫国就问郑嫣在被人打晕前,到底看到了什么?
郑嫣揉着脑袋上的大包,慢慢地回忆了一下,然后就指了指宁凯,斩钉截铁地道:“我刚一出门,就撞到他了,他慌慌张张的从厕所的方向跑出来,然后,我就被人打晕了。”
郑嫣都这样说了,那代表杀死小江英子的,真的是宁凯。
徐卫国也懒得看宁凯演这出拙劣的戏码了,直接收网了。
直到最后的最后,宁凯被五花大绑着拉上卡车,往九里屯的方向而去时,他才惊觉不对劲。
在他的计算中,他不应该被送去公安局看押起来的么?
“为什么要带我回你们营部?这种凶杀案不是应该移交给公安的么?”宁凯问王楠。
王楠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才告诉宁凯:“你还真心为你是特务的事,我们都不知道啊?宁凯,营长不过是想看出猴戏,你又恰好喜欢演,所以就任你演演罢了。
你的故事漏洞百出,恐怕只有你自己觉得这故事编得够圆吧?”
宁凯这一次,是真的绝望了。
原来,徐卫国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那么,名单的事,徐卫国也一定已经知道了。
宁凯叹了口气,默默地念了个名字,然后在心里说道:对不起,我的任务失败了,以后不能再追随你左右了。
或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可是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落到徐卫国的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宁凯被王楠带走了,徐卫国却没离开楚箫的病房。
小江英子那颗眼珠子还没找着呢。
宁凯杀了人之后,就呆在这里,哪儿都没去。
所以这眼珠子,还在这间房子里。
徐卫国当着楚箫的面,掀开了她脚那头的褥子,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赫然就躺在褥子和床板中间。
楚箫吓得尖叫了一声,直接晕倒过去。
然后,徐卫国告诉林小满:“如你所愿,楚箫惊吓过度,持续高烧,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我也能趁机养养伤,你这下总不担心了吧?”
第八百六十章 给林小满添个堵
楚箫反复发着烧,缠绵病榻,过了三天才好了些。
等到她从医院回来时,整个人完全变了副样子,眼窝深陷,嘴唇枯裂,皮肤蜡黄,憔悴无比。
一等一的大美人,颜值直线下降,就跟被妖精一夜间偷走了美貌似的。
反观林小满,吃得好睡得好,精神足,容光焕发。
成天不是去逗方前进的娃,就是带她那一串儿猫去遛。
在林小满的居中调停下,小花也不再攻击老狼了,老狼他们家属楼分到那套房的外间床上,小花和它的大小老婆儿子女儿们睡床底下,大家相安无事。
徐卫国从九里屯营部挑了三十人出来,押送蝴蝶,宁凯,刀疤三人上京,随行的还有郑秋花,楚箫.
还有一个人是林小满特别加塞的,九里屯的军医同志,郑嫣.
具体加塞原因,就是徐卫国的绷带还没拆,需要更换伤药,离了医生不行.深层次的原因就是,怕万一路上有个头痛脑热,或者遇上不长眼的人,出现了什么状态,有个医生比较好.
林小满知道徐卫国这一次去,可能要十天半个月,可是有些事,他必须去做,她也只能支持,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定要平安回来,最好是全须全尾的。
徐卫国一再告诉她,只是送人上京,没有危险,没有危险。
可林小满知道,夜长梦就多,迟则就会生变。
虽然蝴蝶被抓之后,有做一些保密措施,可是抓捕李锦城的时候,闹的动静气太大了,事情根本搂不住。
虽说名单上的那些人,在锦官城附近的,就这么几个了,而且全都被逮了,可林小满还是有点不放心。
或许忙一些,不会容易胡思乱想.
