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很有血性的孩子!沈从这一刻不禁为两人之间的情意感动,挥了挥手,他有心想要放两人离开。
不想,耳边却传来了一声大喊声,紧接着便见庞怜蓉从一边的小巷中走了过来。使劲的擦着眼角的泪水,她捏着帕子快步走了过来:“嘉园,可算是找到你了,嘉园!”她声音微微有些些微的嘶哑。
到底是她的母亲,听着她哭哑的嗓子,沈嘉园的心便不可遏制的轻痛了一下。双手扶上庞怜蓉的胳膊,她轻轻唤了一声“母亲。”
庞怜蓉泪眼婆娑的看她一眼,低低的啜泣着道:“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啊?嘉园,既然知道我是你母亲,你又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来?”半夜出逃,还是和陆演私奔?这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和郡王爷的婚事还要怎么成?
庞怜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伸手紧紧的拽着沈嘉园,她道:“走,跟母亲回家中去!在这大路上抛头露面的,旁人见了会戳你脊梁骨的!”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和其他的男人一道儿出走呢?庞怜蓉这会儿对陆演是相当的气愤,扭头,她阴阳怪调的就冲着陆演道:“陆公子也请回去吧,怕得回去晚了,你就真只有死路一条了!”
“母亲!”沈嘉园不愿听到她诅咒陆演的话,瞪着眼睛轻呼了一声。
庞怜蓉使劲的擦了擦眼泪,绷着一张脸道:“我说的原本就不错,沉香那丫头已经什么都和我说了,就是陆演故意的诱你出府的,还想出了一条什么‘假死脱身’,‘金蝉脱壳’的计策来。也不想想,皇上和郡王爷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这么冲动任性的做法,怕是真上报上去了,陆演就只能应命而死了。”
这话说的沈嘉园的心“突突”的,扭头,她猛地望向了陆演。
陆演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他是想好了要不顾一切的带沈嘉园离开,可现如今……陆演略显凄凉的闭了闭眼睛。
沈嘉园看他嘴角的凉然笑意,心头一疼,她红着一双眼睛望向庞怜蓉,道:“母亲,嘉园不孝,就请您成全了我和陆演的这一腔私心吧?”她害怕,陆演回去了真也只有死路一条的!
沈嘉园不知道她现在该怎么办?原本,两人计划的是好好的,就在前一刻,她们还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画面。可此刻,残酷的现实给了两人当头一棒。
庞怜蓉显然没想到沈嘉园会这么说,瞪了一双眼睛,她难以置信的望向沈嘉园,抬手她又在沈嘉园额头上轻摸了一下:“沈嘉园,你还是沈嘉园吧?成全了你的一腔私心?那谁来成全我,成全伯府?”她声竭力嘶的喊了一句,伸手,使劲的捶着了心口:“皇上都已经下了圣旨,婚期都要临近了,你却给我来一出逃婚!沈嘉园,你是嫌我活得太长了是不是?因为一个袁佩余,母亲已经为你操碎了心,现如今,你却依旧要这么对我吗?”
庞怜蓉一大通话下来,已经是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了,只得狠命的使劲拍了拍心口处。
沈嘉园看她这样,连忙上前,想要为她顺顺气。不想,她刚刚靠近庞怜蓉,庞怜蓉把一把推开了她:“走开!既然你是决计要气死我的,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差别?”说着,她扭头竟要往一旁的墙面上撞去。
“母亲!”沈嘉园哭着跪在了地上。
沈从已经在她扭头的一刹那便冲到了她的跟前,此刻,正使劲的揽着了人:“好了,你也别寻死觅活的了。”
沈从蹙眉在陆演和沈嘉园的面上轻扫了一下,而后冷声道:“陆演赶紧回去吧,怕是待会回去的迟了,真会再横生了枝节的。”
偏头,他又望向沈嘉园道:“万般都是命,嘉园,你嫁进郡王府也不见得就一定是死路一条。你相信父亲,父亲定然会救你的!
因为这一句话,也因为庞怜蓉的以命相逼,沈嘉园还是灰溜溜的回到了娇兰苑。
沈嘉园回去的时候,才不过是卯时末而已。
沈从和庞怜蓉吩咐所有人不得把昨夜之事外传,是而,很多院子里的人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娇兰苑的四姑娘和夫人之间又闹了矛盾,两母女哭得一个比一个厉害的。
沈梦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难掩兴奋的勾了勾唇角,把手中拿着的布偶小人扔到地上,她使劲的踩了两脚,笑道:“好啊,沈嘉园不是挺能耐的吗?我倒要看看,亲母女相斗,到底是谁输谁赢呢?”
一旁的枝儿手中拿了一个绣篮过来,笑道:“不管谁输谁赢,总归,我们只管在旁看着好戏就是了。”
“是呢!”沈梦园眸光流转掠过了绣篮上头的丝线,伸手拿了一些出来,缠绕在指尖试了试,她笑道:“把地上那个布偶捡起来吧,四妹妹是平安县主的,总不好一直光着个身子,我直接给她做一身金丝线的衣衫好了!”缠也把她缠死!
沈梦园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起来,若不是因为被禁足出不得门,此刻,她早已经上门去嘲笑沈嘉园了。
但即便没有她的嘲笑,沈嘉园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不,从庞怜蓉把她带进娇兰苑的那一刻起,她的训斥声都没有停止过。
见沈嘉园情绪恹恹的一直低着头坐在那儿,对她所说的话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庞怜蓉气的鼻子冒烟:“沈嘉园,你哑巴了吗?不会说句话吗?母亲跟你说的你到底听心里去了没有?”
“听到了。”沈嘉园低低的回应了一句,哭红的像是兔子似的眼睛有些发疼,她抬手轻揉了揉,心里却止不住的在想陆演。
陆演在听到沈从的话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沈嘉园上了马车之后,他目送了她好一会儿,才翻身骑马朝着定北侯府的方向走去的。
远远的,他似乎能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陆演扯嘴嘲讽的一笑:“陆演啊陆演,你还真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呢。”怪不得伯爷夫人一直看不上他!
他好不容易想要赌一把,最终的结果却依旧是输了。
“嘉园,沈嘉园,我要如何才能解救了你?”冒死去杀了谷蠡吧!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陆演胡思乱想着,任由马儿拖着他到了定北侯府门口。
第二百九十五章除去谷蠡的最佳时机!
陆衡正从里头脚步匆匆的走了出来,见陆演回来,心陡的一松:“陆演,你可算是回来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和父亲说起了。”陆衡拍了拍胸口,站在青石台阶上,看着陆演脚步虚浮的一步步踏上了台阶,他才蹙眉扶了他一把:“这是怎么了?只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就这么颓废无力了?”
陆演勉强的一笑:“哥,你是要进宫的吗?”
陆衡自是知道他这么问的意思,微拧了一下眉头,他道:“进什么宫,我早已经猜到了结果,又如何会按照你留下的法子做?”
“那?”陆演轻嗅了一下,空气中浓烈的烟味不是作假的。
陆衡面色黑了一下,脸上闪过一道儿可疑的红晕:“做饭的小厮不小心在灶间睡着了,让火蔓延了出来。不过,现在已经扑灭了。”他才不会说是因为他的主意,想让火势从厨房开始蔓延,波及到陆演的屋子的。
毕竟,陆演的屋子离得厨房很近么。这样做起来,也会更加让人信服的。当然,这同时也为很多事情都争取了适当的时间。
陆演倒没有多想,只是跟着人到了书房。
陆衡看他那萎靡不振的样子,轻摇了摇头:“昨儿个半夜我起来,看到了你这份书信,便急急的去找了慎行。慎行说就按着你的法子来的,即便心里诸多的不情不愿,但他也想让你们好好的活着,彼此珍惜,幸福一生。却没想到……”陆衡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伸手,他重重的搭在了陆演的肩膀上:“陆演,人算不如天算啊,伯府的人发现沈嘉园不见后,便来央求了将军府的人。两府联合着,各处找人的。那里还有找不到的道理呢?”