徐卫国带人走后,林小满就进了城。燕十一是个大男人,照料一个刚生产完的妇人,有太多的不方便之处。
上一次李爱红生产的时候,林小满才从医生的口中得知,这女人生孩子,有时候还需要被切开一点点,孩子才会顺利下来。
这种切开的伤口还需要一层一层的缝起来,每天需要用药粉兑水清洗消毒,以便早日愈合。
等林小满熟门熟路的走进王红梅的病房时,她看到了一个胖乎乎的身影。
林小满怔了怔,立马高兴地喊道:“胖嫂?”
胖嫂嗯了一声,继续低头给婴儿夹尿片。
林小满左右看了看,没看到燕十一,就疑惑地问:“燕十一呢?”
胖嫂摇头道:“不清楚。”
躺在床上的王红梅有气无力地坐了起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圈也有点红。
她告诉林小满:“燕十一走了。”
走了?他能走去哪?
不会,不会她想的那样吧?
王红梅精神不太好,“成衣厂的事,我不想做了。他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林小满神色一凝,认真无比地问道:“红梅姐,这就是你的决定?你决定吃回头草,等万峰出狱之后一家团圆?”
王红梅低下了头,沉默了半晌,又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这样,不好吗?这样,应该是最好的吧。对我,对万峰,对孩子,对他,都是最好的。”
林小满叹了口气,这样的决定,对万峰对孩子来说,确实是不错,可是对燕十一却绝对不公平,对王红梅也未必是最好的。
“红梅姐,你真的决定了?”
王红梅轻轻地嗯了一声。
林小满眉头一簇,心里多少有些不认同。
“红梅姐,你不后悔就好。可不管你跟谁在一起,这成衣厂的事也可以继续做。万峰还要几年才出狱,这几年间,你和儿子得生活。”
王红梅想了想,这才告诉林小满,“八一制衣厂要扩大经营,我也会打衣服,可以进八一厂,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林小满心里一跳,八一厂?
铺好的路子,眼看着只等王红梅生完孩子坐完月就能把厂子拉起来,走上正轨了,怎么说不干就不干,还要去八一厂给别人打工?
八一制衣厂重组,扩大经营的消息目前还没公布,知道这个消息的,只有八一厂的高层和楚箫,以及调查楚箫来九里屯目的的徐卫国等人。
按理来说,王红梅不应该知道这个消息才对啊?
林小满给王红梅倒了盅水,王红梅接了,抿了两口。
人在吃喝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放松。
林小满状似无意地问:“自己开厂,大小是个老板,不用受人管。你去八一厂,是给人打工,受人管不说,不一定自由。干嘛有老板不做,去打工啊?”
王红梅有些失落地回答道:“我根本没能力建厂,全靠你和燕十一帮我,万一亏钱了呢,我不是害了你们吗?与其这样,不如不做,至少不用亏进去。
我去八一厂上班,每月固定领工资,多稳定啊。
而且那边给的待遇也挺不错的,对于我来说,已经够好了。”
那边给的待遇?
王红梅已经和八一厂的人接触过了,都谈到待遇了?
这事有点奇怪。
“哦,什么待遇?”
“普通女工一月十块,我一进去就能拿二十,另外还有计件奖金,一个月算下来也有三十来块钱,足够我和孩子生活了。”
“你跟八一厂的领导很熟啊?他这么看重你,一个新进厂的员工,拿的工资是老员工的两倍。”林小满眉头皱得更紧了。
王红梅又喝了口水,润了润唇,“说起这事儿,还得感谢你。八一厂新厂长不是你和徐营长的老朋友嘛,所以人家才给我这么好的待遇。”
听了王红梅这话,林小满有些愕然。
她和徐卫国的老朋友?
八一厂新厂长?
楚箫!
楚箫住院这三天,倒是没闲着啊。
不是说她这三天缠棉病榻,一直反复高烧么?
反复高烧的人还有闲心来做这样的事?
难道,就为了说动王红梅,放弃组建成衣厂,拆林小满的台,给林小满添个堵?
林小满脸色微微一沉。
“红梅姐,楚箫跟你到底说了些什么,你就突然改变了主意?有很多事,你不清楚,我也怪不着你。可是楚箫,根本就不是我和卫国的什么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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