“怪不得哥那么笃定我会回来的,原来是这样。”陆演苦涩的一笑,“或许这就是天命吧。但哥,我是不会就这么放弃了的。”
陆衡低头望向他,又是一叹:“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了,陆演,我劝你死心吧。谷蠡现如今应该也开始准备迎亲事宜了,你就不要再多生事端了。”
陆演轻合了眸子,没有应声。
陆衡见他这样,也知道他没有死心,只得又道:“就当是为了嘉园能够嫁过去多活几日,你就不要再去找她了。谷蠡那人,疑心病很重,但他若是真爱上了一个女子,未必就不会掏心掏肺的对她!”
“所以,哥的意思是,让我以后远远的看着嘉园陪伴在谷蠡身边,陪他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还要装作与她不熟的模样吗?”陆演说出这番话来,便痛彻心扉起来。若真是出现了那样的场面,他又能如何淡然自处了?
眸子轻闪了一下,他笑望向陆衡:“我知道哥是在劝我放手。可不到最后一刻,真的不想就这么放手。哥,我不相信,谷蠡他就任何缺点都没有!”他只要在这二十多天找到了他的缺点,能够把他杀了,那么,一切仍旧有可能,不是吗?
看他固执倔强的样子,陆衡无语的摇了摇头“人无完人,谁能没有缺点呢?”顿了顿,他又道:“只是父亲今儿个也不知怎么回事,从早起便一直念叨起了你,你待会儿若是心情好点了,就过去看一下父亲。”
陆演点了点头,独自一人在书房中呆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步出了书房。
许是书房的光线稍微有些暗,刚刚走到太阳底下,他竟是有一种跨一步便是天上地下的差距错觉感。
抬手,陆演轻遮在眼前,抬头望了一下那天空中金光灿灿的太阳。
昨儿个夜里的月色不甚明亮,不成想,今儿个的天气倒是挺不错的!
这明亮的光,带的他的心也陡然明媚了几分。
去他的院子中换了一套惯常穿着的白色衣衫,他才走到了定北侯的院子中。
陆英彼时正伺候着定北侯用了早膳,这会儿,父女两个正在谈着心。听着屋内笑语晏晏的模样,陆演嘴角缓缓上扬一个弧度。
“父亲!”他抬脚走了进来。
陆英彼时正“咯咯”的笑了两声,听到陆演的声音响起,她转眸,笑着朝他招了招手:“二哥,快过来,父亲说他昨儿个做了一个梦,梦见你离家出走,半道上和谷蠡兵戎相见,却一刀把他劈了呢!”
“呵呵,是吗?”陆演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他若能打得过谷蠡的话,那里还会像如今这样呢?早冲进郡王府取了他的性命了!
陆英却没发现陆演的不对劲,只是笑着比划了一个手势,道:“二哥,父亲刚刚说你就是用这招把那谷蠡制服了的?你快看看,我打出来有没有一种‘气壮山河’的壮丽之感?”
陆演笑着摇了摇头:“还‘气壮山河’呢,你这根本就是花拳绣腿,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的!”他笑着走到定北侯面前,微微俯身,问道:“父亲今儿个可是好些了?”
定北侯拍了拍心口:“已经差不多了,陆英非不放心,让我继续躺着。她都不知道,一直这么躺着,骨头会生锈了的。我怕我起来后连那把偃月刀都使不动了喽。”定北侯气若洪钟的说了一句,随即,又目不转睛的望向了陆演:“你今儿个早起干什么去了?我听陆英说你不在府上。”
“我……”陆演微微停顿了一下,笑着道:“本来是想到一个对付谷蠡的法子,想要试试看的。”
“对付谷蠡?”定北侯的眉头猛地拧了起来:“他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他偏头看了一眼陆英,见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定北侯又望着了陆演道:“陆英这两日和我多少提起过你和平安县主的一些事情。不过,陆演,为父不希望你和谷蠡正面对上,你可明白?”
这意思是,他也不支持他和沈嘉园在一起吗?
陆演只觉得他连脸上那抹僵硬的笑意都维持不住了,轻耷拉了一下脑袋,陆演声音嗡嗡的道:“我知道父亲的意思,匈奴与魏国好不容易取得了和平,经不起一点儿的风吹草动的。可……”陆演顿了顿,随即苦笑着摆了摆手:“父亲放心吧,陆演知道该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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